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夜 决定好了那就归程
更新时间：2013-10-07
几百名黑衣蒙面骑兵整齐奔腾而来，黑衣骑兵右手上，尽是一只锋利的铁爪，便成了一道银光闪烁的墙。这些骑兵虽然只有气，力境界，却人数众多，不容小视。
就在诩墨几人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嶙峋的石块后，传来一声尖锐的胡哨，好看的小说:。
那是大漠上马贼的胡哨，是饮溪空最熟悉的音乐。
石堆之后，冲出了几百全副武装的马贼，为首的一人眼眸深邃，褐发短须，手中弯刀闪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剑山大当家丘龙。丘龙身后，也有几名魄境界的马贼头目。
丘龙纵马大喊：“一剑山丘龙恭迎少掌柜和几位少侠！”
丘龙身后一个胖子亦道：“垛子岭张一川恭迎少掌柜和几位少侠！”
又有一瘦高男子大喊：“鬼头峰张正东恭迎少掌柜！”
又有几人高喊。
饮溪空双瞳变量，挥动腰间的马鞭，打了一个胡哨，大喝道：“先干他娘千狼！”饮溪空霸道一指，指向了奔跑而来的黑衣骑兵。
“小的们，射鸟！”丘龙吹了一声口哨，黄色的灵气遍布刀身。
马贼门尖叫着，兴奋地呐喊着，杂乱地冲上了土丘，但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马贼门摘下背上的硬弓，箭雨从天而降，向着黑色的骑兵。
一轮箭雨落下，黑衣骑兵虽然各施灵气，却被那一道道满是血腥的箭穿透。许多骑兵倒在了箭雨之下，被身后的骑兵践踏而过，速度丝毫不减。
土丘上的马贼们早已经箭在弦上，准备第二波弓箭的攻击。
第二波箭雨时，黑色骑兵已到近前。在千狼众留下十几具尸体后，骑兵和马贼们短兵相接。
马贼门抽出腰间的各色武器，也有灵力者燃起灵气，混战在一起。丘龙舞起双刀，率先卷入敌阵之中。几名马贼当家的也不甘落后，举起各自舞起，杀入阵中。
虽然马贼们都是从刀刃舔血而过，但是散漫的攻击手段，对上纪律严整的千狼骑兵，便显得十分吃力。不过随着丘龙等几名马贼当家的加入，战局一时扭转。
这是一场真刀真枪，血与肉堆砌的战争。这是一场损失惨重的战争。从未见过如此战争的场景，然几人尽是震撼。
面对拼死顽抗的马贼，面对杀红了眼，不惧怕死亡的马贼们。
黑衣骑兵在留下三百具尸体后，残兵败退，逃向了岷山的方向。而此时，马贼们已经无力乘胜追击了。
这是一场艰难的胜利，当丘龙和众当家加入了战局，方才扭转了局势。马贼们在山丘上欢呼着，奔跑着，嘶声力竭地大喊着，而抒发心中的喜悦和愤怒。
这场岷山下冻原上的厮杀，必然会再入马贼们的历史，成为大漠上家喻户晓流传着的故事，成为无数热血少年期待的场景。六个马贼团伙，近千名马贼损失过半，六个马贼首领身上各带伤势。鲜血染红了土丘的那一边，无数残肢，无数没有瞑目的尸体，弯刀利爪杂乱而立，黑色的布片随风远去。
马贼们欢呼之后，开始默默收拢同伴们的尸体，五百余尸体，让冻原变作了一片墓园。
马贼们取下腰间的烈酒，洒在死去同伴的身前，这是人世间最后一晚酒，喝了再安心上路吧。
灰色的乌云下，阳光从缝隙中顽强而出，洒在战场之上，有些耀眼。
除了饮溪空，诩墨四人皆怔怔地看着马贼们告别同伴的方法，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
丘龙走到诩墨身边肃然道：“大漠中的儿郎，我们奉行的是天葬。我们的身体由自然而生，我们吃穿皆尽取于自然，所以我们死后的尸首也要回归自然中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丘龙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下一大口，再将酒撒到这冻原之上。随后，丘龙又从马上取下一只酒葫芦，递给了诩墨，诩墨学着丘龙的样子，喝下一大口烈酒。酒狠辣，这是诩墨喝过最烈的酒，胃中炽热的感觉，正在驱赶着心中的压抑。
“兄弟们，喝了这酒！”诩墨将酒泼洒在了冻原之上。
无颜，惜晨，千万，亦各自拿到了酒壶，饮下烈酒。惜晨被这酒呛出了泪水，却依旧咽了下去。
几人将酒洒在苍茫冻原上，任寒风带走死者的灵魂。
饮溪空坐在最前方，喝下一杯，倒掉一杯，喝下一杯，倒掉一杯，没有停歇，默不作声的。
丘龙看着饮溪空的背影，欣慰笑道：“少掌柜的样子，像极了死去了饮老爷子。再多的悲伤只会藏在自己心中，那瘦小的背影，却给我们带来了庇护和希望。”
诩墨道：“我很想知道，溪空姐的父亲，饮镜白大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丘龙看向诩墨，又看到无颜几人渴求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在路上，我来为你们讲述。”
丘龙又望向饮溪空的背影，道：“少掌柜总是不愿意讲述过多自己的事情……”
马贼们沉默着，不知是谁，忽然唱起了一首大漠上的哀悼之歌。越来越多的马贼唱了起来，虽然没有音乐的相伴，虽然每个人唱起来五音不全，但是这首歌却深深牵动着人们的灵魂，牵动泪水的悲伤。
“这首歌，比那些伶人唱得都好听……”惜晨默默说道，眼泪已经留下。
这是一首很长的歌，歌中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马贼们走在回归的路上，将逝去的过往装在心底，生活依旧向前，前方仍有希望。
当队伍踏上大漠的时候，心中才变得无比踏实，马贼们唱起豪迈的歌，因为这是回家的方向，这里没有压抑的乌云，没有寒冷的冻原，只有一轮似火的太阳，虽然风很大，虽然风起兮黄沙。
饮溪空在队伍的最前方，坐在马上，手中紧握着装酒的葫芦，酒喝干，再斟满。
丘龙看着队伍前方的饮溪空，对身旁的诩墨几人道：“少掌柜，骨子里和饮老爷子一模一样，那是我们一辈子的恩人，一辈子追随的人……”
………………
落魄的年轻人走进大漠中的一家酒馆，从阳关畏罪逃出已经三天，滴水未进。年轻人已经虚弱地脱了相，深邃的眼窝向里面恐怖的凹着，像一具活的骷髅。
年轻人摸了摸腰间的弯刀，心一横，踉跄的从风沙中走入酒店，便想吃一顿霸王餐。
店中的生意好像总是不太好，空旷的店中没有一位客人。店的酒柜上，坐着一个约有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不高，有些驼背，从面容来看，年轻时亦是位英俊之人。男人嗜酒如命，一碗一碗地喝着美酒，一脸享受的模样。
酒柜的旁边，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酒柜上的爹爹，对那一碗一碗的美酒垂涎欲滴。
一个身穿蓝衣的小伙计，昂着脸对年轻人说：“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先结账。”
年轻人脸上一片燥热，无力道：“我有钱，你速去准备。”
突然，一道浓重的酒味从年轻人身后飘来。小伙计怔怔道：“掌柜的！”
年轻人回头，那酒柜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身后，。
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对年轻人说道：“你没钱……”
“我……我有钱……”
“不，你没钱……”男人的酒气很重。
“我有刀！”年轻人用最后的力气抽出自己的弯刀，却被男人轻易地接住。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道。
“丘……丘龙。”
男人名叫饮镜白，是大漠第一家的掌柜的，也是大漠上仗义疏财的豪杰，大漠上的一代强者。
那一年，丘龙在大漠第一家劈了一年的柴，境界却提升了很多。
第二年，饮镜白对丘龙说：“这辽阔的大漠，是绽放你实力的地方，放手一搏，有困
难尽管找老爷子我。”
第三年，大漠上出现了一伙马贼的新贵，为首的年轻人，名字叫做荒漠双刀，丘龙。
第五年，丘龙在饮老爷子的帮助下，攻下一剑山，威震大漠。
饮镜白喜欢人们称他为老爷子，虽然他并不老。饮镜白喜欢喝酒，喜欢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喝酒，虽然喝不过自己的女儿，但那总是最开心的。
饮镜白在大漠上，援助了一个又一个落魄的豪杰，成为了大漠上马贼们的大恩人。饮镜白在大漠上，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成为了大漠上的一面旗帜。
不过饮镜白饮老爷子，还是喜欢那名叫大漠第一家的客栈，还是喜欢那摆满美酒的酒柜。
牛泊，王车，杜祁山，张镰，刘炎，欧阳羽，这些在大漠中声名显赫的人，都受过饮镜白饮老爷子的恩惠。也曾经和丘龙是挚友。
三年前，六人邀请饮老爷子大寨子中赴宴，饮老爷子欣然往之，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归还。
饮老爷子身亡，六人消失在大漠中，便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
三年后，续写故事的人出现，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四个出生入死的同伴。她用六个人的鲜血，祭奠了饮镜白老爷子的在天之灵，她和同伴们迎战了杀害饮老爷子的真凶，孤狼。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饮溪空忽然调转马头，看着震惊的诩墨等人道：
“你们知道，饮镜白真正的身份吗？”
诩墨几人摇头道：“不知道……”
饮溪空微笑道：“饮镜白曾经效力于轩辕前辈的组织——d4天堂。所以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几人倒吸凉气，脸上又覆盖了一层震惊。
饮溪空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很伤心的笑。
大漠之上，风沙掠过，一片安静。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此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是那个酒柜上的男人，最爱吟的两句诗，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