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猫猫
乔乔不满的左右甩头，但终究没有挣脱穆尔的魔爪。
好吧好吧，穆尔喜欢，那就让他捏好了。
乔乔趴窝在书桌上，一张小脸昂的高高的，就是为了让穆尔依旧能捏住自己的嘴。
乔乔是一只大度的猫猫呢！
对上乔乔的眼睛，穆尔莫名感受到了小猫咪大度和宠溺，然后突然醒悟，并更觉无奈。
他到底为什么在做这么幼稚的事？
叮当一声，总管大人的讯息姗姗来迟。
他在讯息中没有写明调查结论，反倒是请穆尔前往智能主控中心，说有重要的发现。
要知道，凯里向来是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向穆尔汇报结果，少有需要惊动他的时候。
穆尔似有所感，双眸中的轻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晦涩。
他看向乔乔，小猫咪依旧期待又茫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垂下眼睑，穆尔的声线没有一丝波动：“走吧，去找凯里。”
乔乔歪了下脑袋，觉得饲主是在转移话题。
哎呀，不就是一只大老鼠嘛！送人就送人叭！穆尔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抓呀~
不用拿总管大人当借口啦！
但看到穆尔已经起身离开，乔乔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等等我嘛！
穆尔和乔乔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很快便到了智能主控中心，凯里已经在监控台等候多时了。
看到穆尔把乔乔也带过来了，凯里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先是向穆尔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歉意，然后才开口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很抱歉，因为我的工作失误，鹿鸣集团提供的生辰庆典礼物出现了差错。”
硕士生日庆典礼物，但两人心知肚明这说的到底是谁。
听闻这个消息，穆尔的表情十分平静：“具体原因？”
凯里笑容有一丝苦意和无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皇宫内的物品储藏及机器人一直是由智能主控自行管理的，而智能主控调备机器人的依据，便是其内部的核心芯片。
非常奇异的是，猫猫的体内正好就有这么一片芯片，且芯片代码与鹿鸣集团提供的礼物代码一致，确认是同一批号的物品。
也就是说，乔乔从在鹿鸣集团手里以礼物名义上报投递，到皇宫纳入馆藏，从头到尾，都是在以一台机器人的身份生存。
恰巧，乔乔的假身份——新研发的“仿生智能猫形机器人”，是鹿鸣集团和皇宫联动宣传的产品之一，且乔乔后来又被作为皇宫亲民计划主力之一，所以总管大人并没有限制该芯片的权限及移动范围。
这也意味着，乔乔在皇宫乱窜是合理的。
凯里说起这件事也觉得仿佛在讲天方夜谭。
“我调取了它的入宫记录。这只……不明生物，在入宫时是没有生命体征的。在与鹿鸣集团初步对接后，确定它在投递时也是无生命状态，只能检测到芯片信息。其真实身份我已通知鹿鸣集团高层进行核查，报告两天内便可上传至光脑。”
芯片？
乔乔茫然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穆尔和神情复杂的凯里，嗷了一嗓子。
在我身上？哪里呀？
他忍不住回头，打量自己的背和屁股。
emmmm……感觉这里没什么不一样的呀？
那是在脖子上？
乔乔费力的拧着脑袋，试图把头转到背后，去舔自己的颈毛。
他的身体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柔软，小猫鼻子甚至可以碰到自己的脊梁，并伸出舌头去整理自己背上的毛发。
而这，显然不是机器人可以达到的柔韧程度。
穆尔依旧沉默，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根本琢磨不出他的态度。凯里只有从他身侧沉寂的气场，才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一丝讯息。
到底对猫猫还是有一些好感，凯里想了想，补充了自己的猜想。
“陛下，鹿鸣集团在提供资料时曾经说明过，猫形机器人是以蓝星生物标本猫形5号为主要参考。而该批生物标本于三十四年前便已遗失……”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路加少爷已经在第八星系黑市逗留一年了，不排除他已找回代号为‘乔乔’的5号标本的可能性。”
他话音刚落，还在梳理毛发的乔乔就喵呜一声，起身从穆尔的右腿边挪到左边，并用脚搭在凯里的鞋子上，抬头看他。
叫我做什么呀？
甚至不需要鹿鸣集团再上报告，穆尔和凯里明晰了小家伙的真实身份。
穆尔闭了闭眼。
他再开口时，询问的却不是最关键的问题点。
他淡淡的问：“没有生命体征？”
凯里怔了怔，神情有些微妙。
“是的，陛下。目前推论，不明生物的苏醒时间应当晚于入宫流程。”
所以，那天并不是喝酒误事，也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对着一只真实的猫做了邀请，请他一起与自己同眠。
……请他，成为自己的猫猫。
脚边的乔乔回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惊喜的发现，穆尔好像知道自己不是机器人了！
他将惊喜的小眼神透过圆圆的淡蓝眼睛，转向穆尔的脸，并将两只爪爪都放在穆尔的军靴上，满含期望身体向前，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穆尔，你想起来了嘛？
你是我的饲主、我是你的猫猫呀！
感受着透过军靴的压力，穆尔睁开眼睛，话语却与办公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为冷硬：“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鹿鸣集团的详细报告。三天内，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
无论是追究集团责任，还是……交还标本。
完美领会到陛下意思的凯里怔愣了一瞬。
他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心及惋惜，但身体却依旧敬职的鞠躬：“遵命，陛下。”
穆尔目不斜视的转过身，一双军靴把地板蹬得沉闷作响，准备离开智能主控中心。
但就在他左脚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三秒。
“叫两个医生来，检查一下它的身体。”
说完这句话，穆尔加快步伐离开。但他笔直的背影却微妙的透出了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乔乔疑惑的歪了下头，想跟上去，但却被凯里拦了下来。
比起陛下冷硬无情的态度，总管大人对猫猫十分温和。
他轻柔的抚摸了下猫猫的背，替陛下解释：“乔乔？你现在需要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陛下他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吧。
遗憾的停下呼噜声，乔乔蹭了下凯里的掌心。
体检就体检嘛！需要打疫苗吗？家养的猫猫是不是有了疫苗本本，才是一只合格的家养猫？
总管大人略有些手痒。
但乔乔的身份暂时不能对外公开，抱着一台机器人走来走去实在太过微妙，抉择片刻，凯里还是选择放弃。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凯里低下头，冲乔乔勾了勾手。
“来吧，我们换个房间。”
乖巧的跟着总管大人换位置，新的房间里已经站了四个人。其中两个穿着白大褂，另一个则是个护士小姐姐。
剩下的那位负责人上前，跟总管大人解释说：“抱歉大人，医疗队目前并没有专精于兽类的主治大夫。考虑到科研所研究员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我们紧急审核了一位宠物医生，让医疗队成员从旁辅助监测。”
对这个答案，凯里其实不大满意。
他看了眼房间内略有些局促的中年男子，调出了负责人上报的情报信息。
说是宠物医生其实有点亏才。这名叫林允的大夫在宠物行业也算得上是拔尖人物了，光看履历，他就曾为几个有名的贵族的宠物诊治过奇难杂症，医术一绝。
但皇宫内因为一些陈年往事，并不允许宠物进入，兽医自然也失去了晋升医疗队的资格。所以，对这名兽医而言，紧急被召入皇宫，是一件令人自豪却又十分忐忑的事。
仔细看了几遍信息，凯里默许了林允的参与。
至于另外的两名医生和护士，凯里扫了一眼，对他们粗有印象，便点头同意了这个队伍。
乔乔这时候已经分清楚了谁是诊治大夫，溜溜达达的就跑到了林允的身侧，又期盼又紧张的扒拉了下他的白大褂。
等下打针的时候轻一点好不好？
见乔乔情绪良好没有抵触，凯里放下心。
他的工作量没有比陛下少多少，光是调查乔乔的身份就已经花了他不少时间，留下来陪猫猫体检实在不现实。
于是凯里跟负责人叮嘱了几句，又揉了揉猫猫的头：“我也有工作要做，你先在这里做检查，好吗？宣发部的王凌跟你关系不错，我等会叫他来。”
亡灵？鬼魂也能叫过来的吗？
乔乔迷惑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
是说小凌哥哥嘛！那可不是关系不错，我可喜欢他（给的肉条）啦！
也就比穆尔少那么一丢丢的喜欢叭。穆尔是最喜欢的那个！
得到回应，凯里放心的走了。
在他走后，白大褂和护士忍不住啧啧称奇：“总管大人这么上心？真是少见。”
负责人也心有余悸点头：“那可不是。临时接到通知快给我急死了。哦对了，林允，你不用太紧张，给这只动物做个综合检测，看看体格就行。”
林允局促点头。
负责人本想再叮嘱白大褂几句，但他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着急找他。
匆匆交代几句，负责人关了门去处理事情。
白大褂和林允交换了下眼神，礼貌的询问：“那咱们开始？”
不是自己的主场，林允自然听他们医疗队的意见。
护士走过来，捏住乔乔的前爪，用布条缠绕了一圈，制止猫咪的行动；白大褂则在一旁整理器具。
林允上手捏了捏猫猫的胸口，又拿听诊器听了片刻，才给出自己的意见：“心脏跳动有力，健康。不过我看隔壁屋有设备，等会做个心超也可以。”
“哦对了，”林允看着猫猫的体型，情绪上有些兴奋，“这是一只猫吗？”
“猫？语文课本上的那种吗？”护士好奇的问，一只手拿着剃须刀，似乎是要给乔乔剃毛。
“我觉得很像。”说是像，林允的语气却近乎肯定，“我查过猫狗的资料，他们可是蓝星最受欢迎的宠物！可惜我没考上研究所的工作，也没办法参与研究。……嗯？你手里那是？”
“镇定剂。”白大褂坦然自若的回答，并让护士按住略有挣扎的乔乔，过来打针。
体检是这个程序吗？
林允忍不住出声：“这需要打镇定剂吗？它体型又不大。”
白大褂笑了笑，手上却不停，把针剂推完。
“大人们的宠物，再小也不能放松，到时候挣扎受伤了怎么办？打个镇定剂你好我好。”
理是这个理，但林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看到护士剃掉猫咪脖颈上的毛发，白大褂拿了手术刀和纱布来之后，他的怀疑达到了顶峰。
“你们做什么！”
林允嚯的站起来，往前两步，呵斥他们：“把刀放下！”
但他的斥责却并没有收到效果。一把同样锋利的手术刀架上了他的脖子，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护士站在他身后，轻笑道：“不是吧，只是请你来做个场面，你居然还真的上了心？听话一点，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林允的脸涨的通红，他试图反抗，却被护士轻轻松松地反扣住双手，按在桌子上。
白大褂连看都不看他，锋利的刀慢慢的靠近乔乔松软的脖子。
而乔乔，早已在护士剃掉他的毛发时，就已陷入昏迷。
林允不停地挣扎着，双眼通红的盯着白大褂：“你们这是犯法！这里是皇宫！你们不怕被人发现么！！”
护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脸。
“被人发现？你是说，猫咪从皇宫失踪，加害者是宠物医生这种新闻吗？”
“好了爱莲娜。”白大褂不悦的说，“把他绑好，过来搭把手。快点把芯片取出来，把这只猫运出去。接应的人可不会等你太久。”
“来了。”爱莲娜轻松的敲晕林允，拿了镊子过来，“脖子上的在哪？这里吗？”
她比划了半天，白大褂准备下刀。
但就在冰冷的刀锋贴进皮肉的一瞬间，本该昏迷的乔乔却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几乎缩小的只剩一点菱形，尖锐的爪子将床单撕裂，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叫声：
“呜哇！！！”
乔乔愤怒的摇头挣扎，贴进他脖颈的锋利手术刀几乎毫无阻碍的划开了他的皮肤，谈进去了一个刀尖！
而这极近的痛感愈发激怒了乔乔，他反手狠狠挠了爱莲娜一把，将她的胳膊挠穿了三刀深深的血条，然后拖着被栓起的手，挣扎的躲到桌边。
滚啊！！
白大褂神色大变，爱莲娜则痛的话都说不来。
“快，快去把他抓住，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白大褂着急喊着，“该死，是剂量不够吗！”
爱莲娜咬着牙，顺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把手术刀，使力一抛。
整把刀精准的捅进了乔乔的大腿，并定死在桌子上，让猫咪连动都无法动弹。
乔乔痛得想要打滚，但移动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让他只能嚎叫：“呜哇——呜！！”
好痛——穆尔！！！
白大褂脸色铁青：“你疯了么爱莲娜！”
后者目光凶狠的瞪了白大褂一眼，并不耐烦的说：“没死就行了。要求那么多，你自己上去抓两把试试。草，痛死老娘了。搞快点，芯片别去了先打镇定剂转移！”
白大褂面色僵硬，但也只能听她的话准备针筒。
乔乔嗓子里的恐吓声不断，在白大褂拿着针筒靠近的时候更是露出自己尖尖的犬牙，哈气声几乎要把嗓子哈破！
他愤怒的用爪子抓挠眼前的人，但这根本威胁不到带了厚手套的白大褂。
脖颈传来刺破的触感，冰凉的液体快速的注入身体，乔乔绝望的嚎出最后一声：
穆尔——救我——
白大褂满头大汗的看着小猫咪声音慢慢淡去，整个身体软软的摊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连忙打开纱布，准备简单的处理一下猫咪，好避免它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但一旁处理自己伤口的爱莲娜脸色突然一变。
她扑向白大褂：“别处理了快给我！有人——”
嘭——！
房间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穆尔面色难看的扫过屋内的狼藉，跟着瞳孔一缩。
——半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跟他撒娇的小东西，如今被手术刀钉在桌上，全身浸染着鲜红的血液。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