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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小沅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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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沅对于别人的目光, 是很敏锐的。

一个人看向他的时候在想什么,他都能直接的察觉出来。

因此,一进来, 他就感觉到应老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与平时大不相同。

他和老爷子见面少, 唯一的一次, 就是应舒涣生日的那一次。

老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先是震惊, 再是遗憾, 最后是平静。

如今, 他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到变得谨慎和尊敬起来。

一是不敢打量自己的眼睛,二是身子微微弓起,十分卑谦。

纪沅在心里分析道:

谨慎可以理解,应老爷子对应舒涣很宝贝,听闻应舒涣小时候也遭遇了不少的绑架,自己一个已经跟应舒涣离过婚的外人出现在病房,谨慎是有的,说不定, 老爷子大约还会觉得奇怪。

尊敬……虽然没有谨慎那么好理解, 但是也不妨碍纪沅发散思维, 或许是自己的社会地位变了?他儿子应许现在有求于我, 因此应老爷子对我有些尊敬?

……这太离谱了。

应老爷子的地位,还不至于去尊敬一个商业新秀。

但是除了这方面, 纪沅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

又或者, 应老爷子也是穿越来的?

这就更扯了,不过, 虽然扯, 纪沅警惕的性格还是让他小小的怀疑了一下。

毕竟, 这世界上都有他一个穿越者了,为什么不能有第二个呢?况且应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实在奇怪,纪沅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正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只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而应老爷子在纪沅进来的那瞬间,也调整了状态。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纪沅的身份,但他尚且不清楚,纪沅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不愿意呢?自己贸然上去相认,恐怕会引起反效果。

他也是驰骋战场的老将军,曾经在官场里打过滚的,表情和情绪管理都很到位。

尽管如此,身为纪沅的臣子,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臣服跟卑谦,让纪沅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两人仅仅是打量了对方一眼,就各自察觉到了不对劲。

房间内,暗潮汹涌。

只有应舒涣毫无知觉,看到纪沅手里的酸奶,想到爷爷的拐杖,小腿肚子微微抽痛。

纪沅礼貌道:“老爷子。”

应老爷子保持着身体不动,“嗯”了一声,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话。

纪沅将酸奶拿出来,然后剥开吸管插上,递给了应舒涣。

看到这一幕的应老爷子,嘴角抽搐的厉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孙子已经又可以去投胎了。

这小兔崽子……

指挥陛下去买酸奶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吃个酸奶还要人家把吸管给你插上!

他瞬间就责怪起慕幼兰跟应许,都是这两人给惯的!看他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要是放到大周朝,应舒涣这个行为,无疑会给戚家招来灭门之祸!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敢让皇帝伺候人的?

这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帝王专.制了……

可是应舒涣这混账!也不应该对陛下这么不尊敬!

应舒涣的酸奶喝的好艰难,因为他总觉得爷爷那里有一股杀气传来。

按照他从小到大的直觉来看,爷爷目前的心情不是很明媚。

纪沅见爷孙俩在,也怕自己打扰他们叙旧,主动到:“我先走了。”

应舒涣哪儿能让他刚来就走,连忙拽着他的袖子:“你多留一会儿吧!”

应老爷子的拐杖又蠢蠢欲动,他实在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你是缺胳膊断腿了吗,要人家照顾你?好好说话!不准撒娇!”

应舒涣吓了一跳,手也条件反射的收了回来,他闷闷不乐:“我又没撒娇。”

应老爷子的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就连腮帮子都微微的鼓出来了一些:“你麻烦人家干什么!”

纪沅道:“没关系。”

应老爷子顿时有一种想要切腹谢罪的惶恐感,他在高位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畏惧过了。

此刻,对于自己教出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还拖累了纪沅——换做在古代,他早就负荆请罪,一头磕死在皇宫了!

“小涣他实在是不懂事……之前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应老爷子嫌少的有些局促。

纪沅却觉得好笑,心想:应舒涣不懂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才意识到吗?

应老爷子又想到之前二人还结婚,后背的冷汗都落了一地。

还好,还好已经离婚了……

知道纪沅的真实身份之后,应老爷子反而不敢让应舒涣接近纪沅了。

毕竟,前世只是应舒涣的一厢情愿,纪沅可从未……从未有过表示啊……

纪沅送完酸奶就走了。

应舒涣还想留他,却被老爷子狠狠地瞪着,他只好泄气,准备一会儿在微信上骚扰纪沅。

纪沅一走,应老爷子就直接下了死命令,严肃地警告应舒涣:“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去纠缠纪沅。”

应舒涣没想到爷爷会和他说这个,顿时不乐意了:“为什么?当初还是你做主把他嫁给我的,你凭什么现在反悔?”

应老爷子很严肃:“他不是你能够得上的人。”

应舒涣火了:“怎么不是?凭什么不是啊?我哪儿差了?还是他比别人多个眼睛鼻子啊,爷爷,你今天就专门来跟我说这个的吗?那就算了吧,你走吧,不然你就是把我腿打断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就要去纠缠他。”

应老爷子:“现在不许了!”

应舒涣和他顶嘴:“腿长在我身上,你还能拦着我不去找他?!”

应老爷子听到这一幕,心里狠狠地颤动了。

多相似的一幕,多相似的对话……

前世,他唯一的孙子也是这样固执,跪在堂前雪地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他告诉自己,纪幼卿反了,杀了三王爷之后直接逼宫,如今被困在皇宫中没有任何外援。

他还告诉自己,他要问自己借兵,要去救他。

他记得,年轻的戚王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少年的父亲告诉他,你已经把纪幼卿从绝壁谷带回来了,你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仁至义尽了!何必再去蹚浑水?纪幼卿如今逼宫宝宗帝,那是大逆不道,那是反贼!你借兵去帮他,你让戚王府上下如何自处?你让百姓如何评价我们王府,戚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难道跟着纪幼卿一起去做反贼吗?

老爷子记得少年眼中崩溃的希望,也记得雪地里他膝盖流下来的鲜血,少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无法说服自己的父亲,只能重复告诉老爷子,付家已经倒了,除了我们,没有人愿意借兵给纪幼卿,他会死的……

他一声一声的念,像是念给他听,也像是念给自己听:他会死的,爷爷。

应老爷子闭上双眼,忽然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的喉头哽咽,最后气急败坏留下一句:“随便你!”

-

纪沅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应舒涣的“病”就自动好了。

他先收到了应舒涣的消息,再看到了微博的热搜,说应舒涣已经出院了,没什么大碍。

应舒涣说自己要休息一阵子,其实不是休息,是把时间全都拿来缠着纪沅了。

他的生日会因为住院的缘故,延迟到了十二月七号,正好撞上他真正的生日。

粉丝中也有不少老粉知道应舒涣真正的生日,所以对待这一次生日演唱会,她们应援的格外认真。

应舒涣已经问了纪沅好几次了,要不要来看他的演唱会,纪沅起初拒绝了,毕竟演唱会粉丝太多,他跟应舒涣才因为绯闻上过热搜,如今又去他的演唱会,那不是上赶着给媒体送料吗。

但是招架不住应舒涣缠着他,没过几天,纪沅就心软了。

他去演唱会之前,还报名去学了车,这几天都用手机在做科目一的考试。

纪沅发现,在这个时代出行没有车,真的很不方便。

他总不能半夜三更麻烦助理和司机。

除此之外,纪沅主动联系了江映月,要求他帮自己预约一位心理医生。

老板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江映月很快就联系上了心理医生,她在国际上非常有名,恰好这个月回国。

普通人一般预约不到,江映月至少通过了三个朋友,才请心理医生出面,为纪沅进行治疗。

第一次见面安排在纪沅小区附近,离家不远的地方,不会让纪沅的心理设防。

纪沅见到这位老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性,性格很温柔,声音也十分平缓,让纪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卸下了警惕。

心理医生姓连,纪沅称呼她为连教授。

和连教授谈话,让纪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连教授很少自己说话,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倾听纪沅的声音。

恰好,纪沅又是一个话少的,开了个头之后,便没有往下说的欲望,连教授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人,有着很厚的心墙,一般人很难彻底打开他的心扉。

他拥有着无比精彩和沉重的过去,这从他的谈吐和气质能看出来。

他的目光很坚定,意志力非常强,曾经或许有受过伤……

连教授一瞬间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纪沅也许去过战场?

她曾经为战场上的老将们做过免费的心理咨询,在无数的战士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气质。

只是,听闻纪沅是在娱乐圈工作的,是一名艺人。

这样矛盾的结果,让连教授微微诧异,同时,她也对纪沅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如果让她主动去追溯纪沅的过去——她敢拿自己的职业资格证来发誓,有丰富经验的她也不能保证,可以彻底打开纪沅的内心。

好在,纪沅主动找到了她。

这说明,患者愿意配合治疗,只要纪沅愿意,在连教授的安抚下,他将会一点一点的抚平自己的伤口。

这一点,连教授还是能保证的。

二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又互相给对方判定了印象。

在连教授观察纪沅的时候,纪沅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连教授。

这是他的习惯,前世做皇帝的时候,他会经常观察大臣,从而得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纪沅开门见山,对连教授说:“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连教授点头,温和的询问道:“你能说说更具体的吗?”

纪沅点头:“我曾经遭到过一些袭击,部分药物导致我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是忘记了所有,只是忘记了一部分。”

连教授解释道:“或许是创伤性失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愿意讲一讲你是因为什么失忆的呢?或者,你愿意讲一讲你的过去吗?”

此时,纪沅沉默了。

连教授安静的等待着,她似乎不担心纪沅不愿意说。

当然,如果纪沅真的不说,她也不着急,她会等待下一次和纪沅的谈话机会,她有把握,这个年轻人迟早会说的。

纪沅身体往后微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连教授在心里判断道:这代表是一段很长的回忆……因为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舒适的姿势,看上去短期内不会变……

纪沅开口:“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过去的回忆我不能完整的告诉你,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连教授表示理解,这是顾客的权利。

而且,她以前也接触过类似的病人,甚至有商业间谍,因为涉及了许多机密文件,所以他们通常都选择用讲故事的方法,隐藏起一部分关键的内容,但是能让心理医生抓到关键所在,从而开导他们。

各种各样的故事都有,隐喻的童话故事、神仙故事、古代故事……

太多了。

纪沅讲的这个故事并不长,而且看得出来他没有讲故事的天分。

他平铺直叙:“我是在一场战争中受伤的。我陷入了埋伏,我的战友们死伤惨重,我的家人们也死在了这场埋伏中,最后只有一支小队存活下来。他们为了保护我,相继死在了敌人的刀剑下。其中,有我最忠心耿耿的部下,死前,他告诉我,他与我的妹妹两情相悦,但他却说,希望我回去告诉我的妹妹,这辈子别等他了。”

连教授的心微微颤动着。

纪沅说的很平静,就像是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回家的路很远,我带不走他们的躯体,而我知道,我自己也快死了。就算我不死,我也没有脸面去面对我的妹妹。但是,我还是回到了我的故乡,在那里,我才知道,我的国家抛弃了我。”

“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夺去了我妹妹的清白之身,我的哥哥被迫害关进了天牢,择日问斩。我那时候,脑子里只剩下报仇,我一清醒就杀了我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将他的尸体拖行至宫中,我逼我的父亲退位,要他还我养父养母家一个公道。”

“这个行为,在古代,叫做谋朝篡位,我成了反贼,一如预言中说的那样。”

连教授大致听明白了,纪沅用了许多的隐喻,但她知道,这多半是一场豪门之间的恩怨。

其中还涉及到了几条人命。

她心中一跳,却很快安静下来,毕竟,她接触过的豪门不少,见到的大场面也不少。

人命,在这个和平年代,有时候也是不值钱的。

连教授声音温柔:“你的思路非常的连贯,你条理清晰,记得每一件事情。那么,你失去的记忆是什么?”

纪沅的眼中这才有些茫然:“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故乡的。”

是的……

邱林一死,几乎将纪沅心中最后一根稻草压断。

他从邱林的尸体上扒下香囊,在大雨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已经没有几分理智了,纪沅想放声大哭,可这只会浪费他更多的体力,他的理智甚至不能让他在师傅师娘、好友死后为他们痛哭哪怕一声!

他手里的香囊被邱林的血水染红了,血腥味中,夹杂着淡淡的女儿香,那是阿鸢最爱中的帐中香,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如今还害死了她的心上人。

纪沅万念俱灰,砸在地上,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大雨中,他绝望地想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但没有。

此后,他的神智全无,记忆也随着消失了。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长安。

纪沅不相信自己凭借本能可以走回长安。

可当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他回到长安就听到了阿鸢的下场,少女悲惨的遭遇,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手中的香囊,变成了尖锐的刺,纪沅在他三哥的大婚典礼上,一身孝服,骑着马,拦在了长安大街。

他是为师傅师娘穿的孝服。

也是为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穿的孝服!

连教授沉思片刻,道:“或许,是有人带你回去的。”

纪沅摇头:“除了我师兄,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了。”

绝壁谷遇害的时候,付落因为被召回长安,而逃过一劫。

如果真的有人能把他从绝壁谷的鬼门关带回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师兄一人了。

连教授道:“我可以提几个问题吗?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可以拒绝我。”

纪沅点头。

连教授道:“听完你说的故事,我有一些疑惑。受到敌军埋伏的时候,你们全军覆没,但你却九死一生,回到了故乡,并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对吗?”

纪沅默认了。

连教授道:“你从故乡醒来时,是否身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纪沅略略回忆,却发现这一片记忆如同被灰雾笼罩一般,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记得自己后来去刺杀三哥时,尚有余力,那便说明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

纪沅皱起了眉头。

连教授不敢一次问的太深入,于是提出了最后一个疑惑:“在你杀了你的兄长之后,你带着他一路到了皇宫,你称之为谋反。我的历史书看的不多,但也知道一些,皇宫戒备森严,你重伤未愈,单枪匹马的进去,逼你的父亲让位,到这一步,难道没有人阻止你吗?”

纪沅道:“有禁卫军两千人。”

他杀了无数的禁卫军,杀到自己双眼通红,杀到理智全无。

连教授稍稍有些疑惑,道:“两千禁卫军,我可以这么认为,他们在皇宫中一定是精兵,对吗。那我能否提问,你真的认为,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吗?”

纪沅顿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师兄救了我。”

连教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纪沅的语气却不是很确定:“师兄……救了我。他……借了兵马……救了我。”

模糊的记忆里,纪沅看到了皇宫中的兵马,那是来救他的。

除了师兄,长安城内还有谁,在这时候愿意跟一个乱臣贼子挂上钩?

连教授见他思绪已经有些混乱,知道自己不能问了,她连忙道:“不要紧,是谁救了你都不要紧,至少我们知道,你在这时候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对吗。”

纪沅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睁开。

从绝壁谷回去,他重伤难愈,高烧不退,做的那些造反的事,仅凭着一腔恨意,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和逻辑可言。

他杀红了眼,恨毒了皇帝。

连教授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笑道:“时间已经到了,但是我非常喜欢你,抱歉,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直接了。你是我遇到过最特别的男孩,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可以多和我聊聊。”

纪沅笑了笑:“我很乐意,连教授。”

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连教授无奈道:“恐怕,你的女朋友不是很乐意,我猜的对吗?”

纪沅微微一愣,没说话,也没承认——也没否认。

疯狂给他发消息的是应舒涣,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想要纪沅来看他的彩排,半天打不通他的电话。

纪沅只好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他,应舒涣表示自己十五分钟就能开过来,纪沅在内心默默吐槽:十分钟过来,你以为你是开火箭过来的吗?

连教授遗憾道:“那么下次我们有机会可以继续聊,聊聊你的故事。”

纪沅今天说的也足够多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事——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恐惧这些回忆。

所以时代发展还是有好处的,竟然还有专门听人倒苦水的职业?并且签署了保密协议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越是有名的心理医生,他的嘴巴就越严,纪沅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被人知道。

畅所欲言的感觉,比他想象的更好。

甚至好的都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过去的错觉了。

只是,一下子回忆起太多,让纪沅的情绪波动较大,他有点累了,具体的表现就是身体疲惫,想念家中的床和牛奶。

还有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冬天,大马路上气氛肃杀,行人裹着羽绒服低着头匆匆地走着,寻找下一个有地暖的商场。

纪沅穿得挺多,他一到冬天就立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微博上还有给他跟应舒涣做对比的,因为是好友的缘故,对比起来就特别惨烈,惨烈到出圈了,路人都觉得这两人能做朋友真是离奇。

左边图片是纪沅里三层外三层,棉裤加绒马丁靴,就只有巴掌那么大的脸直接埋在了围巾里,冬天只看得到一双眼睛——他有时候还会戴帽子。标志是手里永远捧着的“建京市公安局见义勇为一等奖”赠送的保温杯,里面泡的茶每天都不同。

右边图片是应舒涣冬日两件套,低领毛衣加风衣——有时候风衣会变成针织衫,破洞牛仔裤和板鞋,总之怎么少怎么穿,手里永远拿着他的游戏机。

这组图片还上过热搜。

纪沅揉着脸颊,刚裹上围巾,就看到一辆高调无比的幻影停在马路边上。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儿来了个公子哥。

应舒涣没在车上,他一只手拿着红薯,一只手拼命地跟纪沅招手。

在肃杀的冬天,应舒涣的活泼显得十分可贵,甚至让纪沅产生了春天就快到了的错觉。

应舒涣踩着人行道过了马路,把红薯塞到他怀中,“我十块钱买的。”

纪沅:……

“五块钱就有两个,你被宰了。”

应舒涣哪里知道红薯是五块钱能买两个的!他还是刚知道这玩意儿竟然是在铁皮桶子里烤的!

——他平时只见过红薯剥好切块的样子。

可能是老板看他开豪车,故意给他挑了个巨大的,卖了他十块钱。

纪沅肚子有些饿,直接咬了一口,咬的急了,嘴角落了一点黑灰。

热腾腾的红薯到了胃里,纪沅的心情也变好了,准确来说,是看到应舒涣的时候就变好了。

他认为应舒涣身上有一种可贵的品质,那就是:白痴。

因为情商不够他想的太多,家里又将他娇娇气气的养大,导致他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是永远天真活泼的,宛如活在童话世界中的公主。

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和他在一起,会降智。

智商一旦降低了,考虑的东西就不多,想的不多,人也就快乐了。

纪沅虽然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是和应舒涣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不用去思考任何需要他思考的东西。

因为应舒涣的大脑十分简单,他的问题也很简单,只会跟纪沅讨论一下无关紧要的可爱事情。

应舒涣会觉得天上的云像棉花糖,花朵弯腰的时候在说谢谢,汽车们在停下时会讨论自己的主人,阳光正在下台阶,雪是雨珠的姐姐。

纪沅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应舒涣开口道:“每年我的生日都会下雪,去年也下了。”

他转过头,看到纪沅吃红薯时,不小心在嘴角沾了一点灰。

应舒涣想伸手帮他抹掉,但是又怕自己做的太过,经过前一次的教训,应舒涣不敢明目张胆的追纪沅了,他现在准备偷偷地追纪沅。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纪沅疑惑地看着他,应舒涣道:“你这里沾了一点东西。”

纪沅下意识摸了一下,结果把灰给抹开了,像长了小胡子一样,应舒涣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你好像一个小老头!”应舒涣很没有情商的说。

纪沅有点生气,他也不知道这幼稚的生气是从哪儿来的,可能跟应舒涣在一起,人就会变得弱智。

他很爱美,也很讲究,前世就是行军打仗时,在有条件的情况下,纪沅都会坚持每天洗脸和洗澡。

纪沅抹了一点红薯皮上的灰,在应舒涣脸上狠狠地擦了一下,嘲笑道:“你现在也是一个小老头了。”

应舒涣说:“那最好了,说明你变成小老头的时候,我也在你身边。”他越说越离谱:“到时候你要比我先死。”

纪沅哭笑不得:“凭什么我比你先死?”

应舒涣抛着手中的硬币,开口道:“因为活下来的人会很伤心,我不想你伤心。”

纪沅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心里微微发酸。

这股酸意慢慢的扩散开来,让他的太阳穴也微微疼痛。

似乎,记忆中也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话。

很不幸,他真的比他先死了。

应舒涣转移话题,道:“明天一定要来我的演唱会,我给你留了最好的座位。”

纪沅还沉浸在莫名的伤感中,他走走停停,想起心中的酸意,冷不丁开口问:“应舒涣,你现在有在追我吗?”

应舒涣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眼神有点难以置信。

纪沅头一次在冬天的时候感到了孤独,他在应舒涣的注视下,慢慢说道:“如果没有,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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