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林铁躲在厚重的被窝里, 现在才刚进入秋季,他就已经换上了深冬时的棉被,额头还冒出了冷汗。
他紧张地看着四周, 过度疲倦而充满血丝的眼睛睁的极大, 惨白又神经质的表现让他看上去像个发病的瘾|君子。
看到儿子的表现,林母十分痛心,她抹掉脸上的眼泪,“你别怕, 妈在这, 不会有事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林铁恍若未闻, 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咕噜噜转个不停的眼睛忽然定住, 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父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是一本陈旧的挂历,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用, 页面微微泛黄,卷曲的页脚导致挂历上的美女略显扭曲。
林父立刻冲上去摘下挂历从窗口丢了出去,生怕这这东西又刺激到儿子。
但林铁依旧盯着那个方向, 林家父母继续朝那看,林父干脆走到大概的方向, 想试试看儿子到底看的是哪个地方。
林父左右移动着, 好不容易和儿子对上的视线, 只见儿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他激动到直接掀开被子,发狂似地挥舞着手臂:“走、快走!鬼、鬼!背后!”
背后有鬼?!
林父心里一个咯噔, 他强忍着恐惧回头看了眼, 然而背后空无一物。
那是房间的角落, 因为灯光被遮住住,他的影子投在角落里,扭曲又昏暗阴沉。
见父亲回头看,林铁激动地直接从床上翻下来,“别看!别看!”
“铁头!”
林母紧张地喊了起来,想把摔在地上的儿子搀扶起来,然而林铁手臂挥的厉害,她根本抓不住他的手。
她焦躁地冲丈夫喊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扶啊!”
“来了来了!”林父赶忙冲过来,和妻子一起把不停挣扎的儿子抱着拖着拉回到床上。
“啊!!!”
林铁忽然叫喊起来,猛地往远离林父的床脚缩去,一个一米八的强壮男人这会儿却像个小鸡仔一样脆弱恐惧。
林父见儿子惊恐地盯着自己,不禁头皮发麻。
难道他背后真的沾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轻轻划过。
他忍不住伸手抓了抓脸,就听儿子爆发出更惊恐的叫喊声:
“啊!鬼!是鬼!”
林母焦急地把被子盖在儿子身上,希望被子能给他一点温暖和安全感,她看了丈夫的身上和四周,什么都没发现。
明明什么都没有,儿子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林母的目光一定,她面色狐疑地走近丈夫,伸手拨开丈夫的衣领,看到丈夫脖子上挂着的一根头发。
林母捻起那根头发,这根头发又黑又长,还有点湿润,明显是女人的头发。
但她是一头短发,这绝对不是她的头发,更不可能是丈夫的头发。
“这——”
林父看到她手里那根头发的时候,整个人也傻眼了。
他脖子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鬼!是鬼!快丢掉!”
林铁恐惧地盯着他们,揪紧被子团住自己。
林母烫到似地丢开头发,夫妻俩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吓的夫妻俩俱是一抖,林父反应过来是楼下有人敲门时,整个人都出了身虚汗,他咽了咽口水,“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林母点点头,坐回到儿子的床边。
林父一边往外走,脑海里忍不住回忆儿子刚才的反应。
儿子指着说他背后有鬼,妻子又在他脖子上发现了一根女人的头发。
就在这时,他的脸颊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扫到似地轻微发痒,他下意识抓了两下,手还没放下来,他惊恐地瞪大眼,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难道那个鬼就在他头顶上?!
走廊上的灯陡然熄灭,林父腿一抖差点摔在地上,他止不住地发抖,脸上的瘙痒越发清晰明显……
门外
见半天没人来开门,薛淮又敲了敲门。
站在这里都能听到楼上的叫喊声,他们肯定有人在家,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来开门,难道出什么事了?
蒋秋梅劝道:“现在他们说不定正忙着,没时间开门,要不先回去吃饭吧,吃了饭再来。”
最好不要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干嘛非得往里面掺和?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女人的说话声:“不好意思啊,我抽不开身,老林已经去开门了,可能他不小心绊着了吧。”
薛淮仰头往上看,只见一位中年短发的女人探出身子朝下看,她的眉目间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黑气。
后者看到是他,眼睛骤然亮起:“哎,是小淮啊,你等等、你等等,婶子这就给你开门!”,说完就把脑袋收回去。
而牧长野已经透过大门看到门后的情况,见那人跌坐在楼梯上仰头和女鬼对视,声音沉稳有力:“我直接开门了。”
蒋秋梅还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就见牧长野碰了下门把手,只听门锁“咔嚓”响起,门颤颤巍巍地往后滑开了。
“!”
蒋秋梅震惊地瞪大眼,这锁就这样开了?!
牧长野率先走进去,薛淮正要抬腿跟上,就被蒋秋梅一把抓住手腕,“你去干什么,让你师兄去解决就行了!”
这师兄明显是个能人,他一个半桶水凑什么热闹?
“不会有事的,我就跟着师兄学习学习。”薛淮出言安慰着,用巧劲拿开了母亲的手。
还不清楚儿子是怎么拉开自己的手,蒋秋梅就看到他走了进去,顿时着急地喊了起来:“诶!你回来!”
见儿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快步追了上去,蒋秋梅咬了咬牙,跟着小跑进去。
“啊,老林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焦急的声音几乎要掀开房顶。
林母看着跌坐在楼梯上神情呆滞的丈夫,眼泪唰的就出来了。
儿子还没恢复正常,现在丈夫也成了这种样子,他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看着几乎要被黑发包裹住脑袋的林父,薛淮正想掏出符纸驱散怨灵,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个拜师求学的小道士,他忙不迭开口提示道:“师兄,林叔这是怎么回事?”
一句“师兄”让牧长野微微晃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身着青衣的风流少年,少年坐在树梢上冲他扔了个果子,笑着喊他“师兄”。
直到被薛淮暗中推了一把,牧长野才回过神,径直抓向那只怨灵。
“啊!”
凭空冒出的女人尖叫声惹得两位女性都抖了抖,她们下意识看向对方,发现那声音不是对方发出来的后,两人都忍不住面色发白。
一道黑影被硬生生从上方拽了下来,其中一段被牧长野牢牢抓在手中,这一幕看的两位心惊肉跳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人果然厉害,光是这一手就比什么马神|婆、徐道长厉害多了!
既然这么厉害,那肯定不会遇到危险。
蒋秋梅这才打消了把儿子拽出去的心思,但依旧免不了担心儿子的生命安全。
现在他师兄能解决,万一遇到一个师兄不能解决的呢?
蒋秋梅看着面色沉静的儿子,本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咽了下去,准备等回家了再和儿子好好聊聊。
林父呆滞的目光跟随着那只女鬼转动着,落在牧长野的手上,看到女鬼被他在手中,那张恐怖血腥的脸扭曲着充满惊惧不安,他眼神微动,终于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鬼!真的有鬼、它、它就在上面!”
林父激动到口齿不清,不敢相信这女鬼居然一直倒吊在他的头顶上!
短短一句话让林母想到了刚才儿子指着丈夫喊鬼的事,她顿时想到了那个画面,不禁浑身恶寒发冷。
这女鬼居然离他们这么近!
牧长野抓着这女鬼沉默不语,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被他抓到的鬼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吃了。
但现在他是薛淮的师兄,肯定不能做出太奇怪的事情。
见牧长野盯着那女鬼面露思索之色,薛淮恍然大悟地掏出一张纸缯,“师兄,符纸在这呢!”
听到他的提醒,牧长野直接抓着女鬼伸到薛淮面前,把薛淮身旁的蒋秋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就算被高人抓在手里,那也是女鬼!
薛淮拿着纸缯盖在女鬼的头顶上,女鬼被吸进纸缯中,他叠好纸缯才抬头和林家父母说,“叔叔婶子,这是我师兄牧长野,你们叫他牧先生就好,听说林铁遇到了点麻烦,我特意请了师兄过来看看。”
亲眼看到女鬼被收进符纸里,林父才恢复了一点胆量,他作势伸出手想和牧长野握手,想起对方这手抓过女鬼,又尴尬地把手放下来,显得局促不安:“哎,真的谢谢小淮了,还有牧先生,劳烦您奔波这么远。”
“好好好,你们快上来吧,铁头现在的状态太差了,我都怕……”
想到儿子下午的时候想要做傻事,林母没忍住又掉了眼泪。
林家父母转身带着他们上楼,林铁的卧室在三楼走廊的最深处,越是靠近房间,那股腐烂的腥臭味就越发浓郁。
以至于走到房间门口时,薛淮忍不住弯曲手指抵住鼻子。
注意到薛淮的动作,林母显得有些尴尬,“可能是我们这几天没做清洁,有点味。”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操心儿子,哪有什么时间打扫卫生。
蒋秋梅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她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啊。
薛淮客气地解释说:“婶子误会了,这里本身没有怪味,我闻到的是咒术的气味,很臭。”
“咒术?!”
林母忍不住叫起来,眼睛却越发明亮。
他们之前找了那么多神婆高人,没有一个像薛淮这样能闻到气味的,他的师兄又能徒手抓鬼,有他们在,儿子这回肯定有救了!
薛淮点点头:“对,应该是咒术。”
这个咒术闻起来臭,效果越可怕,这咒术只会比之前徐鼎所受到的“鬼缠”更厉害,如果有人在他身边待的久了,很可能也会被咒术缠上。
林家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刚走进卧室,就看到角落靠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床,床上拱起了一个圆鼓鼓的包。
林母连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就见一个男人抱着脑袋跪趴在床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一看他这模样,蒋秋梅忍不住心生同情,她一想到自家儿子变得像林铁这样,她只怕都要疯了。
林母想把儿子扶起来,语气轻柔地哄着说:“铁头,小淮带着他师兄来看你了,牧先生很厉害,肯定能帮到你!”
林铁恍若未闻,他双眼闪躲着,似乎很恐惧看到什么东西,手不停地去抓脚边的被子,想要钻回到被子里去。
薛淮见状掏出一张安神符直接拍进林铁的后背,原本还惊惧不安的人停了下来,神情肉眼可见的平和下来。
林母又惊又喜地睁大眼,儿子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安稳,薛淮这一张符纸就让他安静下来,这次儿子肯定能好起来!
“这——”
林母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她连忙压下泪意,鼻音浓郁地问:“铁头到底是咋回事?”
注意到母亲还在旁边,薛淮便故意问:“师兄,师父是不是说过,要判断是什么咒术,就要先看看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牧长野几不可查地笑了笑,语气不慌不忙道:“嗯,记性不错,你来看看吧。”
“好嘞!”
薛淮兴冲冲地拉开林铁的衣袖,又取出一张符纸在他手臂上擦了擦。
看到这一幕,蒋秋梅嘴巴微动,本想说点什么,就听牧先生语气认真道:“有我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蒋秋梅心里莫名安定下来,下意识看了眼牧先生,就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儿子身上。
这牧先生的眼神……
擦过林铁的双臂都没有什么发现,薛淮装作苦恼地皱起眉,旋即明悟似地点头,“对了,还没看后背!”
薛淮伸手准备掀开林铁的衣服,“麻烦婶子帮我搭把手。”
在林家父母的帮助下,薛淮夹着符纸在林铁光滑的背后擦了擦,原本光洁无物的后背竟然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那张脸还睁开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薛淮。
“啊!”
蒋秋梅下意识侧脸避开,想到儿子就在林铁身边很可能遇到危险,她咬着牙又转了回去,看到那张脸时,还是没忍住吸了口冷气。
看到这张已经和林铁融合了大半的脸,薛淮眉头微皱。
这手法还真够阴毒的,把厉鬼种在林铁的体内,以鬼养鬼,林铁在饱受折磨后会与体内的厉鬼结合,这个效果是1 1>2。
见薛淮皱眉不说话,林母也慌了,“这到底是什么,小淮你说句话啊。”
“哦,”薛淮回过神,他安慰道:“婶子别担心,这个能解决,没事。”
他想了想,拿出之前用宫肃那上好的玄玉墨和纸缯画的驱灵符,准备制成一杯符水给林铁灌下去。
以这种融合程度来说,不管他怎么破咒都会对林铁自身造成伤害,与其割肉似的慢慢分离,不如直接下猛药。
就算不把厉鬼逼出来,也要打的它魂飞魄散才行。
等把厉鬼逼出来,再给林铁灌点养神符慢慢养着就好。
薛淮向林父要了杯水,林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薛淮解释说:“婶子放心,等他喝下去就好的差不多了。”
等到林父端来一杯水,薛淮用驱灵符制作了一杯符水,抬手捂住林铁的眼睛,让林母给他直接灌进去。
林母才刚灌了一小口,林铁就猛烈地挣扎起来,一道浓郁的黑气直接从他背后逃似冲出来,正想要冲向窗户,却撞进了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中。
顶着众人惊惧又夹杂着憧憬的眼神,牧长野面无表情地将厉鬼攥成一团,那厉鬼凄厉的叫喊着,随着那团黑影越来越小,声音也越发微弱,直到最后“啵”的一声,小黑团化成了云烟。
这牧先生也太厉害了吧!
林母愣了半晌,直到怀里的人栽倒回床上,她才猛然间回神,回头一看发现儿子倒在床上,虽然面容惨白虚弱,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妈?”
林铁张了张嘴,这一声“妈”让林家父母俩都忍不住落泪。
儿子终于恢复意识了!
薛淮看着才喝了一小口的符水,心中沉默。
早知道这玩意跑这么快,他就换普通的驱灵符了。
林母哭着哭着想要擦眼泪,刚抬手就意识到自己手里还端着杯子,她看了眼还剩下大半的符水,“这,这还要喝吗?”
薛淮认真道:“喝了吧,如果体内有残余的阴气,对他的身体不好。”
“诶、诶!”
林父帮忙搀扶起林铁,林母把符水端给他,后者看了眼满是灰色悬浮物的水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见林铁喝完符水,薛淮问:“你知道是谁给你下咒吗?”
林铁回忆着,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是一个女人!”
“女人?”
“对,就是一个女人!”林铁肯定地点头,“……那天我和同事下班,回家的路上撞见几个小流|氓调戏一个女人,我们帮忙把人赶跑了,本来以为她会很害怕,没想到她说什么‘好好的傀身被你们吓跑了,那就拿你们顶上吧’,然后她的脸——”
林铁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她的脸从中间裂开了!我当时吓傻了,连忙拉着同事往外跑。”
“我以为、我以为那就是个噩梦,后来发现只要有水的地方,我就会看到那张脸!”林铁抓紧被子,表情恐惧又痛苦:“我实在不敢在那里待下去,就……”
后面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薛淮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你同事?你同事是不是和你一样?”
林铁这才想起,“对!我看到那张脸之后就和同事说了,同事也看到了!”
薛淮面色一紧,他追问道:“你同事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蒋秋梅一听这话连忙问:“小淮你要做什么?”
不会又要过去救人吧?!
薛淮无奈道:“妈,你也听到了,人命关天,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蒋秋梅想说你以前也不是这种热心快肠的人啊,但人命关天四个字触动到了她,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牧长野,说:“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无理,但小淮这孩子半路出家,我希望牧先生能多照顾他几分,不然…不然……”
不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牧长野就正色道:“您放心,他是我师弟,我自然会保护他。”
这话惹得薛淮看了他一眼,当初母亲送他去牧家习武的时候,牧长野也是这么和他母亲说的。
“好、好,谢谢你!”蒋秋梅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从林铁那拿到他同事的地址、姓名和联系电话,薛淮收了林家父母一万五的酬金后,就返回了家中。
薛图正在院子里无聊地逗狗,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询问:“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薛淮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已经没事了。”
薛图立刻用敬仰的目光看向牧长野,惹得薛淮弹她脑门,“你干嘛这样看着他,难道不应该看我吗?”
薛图捂着脑门反驳:“你一个半桶水肯定做不到,肯定是牧哥出的手!”
见他们俩闹起来,蒋秋梅连忙开口:“行了,赶紧来吃饭吧。”
吃饭时,薛淮顺口和她们提了搬去北市的事,薛图听到这话就叫了起来:“为什么要去北市,我不去!”
她同学都在这,她去北市干嘛?
蒋秋梅也说:“我们住这挺好的,咋突然要搬?”
她更担心的是儿子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以后要跟着师兄长期在北市发展,”薛淮看了眼牧长野,“到时候很可能没时间回来,留你们在家,我不放心。”
薛图眉毛一皱,她说:“那就等我考上北市的大学,到时候我带着妈一起过去,你现在让我转学我也不适应啊!”
哪有上了高中还转学的,而且还是跨市,他也不怕她不习惯。
薛淮本想再说什么,但考虑到突然变化的环境会对薛图造成影响,他就把话咽了下去,转头又问蒋秋梅:“妈,你怎么看?”
蒋秋梅也附和说:“你妹妹念高中正关键,这些事情还是等她考完再说吧。”
“行,”薛淮点头承应,说:“那就过几年吧,反正你们不用担心住房的问题,我师门已经解决了。”
居然还有帮忙解决住房问题的师门,而且还是北市的房子!
薛图眼睛一亮,立刻叫了起来,“连住房都给解决了,你们师门还收女弟子吗?”
她可以!
这话惹得蒋秋梅瞪了她一眼,薛淮接过话说:“我看你还是吃个鸡脚补补脚,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不吃不吃!我好的很!”
……
午夜十分,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躺在床上小憩的薛淮忽然被轻轻推醒,他弯腰坐起身,声音还带着一丝困倦,“都睡着了?”
这声音搔的牧长野耳朵有点痒,他低声应道:“嗯。”
薛淮抓住牧长野的手臂,“走吧。”
林铁的同事也遇到这种事,要是等他明天买票过去,说不定人都已经没了,最好今晚就动身。
牧长野眼神微暗,他伸手环住薛淮的腰,不等薛淮下意识闪躲,他便紧搂着人跨了出去。
迅速穿梭让薛淮恶心想吐,他深吸了一口气,结果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熏的他差点晕过去。
见薛淮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牧长野皱眉:“下次靠拢一点,可能会好些。”
薛淮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转眼看向这扇半掩着的门,那浓郁的恶臭正源源不断地从门缝涌出来。
简直比林铁那时候还要臭。
“咚咚——”
薛淮敲了下虚虚掩住的门,朗声问:“邱先生在吗?”
屋子里寂静无声,一丝动静也无。
薛淮给牧长野使了个眼色,嘴上说:“我们进来了。”他说着,伸手推开了门。
客厅里昏暗阴沉,一束浅浅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亮了一小片地砖,只见地砖上有几点深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牧长野找到灯的开关,顺手开了灯后,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这间犹如凶案现场的客厅。
墙壁上和地上都有着点点早已干涸的血迹,桌脚旁散落一地碎掉的玻璃碴和几个沿伸向卧室的血脚印。
看来这邱正的状态非常差,不然就不会任由玻璃碴碎了一地却不清理。
牧长野低声说:“人在房间里。”他抬腿朝着房间走去,薛淮快步跟上。
卧室房门被推开的刹那,薛淮差点就要窒息了,他强忍着干呕的欲|望,朝床上鼓起的被子看去。
客厅里的灯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了床上,那被子一动不动,邱正似乎已经睡着了。
薛淮眯起眼,掌心藏着一张驱灵符,抬腿朝着床边慢慢走去,嘴上说:“邱先生,我看到你房门没关,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邱先生?”
等到薛淮走到床边,抬手轻轻拉开被子时,一只手猛地从被子下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床上的人直直地坐了起来,蒙在头上的被子垂落在他的腿上,露出那张奇怪而扭曲的脸。
那是两张还在融合的脸,一张脸痛苦惊惧,另一张脸癫狂诡异,两张脸被迫连在一起,看起来可怕又瘆人。
薛淮不紧不慢地抬手按在那张诡异的鬼脸上,随着凄厉的一声叫喊,接触面像是被酸液腐蚀了一样发出“滋滋”声。
为了让符纸能够和鬼脸充分接触,薛淮还仔细地转了转手掌,他对牧长野道:“去弄杯水来。”
牧长野看了那只藏在躯体里的厉鬼一眼,退出房间去找杯子了。
薛淮收回手,看着那张已然面目全非的鬼脸,他耐心问:“会说话吗?”
鬼脸死死地盯着他,目光怨毒而又恐惧。
“不会说话就别乱叫。”
薛淮又掏出一张驱灵符直接按了上去,厉鬼叫的更惨了。
牧长野握着杯子递到薛淮面前,“水。”
等手里这张驱灵符效力用完,薛淮便拿了张驱灵符,注入法力后扔进杯子里,“给他灌下去。”
牧长野可不像林母对儿子那么温柔,他直接捏住邱正的下颚抬起来,简单粗暴地把符水给邱正硬生生灌了下去。
两张脸都痛苦地叫了起来,他的身上膨胀式的喷出了大量黑色气体,牧长野抬手朝着黑气随手一捏,那厉鬼被迫显出了原型。
邱正终于掌控回自己的身体,他这会儿被符水呛的厉害,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咳咳咳咳……”
薛淮直接塞给邱正三张养神符,叮嘱道:“符纸烧成灰制成符水,一天一次喝三天,以后多晒晒太阳,夜里少在外面乱跑。”
“好、好!”邱正感激地点头,这要不是这两位突然出现,他就死定了!
薛淮这才扭头看向那只厉鬼,“说吧,你主子是谁?”
厉鬼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它还没开口就痛苦地皱起脸哀嚎起来。
牧长野面无表情地捏紧手掌,厉鬼连忙开口说:“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别捏了,别捏了!”
“行。”
薛淮满意地点头,配合就好,就怕这家伙不配合。
……
卓宁看着架子上十几个骨灰罐,漂亮精致的脸蛋露出满意且诡异的笑容。
只等那几只傀身融合完毕,那几只厉鬼的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
等到那时候,她就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什么玄学届、什么宫家人,统统都不是她的对手!
沉浸在幻想之中,卓宁嘴巴越发上翘,到了最后,唇部中间竟然直接裂开了一条缝隙。
“咚咚……”
客厅里忽然响起敲门声,卓宁心中一动,裂开的缝隙立刻又恢复如初,这张脸蛋再次变得美丽无瑕。
卓宁走向客厅,故意打了个呵欠,声音困倦道:“大晚上的,谁呀?”
一道清朗温和的男声从门后传了出来,“我住在你楼下,你家厕所淹水了!”
哦?
卓宁勾了勾唇,眼底仅是阴霾贪婪之色。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她手里还有几只厉鬼还没用呢!
卓宁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往下按,并顺手推了出去。
没等她看清门外人的相貌,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朱色大鸟便振翅冲了进来,一下子啄在她的额头上,那光洁无暇的额头顿时不受控制地裂出一条黑色缝隙向两边延伸拉开。
卓宁痛苦地想要捂住脸,就听那人说:“正好我带了火,帮你把水都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