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12
十分钟后。
陆梨站在仅有的一间卧室前, 瞪着眼睛问江望:“这么大一间房子,为什么只设计一间卧室?”
这一间卧室,还真不是江望故意的。他在买下这套房的时候, 就没考虑过还会有别人来这儿, 这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住所。
日升与天黑, 江望只在这里看过这两个时间的天。
周末公司没事,他就会去旧弄堂,睡在陆梨的房间里。可三年过去, 她的味道越来越淡、越来越少,后来他只能用她爱用的洗衣液味道欺骗自己。
起先还有用, 后来夜里他彻底睡不着, 就去打拳,打到精疲力尽,身体和大脑都强制他入睡。
这样的日子, 江望过了数个日夜。
幸而,她不用知道这些。
陆梨纳闷道:“书房、衣帽间、健身室,甚至外面还有泳池, 万一来客人了呢?”
江望将陆梨的小箱子放下, 神情自然:“不会有客人。梨梨, 明天我要去上班,七点出门,走之前会准备好早餐。中午尽量回来做饭, 晚上六点下班。”
刚才陆梨忽然问他公司, 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有所怀疑。
江望也没想一直瞒着陆梨, 那会儿为了留住她,才想像小时候那样,让她心疼。如今他们的关系渐渐稳定, 他得给她时间,让她适应如今的江望。
毕竟他在禾城可没什么好名声。
陆梨瞧了江望一眼,没应声,自顾自地去参观房子。
这是一套顶层复式,楼下是书房、健身室、餐厅等,二楼除了卧室和连着衣帽间,便只有清澈如镜的泳池。
此时,陆梨站在泳池边,向下眺望着。
繁华都市的市中心,几乎从不熄灯。入夜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底下的商区像无数个光点连在一起。
明亮、喧嚣的夜晚,与旧拾路的晚上截然不同。
陆梨忍不住想,江望住在这里,会不会不那么孤独?
“在看什么?”
男人的气息从身后贴近,他自后拥住她,动作自然地像做了无数遍。
陆梨抬手,指着其中一栋高楼:“那是江氏吗,哥哥?”
江望贴着陆梨的侧脸,微蹭了蹭,随即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应道:“嗯,是江氏,江氏现在由小叔管。他明天会来看你。”
陆梨去戳他横在腰间的手,道:“不用,小叔忙,我自己去看他。”
顺便看看能不能在江氏抓住什么别的人。
江望弯了下唇,道:“那来陪我吃个午饭?”
陆梨反应了一会儿,问:“你公司在哪儿?”
江望抬眼,指着江氏边上的那栋楼:“就在那儿,16层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附近一家餐厅味道不错,带你去尝尝,过两天再给你定学习计划。”
江望说得自然无比,陆梨一时间竟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剧情从没提到过,江望会去游戏工作上班。
未入春,夜晚寒凉。
江望没让陆梨在外面多呆,带着她去书房玩。
他这套房,除了书房也无处可去,家里连电视都没有,他平日都在网上看新闻。陆梨一路走,一路都空荡荡,客厅除了沙发竟也没别的,厨房用具很新,他不常下厨。
陆梨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常回来?”
江望牵着她的手,温声应:“常回来,只是回来不是在书房就是回房睡觉,这里就是个休息的地方。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在了,这里就是家。”
陆梨沉默片刻,没再问他工作的事,只老实呆在书房玩了一会儿。
书房里有小沙发,和原先西区的差不多。
陆梨就窝在软软的沙发里玩手机,她有很多东西想买,毕竟她现在很有钱。想到这儿,陆梨不由抬头问江望:“哥哥,你知道当时我借了阿喻哥哥钱吧,今天他把我钱还我了。”
江望正坐在书桌间,回复小宋的邮件。
闻言,他抬头应:“嗯,他说了,钱自己藏着,别花在我身上,我有钱。”
陆梨哼唧着问:“你有什么钱?新衣服都没有,每年还在资助小葱,除了这房子你有什么钱。难不成,你一直打拳挣钱?”
这语气闷闷的,一听就知道她还介意打拳的事。
江望耐心解释:“打拳的钱都存在你卡里,我的工资也是。你以前的卡还没注销。”
那时他们找不到陆梨的尸体,不肯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因此无法开具死亡证明。陆梨仍以自己的身份活在这世界里。
都在卡里?
陆梨眨眨眼,把手机往边上一扒拉,兴奋地问:“那我是不是有很多钱?你自己不花钱吗?”
江望的黑眸静静注视着她:“以前我的零花钱都是你给我的,你不在,除了必要的开支我不花钱。以后也一样,钱都归你管。”
这是真话,而且小宋对此最有发言权。
小宋从未见过像江望这样节省的总裁,出行就一辆车,西装也就那么几套,除了在公司就是应酬。平时应酬烟酒不沾,也不碰女人,手机用了许多年都没换新。
假日里手机关机,谁也联系不到他。
但小宋知道去哪儿找,不在旧弄堂就在西区。
小宋早听说自己老板有个妹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今天突然见着还有点吓人。
这会儿,小宋正加班加点地给江望处理新身份,发完邮件后不久,他收到老板的回复——
【六月结束。】
他懂了,这装模作样,得装上四个月。
可为什么是六月呢?
“梨梨。”江望合上电脑,走过去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高考后,我们直接去京市。那四年我陪你上学,我去那儿工作。”
陆梨搂上他的脖子,贴着他的下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也不怕。”
江望抱着她上楼、进卧室,再踢门进浴室,把人放在洗手台上。
两人姿势转换,陆梨低头看江望,才对上他的眼,男人就仰头咬了上来。江望接吻有个坏习惯,不论往下怎么亲、亲多久,开始总得先咬一口。
像某种兽类似的,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猎物。
事实证明,练习成果是有效的。
陆梨已经很自如,攀着他的肩,脚往他腰间一勾,与他紧密地贴在一起。除了某些时刻,江望的吻都很温柔,绵长、有力,让她觉得像喝醉了酒。
一吻结束,陆梨趴在江望的肩头喘气。
江望呼吸一点儿都没乱,贴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我怕,怕你一个人。”
陆梨曾说,那三年,她像是失去了生活和人生。这句话像是在剜他的心,那不光是他的三年,也是陆梨的三年,他们都被迫和爱人分开。
陆梨此刻心情很好,弯着眼对他笑:“那就陪我。”
她享受和江望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经历这一次分离,她想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必再躲、再逃,想做什么就去做。
江望松开手,问她:“晚上怎么睡?”
陆梨狐疑地瞧他一眼,今晚居然这么好说话,还商量似的问她。她想了想,理直气壮道:“今晚就算,明天我去底下收拾间客房,一起睡你会影响我学习。”
江望一口应下:“好。”
陆梨欲言又止,总觉得这反应不太对。
不过江望没给她多想的时间,亲了亲她的唇角便出去了:“先洗澡,我去楼下洗,健身房里有浴室。”
陆梨被亲得脸颊发烫,她最近经常被江望的美色所惑,趴在他身上多看一会儿就想亲上去。每当这时候,江望触到她的视线,就会懂她的意思。
“出息呢!”
陆梨小声嘀咕着,跑去拿了睡衣关上门洗澡。
楼下。
江望确定了自己的职位,打算认认真真去隔壁公司上四个月的班。做戏要做全,他可不想两边跑,最后被陆梨抓住。
作为江氏的总裁,他的模样会吓到陆梨。
江望没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风评,也没办法改变别人嘴里的他。
这些,是他不想让陆梨碰到的,至少暂时不想。
江望将这些纷乱的念头抛到脑后,单手扯了身上的短袖,脱了裤子进浴室。
他垂着眼,指尖触上微凉的开关,温热的水从上至下淋下。
不过一瞬,江望忽而想起一件事。
他一个月没回来,这个月的电费似乎没交。
巧的是,江望这念头才浮现一瞬,顶上的灯忽然灭了。
他没停顿,只来得及抓了件浴巾就往楼上跑,陆梨在夜里看不清东西,可能会在浴室里摔倒。
“梨梨?”江望急急地跑进房间,去敲浴室的门,里面已没了水声,也没什么声响,“电马上来,你别乱走,摔倒没有?”
陆梨正在擦眼睛,洗头洗了一半,灯忽然灭了,头一低,洗发水流进眼睛里。
她摸了半天才摸到毛巾。
听到江望的声音,她难受地应了句:“没事,眼睛疼。”
敲门声停了一瞬,他问:“我进来?”
陆梨:“.......”
她一紧张,眼睛更疼了,生理泪水不停往下掉,这也难受,那也难受,最后细声细气地应了句:“....你不许看我。”
话音落下。
江望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接下来你们自己脑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