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诡仙15

光效暂时关不了, 很影响收割事业。

林夜白不得不考虑，暂时离开梦境世界。他在这里呆了几天，还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速如何。

林夜白提刀沉思, 离开前，不如对着虚空来几刀？往下劈，实验一下梦境世界有没有底。

“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林夜白示意织音和瑶娘离开。

“大人一切小心。”瑶娘带着长胖一圈的织音消失。

整个梦境世界，只剩林夜白一个人形生物。

孤独而忧郁, 散发着温和的白光。

他其实很想带一只梦境生物去真实世界，看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它们实在跑得太快了……

林夜白远眺一眼, 忽然有所发现。

白雾之中, 体型庞大的巨兽缓缓移动，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 正在漫无目的游荡。

秽梦者是特殊物种, 并不像外界生物那样，需要内脏、骨骼、血肉，组合有序, 结构精密。它们长得很抽象，各有不同。

这位突然出现的幸运儿长得像只黑色水母, 身体下方漂浮着无数触手。每根触手都异常狰狞，长满尖刺, 又很柔软，在白雾中游动时分外灵活。

梦境世界没有影子, 林夜白无法隐藏在阴影中, 只能尽可能掩饰周身的白光。

那巨兽突然僵住, 转头往林夜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卷成一团，滚动着离开。

林夜白立刻追上，空之翼在背后展开。每一次振翅，都有逐光之速。

这里空间结构十分奇怪，不太完整，以至于空之翼不能穿梭空间。好在当前的速度，追捕秽梦者绰绰有余。

“为什么……追我……”

林夜白能听懂的呓语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因为主神空间的万能翻译，还是因为他已经渐渐被梦境世界接受。

“带你出去玩。”林夜白一直以来都很真诚。

“真的……吗……”黑色大水母仍然在疯狂逃窜，语气有些迟疑。或许因为它是圆的，逃命轨迹也是圆形，林夜白停止追踪，突然调转方向，黑色大水母却来不及转弯，径自向林夜白扑去，几乎撞个满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现自己离那道苍白的刀光越来越近，它尖叫起来，感觉自己要坏掉了！

“走！”林夜白踩住一只触手，脱离梦境世界。离开之时，化身白雾，悄无声息散去。

那只黑色大水母也随之消失，脸上仍维持着惊恐的表情。

林夜白从观星峰上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星河璀璨，明月高悬。

“已经过去了十日。”

但在梦境世界并没有这么久。真实世界与梦境世界流速不同，有些奇怪。

脚下软绵绵的，林夜白挪开脚，低头一看，一只巴掌大的黑色水母缩成一团，委屈巴巴。

“就这？”林夜白感觉它现在弱得很，普通人都能踩扁。

“这里很累，织音就不出来啦。”

观星峰上有阵法，织音同样被压制得很厉害。反倒是瑶娘，不受任何影响，在各处宫室之间来去自如。

“像她这样的画灵，可以用上了年头的书画喂养。”身侧传来陌生且冰冷的男声。

林夜白望去，只见那人白衣如雪，清曜出尘，立在那里，自生光辉。温润明亮，却给人高不可攀之感。

看来这人应该也修炼了《大梦心经》，五官很难描述，根本记不住，轮廓极其冷漠。只消一眼，那种漠视万物的感觉便深深印在心里。

“云如炼。”

“太上。”林夜白已经提前听过他的名字。

望月仙宗的太上，云如炼，行走在人间的仙人。

林夜白没直接强抢存放在鉴心殿的望月宝鉴，正是因为顾忌此人的存在。

林夜白暗自比较，觉得自己应该敌不过他。这位太上仙人，也是天资惊世之辈。据说不到三百岁，修为就已臻至化境，随时可以飞升，却滞留云华界，镇守望月仙宗。

“资质不错……不知你结丹时用的是何种血脉，很有潜力，整个云华，能与你比肩者也无几人。”云如炼仅仅一眼，便将林夜白的血脉看了个大致。

不过当前林夜白仍然处于成长期，还没有彻底激发血脉中的力量。作为深渊王族，真正成年时，会迎来惊天蜕变。

“《大梦心经》练得不错，去参加云华大比，如果能夺得魁首，我便收你为徒。”

“你会让我先飞升吗？”林夜白不想当飞升工具人，拜师前先问个清楚。

“……”云如炼有些诧异，忽而笑了笑。一向冷漠的人，笑起来极惊艳。这笑也极短暂，让人想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意象。

“你知道我师尊是怎么飞升的吗？”云如炼问。

“不知，我入门不到三月。”林夜白神色坦然。

【软软猫耳朵】：难道是被意大利炮轰上去的吗？

【宇智波波奶茶】：胡说！这里根本没有意大利炮

【呜呜怪】：他肯定是用腿飞升的

【正义使者】：也许是用翅膀呢

【超有钱的橘座】：崽踩到水母的脚了，它已经哭了好久

林夜白垂眸，果然他不小心踩到了水母的脚，原来丑陋狰狞的黑色水母变小后，没那么丑了。一对黑得看不清的圆眼睛因为含着泪水，瞬间醒目许多。

云如炼背对着林夜白，冷笑道：“九音上人是我师尊，也是我望月仙宗上一位太上尊者。”

“他想让我先飞升，我只好提前一步送他上路。”

“原来如此。”林夜白斩碎的第一个秽梦者，自称九音。

难怪斩起来格外顺手，原来是师祖。还没拜师，已经提前达成“欺师灭祖”成就。

【文学带师】：这就是高危职业师尊吗？爱了爱了

【超有钱的橘座】：我们崽这么优秀，一定能很好地继承宗门传统吧

【正义使者】：奇怪的师徒增加了！

“若拜我为师，尽可安心……你还有个师兄，就算飞升也轮不到你。”云如炼看出林夜白担心的事，神色淡淡。

“云华大比，我必得魁首。”林夜白倒也不是那么害怕飞升，仍然问了一句：“师兄是谁？”

“鹤归尘。”云如炼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林夜白虽然没说话，眼神却骗不了人。化神期的鹤归尘，看起来很脆皮的样子。给我两个月，就能超过他。

“他一直压制修为，真实实力尚可。”云如炼残忍地戳穿了鹤归尘的伪装。

好在鹤归尘不在现场，不必社会性死亡。

林夜白不禁猜测，难道鹤归尘也知道飞升的真相，所以至今都是化神期，不肯突破？

既然织音能听懂秽梦者的低语，鹤归尘手里可能也有别的途径探索真相。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云如炼献祭了九音，不担心自己被鹤归尘献祭吗？或许《大梦心经》就是他用来制衡弟子的手段？

云如炼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看着观星峰下的湖水，身躯倏然化为云雾，声音极轻，散落在云里：

“我不想飞升，只想永除后患。”

水面倒映出天上的星月，给人一种伸手即可摘月的错觉。实际上观星峰距离下方的水面，至少有万米之遥，长了触手也捞不到月亮。

翌日，观星峰的主事弟子前来询问林夜白：

“林师叔，云华大比的时间快到了，您要报名吗？”

“嗯。”林夜白之前就了解过云华大比的相关事宜，整个云华界百岁以下的金丹修士都能参加，比斗之后，前十名可以进入云华秘境探索，据说里面存有上古修真传承，很是不凡。

“那我把您的名字报上去。”主事弟子递给林夜白一个小牌牌，解释道：

“我们宗门有不少金丹修士想参加云华大比，最后只会择出二十个，宗门内部会有比斗，名额需要自己争取。”

“比斗之前令牌会提示，直接跟着指示去擂台对战就好。”

“多谢。”林夜白正要收起令牌，鹤归尘出现了，依然淡漠出尘：

“师弟，我会给你留一个名额，你不必去浪费时间。”

“那就多谢师兄了。”林夜白没兴趣虐菜，毕竟打败弟子没有积分入账。

“林师叔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师侄愿为林师叔抛头颅，洒热血。”主事弟子变得热情且恭敬。鹤归尘已经改口，必然是因为太上愿收林夜白为徒。在此之前，宗主大人从未唤过林夜白一声师弟。

“去吧，另外给我准备一个透明的水缸。”林夜白又把小牌牌还回去，指了指缩成一团的黑色水母。

“林师叔是要养宠物吗？我可以送来一些好看的给您挑选，当然这只黑色的水母也独有一番趣味。”

“不必，养这一个就够了。”林夜白觉得这只黑色水母可能不太喜欢同类。

主事弟子当即从储物袋里找出一个低阶法器送给林夜白，还体贴地加了水草、石头、细沙，弄得很漂亮。

“多谢。”

“不过一个低阶法器，能送给您是它的荣幸。”

主事弟子脸一红，行礼后匆匆离开，他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忙。虽然没把令牌发出去，但有了更大的收获。太上有意收林夜白为徒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望月仙宗。

“师弟养它是为了做储备粮吗？”鹤归尘好奇道。

“……嗯。”林夜白心想，给织音当储备粮也算吧，就没有否认。

那只黑色水母闻言，默默在水缸里流泪，蜷缩成一团，伤心极了。

鹤归尘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看林夜白的眼神稍微亲近了些，温声道：

“师尊与我说了，不日便会收你为徒。”

“你好生修炼，争取早日突破。”

“好。”林夜白本想告诉鹤归尘，云如炼知道他压制修为的事，又按捺住，转而说道：

“我得了此次云华大比的魁首，太上才会收我为徒。”

鹤归尘微微颔首，思索道：

“若是以往，应该无人能与你相抗。此次沧海剑宗收了一个天生剑骨，进境极快，战力不俗。”

“最近这段时间我便传你几招攻击力不错的法决。”

“你练刀法？”鹤归尘忽然问。

“是。”

鹤归尘心下一定，看来林夜白很有可能被师尊收为弟子，否则师尊也不会定下云华大比魁首的条件。他笑容清浅而温和，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兄：

“太上也练刀法，虽然名分未定，他在观星峰留下的刀意，你可以去观摩一番。”

“好。”

在此之前，观星峰有很多地方未对林夜白开放，包括这处问天阁。

这是云如炼少年时期居住地方，当时宗主是九音。后来九音飞升，云如炼没怎么管事，重新收上来的弟子中挑出鹤归尘，收作弟子。

等鹤归尘能够理事的时候，云如炼就把所有的事都抛给他，自己做甩手掌柜。

问天阁一直封锁着，只有云如炼与鹤归尘能进来。云如炼另有住处，这里早已闲置，就连云如炼少年时练刀的大黑石下也生出了蔓蔓青萝，十分茂盛。

“我在此处感悟刀意即可，师兄可自去。”

“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鹤归尘点头，很快离开，翩跹的衣摆让人想去乘云而起的仙鹤。

云如炼大约有千岁了，这样长的时间，用来练刀，造诣惊人。更何况他天资极高，在刀术上的探究对林夜白来说极具参考价值。

问天阁竖着很多黑石，从小到大排列，刀意渐渐进步，最前面那些应该是少年时期的云如炼留下来的。刀意简单而纯粹，仅仅只追求一击必杀，因此也格外凌厉。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刀意有了其他东西。

似乎想守护什么，于是原本冰冷的刀意温柔下来，就像机械的骨骼添了血肉，变得顺畅起来，有了一丝灵性。

这个时间段，云如炼一定过得很好，刀意中的守护意境越来越强烈。

很快变得混乱，刀意充满毁灭意味，每一刀都想毁灭世界。

他大概被生活毒打得太狠，自那以后，一直在毁灭、死寂、杀戮等意境中徘徊，渐渐将这几种刀意练至大成，最后返璞归真。

刀痕平平无奇，用神识探查才能发现其中暗藏的意境。偶尔还能看到云如炼练刀时的片段，画面支离破碎，只能看个一招半式。

最后一块黑石上没有刀意，云如炼已经进入了更高深的层次。

林夜白原本是因为想学《大梦心经》才拜云如炼为师，现在发现云如炼刀法很好，更不想错过。

进入主神空间以后，林夜白在刀之一道上有许多疑问，急需指点。看过云如炼以前的刀痕，已经有所领悟，如果能受他教导，刀法一定会突飞猛进。

云华大比的魁首之位，绝不会落至旁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