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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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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缘一来得很快, 好像是一通知阎魔大王,就立刻赶来了,黑红的半长发略有凌乱, 一堆花札耳饰仍然在折射微光。

对他的到来,红阎魔也略感惊讶, 继而露出笑容。

“缘一,这里啾!”

他表现得简直像个招呼同学来野餐的小朋友, 如果忽略掉地上积攒的厚厚一层灰尘的话。在他身边还围拢着众多黑影, 只是红阎魔显然没有把他们当做棘手的敌人, 只是一律予以解脱而已。

继国缘一的视线从这些黑影身上扫过, 熟悉的气息让他也微微皱眉。

“鬼之潮的气味……”

他拔刀,与红阎魔惯用的拔刀术不同,他握刀极稳,又有力量,不需要靠速度来加强刀势。所以他拔刀出鞘, 顺手扫荡了周围一圈后,刀尖向地向红阎魔走去。

“收到你的通讯, 就立刻告知了阎魔大王, 现在外面应该已经被退治者围住了, 他们插翅难逃。”

“他们”自然指的是这一届时之政府, 有情报传入,阎魔大王当然就把视线凝聚于此, 那双神明的眼睛轻易就看破了此地的迷障。

红阎魔稍稍收敛神色,语气有些低沉。

“红也没想到, 会有这么傻的人啾。”他抬头, 从地底向上看, 如同井底观天, 只能看到小小的圆形的天空被四面土地圈着,天空中没有月亮,不时有喊杀声降落下来。

“他们并不知道,擅自在小世界上打开裂缝,去汲取世界之底的力量会造成什么后果。”继国缘一轻声说道,“这并非天赐的宝藏,而是厄难的财富。”

红阎魔“啾”的叹了口气。

他之前就觉得,小世界如同向阳之花,虽然时之政府所在的时空夹缝有些特殊,却并不妨碍红阎魔将其也作为一个小世界来看待。他真心爱着这样的小世界,愿意为其提供资源,只要成本价稍高一些即可,他愿意让利,愿意毫无野心的作为普普通通的店主存在着,但是……

“红,似乎被人害怕了啾。”红阎魔有些无奈的微笑着,“也许就像这一届的负责人所说的,红是麻雀,所以不懂人心,明明想要帮助别人,却还是搞砸了啾。”

继国缘一看着他,好像隔着帘看自己。

“……我也不太懂?”

“懂啾么?”

“人心。”

就像他不明白兄长的妒忌来自何方,在他眼中,兄长是比他更为幸福的人,为什么这样一个幸福的人要抛弃自己原有的生活,走上他所走的歧路,继国缘一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同样令他想不明白的还有鬼的恐惧,还有同伴的疏远,他就像一个突然进入到大人世界的小孩子,睁着茫然的眼睛,却听不懂对方的话。

为何被孤立?为何被责备?为何被……恨?

红阎魔踹开一条黑影,三日月啾好像疲惫的在他怀里睡着了,所以他尽量放轻了动作,不去惊醒对方。

“害,”红老板发出了麻雀思维的发言,“不懂也不会影响吃饭。”

继国缘一实打实的愣了一下,接着,他弯下腰大笑起来,花札耳饰都在不停的抖动。

“哈哈哈……你说得对……哈哈……”

“笑什么啾笑什么啾!”红阎魔表示气愤。

“抱歉……哈哈哈……我马上就不笑了……”

红老板于是耐心的等了他一小会儿,然而笑声并没有停止。

红老板:“……”

最初的气鼓鼓之后,他居然放松下来,甚至于露出微笑。

“这样就对了啾,要像这样,常常开心地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红经常见到愁容满面的客人,好像世界上有好多令人发愁的事情。怎么会呢啾,大家都有好好的吃饭,难道会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啾?”

“只要吃饱饭,红就什么都不怕啾。”

当然,能够顺便把恩报了就更好了。

继国缘一终于直起身,他好久没笑得这么畅快了。四周黑影渐渐逼近,是时候彻底将骚乱的根源处理掉,他于是侧眸看向红阎魔。

“装置的高度不低,这次由你主力可以吗?我把你抛上去。”

红阎魔当然没有异议。

“还是要先把被打开的裂缝封上,不然侵染会一直继续,什么时候扩大到堵不上就麻烦了啾。”

他做好准备,把睡着的三明啾交给留在地上的缘一带着,自己提了一口气,跳上这座巨大装置倾斜的表面疾跑。继国缘一紧随其后,阴影疯狂的围拢过来,两人且杀且前进,一路上还击碎外罩,解放了无数被束缚的暗堕刀剑。

时之政府的这个装置原理很简单,也许最初只是此地开了一条缝通向世界之底,浮上来的能量被时之政府察觉到。如果及时上报,不会有今天的事故,可惜贪念一起,时之政府便开始寻找能够妥当提取并利用这些能量的方法。

——暗堕刀剑。

性质与世界之底的晦暗力量有细微的相同,利用装置辅佐之后,提取转化这些力量不在话下。时之政府拿这些能量扩大战场,或者自己私用,却并未考虑裂缝若进一步扩大,鬼之潮翻涌而上,会是怎样一种末日般的场景。

所以说,蠢啾。

红阎魔收束心绪,他已经攀登到极高的位置,冲力渐趋于无,然而越是逼近裂缝,身上背负的压力就越是庞大,走到现在的位置,几乎步履维艰。也亏他是顶尖剑豪,才能凭借□□支撑到如此地步,但是若不取巧,也很难向上了。

“红!上!”

黑红相间的阳炎之刃出现在红阎魔脚下,戴着花札耳饰的剑士将最后一点冲力灌注于剑身,红阎魔毫不迟疑,一踏而上!鸟雀的轻盈身体令他一口气飞得很高,最终落入装置之中。

继国缘一回落至地面,立刻向后退开,下一秒果然风刀横扫,整座装置发出隆隆的声响。进入装置内的红阎魔已经看清了那条裂缝,手边一时没有封印之物,但是他显然早有打算,并不担心。

“合拢啾!这不是你该侵害的地方!”

他抬起手中随身多年的长刀,有着亮翠色发尾的红发在狂风中飘摇。

“给红——”

“关上啾!”

长刀深深插入裂缝,裂缝如有意志,狂风伴随着爆闪一起拼死反抗,然而敌不过这从高处压下,凝聚了顶尖剑豪全身气力的一剑!

一道光柱从时之政府的本部冲天而起,驱散了天顶上层层叠叠的乌云,露出一轮微光淡淡的新月来。

原来今夜并非无月之夜,只是乌云压住了明月之光。

现在,乌云散去了。

世界之底的后续处理部队效率极高,不仅在一开始就堵住了这一届时之政府的要员进行收押,还帮忙驱散围观群众,安抚不安的审神者们。有代理人暂代日常事务,时之政府必须迎来换届。

等处理完所有零零碎碎的事情,居然已经快天亮了,奉行“吃饭是天”的红老板早就想好了早餐应该吃什么,于是愉快的邀请同事前往阎魔亭的分店用餐。

“虽然这家店是做资源售卖的,但是啾,红会亲自下厨的!”

继国缘一想起了那张金闪闪的阎魔亭招待券,自从被阎魔大王征调之后,他几乎从未离开过战场,像这样在小世界中享用一顿早餐的经历,对他而言十分奢侈。

但是他稍稍,用麻雀思维思考了一下。

“如果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啾!”红老板高高兴兴的,他向来很喜欢招待别人,“放心过来!保证吃过一次之后,每逢休息日,你都会想来阎魔亭啾!”

继国缘一笑了笑,一边听红阎魔啾着早餐都会有什么,一边走在去往阎魔亭的路上。他留意到红阎魔腰间挂着空荡荡的刀鞘,想了一想,把自己的刀解下来。

“红的刀,暂时用来镇压裂缝了吧?”

“是的啾,实在没有合适的东西了,我回去找找还有没有备用的,最近还要出门啾,不带刀会比较麻烦。”

是呢,剑豪不带刀,如同被拔掉利爪和尖牙的老虎,还是有一把刀在手比较安心。

日轮刀拿在手里,继国缘一稍稍犹豫一下。大概是今晚那场痛快的大笑唤醒了他的一点勇气,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同伴做些什么。

就像他还没有放走鬼舞辻无惨,还拥有着同伴的温暖的时候。

“红,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一把。”

他将自己的日轮刀递出去,黑色的刀柄和刀鞘,刀颚是很简单的阔十字形,同样黑漆漆的不是很好看,远不如红阎魔使用的那把装饰精美。递出刀后,他很有几分忐忑,甚至一度怀疑红阎魔会拒绝。

“啾?给红啾?”红阎魔确认了一边,见继国缘一点头,胭脂色的红瞳顿时闪亮起来。

“居然愿意把作为另一半生命的刀借给红用,啾啾,红要哭了啾!”红阎魔感动不已,之前没有作为剑士的同伴,他没想到短短时日内居然能跟新搭档相处得这么好。

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红的刀今天下午应该啾会被送回来了,到时候,要互换啾?”

“……可以吗?”

“当然啾!当然啾!红非常乐意啾!”

他珍惜的摸了摸这把日轮刀,试着挥动一下,虽然比较沉重,意外的很顺手。

“真是个好孩子啾。”红阎魔赞叹道,把刀挂在腰间。这种感觉类似于两个学霸互换惯用笔写作业,发挥正常之余,还有一丢丢的兴奋和刺激。

阎魔亭分店已经遥遥在望,红阎魔眼见的看到几只啾啾蹲在台阶上等他,令啾感动。

“红老板!”太宰治跑得挺快,依旧不会飞,移动到红阎魔身边之后熟练地利用爪子和嘴巴,攀到了红阎魔肩膀上。

“在店里有乖乖的啾?”红阎魔摸了摸他的头毛,张开手臂,剩下的几只啾向他飞来。

童磨原本飞在第二名,他赶着告状。

“呜呜呜老板我没有啾友!”

他哭着扎进红阎魔怀里,顺便泪眼朦胧地瞥了一眼红阎魔身边的人。

童磨:“……”

“童磨啾昏古七了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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