42、第 42 章
终于,李氏被逼成了魔鬼。
某个月，青璃从外面回来，看见李氏,便觉得一惊。
之前软弱如同菟丝花的女人，此时眉宇间已经隐隐有了威严，唇*瓣一抿,便不再是之前小可怜的样子,而是带着一种教导主任的严厉。
再看她动作行走之间,也自信了许多，即使再面对男人,也没有跟之前一样避之不及了,反而落落大方。
实在不是李氏不避,在那边院子,养着越来越多的人,要打交道的人也越来越多,院子里的女人身份不合适,只能她去。
一开始她也放不开,被人坑惨了。
看着手头花出去的大笔银子,她都没脸记在账本上,于是不得不自己硬着头皮上,慢慢的，她习惯了，自然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了。
青璃不知道她的思维变化了多少,但看这个状态，就已经够了。
*
八月初
叶青柏再次进入考场。
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除了李氏只是在送孩子入考场前回来一天，孩子考完了,回来一天，其他时间都在另一边的院子里忙活。
回来的时候还不忘跟青璃汇报工作。
将近八十个女人，其中五十多个二十岁以上的，二十多个二十岁以下的，都十分聪明，扫盲任务除开最近新来的，基本都完成了。
李氏说：“除了个别的一些，其他人都是知恩图报的，私下里跟我说问你什么时候给她们安排工作，苦的，累的都不怕，就是不工作还读书识字，白吃白喝，心里不安。”
青璃点头：“我知道了，等柏哥考完了，我就去一趟，会安顿好他们的。”
都识字了，基本的天赋也都出来，该因材施教了。
李氏放心的点头：“就知道你这孩子心理有章程，只是你养那么多人做什么？”
青璃抿唇笑笑：“当然是赚钱呀。”
李氏懵懵懂懂的点头，见她不说，也没多问，转而问起叶青柏复习得怎么样。
少年又长高了许多，已经隐隐超过青璃了，坐姿笔挺，姿态闲适优雅，眉目清隽，温声道：“都很好，有把握。”
说的李氏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好！”
清明节时，一家人回去过一次，给叶父也爷爷祭拜，李氏就叨叨絮絮说了好多，说没捡错这个孩子。
青璃真的想看她，当知道叶青柏要搞什么事后，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考过之后，李氏就不再提，只是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当天晚上也没留下休息便离开了。
这一次人少了很多，还有京都那边派人过来支援，因此改卷速度快了很多，二十天就可以出成绩。
但在这段时间，青璃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津郡。
科举是三年一次，但现在正好是第二年，明年是第三年，明年的八月，就是下一次科举正式开始的时间。
乡试如果通过，就得去京城参加第二年二月的会试，再就是三月的殿试。
时间节点安排的好好地。
所以青璃必须在明年八月份之前，赚到足够多的钱，扩展产业链。
因此叶青柏一考完，青璃就收拾包袱，带着之前培养好的人，前往洛城周边的城市。
第一个店其实是最困难的，后面的，有了本钱，有了实力，完全不再怕的。
一听说叶氏饭馆开到他们那了，还是曾经被当朝陛下夸奖过得叶老板做的生意，顿时源源不断的客源。
要不是每到一个地方开分店，都需要划分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装修，种菜，养牲畜，还要培养厨师，青璃能开的分店更多。
因为谨慎惯了，青璃一向都是将核心技术掌控在买来的仆人手中，其他不需要掌控核心技术的工作，才用雇佣的人，因此为她做事的人也都忠心耿耿。
*
十五天后，又一个新店即将在临城开启。
青璃安排妥当，也提前几天回来。
顺便将自己找到的作料拿出来——孜然。
她在津郡和洛城都找了的，一直没找到，没想到这次走的比较远，正好就在隔壁的城市找到了。
这东西不少，一拿出来就引起已经是主厨的阿泰围观：“老板，这是什么？”
“这个叫孜然，是用来做烧烤的。”青璃头也不抬的说，将带回来的根系种植好。
没有孜然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
青璃喜爱极了这东西，之前也想做烧烤，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下去了，如今正好卡在这个节骨眼。
等着叶青柏的喜事通报过来，她就趁机推出，必然能惹来一堆读书人的吹捧和热爱酒肉的朋友的高兴。
阿泰迷迷瞪瞪，烧烤又是什么？
他没见过，也不敢说了。
不过等第二天他就见识到了。
肥瘦相间的肉串在签子身上，在放在叫匠人打好的炉子上，经过烧制，滋滋冒油的同时，撒在磨成粉的各种颜色的作料，那刺激的味道，竟然比起火锅来，分毫不让！
因为是新菜，还没公布，因此是在后院烤的。
阿泰迎面接受香味的暴击，谗得直流口水，眼巴巴等着青璃烤好给他尝尝。
青璃也没故意谗他，手中一把签子飞快反面，翻来覆去的烤，直到香味越来越浓，这才收手，将签子递给周围的人。
阿泰是主厨，第一个拿到。
飞快就咬了一口，他忍了这香味很久了！
这一口顿时舌尖烫得一颤，但是他没舍得吐出来，赶紧呼气吹了吹，等凉了一点才敢继续吃。
那一咬，伴随着些许油脂爆出来的确实一股辛香麻辣的味道。
很简单的料理。
味道也有些重。
技术含量不高。
可架不住好吃啊！
其他人比如招娣婶子就很诚实的夸奖：“哎，闺女，你这脑子咋长的，总能弄出那么多好吃的，可真有味，我喜欢！”
青璃抿唇一笑：“不是我想的，是我学的别人。”
“那你也厉害！”招娣婶子不容反驳道。
大家正乐呵，就听见一个小二过来：“巧贞姐不好了，外面的客人味道这香味，闹起来了，非说要吃这东西，不然就不走了！”
巧贞正吃着，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却没立马走，而是动作飞快的将签子上的肉吃得干干净净，嚼吧嚼吧咽下去，这才板着脸出去。
如今这里是交给了巧贞，一切也由她处理。
不再需要青璃了。
很快，巧贞就过来，脸上笑容明媚：“小姐，客人们说都很期待新品出来，到时候他们一定捧场！”
青璃也很开心：“等着，没几天了，不过在这之前，谁愿意负责这个？”
围观的十几个学徒们面面相觑，举手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种东西操作实在简单，很容易就被人模仿了去。
他们这叶氏饭馆走的逼格不一样，价格昂贵，可外面却不一样，做个一样的，便宜一点的，肯定没多少人来买的。
别到时候厨艺没学到，还不能给饭馆赚钱，没准就得当跑堂的。
青璃正要皱眉，就见两个少年颤颤巍巍的举手。
她看过去，两人羞涩一笑，小声道：“我们愿意。”
青璃满意的点头，说：“行，那就你们了，我会再给你们找几个帮厨，专门负责处理，你们只需要烤，这个简单，必须尽快上手，知道吗？”
“是！”两人赶紧大声回答。
*
八月二十五日。
刚好是院试放榜的日子。
叶氏饭馆的人可多了，除了听说东家可能有喜，想过来蹭蹭喜庆外，更多的是听说今天东家会出新品。
大早上，大家都不开单的，就过来坐着聊天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有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
和上次一样，只是更加热闹。
跟着敲锣打鼓声音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更多。
青璃带着李氏和家中其他人以及主人翁叶青柏，在听见动静时，就到门口等着，便听见负责喊的人说：“恭喜古溪镇叶家村叶青柏获得院试第一名！”
“哇！！！”
一声声惊呼，众人都看向跟在青璃身边的少年，一个个眼珠子都亮了：“案首啊！这可了不得了！”
叶青柏稍微提起的心在听见这声音后放下来，去看身边的女孩。
青璃也正好偏头看他，抿唇一笑：“做得好。”
少年顿时展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有些骄傲一般。
即使朝堂腐朽至今，可读书人也不少，能成为案首，真的是有本事了。
青璃不知道原著中他是否也这么顺利，但现在，叶青柏的能力，真的让人侧目了。
若是一顺考下去，即使接下来只有一年时间准备乡试，他应该也能在正式的科举中，名列前茅。
“恭喜叶老板！”
“叶老板如今可是有福气咯！”
李氏更是笑中含泪。
孩子她爹没用，至死就是个秀才，但也让家里吃穿不愁，比旁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如今叶青柏也成了秀才，那瞬间李氏都觉得自己丈夫是不是回来了。
只可惜……
她抱着招娣婶子哭哭啼啼，青璃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小银豆豆送过去，再迎接众人的恭喜。
只是等热闹结束，就有些吃货不甘心的问：“老板，不是说今天公布新菜吗？”
青璃笑道：“对，差点忘了，今天上新一道菜，名为烧烤，请诸位在酉时过半再来店里点餐。”
“酉时过半？！”
众人惊讶，叶氏饭馆从未开那么晚，每次都只有中午一餐，没想到这是有了新的，居然晚餐也愿意了！
青璃再次点头：“对，酉时过半才能点餐。”
*
众人期待不已，一个个呼朋唤友。
等到酉时，就已有不少人到了。
酉时过半，店小二过来点餐，客人们便发现菜单更新了。
“这个烧烤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肉为什么放签子上？”
“这个蘑菇为什么也放签子上？”
“还有这个金针菇为何说烤？”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小二也不多说，只说：“客人点了就知道。”
能来的都不怎么差钱，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比那些菜品要便宜多了，最便宜的烤平菇居然只要五个铜板！
这件事是叶氏最平易近人的一次。
于是点菜的人多得很。
大多数都是一本菜单一样一份。
店小二笑呵呵道：“好勒，客官稍等。”
然后就进入后厨。
没一会儿这些天过来吃饭的食客经常闻到的一股刺激得香味出现，顿时大家都觉得：“没来错！真香！”
不一会儿，菜上过来了。
常泽这次也通过的，虽然名次低，但也高兴，他爹也高兴得不行，给了他很多因此，点的比旁人多一些。
因此上了满满一桌子。
他近距离面对这刺激的味道，当即偏头打了个喷嚏。
引来身边两人的嘲笑。
常泽一瞪眼，却没工夫跟他们打嘴仗，拿起一块看着像是五花肉的串，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
“咔擦”轻微的声音在口腔里响起。
本就不厚的五花肉外皮焦黄，内里剩下的一点却十分嫩，刚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油脂在此时都不腻歪了，被厚重的作料覆盖，吃着吃着，就自动咽下去了。
常泽彻底被惊艳了，迅速去拿另一串一看肉就很多的肉串。
这一吃起来，他发出一阵愉悦的叹息。
和焦黄的五花肉完全不同的口感，像是羊肉的瘦肉嫩生生，入口即化，伴随着这浓郁的味道，更是让人吃了还想吃！
常泽本就是重口味的，火锅的辣度都快满足不了他，如今吃到这烧烤，更是眼前一亮，如鱼得水，含含糊糊道：“好吃！好吃！”
“就是说啊，怎么叶青柏那厮这么好运气？有这么一个会做吃的姐姐，哎哟，我要是他，肯定能吃的圆滚滚的，他怎么就不长肉呢？”
“羡慕，真的好像认叶姐姐做亲姐姐啊，把她带回家专门给我做吃的多好！”
“做梦去吧！”常泽笑骂一声，然后继续吃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定的酒也上了。
前阵子新的酒就出现，没有之前限量那么狠，一桌两壶。
不过这酒是被冰镇过的，要去冰窖里拿，速度慢了点，因此常泽刚一触碰，就嘶了一声，被冰得一个哆嗦。
只是等他喝到嘴里，刚刚嘴里那浓郁厚重的味道，立马被这冰爽的味道冲散，刚升起的拿点燥热顿时消失无踪，浑身上下就一个字——爽！
显然其他人也都察觉到这点，全都眼睛一亮，来这里的几乎全是男客，自然是好这一口的，原本闷头吃饭，喝了冰镇过的酒，一个个全都扯着嗓子开始唠嗑，边吃边喝。
青璃出来一看，便觉得仿佛看见了现代社会路边摊的场景。
能接受这个的，都能接受，稍微吃的秀气一点也有。
可更多地却是直接光着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粗犷场景。
叶青柏忽然出现在青璃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一个中年男人吃高兴了，惹得不行，直接撕开领口，露出结实的臂膀，跟身边人说话。
他眉头拧起，手就自动伸过来，低声道：“不要看。”
青璃转头，见他有些不高兴那人如此形容不堪，就要叫小二去说，却被青璃拦住：“无妨，吃的高兴是这样的。”
“那好吧。”叶青柏笑笑，没有说话。
青璃却又看了眼，神色复杂。
“在想什么？”
青璃转身回到后院，后院负责烧烤的地方，烟熏火燎，两个少年却十分卖力，因为主家说的，他们除了月钱外，这烧烤卖出一百份，就能多给他们一文钱。
要知道这里客流量已经很大了。
青璃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周围的房价，不少人为了就近吃到美食，都直接搬过住的，一百份哪里够！
按照人数，要不是他们只有两个人，一两千份也是买的完的。
所以一个月下来，就算以后有人替换他们，也能很多了，虽然他们是被买来的，可家人也都是在这津郡，到时候还能让家人过得好点，或者给自己攒老婆本！
谁也没想到烤肉会是这样一条攒钱的道路，之前没举手的学徒都后悔死了。
青璃看着雇佣的跑堂也是都是男人，对大堂内打赤膊的男人视而不见，假如是女服务员，怕是要极为不自在了。
这不是她家东西不好吃，只是单纯的女客不好意思出来，就怕出现一点意外，坏了自己名节，将来嫁人也难。
青璃说：“得多培养点厨师，我想开一个只接待女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