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十夜 瀑下种花
更新时间：2013-09-10
青山之上一银川，九天之水落碧潭。
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在山谷下砸出一方碧潭。碧潭连绵两岸青山倒影，绿了枝叶，碧了潭水。潭水沿着鹅卵石铺成的方向到了岸边，或成了一弯死水，或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向远方的林中。
除了那千万和婉菱花，众人悉数惊呆。就连那号称游遍华夏千山万水的长公主龙惜晨，也自叹未见过如此风景。
少年少女总有玩乐的情趣，诩墨和惜晨二人，褪去了鞋袜，拉着无颜，踩着光滑的鹅卵石，浸着清凉的潭水，开心的玩耍。小辞兴奋地坐在竹车里，一边抚摸着甲背魔猪光溜溜的背甲，一边看着水中嬉闹的三人，眼神中自是一份向往。
婉菱花悄悄地走到千万的身旁，看向远方的瀑布：“这条路要走出雨林，还要多久？”
千万见自己崇敬之人问话，一时紧张，有些口吃：“应该，应该十天左右……”
“我们不妨在此处停留几日，正好让诩墨修行一番。”婉菱花轻轻说道：“你若有兴趣，也可以加入进来……”
千万诚惶诚恐：“千万求之不得。”
远处的潭水中，诩墨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诩墨亦是这杭州城东玩水长大的，水性自然不差。诩墨却似一条游鱼，在水中来回穿梭，突然间，看见水面上一团毛茸茸的身影，伸出那大手，向着诩墨的头部就是一手刀。
诩墨忙双手交叉护着头部，一面向着那手刀迎过去。手刀入水，却丝毫不减势，仿佛将那水面劈开一般，狠狠地落在诩墨双手防御之处。诩墨也是近身高手，自幼骨骼肌肉也经过那非人淬炼，坚硬不凡。诩墨被那一记手刀狠狠劈下，身体却没接下那力道，狠狠地落入潭底，后脑也亲切地接触在了潭底的鹅卵石上。
诩墨自然知道那毛绒大手的主人是谁，愤愤地跃起来，捂着疼痛的后脑，说道：“大冥猿，你却在做什么！”
大冥猿看着气急败坏地诩墨，竟是笑嘻嘻地回道：“我们方才讨论，此处正是修行之处，不要浪费了……”
说完，大冥猿拎起诩墨，向着那奔腾的瀑布走去。
………………
诩墨站在冰冷的瀑布下的一块岩山上，彻骨的凉意和瀑布从天而降的冲击力让诩墨有些不适。暗道一声好冷，诩墨终于调整好气息，盘膝坐在这岩石之上。
诩墨看着一旁的千万，千万狼狈地站在自己身旁，冰冷的瀑布让千万不断的颤抖，上下牙不断打着哆嗦。千万搓着自己的身体，来回蹦跳，不防瀑布之水从天而降，千万一个踉跄，摔入了潭水中。
大冥猿倒是清闲，坐在水上的一块石头上，嚼着草根，晒着太阳。
见到千万第二十一次掉下潭水，大冥猿不耐烦的说道：“快些，快点爬回去！”
千万只好灰溜溜地爬上那瀑布下的岩石，继续苦修。
诩墨看着千万，静静道：“你却不要在那里蹦跳，和我一样，坐在这里。心静自然不冷。”诩墨也装了一下大师的口吻。
千万半信半疑地与诩墨坐在一起，却静不下心来，不过那瀑布倒是没有那么凉了。
“猿兄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定力，真正的武道高手，静坐瀑布下吐纳，一坐便是几年，。也有那灵力者，瀑下一坐，十年悟道，亦是佛宗所言。”诩墨闭目说道。
千万看着旁边静坐不动的少年，心中有些佩服：“诩墨，你却是博闻多识啊。”
诩墨自然不会告诉千万这些都是玄奇小说中看到的，深吸一口气，故作高深：“幼时和义父论道，学过一些经典。”
诩墨怕再说便露馅，于是气沉丹田，将头扭向一边。
千万看诩墨转头，以为是去修行什么高深的功法，自己没趣，只是这天上之水甚不舒服。千万索性双目一闭，那寂灭灵气蔓延而出，魄境界的灵气，将千万头顶上的水隔开，宛若一顶伞。
正在千万沾沾自喜之时，大冥猿悄然出现在千万身后，飞起一脚将千万踹下岩石。千万自然一声哀嚎，飞入那潭水中，激起一团美丽的浪花。
岸边竹车上的小辞看到哥哥出糗，小脸笑得满面阳光，一旁的惜晨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将摘得的野果剥好，送入小辞嘴中。长公主龙惜晨在家中最幼，上有两兄一姐，其长兄也是当今圣上龙封尘。惜晨在宫中最受疼爱，惜晨便也想有一个妹妹，好好做一番姐姐的感受，怎奈宫中不行，如今小辞出现，惜晨自然乐在其中。
岸边的草地肥美，青草铺成绿色的席子一尘不染。由此美景，必有佳人，无颜静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任清风吹过黑发，暖暖的阳光又是那般舒适。无颜手捧着那本《花重》，认真地研读，书中自有以木为种，以水为注的妙法。在杭州城，无颜疏于修炼，又喜欢唱曲抚琴，今朝远离市井，道专心修行起来。自从与那毒蛇花开一战，在魄境界也是不断精进。
读到几处，无颜却不甚明白，皱起了眉头，在清风中几分儒雅，几分柔美。
婉菱花走到无颜面前，长裙飘舞的裙摆在无颜眼前飘舞，自然是美极了的事物。婉菱花端详着无颜的脸蛋，带了几分调戏的口吻说道：“多美俊美的脸，只可惜太年轻了……”
无颜仰头看着婉菱花，轻轻说道：“再美的花亦有凋零的时分，若是能常驻容颜，年纪又有何妨……”
无颜的话，让婉菱花十分适用，偷偷瞥了一眼无颜手中的功法，微笑说道：“二公子，你却可知这功法《花重》是何人所作？”
无颜看了看封皮，上面写着那原作者，是一个名叫司徒纵横的人。
“这位司徒前辈是何人？”无颜问道。
婉菱花却是轻轻一笑：“今后你便知道了……”
听着婉菱花不明不白的话，无颜心中疑惑，却依旧面带微笑。
婉菱花道：“只是研读那些死书，不如在山水中领悟……”
“求教如何领悟？”无颜道。
“和我来……”婉菱花抛下三个字，径直走向水边，一袭白衣溶于山水，万般恬静。
无颜看了看婉菱花的背影，也跟了上去。两人行至岸边，望着山清水秀，瀑布下两人一猿，无颜心中已有些释然。
婉菱花指了指岸边，无颜顺着方向看去，青草湖畔几朵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曳，十分美丽。婉菱花俯下身子，捻起一朵小花，微笑说道：“你可知道，百花尽开如何？”
“万紫千红……”无颜答道。
婉菱花又道：“若吸入千种颜色，为何色……”
“黑色……”无颜答道，像极了恭敬的学生。
“万色吸而为黑，万花绽放而为白，这便是花重的最高境界……”婉菱花说道，好看的小说:。婉菱花忽然伸手，那土地中的几朵小花，都飞到了手中，纤白的细指若花般颜色。
无颜仔细回味着那句话，点头说道：“这语有大智慧，晚辈暂不得解，日后定会勤加思考……”
婉菱花微微一笑，说道：“也罢，你连种花都不会，又怎么会开花呢？”
无颜也没有纠结于种花与开花，只是望着那些小花出神。
婉菱花将手中白色小花放入无颜手中，一抹轻笑：“你却将这些花种下，我一回来验收……”
无颜没有说话，仔细拾起手中的一朵花，发现根须已断，种于土中也活不了几时。婉菱花自顾离去，没有看无颜一眼，这样的指导，究竟怎样还看无颜了……
无颜捧着白色小花，仿佛看到其生命点点流逝，心中愈发不忍。于是右手上，水之灵气漫出，将那小花断根之处紧紧包住。
水之灵气，自然是万物最好的补品，小白花若在沙漠看到清泉一般，竭力的去吸收那丰盛的水之大餐。
无颜手中的小百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生长出了新的根须。
无颜在湿湿的岸边挖开一个小坑，将那小花小心翼翼地植入其中，填土，小花又重新生长，向着阳光比之前更加美丽。
再好看的花，若没有好的根基，也会凋零……
花重极费灵气，最好筑好根基。这是言九临行时的话，无颜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无颜静静坐在小白花的旁边，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水之灵气，静谧的若一片湖泊。无颜在水中种下一颗绿色的种子。种子不似沼泽陵园力一般，没有飞快地生长成花，而是慢慢地发芽，长出结实的根茎，才开出一朵小花。这小花不是那般大红大紫，而是朴素的白色。
无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那多小花变作了红色……
“这才好看……”无颜叹了一口气，脸上又是那般美丽的笑容。
无颜执花举首望苍穹，天地间一片开阔。自己的灵魂在境中，自由的飘荡，自由的玩耍，没有了束缚，没有了躯壳。
诩墨和千万远远看着无颜，感到的是一阵超脱灵魂的威压。
大冥猿一旁说道：“超脱灵魂，便入星辰。这小子已经到了星的境界……”
“星！那岂不是那大头鱼一般了……”诩墨惊讶道。
大冥猿显然对大头鱼颇为不屑，也没有接话茬。
河畔旁的婉菱花回身看着无颜，有些出神，一笑尽风雅。
………………
“阿嚏！”大头鱼打了一个喷嚏，心中自道，又是何人骂我。
言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背着行囊的大头鱼，关切问道：“鱼，怎么了？”
“没事，没事！”大头鱼连忙追上前面的言九。
“鱼，还有两日，我们就到琼州了，加快些脚步……”言九不理会大头鱼，朝前走去。
若有船只经过，一定会以为白日撞鬼。
这便就是两只鬼，一人一鱼，行走于海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