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上午十点
“——没事，我挺好的，我跟您说，您可不能告诉别人，昨晚那个信号是被节目组故意切断的。”薛淮应了一声，冲牧长野使了个眼色，后者无声地笑了笑。
“雷暴？嗐，那是p的，网上都是节目组搞出来的舆论，要真有鬼，节目组哪敢去拍摄。”薛淮信口胡说，“不过这事您不能告诉小图，我得遵守保密条款，小图那丫头要是说出去，我要赔钱的，要赔两百万！”
“院长死了？”
薛淮诧异地抬眼，看到牧长野在笑，他也没有太大反应，继续安慰电话那头的原身母亲，“那可能是他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上了年纪的人是这样，您也注意身体，别胡思乱想。”
“没事没事，嗯，好。”薛淮耐性地应声，“您别听小图瞎说，让她专心学习，马上都要高考了，少上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薛淮长舒一口气，他差点忘了原身还有亲人，一大早突然接到原身母亲的电话，搞的他措手不及。
原身当初在爷爷身边长大，父母带着年纪更小的妹妹外出打工，后来父亲工作的时候意外身亡，母亲带着赔款和妹妹一起回到老家，靠着在镇上打零工和这点赔款把兄妹俩拉扯大。
这也是原身出了名后还是交不上房租的主要原因，妹妹还在老家镇上念书，原身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拿回去养家糊口了，剩下的钱不是吃饭就是买了吃饭的家伙，哪有存款交房租。
薛淮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时半会儿还换不了大宅子。”
他总不能自己住着大宅子，让原身的母亲吃糠咽菜、原身的妹妹连书都读不了吧？
牧长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其实小宅子也挺有趣的。”
这能有什么有趣的？
薛淮只当他在开玩笑，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一旁，翻个身想埋进枕头里再睡一会儿，脸还没沾到枕头，就听牧长野说：“有客人来了。”
客人？
……
看着狭窄阴暗的楼道、已经褪色发青的门联，林石一脸怀疑：“你没找错地方？”
“这是薛道长自己在警|察那留的地址，能有错吗？”葛津怒其不争地看了同伴一眼，“你就知道住别墅开豪车，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大佬都是很低调的！”
再低调的大佬也不会租这种破旧的小房子。
林石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你确定那位高人就是薛淮？宫家那个天才昨晚也在安宁啊。”
葛津快被这人气死了，他举起短胖的手指用力地戳着林石的肩膀，口水都要喷到林石的脸上，“宫家的人要是能劈出雷暴，我就把我养的鬼全放生了，回老家开养猪场！”
虽然他的养鬼之术不到火候，但他眼睛毒的很，宫家道法是很厉害，但是想劈出雷暴，除非让宫家这一代的年轻人全部站出来同时用雷符。
“行行行——”
林石的话还没说完，里面那扇门忽然被拉开，两人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内。
那人生的高大挺拔，被满是灰尘的纱网遮挡住的面容隐隐绰绰看不清，但扑面而来的慑人压迫感令人不敢造次。
林石彻底信了葛津的话，这要不是高人，谁是高人？
他正想说话，就听葛津倒吸了口凉气，向来能说会道还厚脸皮的家伙竟然夸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您、您、您是——”
啧，这表现的也太浮夸了。
林石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露出谦逊礼貌的笑容：“请问是薛淮薛道长吗？”
“不，他不是薛道长！”葛津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他急的满头大汗，对着那人一拱手，“打扰了鬼王的清净，我们这就离开！”
林石一愣，看向那人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鬼王？
牧长野看了眼刚刚洗漱好的薛淮，想到刚才这人头发乱翘、衣服掀到肚皮上的样子，眼底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他转头看向门外拉扯成一团的两人，眼神瞬间恢复了疏离漠然，声音低沉冷淡：“你们找薛道长有什么事？”
正恨自己没有多生出几条腿的葛津听到这话一愣，他回头看向那位鬼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说：“我…我们是玄学协会的，想邀请薛道长入会。”
刚说完，他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他居然当着一位鬼王的面说自己是玄学协会的，这不是找刺激吗？！
刚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薛淮听到这话一顿，来了几分兴致，“让他们进来吧。”
这里竟然还有玄学协会这种东西？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牧长野打开门，眼风凛冽地扫了两人一眼，“进来。”
葛津圆胖的身体一僵，紧张到胖脸发白，他冲牧长野讨好一笑，这才磨磨蹭蹭地进了屋，余光瞥见薛淮时，葛津一愣，但很快收拾好情绪，对薛淮热情道：“薛道长早上好，这次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
好家伙，薛道长竟然和鬼王同居，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薛淮打量着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矮胖的这位身上还带了几个小鬼。
连养鬼人都能加入所谓的玄学协会，看来现在道法是真的没落了。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薛淮说着，抬腿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开门见山道：“玄学协会是怎么回事？”
葛津拉扯着林石，两人一前一后站到薛淮面前，林石刚坐下就被葛津一把拽了起来。
葛津讨好地笑着：“前些年很多道观都无人继承，最后都落魄消失了，清风观的观主路道长担心日后道法会走向末路，便和其他几大道观成立了玄学协会，想不拘师门、不拘道法，把所有玄学界的人士聚集起来交流学习。”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薛淮微微颔首，冲他们抬了抬下颚，“坐下说话。”
林石白了葛津一眼，抽出被紧抓着的手臂，率先坐在沙发上。葛津悄悄打量着牧长野，见对方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这才拘谨地坐在林石身旁，挤的林石一歪，差点倒在沙发里，圆润的身材更是把林石衬托的像一根竹竿。
葛津继续说：“别看玄学协会听起来好像不入流，实际上我们也是有国|家认可的，像安宁精神病院，其实就是上面交给我们协会处理的。就是那地方太古怪，协会派了很多人都无功而返，还差点折在里面，所以一直没能解决掉。”
连稳坐玄学界第一把交椅的宫家培养出的继承人都只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更别说其他不入流的小道士了。
薛淮若有所思，说：“那你们岂不是有很多事情都处理不了？”
葛津：“……”
林石：“……”
扎心了，道长！
“实不相瞒，协会的确有很多案子都没能解决，安宁精神病院就是其中之一。”葛津愁眉苦脸地叹气。
说来惭愧，他从业十多年都还没见过鬼差，结果人家几个主持人、摄像师不仅见到了，还一口气看到了十几个，其中居然还有大名鼎鼎的白无常。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这里，葛津往薛淮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白胖的圆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但是薛道长厉害啊，我们看到了安宁精神病院遭遇雷暴的视频，那明明就是五雷符引来的雷电，所以今天特意来找薛道长，希望能邀请您入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石此时开口作补充，“警|察那边，协会已经帮薛道长处理好了，薛道长不必担忧。”
薛淮看着这两个人，问：“两位怎么称呼？”
听到这话，葛津才想起来自己被鬼王吓得连自我介绍都忘了，连忙报上名字：“哦，我叫葛津，这位是林石。”
薛淮了然地点点头，“加入协会要做什么？”
葛津一听来了精神，“就是帮忙解决各种问题，定期参加交流大会，促进道法的进步发展。”
见薛淮神色不显，林石补充了一句：“如果作出重大贡献或帮助，还可以申请特殊人才补贴，领国|家津|贴。”
葛津瞥了林石一眼，薛道长这样生性淡漠不爱钱财的人，怎么可能对国|家津贴感兴趣？
他刚鄙视了林石不会说话，就见薛淮来了兴趣似地问：“那有多少钱？”
葛津一顿，连忙说：“像玄学协会的话，最低每个月五千。”
养法器、日常消耗都要钱，薛道长是道法高人，又不是印钞机，肯定需要赚钱啊！
怕薛淮嫌钱少，葛津又说：“但是这就是个荣誉补贴，协会里很多小案子的酬劳都比这个多。”
薛淮倒是真的心动了，他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小出租房里，而且纸缯、朱墨、法器等等都需要钱，像乔家姐弟那样送上门来的终究是少数。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个玄学协会就像是悬赏平台，他可以去领任务赚赏金，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交流学习大会，虽然他不能传授他们上清道法，但传授一些基础的道法知识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薛淮淡声道，“我加入。”
“那真是太好了，协会有了像薛道长这样的高人，一定能发展的更好！”葛津闻言喜形于色，就连林石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紧跟着，葛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二维码：
“那麻烦薛道长扫个码，下载一下玄学协会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