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番外
片场外裴明瞻房车内。
小王送暖手袋过来的时候, 赵曜正在看剧组的演职表以及安排表，这个表格是他打电话找陈系要的，那边听到要了解剧组的情况, 马上就让人发了表格过来。项目组这边常驻有个负责人, 听到电话赶忙过来问情况，这赵总到剧组的事情都没人通知他。
“赵总，你这过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提前准备……”负责人小心翼翼道。
赵曜翻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进度表，“我过来的事不用让其他人知道, 一切如常。”
负责人这也有点纠结, 但他知道这位的性格，不想让人知道就真的是不能让人知道，“那您有其他问题找我就就行，我这几天都在后边剧务那……”
进度表上确实如陈系所说那样，整体进度很快，表面上确实看不出其他问题。
赵曜让负责人先去忙，然后把小王弄好的两个暖手袋捎上, 准备去接裴明瞻下班吃晚饭。
片场里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收东西休息, 工作人员拎着一堆盒饭跑进来, 一招呼就好几人围了上去。
“卧槽, 今天怎么伙食变这么好了, 这肉也太多了吧？”
“头儿, 今天饭馆老板手抖了吗？这么大方可不像是他。”
“我惊了，这盒饭也太好了吧。”
“这汤不错啊, 还热乎的，大家赶紧啊。”
“裴哥让人准备的，大家伙一会记得谢谢裴哥哈。”
赵曜过来的时候被分盒饭的人随手塞了个盒饭, 还分了一小袋汤。
管盒饭的工作人员说道：“刚来剧组吧，盒饭先拿着，要不一会人多不好拿。”
赵曜手里还拿着暖手袋，只好另一只手拎着，“谢谢……”
裴明瞻结束拍摄后本想找人，发现原先小马扎的地儿没人，他稍稍一顿，正想着往其他地方找的时候就看到赵曜拎着个盒饭走过来。
“你刚刚去哪了？”裴明瞻见他手里还着盒饭，笑道：“这是被发盒饭了？”
赵曜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被人发盒饭，“看起来还挺香的。”
“是吧？”裴明瞻正想牵人手，还没抓到手就被赵曜塞了个暖手袋。
赵曜道：“拿着暖暖手，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注意身体，你以前没手冷这个毛病。”
“棚里放了不少冰水，估计给冻的。”裴明瞻笑着道：“赵总，我缺的是暖手袋吗？”
赵曜反应过来，把盒饭挪到左手拿着，又主动去拉裴明瞻另外一只手，“那这个暖手的要吗？”
“那当然要。”裴明瞻被他逗得心痒痒，“你等我会，我去那边跟导演说一声。”
李导也刚拿完盒饭，见裴明瞻过来的时候赶忙给他使了几个眼色，“人还在那边等你呢，陪人去。”
裴明瞻是来说戏的事，“晚上早场那戏往后挪一场吧。”
“行行行，你说了算。”李导见外边的赵总还往着看，赶忙把人往外赶。
旁侧的副导演还不知道赵总的事，见裴明瞻过来就抬了抬饭盒，道：“裴老师，谢谢你的盒饭了，这家的肉还挺香。哪家店的，回头我开开小灶去。”
裴明瞻微微一笑，谦虚道：“导演客气了，是家属准备的，回头我帮你问问他。”
副导演一愣，啥？家属？
李导推着裴明瞻往外走，“去去去，赶紧休息去，这一天戏拍下来也够呛。”
等裴明瞻走后，副导演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说的家属给的？这有人来探班吗？”
“哪有的，你听错了吧？”李导努了努嘴，“吃你饭去。”
晚餐是赵曜让小王在附近餐厅定的，摆了整整一桌，劳哥本来想跟乐乐去外边盒饭对付下，最后被留下一同吃。后来吃饭的时候，桌上另外两人还聊着其他事，这边帮着夹一筷子，那边聊着准备拍完戏去哪玩。
明明是四个人的饭桌，不知不觉中分隔成两边天地，桌上的山珍海味一下子就不香了，还莫名管饱。
晚上裴明瞻的戏晚一点，他带着赵曜边散步消食边说剧本的事，见赵曜对剧本感兴趣，又问道：“下午你不是翻了会剧本吗？”
“你怎么知道？”赵曜微微一顿。
裴明瞻笑着道：“我拍戏那个棚能看的见，看镜头的时候看到的。”
“没事，我总感觉祁存这个角色有点奇怪。”赵曜回想了下裴明瞻演的感觉，“看起来很弱，但又觉得他很强。”
裴明瞻意外：“这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给你剧透了。”
赵曜微微看他：“我再看看。”
两人走到片场，离裴明瞻拍戏还有一会，他见状道：“还有十来分钟，晚上的戏份比较重要，要是你困了就让乐乐先送你回酒店。”
赵曜看着他拿着剧本做拍摄前准备，看他如此郑重还要提前酝酿情绪，便知道晚上这戏应该是重头戏，只好道：“你先忙，我等你下班。”
-*
赵曜原先是打算在片场里看裴明瞻拍戏然后等下班，结果看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他只好离开嘈杂的片场出去外边接电话。电话是裴明瞻母亲打来的，这位妈妈自从他跟裴明瞻在一起后，就打听了王叔的电话，时不时会打听他们这边的情况。
但打听归打听，裴母对年轻人相处的界限把握得当，从来不会干扰他们的生活，最多就是从王叔那打听节假日休假日，然后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住几天。
裴母打电话过来就是听说赵曜去了趟y市，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孩子一定会去剧组，于是就打电话过来问问：“小曜，酒店安顿好了吗？”
赵曜一开始跟裴母交流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后来两人相处打电话的时间多了，也就习惯裴母偶尔突来的关心，他道：“嗯，我前几天就到这边，酒店定好了。”
裴母又道：“y市那边要是有其他问题你可以联系明言，佩佩那孩子有时候拍戏就顾不起其他事……”
赵曜跟裴母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这位母亲对他很关心，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提一些主意，他问裴明瞻喜好的时候她也很乐意解答，还会说几件裴明瞻小时候的傻事。两人聊起来就半个多小时过去，挂了电话后赵曜又接了这边项目组的事。
这时候场外的情况颇为安静，夜晚的影视城比白日少了很多人，房车附近也少了蹲点的群演。
赵曜站着的地方偏远，离片场有小段距离，所以走动人员很容易就被注意到。他注意到的是前边不远处站着的两人，他们站在漆黑的角落里似乎在谈什么事情，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个相机。
似乎是事情没谈拢，拿相机那人吼了一声，而后被旁边的人劝住收声，后边才安静下来。
裴明瞻说过，剧组这边人多嘴杂，也有些瞒着其他人的私底交易在，这片区域的剧组目前就《反面》一个组还在拍摄，其他组白天取完景之后基本收工了。
现在还停留在这边的人，估计也就是他们组的工作人员可能性最大。
谈了好一会，之后另一人塞了点东西，两人才结束交谈。
赵曜微微抵着墙站着，只见其中一人朝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没注意到他站在旁边就径直往片场的方向跑去。而后边拿相机的人慢悠悠地走，边走边拆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个卷线的工作牌。
“赵总，这事基本谈下来了，就是……”
电话里的负责人还在说话。
赵曜微微一顿：“你继续说。”
项目组有专门的人负责，他过来这几天见原先计划没问题，就让他们按照原安排去办。电视台那边谈起来也快，并没有因为项目组的资历而过度压人，谈合作的过程还算是愉快。
负责人道：“项目的事就没问题了，就是y市电视台有个合作问我们谈不谈，我看他们有意拉投资，是他们台一个热门综艺，原先的投资人因为走了常驻mc现在有点犹豫要不要投资，他们就来打听情况。”
赵曜抬步跟了上去，“这个事情为什么会找上我们？有意向的项目应该走晖华程序办，而不是聊私情。”
“主要是对我们后期宣传有力，他们说会考虑换成我们《反面》电影的男二来当常驻，男二傅檬现在的人气不错，巩固人气对我们后期票房电影也有帮助……”负责人继续说道。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傅檬这个名字，第一次在饮水间，第二次则是在电视台那边。至少目前，他还没看到傅檬拍戏怎样，但是名气倒是挺广的……
“是吗？”赵曜道：“那你让他们拿一份完整的企划书给我们，以及调查傅檬团队，一切按正规程序来办。”
片场内有几个棚景，除了裴明瞻那个，剩下在拍的这边是男二男三的对手戏，赵曜走近的时候便看到刚刚跟人做交易剧组人员站在男二傅檬的旁边，而拿了工作牌的男人则是缩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
剧组的工作牌等同于通行证，而且片场内不能有其他拍摄。
那男人的相机不见了，但是他却缩在另一边似乎是打算拍点什么。
“赵易辞，你怎么回事？又卡了？”副导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整个棚景内。
赵曜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心议论着。
“赵易辞又被骂了。”
“换了个棚，这傅檬又开始了。”
“我觉得他好绿茶啊，老压赵易辞的戏。”
“你是没听说过吧，傅檬看赵易辞不顺眼，因为出道的时候两人戏路相仿，赵易辞有裴老师工作室保驾护航，他当时因为戏路被很多个剧组推了，所以记仇到现在。上次还故意穿跟赵易辞同样的造型去现场，”
赵曜余光一顿扫到傅檬的位置，而后看向傅檬的位置？压戏？耍大牌？还有裴明瞻工作室的艺人……？
“赵总赵总。”乐乐匆匆忙忙跑来，“原来你在这边啊？裴哥找你呢。”
赵曜收回目光，“那边那个艺人是你们工作室的吗？”
他指赵易辞。
乐乐点头：“是的……”
他扫了现场的情况，意外对上傅檬的目光，很快收回来，“您怎么跑到这边片场来了。”
赵曜注意到乐乐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还不知道在剧组表面宁静下有艺人压戏的情况，至少他跟过的几个剧组都没这个情况，他一下子就好奇起来，继续问道：“你们工作室的艺人被压戏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啊？”乐乐小声道：“有这么回事，赵总你看到了吗？之前赵易辞的经纪人跟我们提过，但傅檬平时很老实，我跟裴哥在场的情况基本没压赵易辞的戏，凡事讲究证据，他也拿准了裴哥不会就势压他，这件事我们跟导演商量过了，总归剩下的对手戏不少，就尽量安排好。”
“是吗？”赵曜微微一笑，“那他还挺聪明的，在我剧组里也敢这么做。”
乐乐继续道：“主要怕耽搁进度，当时导演试镜的时候也不知道有这个情况，而且他也只针对赵易辞。”
乐乐心想道，人多嘴杂，傅檬团队爱营销，这边要是闹出事来，指不定难以收场。裴哥没什么时间，拍戏的时间都安排好的，这要一阵耽搁下来，男二的戏一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拍完。
可这被赵总知道了……
“走吧。”赵曜收回目光，“他还等着我呢。我们下班回家。”
乐乐哦哦了两声，领着人往外走。
傅檬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他总感觉裴明瞻新助理很奇怪，明明是跟旧助理同级，但是裴明瞻的助理乐乐却好似一直捧着他，而且跟裴明瞻的关系也很好。
“拍完了吗？”他问助理。
助理点点头：“拍完了，找的狗仔是网上收钱办事的，有自己原则，他们工作室想压未必能压下去。”
“那就行，我总觉得最近有点奇怪，办事的时候收着点。裴明瞻的助理都跟来这边看情况了。”傅檬有点烦躁道。
助理点点头：“哥你放心，会办好的。”
-*
赵曜回到片场前给剧组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彻查剧组内人员情况，顺便调查剧组部分重要区间的监控录像，把事情吩咐完之后又打给小王，把傅檬的事交给他处理。
到裴明瞻那边的时候他正接下一场戏，应该快拍完了，现场还挪到外景拍了个雪景。赵曜看到裴明瞻单薄身躯站在雪下，知道是人工造雪，但莫名就有种很心疼的感觉。
他只好让乐乐去装点热水泡茶，自己站在片场外边候着。
等到导演喊咔的时候，裴明瞻茫然的目光扫了过来，赵曜急忙走上去接人，还没走近就被快步走来的裴明瞻抱了个满怀。
现场顿时起了一阵声音，很多工作人员对此感到奇怪。
李导旁边还有其他导演在，见到这个情况赶忙问道：“这不合适吧，裴哥还有男朋友呢，这直接抱……”
“这场戏本来就情绪起伏大，裴老师之前入戏花了点时间。”李导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还没出戏呢，就缓解下情绪。让人把东西收收，其他人也别围着，赶紧的，给拿个姜茶送去……”
拍花絮的小伙子一懵，但也很快把这个片段拍下来，要知道裴老师出戏困难的情况可太少见了……
赵曜被裴明瞻紧紧抱着，怀中的躯体如同早先的手一样冰凉，他还是头一次见裴明瞻这样，只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细心地帮他把身上的人工雪扫掉。
旁边有其他工作人员过来，又递姜茶又递东西，还细心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乐乐拿着泡好的药茶过来的时候，见到这场面顿时懵逼，听到其他人说才知道原来是裴明瞻没出戏。
没出戏？……他裴哥这些年没出戏的情况一只手数得过来，这情况也太少见了吧。
劳哥抱臂在旁边站着，看到这个情况冷哼一声，同乐乐道：“把东西收收，等他卸完妆就走了。”
乐乐哦了一声，“不等等裴哥吗？”
“不用你操心，他那人贼得很，指不定现在还在演呢。”劳哥挥了挥手，提前先走了。
李导微微偏头捂着眼睛，旁边导演问道：“李导你怎么了？”
“没，就是头顶的光太刺眼了。”李导回道：“赶紧收拾回去睡觉，晚上早点下工，都别留着了。”
旁边导演往上瞥了眼，这灯半亮不亮，李导昨天还说让其他人换个新的，怎么今天就刺眼了？？？
还有，平时赶夜戏最勤快的不就是李导吗？怎么今天还催人下班了？
下班后没其他戏，车在外边等着。
赵曜陪着裴明瞻换完戏服卸妆后才带人离开，路上裴明瞻很少说话，好似还在那个状态里，等到酒店的时候才缓过来，说先去洗澡。
“好，你先进去。”赵曜也有点紧张了，赶紧打电话问劳哥情况，说是这没出戏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哥耐心解释道：“赵总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些剧情情绪起伏过大确实有一两个小时低落期，让他静一静就好了。没多大事，估计一会就好了。”
赵曜这才放心下来。
浴室里传来持续的花洒声，磨砂玻璃内可以看到个隐约的轮廓，在外边等的时间有点煎熬，但想到经纪人说需要给他点时间静静，赵曜就没进去打扰，他去给裴明瞻泡了助眠的茶，又让小王带些宵夜给他垫肚子。
期间还有剧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些事已经查明，监控里查出点问题，等晚点会出结果发给他。
赵曜也只是简单应了，剧组出现问题本来就是项目组的责任，其他的状况他不知道，但是问题一出在自己剧组，甚至还涉及到裴明瞻工作室的演员……
想必对方误会了一个问题，这件事用不着工作室那边找到证据对他下手，更不用摆在裴明瞻的面前。只要艺人违背演艺道德及剧组规定，晖华的法务足以把这件事处理完善。
负责人还在道歉，说是出现问题是剧组的疏忽。赵曜的心思没在这件事上，他让负责人继续处理，余光却扫到壁挂的时钟，裴明瞻进去已经半小时了。
赵曜挂完电话后，走到浴室门前看情况。
里边雾气弥漫，隐隐看到个人影站着，赵曜微微推开门，迎面的热气冲了他满脸，还没等他完全推开门，裴明瞻的手就从另一边伸出来，微微抓住他的手往里带。
上边的花洒淅淅沥沥淋了下来，赵曜背撞在磨砂玻璃上，抬头就看到裴明瞻的脸。
裴明瞻的额角的头发因为热水打湿贴在脸上，看不清他的双眼，但是能看见里边透不出的情绪。他的手滚烫惊人，锁骨上还有水流缓缓流下。沉默不语的裴明瞻与其他时候相比有种说不明的性|感，微微的吐息的声音夹在浴室的水声中格外惹人心痒，“不是让你在外边等我吗？”
赵曜觉得有点热，不知道是浴室里的水气，还是脸热，“半小时了。”他嗓子有点干痒，看了裴明瞻一会，抬起头去亲他的唇角。
裴明瞻低低地笑：“所以你就进来了？”
赵曜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骗你。”裴明瞻吻了上去，分开时低声道：“说了晚上要办你，当然要说到做到。”
薄荷香散在唇齿间，沐浴露的裹着挥之不去的热气。
……
小王站在酒店门口，敲了几次门也没人接，拎着外卖盒子站着发呆。最后还是酒店隔壁房间的劳哥开门出来看情况，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不用等了。
乐乐站在旁边道：“会不会这个点都睡了？裴哥白天拍戏挺累的。”
“他那人入戏太深？”劳哥冷哼一声，“他再入戏，离开片场的时候也该出来了，这会还装，指不定再想什么破事。”
乐乐：“啊？”
劳哥：“别管了，睡你觉去。”
作者有话要说：探班系列还有3-4章左右，我尽量明天看看能不能双更写快点。
最近比较忙，更新有点晚，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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