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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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高三了, 体育老师也不多折腾他们，等他们跑完步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一群男生立刻霸占了篮球场位，许音慢悠悠跟着严宁川他们走过去。
汪飞飞叫道：“三对三啊三对三！”
几个同学看向他的身后，汪飞飞扭头, 见许音跟过来了, 问：“许音你也来吗？”
“还可以进人吗？”许音笑着问了句。
“当然可以啦, 来来来。”汪飞飞直爽应道。
要说昨天他对许音还有点小心翼翼，今天他就彻底放开了。
许音多好啊，长得好看, 爱笑还随和, 就该快点融入12班。
“巧克力吃了吗？”走到严宁川身边时, 男生忽然问道。
“吃了，”许音抬头笑着道, “谢谢。”
“不客气, ”严宁川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说出的话却很体贴, “等会儿下课去小卖部再买点东西吃吧。”
许音温声道：“好。”
许音的听话惹得严宁川又多看了他两眼，轻咳一声, 游移开视线。
他们这边正要开始, 一旁的篮球场却传来喊声：“喂！”
几人看过去，就见7班几个人站在那儿，叶巡然和许灵也在其中。
打头那人挑衅道：“要不要来三对三啊？”
顿时, 操场上其他学生都看了过来。
这人是在挑衅谁, 显而易见。
就算许音这会儿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可是他上午还差点在厕所里揍了许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难保此时此刻会被一挑就动, 两边打起来。
有人不怕事大地起哄，有人则有些担心地观察着体育老师办公室的方向。
袁欣是刚才被风吹掉了帽子的女生，本来正在操场上跟好朋友散步，见自己班男生这幅德行，立刻骂道：“曲亦你是不是有病啊？”
名叫曲亦的男生冷不丁挨了声骂，被吓了跳，回过神后黑了脸：“关你屁事！”
袁欣翻白眼：“那又关你屁事，许灵还没说什么呢，用得着你这么卖力替他出气啊？”
曲亦登时脸色微妙起来，回头气恼道：“许灵，你说呢？中午的事你就不生气？”
许灵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向来不参与打篮球，基本每次都只站在边上看叶巡然打。现在虽然站在7班几个男生中间，但如果真要和12班打起来，他肯定也是要退到球场边上的。
当然，自然有7班同学会为他出气。
被曲亦问了之后，许灵低下了头，咬唇不说话。
曲亦立刻底气足了，对袁欣理直气壮道：“你看，你就是说风凉话，换你你不气啊？”
袁欣的目光从许灵身上扫过。
她冷笑一声，说了句：“跟猴似的。”就拉着好朋友走了。
这四个字曲亦听到，他涨红了脸就想走过去：“你骂谁呢？！”
身边的同学立刻拦住了他，劝道：“你跟女生吵什么架啊！”
7班这边自己先吵起来了，12班……12班就抱着篮球看戏。
等到7班意识到他们被人看笑话了，才连忙止住，曲亦继续对线12班：“喂，打不打啊？”
许音正要开口，就听到站在他身前的高大男生开口，嗓音低沉道：“不打。”
曲亦本来还想继续挑衅，万万没想到严宁川直接开口给拒了，顿时被噎了下，嘴角抽搐道：“不是吧，这么怂啊？”
严宁川瞟了他一眼，抱球转身：“不打就是不打。”
全场：“…………”
许音：“噗。”
汪飞飞：“哈哈哈哈哈哈！”
曲亦暴躁道：“许音你呢？有本事打人不会没本事打篮球吧？！”
许音歪歪脑袋：“诶，我听我们班长的。”
严宁川的脚步趔趄了一下，又连忙稳住，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得十分严肃。
汪飞飞爽了，12班其他几个人也爽了。
许音跟许灵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道听途说，没有真正见识过，除了林迦——林迦可亲眼见过许灵跟白莲花似的把事情赖许音身上，误导别人，让别人以为许音欺负了许灵的！
很多事情都是有一才有二，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多少次？
12班的人成绩虽差，但都有自己的判断力，因此他们对这俩人以前的矛盾都持保留态度。
更何况现在其实也眼见为实了，老实说，昨天的许音虽然阴沉，但看起来不太像是会主动找事的。今天的许音就更别说，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因此他们现在自然是站许音这一边。
反正他们开开心心想打篮球，突然被挑衅，肯定是烦的。
所幸班长够刚，许音也不买账。
汪飞飞道：“跟你们打，到时候是打篮球还是打架啊？”
同班同学附和：“就是，那我们要把老师叫来监督才能放心打的噢，不然被打断腿怎么办？”
“是说啊，很影响月考发挥的好不好！”
“你四肢健全考起试来也跟被废了一样，说个屁啊哈哈哈哈哈！”
“快闭嘴！”
7班的人脸色难看起来，许灵始终低着头，这时突然抬头道：“你们别管了，难得有体育课可以放松下，别浪费时间了，我没事的。”
7班那几人立刻皱起了眉。
曲亦不高兴道：“你就是性格太好了才会让许音越来越嚣张，都高三了，你要是再被他影响下去那就不好了。”
“哈？”汪飞飞怼了句，“现在主动来挑衅的是你们，谁影响谁啊？”
曲亦：“那还不是因为许音中午时想打许灵？！”
既然提起了这件事，汪飞飞也索性直接问了：“许音，你中午为什么想打他啊？”
许灵站在7班那些人身后，不动声色。
许音想了想，老实回答：“嗯，因为他问我，在12班过的开心吗？”
大家愣了下。
曲亦冷笑道：“你看，他又说这种话了！是不是又要说许灵故意挑衅你啊？”
许灵暗暗勾起唇角。
汪飞飞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以为说不定会是许灵造谣啥的，可转念一想，他说道：“……这不就是挑衅吗？”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挑衅吧？而且还是挑得贱兮兮的那种！
曲亦嗤笑道：“许灵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啊！你也信许音？”
“为什么不相信？”汪飞飞莫名其妙道，“那我觉得许音也不像会撒谎啊？”
曲亦烦躁道：“如果许音说的是真的，你觉得他还会换班？这还是他爸要求的，明眼人都懂是谁的问题了吧？！”
“谁的问题？”这会儿林迦也走了过来，他嘴比较毒，直接讽刺道，“像以前那样，明明是许灵撞了许音导致许音的玻璃杯摔碎了，结果许音还没说什么，许灵自己就哭了起来，这也是许音的问题？”
林迦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现在许音成了他们班同学，他的室友，那情况又不一样了，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一下的。
然而对于他说到的这件事，7班的人都懵了下，因为这件事只能算是他们批判许音的众多事件的其中之一，有时候头脑一热上去就指责了，怎么还会在脑袋里留记忆。
可许灵脸色微微一变。
“至于换班，我听说你们班主任本来找许音他爸来学校不是为了换班的事情，是为了让他爸跟许音好好沟通，挽救成绩的吧，结果我听说许音他爸二话不说直接要求给许音换到我们班，你们班主任拦了，他还闹着要去找校长。”
“我们班吧，虽然有我们严哥，但平均分确实年级最低，你说许音他爸非要强烈要求把许音换来我们班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没见过哪个亲爹做到这地步的？这是上赶着要把自己儿子摁死啊？啊——不过也对，一个前任妻子去世半年就有脸把小三和小三儿子高高兴兴带回家的人，当然最宝贝小三儿子了，前任妻子留下来的儿子算什么啊，是不是？”
7班人脸色一变，许灵则瞬间脸色苍白。
林迦说归说，却也看了眼许音，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就继续不客气了：“你们也很奇怪，说起来你们7班以前不是有很多男生跟许音都是好兄弟么，怎么来了个许灵之后，现在都搞得跟许音成仇人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许音？许灵没给你们下蛊吧？”
叶巡然之前一直没说话，只看着许音，听到这里皱眉道：“许灵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许音就算要找麻烦也不该找许灵！”
袁欣此时此刻又逛完一圈操场到了这儿，见两个班的人还在吵，也是服了。
听到叶巡然的话，她无语地插了一句：“许音最开始也没找过许灵麻烦吧。”
许音的变化很突然。
最开始他对许灵其实还行，虽然肯定不喜欢，但也不招惹，就是当一个关系疏远的普通同学对待。
但是某一个星期一，他突然变了。
他冷笑着指着许灵说：“他跟我爸说，我在学校里欺负他。”
当时全班都很吃惊。
许音仿佛藏着满腔怒火，他走到许灵桌前跟他对峙，然而不论他吼什么，许灵都垂着眸，沉默不语，仿佛没什么话好说。
渐渐地，周围围观同学的表情就变了。
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出声道：“算了……许音，你别说了吧。”
别说了。
许灵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回家撒谎的人。
这中间……嗯，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事情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发生变化的。
曲亦大声道：“许音就是在撒谎啊！他讨厌许灵，所以不惜撒谎也要抹黑许灵！”
严宁川又折了回来，听到这里开口道：“你们相信许灵不会撒谎。”
曲亦果断道：“当然！”
严宁川：“所以你们觉得是许音撒谎了。”
曲亦：“不然呢？”
严宁川：“在许灵转进你们班里之前，许音已经跟你们做了一年的好兄弟，但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宁愿相信许灵不会撒谎，许音会撒谎——许音以前撒谎骗过你们吗？”
曲亦张了张嘴，这下没说出话来。
当然是没有的，许音以前对兄弟都很坦诚，很仗义，可以称得上是两肋插刀了。
突然回想起这，曲亦跟被扇了一巴掌似的，人愣在了那儿。
汪飞飞：“被下蛊了吧。”
林迦：“绝对被下蛊了。”
7班的人都僵住了，许灵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叶巡然也哑然失语。
他的眼底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茫然，不禁回想起曾经许音会勾着他的肩膀大笑，买回来吃的都分他一半，不会做题了就对着他撒娇。
他说：“你笨不笨啊。”
许音就说：“我就是笨啊，叶同学你教教我吧！”
后来，许音红着眼眶揪着他的衣领，哽咽道：“你也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吗？！”
而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扯下了许音的手，叹息道：“许音，你要冷静一下。”
叶巡然茫然地追寻此刻许音的目光。
而男生站在12班的场子上，叹了口气，说道：“那个，请稍等一下。”
所有人立刻看向了他。
7班有些人已经被说到有些心虚了。他们当中有些人以前真的跟许音关系不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种一碰面就剑拔弩张的状态。
他们以为许音要趁这个机会重新申诉一下，再解释下自己以前是被怎么误会的。这一刻，他们其实也暗暗打算许音要是说了，他们就再……好好听一听。
毕竟他们以前都没认真听过……
却没想到，许音开口道：“那个，篮球还打吗？”
所有人：“？？？”
他们不是正在辩论赛吗？！你还惦记着打篮球？！你确定不要趁这个机会再说两句吗？？
许音诚恳道：“我想打篮球，真的，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下课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许音说完，认真地看向严宁川。
他前一个世界就没怎么看过老攻打篮球，他真的很想欣赏下，真的。
他对小孩子吵架没兴趣，更没有和7班那些人重归于好做兄弟的想法，所以他觉得现在他们纯属在浪费时间。
7班那些人就算在这里想法松动了，回去不到半天也会重新变成仇人，不然他们跟原主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真的。
“……”严宁川晃了晃神，目光锐利地一扫其他几人，下了口令，“都回来，打篮球。”
汪飞飞他们：“？？？？”
“来吧，”许音满意了，“抓紧时间。”
……于是辩论了一半，12班懵逼地被叫回到篮球场中心，认认真真打起篮球来。
7班的人都傻了。
这就跟放屁放了一半强行憋了回去一样，他们难受到顿时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原地坐下思考人生！
而且以前许音抓住机会就想跟他们解释，现在给他机会了，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样，那副样子让7班的人更难受了。
没人说话，场地上很尴尬，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有点躲避许灵的意思。
许灵眼神阴冷地盯了许音的背影片刻，收回了目光。
下一秒，他眼眶红了起来，脚步一动。
叶巡然本来看着许音的背影发愣，注意到身边的人动了，连忙转过头去，一眼就瞥见了许灵的眼眶。
还未来得及说话，许灵已经一声不吭走远了。
叶巡然想追，又停下来，对曲亦他们道：“你们这样让许灵怎么想？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脆弱，不代表他真的有那么坚强。”
曲亦慌了下：“他哭了？”
叶巡然点了下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7班剩下来的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懊悔。
许灵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但内心其实很敏感，他们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
这场篮球打得许音很舒服。
他打篮球的技术只能说还可以，但严宁川打得很漂亮。
他年纪轻轻，身上的肌肉却已经很发达，跳跃间衣摆翻飞，线条明显的腹/肌若隐若现，引得不少女生驻足捧脸围观。
停下来时，许音心情很好地扬着唇，喘着气，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喝水。
严宁川抬起手臂擦了下汗，瞥见这一幕，浑身都定住了。
男生仰起头，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和脖颈。
每一次吞咽，喉结都会滚动一下。
纤细。
……又性感。
严宁川觉得身上更热了，他躲避开了目光，又忍不住回转过去。
非常不凑巧，他大概是偷看百分百会被抓包体质，这一下偷瞄又被许音抓住了。
严宁川僵了僵，而许音却对他粲然一笑。
“扑通”。
严宁川的耳朵红了起来。
下课前五分钟，同学们去还器材。
许音把篮球拿去器材室。
器材室里有一张办公桌，平时有一位体育老师是坐在这个办公室的，只是这一刻办公桌前没人。
许音将篮球放进框里后，转过身，停下。
许灵站在门口盯着他，冷冷道：“你跟12班的人相处得很好。”
许音歪头看他。
许灵又道：“他们似乎都很喜欢你。”
“但是如果他们看到你的那一面，还会喜欢你吗？”他缓缓问道。
许音双手插进了裤兜里，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才十八岁，在学校里，为什么面前这个男生整天搞得跟演宫斗剧一样？
许音在曾经的现实世界中也遇到过有些小心机的男生女生，但没有一个人像许灵这样，真正地把生活当做成一部电视剧来演。
他笑，但也没搭理许灵，许灵见自己唱了独角戏，有些羞恼。
然而身后门口传来了学生的说笑声，他张了张嘴，涨红了脸把话憋了回去。
他咬了咬牙，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随后他上前一步，靠近许音，道：“爸说，你再在学校里找我事情，就别回家了。”
语罢，他转身就走，走出了器材室。
许音站在原地，挑起眉梢，身后的办公桌后头传来了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他回过头，一个脑袋从办公桌后头探了出来，和许音对上目光后，这位同学神情相当尴尬。
……
许灵走出器材室没几步就遇到了叶巡然和曲亦，他们后头不远处是严宁川和汪飞飞他们。
这里是从操场回他们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下课铃已经响起，所以他们也都陆陆续续走了过来。
叶巡然见到许灵，上前蹙眉道：“你去哪里了，我刚才找了你半……怎么了？”
许灵的眼眶是红的，眼泪仿佛随时都要满溢出来。
见叶巡然注意到了，许灵连忙低下头，语气冷硬道：“我没事。”
“怎么都下课了还在哭啊……”曲亦担忧道。
正说着，许音从器材室里慢慢走出来。
曲亦和叶巡然顿时知道了什么，脸色一沉。
曲亦问许灵：“他又对你干什么了？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许灵回头瞥了眼，见许音竟然没有因为他那一句挑衅就像往日那样暴怒，而是气定神闲出来的，不禁有些错愕。
许音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许灵心里一紧，但同学都已经围了过来，他没办法，定了定心，就摇摇头，不说话。
曲亦对许音吼道：“就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一眼不见你就又去找许灵麻烦了，你有病啊是不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汪飞飞赶上来，挡在许音面前，“你骂什么人啊？”
“他干什么？你看看许灵，再问问他干了什么？”曲亦怒道。
许音一步一步走上前，停住。
汪飞飞也注意到许灵这会儿是真哭了，心里有点虚，偏了偏头对许音小声道：“你们在器材室怎么了啊？”
许音看向严宁川。
严宁川直视着他，面容沉静。
许音笑了笑，说道：“嗯，我放完篮球，看到他走进来。他说，‘你跟12班的人相处得很好’，‘他们似乎都很喜欢你’，‘但是如果他们看到你的那一面，还会喜欢你吗’，‘爸说，你再在学校里找我事情，就别回家了’。”
许音跟朗读课文似的把四句话一句不漏地重复了出来，听得在场的人一脸懵逼。
这场景跟许音刚才在球场上复述中午那件事的经过何其相似。
许灵……许灵发现许音现在怎么复述事情经过都是一字不差背诵的？？
他心里陡然虚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过去也是这样，许音会解释，但是没有人相信……
至于12班……
许灵思忖着，现在他可是真哭了的，12班的人亲眼看到这一幕，还会像之前一样相信许音？就算其中会有一两个清醒的，大部分人应该也会更倾向于弱者……
可……可在汪飞飞他们心里，许音才是弱者啊！
于是他傻傻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许音看傻孩子似的看着他，笑得很慈祥。
“你什么都没说？那他在哭什么？自己把自己说哭了吗？”汪飞飞又傻傻问，他简直不理解，许灵没事吧？
“啊，我也不知道，”许音认真地问，“跟我有关系吗？”
其他人：“？？？”
许灵被噎了一下。
曲亦回过神，吼道：“你装什么傻？按你复述的，全程都是许灵自己在说，你什么都没干，那许灵哭什么啊？哭个空气啊！而且说过多少遍了，许灵怎么可能会说这种挑衅的话！”
许灵适时拽住曲亦的手腕，摇摇头，哽咽道：“别说了。”
“凭什么，今天就要让他把话说清楚！”曲亦气势汹汹。
就在这时，器材室里颤颤悠悠伸出一只手，探出了一个脑袋。
见到这人，所有人都愣了下。
曲亦眼睛一亮，叫道：“林叶你也在？你刚才是不是都听到了，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灵一惊，猛地回头，看到从器材室里出来的名叫林叶的男生时睁大了眼，面露愕然，登时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背脊泛凉。
林叶是7班的，是曲亦小弟。
他今天下课前带着借来的乒乓球跑去器材室，结果一不小心那乒乓球就掉到地上，滚进了办公桌里头。
林叶走进去，蹲下身捡球的一会儿工夫，许音跟许灵就进来了。
林叶是个小八卦啊，平时最爱凑热闹，当下条件反射地就保持静止不动，想偷偷听听看这对腥风血雨的兄弟会聊些什么，稍后还好跟曲亦打小报告。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此刻，林叶相当窒息。
曲亦觉得自己这次终于找到了能够锤死许音的底气。
12班的人不是不相信许音撒谎吗？现在在现场的人来了，就让他们看看许音的真面目！
他冷笑道：“林叶你就放心说，我们都在呢！”
登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叶。
许灵心脏抖了抖，他动了动唇，僵硬地想开口，然而林叶和他对上眼后，抓了抓后脑勺。
林叶觉得人生至今，他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尴尬过。
他虽然爱凑热闹爱打小报告，但还真不爱撒谎。
于是他尬笑道：“事情呢……”
曲亦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许音说的那样。”
“…………”
现场安静一秒钟。
曲亦将手放在了耳朵边：“你说什么？”
林叶继续尬笑：“我说，事情就是许音说的那样。”
语罢，他还回忆了下，点点头，肯定道：“一字不漏，非常严谨，背诵能力还是那么强大，不愧是你——咳！”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轻咳一声，当做什么都没说过。
“？？？？”
曲亦傻了。
许音没撒谎？
这，怎么可能？
许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撒谎的啊！在他口中，每次都是许灵挑衅了他，他才会生气，可这些不都是假的吗？？？
林叶见自己大哥还是一脸不敢相信，尴尬道：“那个，可能是我太八卦了，我还录音了来着？”
其他所有人：“？？？？”
许灵脸色一变：“？！林叶——”
林叶可不想也被当骗子啊。
于是不等许灵阻止，他乖乖拿出了自己悄悄藏在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一段录音就这么放了出来，所有人都听见了。
四句话，一句不漏，一字不差。
录音中，许灵的语气相当冷漠，相当冷静，完完全全没有什么哽咽的意思，当然其实也没有飙泪的触发点。
录音放完，现场一片寂静。
许灵：“……”
他要晕过去了！！
叶巡然呆住了，而曲亦简直直接裂开。
这录音？？
这录音？？
这里面的话真是许灵说出来的？！
全程都是许灵自己挑衅，自己唱独角戏，结果他现在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已经掉不出眼泪，僵在了原地的许灵身上。
严宁川率先做出了灵魂发问：“所以，你在哭什么？”
许灵已经彻底僵成了石头。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林叶会在器材室里头。
一直以来他行事都很小心，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意外，今天稍微心急了下，结果？结果？！
许灵的心脏跳得飞快，他飞快想着对策，随后狠狠地攥紧了双手，低头含泪道：“我没说是因为许音哭的。”
“你说了。”
严宁川冷静地说道：“你在曲亦指责许音的时候，说了句‘别说了’，这就是在暗示别人，你哭是因为许音。”
“？？”许灵恼道，“我没有说，这是你自己想的！”
严宁川蹙起眉：“你是没有直说，但就是那个意思。狗血电视剧里都这样演，大家都看过。”
汪飞飞：“严哥你还看狗血电视剧？”
严宁川面无表情：“我妈看的。”
说完，他继续对许灵灵魂发问：“所以，你在哭什么？”
许灵疯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个？”
周围围观的人咽了咽口水。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严宁川对一个人，一个问题这么追究。
12班的人倒是不意外，他们跟严宁川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严宁川的性格，这会儿就觉得幸灾乐祸。
许灵最好能扛得住，因为严宁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盯住了就绝对会咬死。
严宁川的语气平板无波：“因为你一哭，你们班的人就觉得你是被许音欺负了。他们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觉得你默认了他们的猜测，也就根本不会去相信你才是主动挑衅许音，故意激怒他的那个人。”
“所以，”严宁川问，“你就是这么做的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直视着许灵，问道：“你就是这样引导别人，让他们觉得许音总是在欺负你的吗？”
许灵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悄悄再来更新一章，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