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祁湛和林荒看着那两个工作人员商议好，走远的身影。
林荒：“好像有好戏，队长，过去看看？”
祁湛看了眼不远处，聚光灯照耀下的美少年收回视线：“没兴趣。”
林荒啧了声，“那我自己去了啊。”
……
时卿这边已经结束了拍照，正和唐虎站在一起跟艾瑞克道谢。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右边袖口，被人扯住。
“原来你在这……找你半天了，快把衣服脱下来！”
“这套衣服是我们特意找出来挂到一边，要借给明天拍照的嘉宾穿，你怎么能趁我们不注意就先拿来穿了？”
之前带时卿去找衣服的两个工作人员不知从哪冒出来，扯住时卿衣袖，就要他当场脱衣服。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卿，眨了眨眼看向两人。
她脸上是完全未来得及褪去的诧异，清澈的眼底则充满懵然，对这忽然冒出来的两人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吗？”时卿轻声问，嗓音有些软，态度和教养则是良好的。
“说的当然是你，你少装蒜，赶快把衣服脱下来。”
“这么贵重的衣服也能随便乱动……你也太没有教养了！”
时卿：“……”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你们两位有话慢慢说。”唐虎看情况不对，立刻上来解围。
一旁的艾瑞克也发现时卿和工作人员产生了冲突，放下手中的相机就过来了。
那位工作人员看到唐虎来了，立刻扯起时卿的袖子告状：“唐助理你来的正好，看看你们公司的新人都干了什么好事。这套衣服我们是单独放在一边的，专门留给明天的嘉宾穿。她现在就提前穿了，我们明天怎么给嘉宾交代？”
另一位工作人员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明天那位嘉宾可是准一线，现在这衣服还没穿就和一位新人撞衫了。这样一来，这套衣服还不报废。哪有大牌一线愿意跟小新人穿一样的衣服啊。”
唐虎：“这，我明白……你们稍安勿躁，我们一定配合好好处理。”
这可真是麻烦了。
唐虎是知道这些时尚行业有自己的所谓规则。
一套衣服看起来简单，但可能是这些时尚界工作人员一周的心血。
从所有人一起讨论主题，确定拍摄方向，到选品，再到最后把衣服找出来熨烫准备好。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套衣服的问题。
不过唐虎也没有怪时卿的意思。
时卿还是新人，恐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两个人气势汹汹，时卿却是认真仔细地想了想他们的话，才慢吞吞说：“可是不对，这套衣服，应该没有哪位一线大牌愿意穿才是。”
“你什么意思，都这样了你还要狡辩！”
“对啊，怎么你穿得，别人就穿不得！”
时卿依旧是慢吞吞解释：“因为这是Hedi Hlimane在二十年前设计的作品。你们口中的当红一线明星，怎么可能愿意穿20年前的衣服呢？”
这也是当时，他们带时卿去仓库，时卿没有任何怀疑的原因。
她以为，这些仓库里的‘古董’，就是专门留给像她这样的新人穿的。
两个工作人员被时卿的话问的哑口无言。
“这……这是20年前的衣服？”
其中一个人反应比较快，立刻反驳。
“谁跟你说这是20年前的衣服？这明明就是前几季的复古款，你这种外行人根本不懂，现在的时尚界就流行复古。这套衣服，多的是大牌明星等着穿！”
反正，时卿是个外行新人，他们说什么他也不懂。
其实那些衣服，在他们入行之前，就已经躺在那个仓库里了。许多过季款，就连他们自己都认不出来，更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
时卿回头，谦虚地看向一旁的艾瑞克：“艾瑞克先生，是我认错了吗？这不是Hedi Hlimane在2000年给DiorHomme设计的秋冬款男装？”
艾瑞克可不是时卿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早就看出这是两个工作人员故意在找茬。
时尚圈的确很多眼高于顶的人。
有的，的确有那个眼高于顶的骄傲的资本和天赋。
而有的，不过是一介庸才，恰好进了这行便自以为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罢了。
艾瑞克：“亲爱的，你没认错，这就是Hedi二十年前的设计。只是我没想到，连你都能一眼认出来的设计，某些专业人士，却有眼无珠，连这个都认不出。”
被艾瑞克指桑骂槐暗示的两名工作人员，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新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而且，就连他们杂志专门请来的摄影大师艾瑞克，都帮他说话？
“艾瑞克先生不好意思，这……应该是场误会，是我们认错了。”
“抱歉，可能他穿的这套衣服，和我们准备的那套太过相似，所以才一时情急弄错。”
两人只能忙着跟艾瑞克解释道歉。
艾瑞克却严肃地说：“你们应该道歉解释的人不是我，而是时卿。你们冤枉了他。”
那两人看向时卿。
少年很美，五官清绝，气质有些淡淡的阴郁，几乎和他身上二十年前的设计融为一体。
如果他们平时在路上遇见这样的美少男，早就已经忍不住发出惊叹。
但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
先入为主的偏见让这两个入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平时只会伺候大牌明星、顶级模特的工作人员低不下头。
要是他们现在当众承认错误，给时卿这种新人道歉，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等等……不对，他身上这套衣服不对。”其中一人就像是忽然发现什么激动人心的把柄，再次抓起时卿的手腕，大声地说。
“他把衣服改了！”
旁边的人立刻明白过来，也抓起时卿另一只手说：“对啊，你怎么能把衣服改了！你知道这身衣服多贵吗，你把尺寸改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用？”
按照时尚圈的规矩，平时借出衣服，如果尺寸不对最多用夹子在看不见的地方夹一夹。
可是时卿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却是全部用针线修改过的。
哪怕可以把这些针脚都拆了，也会留下痕迹。
这对布料珍贵的衣服来说，也是一种损害。
唐虎脸色微变，到这个时候怎么也看明白是这两个工作人员在找茬，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抓着这一点做文章。
时卿的两只手，都被这两个人抓住了。
有些迷茫的时卿低头看了看被改过尺寸的裤脚，又抬眸看了看自己被迫高举起来的袖扣。
时卿歪头：“不是你们说，那里的衣服可以让我随便修改？”
“哈，笑话，我们怎么可能说这种话。那里存放的都是我们杂志社多年的库存，你这样随便动手，我们根本不可能给公司交代。”
“是啊，谁会说这种不负责的话，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工作素养！我劝你还是不要狡辩了，赶快给我们道歉才是！”
他们是绝对不会跟时卿道歉的。
找个借口，倒打一耙，就可以让时卿道歉。
“道什么歉，这小矮砸不就是穿了你们一件衣服。说吧，多少钱，我们买下来就是了。”就在这时，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
林荒环着双臂，也不知道靠在一旁的架子边听了多久。
时卿回眸：“林荒？”
唐虎惊喜：“林哥。”
“嗯。”他不耐烦地跟唐虎点了点头，走过去在那两个工作人员手背上各拍了一下，把时卿的两只袖子从那两个人手里扒拉出来。
“啧，什么出息，能被他们欺负成这样。”林荒宽大的手盖住时卿脑袋，埋汰地揉了一揉。
这一揉，时卿那特意用积分兑换出的柔软华丽的美少年发型，就被他揉乱了。
乱糟糟的。
从阴郁漂亮的少年，变成了可可爱爱好欺负的样子。
时卿：“……”
林荒这才觉得顺眼了些。
这小矮砸刚才那造型，他都差点不敢认了。
“喂，你们……这套衣服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一百万不够两百万呢。两百万要是还不够就五百万。赶紧的，开个价吧。”
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荒抬起棱角分明的下颚，用倨傲又欠扁的眼神，盯着那两个故意刁难时卿的工作人员。
小矮砸他们自己欺负欺负就够了，毕竟也是睡过他房里那张躺椅的人，哪能这么给这些狗屁都不是的人刁难了。
“这……”两个工作人员已经被林荒这副豪横又嚣张的做派，砸晕了。
他们就是故意刁难时卿的，那个仓库里的衣服别看时卿穿起来好看，实际上已经好多年没人拿来用过了。
林荒就算真要买，他们也不敢收啊，要是公司问起来，他们怎么交代。
更何况，林荒一开口就是几百万。
“这个，我们需要跟上面汇报一下……林哥，要不然你看……”
林荒不耐烦拿出手机：“别汇报了，直接报个数，我转给你们。”
“不行，这个钱不能给他们。”谁知，时卿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却拉住了林荒。
“我没有擅自乱改衣服，是他们跟我说可以随便修改那里的衣服。既然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出钱买下这套衣服……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话。”
说着，时卿对唐虎说：“小虎哥，麻烦你把我的手机给我一下。”
为了方便拍照，她的手机保管在唐虎那。
唐虎愣了愣。
周围人也愣了愣。
那两个跟时卿结仇的工作人，更是不明所以。
她要证明没说谎，跟拿手机有什么关系。
时卿没解释，只是在众目睽睽下拿出手机。
手机里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有些抖，看的出拿着手机的人在走动，随着拍摄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手机也跟着转动。
可是不管怎么动，拍下的，都是各种各样堆积起来的衣服的画面。
正在这时，背景音传来——
“这里的衣服，都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你可以随便挑选。”
“对，你慢慢试吧，我们先回去工作了。你换好了衣服直接去摄影棚就行。”
很明显，这就是那两个工作人员的声音。
接着，是时卿的声音：“这里的衣服，我要是不合身可以改改吗？”
那两个工作人员：“改，随便改，这边还有改衣服的工具。那你慢慢挑啊，我们先去忙了。”
……
……
……
视频播完，那两个工作人员当场石化。
就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的小新人土包子真的就那么土，进了个库存仓库而已，居然还兴奋地拿出手机拍了留念视频。
他们当时光顾着赶快离开，居然没看到背对着他们的时卿，拿在手里的手机开了视频拍摄。
时卿这时乖乖地抬起下巴，对林荒说：“你看，我真的没有说谎。所以那些钱，你自己留着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给他们。”
林·豪横·一掷千金·荒：“……”
小矮砸还挺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