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甜番(10)
《恃宠为后(重生)》/番外(10)
许是因为生子那日失血过多, 再加上慕淮适才的亲吻过于凶.狠,容晞虽恢复了意识,却觉头晕得厉害。
刚想开口询问幼女的状况, 却因着螓首泛起的阵阵钝痛,险些再度晕厥过去。
慕淮神情担忧, 且带着几分懊悔, 他知道容晞刚刚转醒,身子仍很虚弱, 他适才属实不该那般粗.暴地待她。
便凛着清俊的面容,沉声命宫人道:“去将太医唤到椒房宫来。”
椒房宫内的宫人得知皇后终于转醒, 俱都长舒了口气。
丹香更是喜极而泣,不仅是因为自己这番不用再给皇后陪葬,还因为她跟了皇后这么多年, 也确实希望自己的主子娘娘能够平安无虞。
主子娘娘和皇上有四个孩子,她若真的香消玉殒了,那小主子们实在是太可怜了。
丹香知道容晞昏迷了数日, 这刚一起身定是无甚体力, 好在她让小厨房一直温着千年老参熬煮的参汤,现下这参汤正好派上了用场。
慕淮小心地将虚弱万分的小人儿从床上搀扶了起来,内殿的宫人又往她的腰后垫了个软枕, 待容晞将将坐定后,便半阖着双目, 任由慕淮略有些笨拙地往她的嘴中送着苦涩的参汤。
容晞向来畏苦,直到自己的嘴里充满了人参的苦味, 她方才确定, 自己的那缕魂识终于被锢在了肉躯之内, 再不会在四周飘荡。
她无暇去想适才的灵异之事, 想起那日产婆的话语,心中犹惦念着幼女的安危。
慕淮的表情已然恢复了镇定,可用于端参汤的胳膊竟在打颤,他面上虽不显情绪,但容晞清楚他现下定是心有余悸。
喂她汤水的动作,亦是明显慌了阵脚。
慕淮不停歇地往她嘴里送着参汤,容晞上一勺还未咽下去,他便又往她嘴里喂了勺参汤。
容晞因此被呛了一口,慕淮却一直蹙着眉,丝毫都没有察觉。
丹香瞧出了容晞的异样,一脸惊恐地对慕淮道:“陛…陛下…娘娘有些呛住了…您…您先别喂她了……”
慕淮这才停下了喂汤,面色亦是阴沉的可怕,随后便用大手板着容晞瘦弱单薄的肩膀,引着她往前倾了几寸,复又为她拍着纤弱的背脊,想帮她顺顺气。
容晞咳嗽了数声,便小声制止道:“皇…皇上…臣妾好了…不用再拍了。”
丹香在一侧看得是心惊胆寒。
这娇弱美人儿的骨头,自然也是纤巧易碎的。
她实在是怕皇帝这个粗鲁的拍法,会把皇后给拍得再度晕厥过去。
丹香不仅是这时会有恐慌,从前皇后未有身孕时,每逢皇帝临幸她的夜晚,椒房宫内殿近侍的宫女也都是担惊受怕的。
皇后虽得圣宠,但宫人们却也总是对这位娇弱的美人儿报以些许的同情。
皇帝虽然生得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容貌亦是清隽般的俊美,但他毕竟是个习武的。
满大齐都知道当今圣上是战场上的战神,他身量高大伟岸,亦有一身异于常人的蛮力,他上阵杀敌时常佩的那把刀,寻常的武者都提不动。
丹香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什么叫猛虎嗅蔷薇。
她难以想象那般娇小柔弱的娘娘,平日是以怎样的姿态承受着皇帝赋予她的疼爱。
更遑论,皇帝对她的索取也是很频繁,每次都要折腾到后半夜去,最后娘娘往往会连哭,都哭不出来。
次日丹香伺候容晞沐浴时,每每瞧见她那满身的可|怖痕|迹,都觉皇上实在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后来丹香才发现,皇帝并非是不知怜香惜玉,而是他实在是控制不好待皇后的力道。
参汤入腹后,容晞终于觉得自己的脑袋没那般晕沉了,可她却仍没多大气力说话,只用那副细软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对慕淮道:“女…女……”
慕淮会出了容晞的想法,即刻命宫人去将龙凤胎抱了过来。
不经时,两名体态丰腴的乳娘便抱着两个小小的婴孩入了内殿。
龙凤胎还在熟睡着,慕淮知道容晞那对纤细的胳膊现在使不出多少力气,待将小公主从乳娘怀中小心地接过后,便往容晞身前送着,好让她能看清二人来之不易的幼女。
见女儿细腻的皮肤恢复了健康的颜色,容晞的心绪终于释然,美丽的眸子里也蕴满了如水般的温柔。
乳娘对容晞说,老三是个很健康的男孩,且他比太子和颍亲王出生时,要重上一些。
容晞小心地探出纤手,她轻轻地摸了下女儿柔嫩的面颊,随后问向身侧的男人:“陛下…为她们起名了吗?”
她话虽说得艰涩,可语气却透着足足的喜悦。
慕淮的眉宇也疏朗了许多,他温声回她,道:“朕为老三,起名为慕珩。同慕琛一样,也让他做亲王,封号为睿。”
慕珩。
容晞在心中默默地将三子的名字念了一遍。
她想起珏儿和琛儿各有性格,却不知她和慕淮的三子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性情的男孩。
——“公主的名讳,由皇后亲自取。”慕淮复又低声道。
容晞听罢慕淮的这句话,唇角蓦地便涌上了幸福的笑意。
她看着软小乖巧的女儿,又侧首看向了慕淮。
慕淮一直在缄默地凝睇着她恬美却有些憔悴的侧脸,二人四目相对时,他会出了容晞的小心思,便嗓音温淡道:“皇后可以亲自喂养公主。”
容晞眼中的笑意愈浓,梨靥也在颊边跃了起来,却没再多言。
她知现下自己的体力撑不了多久,便赶忙俯身亲了下女儿柔软的小脸蛋儿。
女儿的名字,她可得好好想想。
慕淮这时问她:“再躺一会儿?”
容晞软声道嗯后,又颦眉扶了扶泛疼的额侧,复在男人的照顾下,躺回了床上。
太医至内殿后,见皇帝正为四柱华床上的皇后拢着衾被,殿中的气氛也不及几日前的那般冷凝。
待为皇后诊脉时,见她的脉象终于有所好转,心中亦是松了口气。
太医将她的身体情况如实地禀给了慕淮,叮嘱道:“娘娘虽然转醒,但身体仍很虚弱,万万不可劳累,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月中定要好好修养,方能无虞。”
慕淮一如既往,又对太医威逼利诱了一番。
容晞听着慕淮熟悉且严厉的声音,动作艰难地将纤软的小手覆在了男人的手背上,随后便阖眸沉沉地睡了过去。
觉出手背上温软的触感,慕淮心中安沉了不少,他知道容晞虽然体力不支,却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放宽心绪。
慕淮刚要探手将美人儿颊边的碎发拢于耳后,宫人这时来禀,道:“陛下,太子和颍亲王正在椒房宫外候着,想见娘娘一面。”
慕淮准允他二人进了内殿,却只许两个孩子遥遥地看他们母后一眼,随后便领着两个惦念母亲的男孩出了内殿,不许他们去扰容晞安睡。
慕琛原本还眼泪汪汪的,却害怕慕淮会冷声斥他,待进殿后便将眼泪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慕珏自小便很少外露情绪,他心中虽惦念着母亲的安危,却也只是蹙了蹙眉毛。
这几日慕淮一直担心容晞会离他而去,他心中虽然是难得的恐慌,但在两个已经开始记事的孩子面前,却表现得异常淡定。
——“放心,你们母后已经没事了。”
慕琛听着父亲低沉的嗓音,却看了看身侧的兄长。
见慕珏冲他颔首,慕琛方才噙着小奶音,回道:“儿臣知道了。”
乳娘尚未将龙凤胎抱离内殿,想起两个儿子还未见过弟妹,慕淮便命乳娘将他们抱到了慕珏和慕琛的眼前。
待乳娘告诉他二人,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后,却见慕琛和慕珏都围在了小公主的身旁,却将老三慕珩晾在了一侧。
慕淮这时蹙眉对慕珏道:“去看看你三弟。”
慕珏心中不太情愿,却还是应了声是。
待走到乳娘身旁后,便低首看了看三弟慕珩。
慕珏想着装模作样地看慕珩几眼,他便可再去看看可爱的妹妹,因为慕珩太小,所以还看不出他到底是像他父皇,还是像他母后。
乳娘悄悄地打量着容貌精致的小太子,觉他岁数虽然尚小,可那眉眼和鼻唇生得,竟已是如此的英俊出色。
他若长大了可不得了,就算他没有太子的身份,单凭这长相,也会有许多世家女对他芳心暗许。
这时,却见慕珩竟是倏地伸出了软软的小手,往他长兄慕珏的脸上扬了一下。
婴孩自是没多少力气,慕珏的脸上并不痛。
许是因为慕琛这个弟弟过于乖顺,见慕珩对他如此冒犯,慕珏的心里难得有些恼怒,
这三弟头一次见他,竟是就打了他一巴掌。
慕珏面色发阴地瞪了不谙世事的慕珩一眼。他的眼睛随了慕淮,做怒时,眼神凌厉又摄人。
慕珏原以为慕珩会被他瞪哭,却没成想他竟是又扬了扬小手,又要往他下颌处打。
乳娘连忙按住了慕珩的小手,不让他再去冒犯小太子。
慕淮将一切看在眼里,命乳娘将龙凤胎抱了下去。
看来这老三慕珩从一生下来,便会是老大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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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晞大抵在华床上又静躺了数日,这期间吃了许多的大补之物,身体方才将将调整过来。
她躺在床上的时日却也没闲着,一直在想着该为女儿起个什么样的名讳。
男孩的名字自是好取,慕淮只消在王字旁的字择一个寓意好的,便能轻而易举地起个好听的名字。
可女儿却是容晞唯一的掌上珠,她的名字不必从王,也不必为单字,可为两字。
容晞还唤丹香拿来了《诗经》和《楚辞》,想从其中寻寻灵感,但她的头脑却时常感到昏沉,思考一会儿便几欲晕厥。
是夜慕淮来椒房宫处陪她时,便道:“若是觉得费力,那便由朕为她取名。”
容晞连连摇首,她自是不肯让慕淮将她为女儿取名的机会夺走。
实则她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却有些纠结。
便将白日为女儿书的名字,递给了慕淮过目。
慕淮接过洒金纸后,便垂下了眼目,他见其上字迹娟秀清丽。
且书着,盈安和筠安两个名字。
这时,容晞柔声问道:“这两个名字各有千秋,第一个大气喜庆些,第二个则更清雅一些,却都带一个安字,臣妾实在是纠结万分,夫君帮臣妾为女儿择一个罢。”
慕淮毫不犹豫地便择了盈安二字,还对容晞道:“筠安听着,像儒生的女儿,太小家子气。”
“嗯,臣妾也觉得,盈安这名讳更适合公主一些。”
容晞虽觉得舍了筠这个字,略有些可惜,但慕淮既是择了盈安,那便叫他二人的女儿为盈安。
慕淮又将女儿的名讳念出了声,温声道:“盈安…好名字。盈盈一笑,岁岁平安。晞儿是比朕会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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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初秋时分,容晞终于出了月,她体质虽然尚虚,却已然能如从前一般,料理着后宫的琐事。
这几月她过得很开心,虽说慕淮还是不准她亲自喂养三子慕珩,但女儿却可时常伴她身侧。
刚生下慕珏和慕琛时,容晞的心情不算甚好,因着慕淮只许她照拂二人到三岁。
说是三岁,可慕珏甫一出生,慕淮便登基为帝,很快便将他送到了东宫独住。
慕琛也只在椒房宫待了两年,便被慕淮赐了别的宫殿。
容晞这两月中,心中不仅喜悦,还有了盼头,起码在女儿出嫁前的十余年里,她都能一直被养在椒房宫里。
这段时日,容晞一直同慕淮分宿,因着此前她恶露未排干净,亦不能沐浴,她不想让男人嗅到她身上难闻的气味。
慕淮显然不嫌她这些,却记得太医的叮嘱,知她一贯面薄,便一直依着她的心意。
只同她约法三章,说待她出月的那日,便要去乾元殿伴君在侧。
容晞自是记得自己的职责,她不仅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还是大齐的皇后,自是要辅弼君主,平日要照料慕淮的饮食起居。
秋日的汴京天高云淡,层林尽染绯红。
这日容晞原本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着午时前便去乾元殿陪慕淮用午膳,可见摇床上的女儿实在是乖巧可爱,便抱起了女儿,亦拿起了她最喜欢的拨浪鼓,在罗汉床处逗弄了她好一会儿功夫。
盈安正伸着粉扑扑的小手,想去够那拨浪鼓的弹丸。
丹香见时辰不早,忙提醒容晞道:“娘娘…皇上该派人来催了。”
容晞这几年一直活在男人肆无忌惮的宠爱下,对慕淮的态度就如民间妻子对待丈夫的态度,她不将他当皇帝,只将他当夫君。
现下她正在兴头上,自是不想离开女儿。
她想着只是一顿午膳而已,不陪慕淮也无甚大碍,便对丹香道:“去一趟乾元殿,就说本宫先不陪皇上用午膳了,晚上再过去伺候皇上磨墨。”
丹香实则不愿领这差事,可却只能硬着头皮地往乾元殿跑了一趟。
至乾元殿时,慕淮正端坐在摆满了珍馐的八仙桌前,他已经等了容晞小半个时辰了。
丹香胆战心惊地将容晞不来用膳的事呈给慕淮后,便见他果然面露愠怒,且即刻便站起了身,亲自去了趟椒房宫。
辇子院的人已按慕淮的命令,将华辇停在了椒房宫外。
容晞正专注地摆弄着女儿的小手,却觉四周倏然变得阴风阵阵。
待她抬首时,便见慕淮已面色不善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夫君……”
容晞如云雾般的发髻上,戴了支曳着流苏的发簪,凝白的芙蓉面上亦扫了些绯色的胭脂,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
美人儿虽赏心悦目,但慕淮心中的愤懑却仍未消。
慕淮没回复她,反是从她怀中小心地接过了盈安。
待他将小盈安递予了乳娘后,竟是当着宫人的面,倏地将容晞横抱了起来。
她本就生得娇小,又因几月前的难产,现下格外的瘦弱。
慕淮抱她,就像是在抱一只小猫崽子似的。
容晞心中一慌,忙道:“皇上...您先放臣妾下来。”
宫人俱都垂下了头首,没人敢不要命地去看皇帝和皇后。
容晞还未来得及怎么挣扎,慕淮已然阔步将她抱出了宫外,亦将她按在了那华辇上,随后冷声命向大力太监,道:“将皇后抬到乾元殿去。”
太监们恭敬地应了是。
容晞被太监抬到了半空后,娇美的面容亦存了几丝愠色,她扬声对慕淮道:“皇上…臣妾想多陪陪盈安,入夜后还会去乾元殿陪您的,您就连这么会儿功夫都等不及?”
见慕淮缄默不语,容晞又故意拿话激他:“莫非…您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她那细软的嗓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挑衅,看在周遭陪侍在侧的宫人眼里,都觉皇后简直是娇蛮任性,就像是被皇帝宠坏了一样。
果然,这话一落,皇帝便摆了摆手,让大力太监将华辇落在了地上。
容晞刚要从辇上下地,还未来得及起身,却觉自己的下巴竟是被慕淮蓦地用手捏住了。
——“你听好,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只能是朕,盈安也得排在朕之后。”
容晞听着男人强势又霸道的命令,自是不肯应下。
她别过了脸儿,只觉男人捏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又沉声添了一句:“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