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魏澜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沉迷进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中。
脑海中的想法只要能完整描绘出来，就能在全息世界里瞬间构建出来，不会受到任何技术与材料的限制。
广袤无垠的沙漠、葱葱郁郁的森林、深不可测的大海……魏澜不停的建立一个个场景，又不停的推翻，导演机的功能比普通观众的全息舱强大太多了，还能生成触感，她一抬手就可以随意添加风雨雪。
构建了一些地球常见的场景，发现与现实基本没有区别之后，魏澜不再满足，她开始尝试描绘自己曾经在梦境里看到的其他世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受到昨天看的以宇宙为背景的《星战》影响，她构建的是曾经看过的星系文明图景。
漆黑无垠的太空，繁星点缀，一个巨大的紫色星球刚刚显现出轮廓，魏澜耳边就传来一阵‘滴滴滴’的提示。
“当前数据流不足！当前数据流不足！”
“将在十秒后退出导演机，十、九、八……”
……
导演室外，魏明杰本来想等着魏澜出来，没想到才不过两分钟，就接到秘书电话请他去开会。
张经理打着包票会照顾好魏澜，魏明杰犹豫了一下，走之前还是留下了知道魏澜真实情况的司机老王在这里等待。
两人暂时不能离开，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咳。”老王主动搭话：“张经理，我听说用导演机上网一样，是要消耗流量对吧？”
“不错。”张经理笑答：“不过那叫数据流，要向联邦数据部门购买，你理解成上网的流量也说得通，启动导演机拍戏的时候就会消耗它。”
老王点点头，又问：“买数据流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以前拍戏还要搭建实景，买数据流也只比搭建实景的价钱要便宜一些。”
“那……”老王担心的看了二楼导演室一眼。
“老哥，放心吧。”张经理笑着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拍一部现代都市剧，还是在里面造好几座城市呢，最后花七八十万的数据流都是大制作了，数据流是公司统一购买的，这台机器还存着一百多万的备用流量。”
张经理胸有成竹：“一个小孩子，就算她在里面再怎么造，最多也就花个五六万，这点数据流，在我们每个月的定损里呢，我甚至都不用上报……”
“滴滴滴！”
张经理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们面前的一个数据展示屏上，醒目的红灯亮了起来。
代表着机器数据流存量的长条，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丝红线，旁边跳出一个大大的三角警告标志。
张经理不敢置信的走到展示屏前：“怎、怎么会？机器出问题了？”
老王这边第一时间关注点在魏澜身上：“孩子在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么一说，张经理心里也是一紧，连忙和老王一起跑到导演室门口，口中安慰：“不会的有事的，数据流不够会自动退出的。”
老王上前拉门：“门打不开？”
“是从里面反锁的，为了防止导演拍戏的时候受到干扰，导演室都是从内部反锁的，只有导演机停止工作锁才会自动解开。”张经理解释道。
这时候，门边传来‘哒’的一声，老王再次一扭门把，门开了。
两人匆忙走到导演机面前，全息舱正在缓缓打开，里面的魏澜安然无恙的睁开了眼睛。
“没事吧？”
魏澜摇摇头，小眉头皱起来，在包子脸上显得分外的委屈：“突然提示数据流不足，我就退出来了。”
前一刻还夸下海口的张经理：“啊这……”
匆匆赶过来的魏明杰在得知发生了什么之后，表情一言难尽。
“魏董，我们上报查一查吧。”张经理还在那想不通，拉着老王说：“王哥刚刚你也看到的，我们在聊天之前存量还是绿色的，怎么突然就全没了？只有越详实、越超脱现实的场景才会消耗数据流，就算小孩子想象力丰富，但是见过的东西少，再怎么也不可能瞬间用掉这么多啊……”
“张经理，我看这个事情就不再追究了吧。”他托着怀里的魏澜的后背：“毕竟这个事情归根结底是孩子玩闹，弄得众所周知的也不好，一会你去找周秘书转账，我私人把今天损耗的数据流补上。”
“是、是，您说得有理。”张经理一听想明白了，这事情要是闹开了，他也有责任。
魏澜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制作全息电影还有数据流这种限制。
支撑全息技术的数据流被联邦掌握在手里，是和能源一样的重要资源，不过也因此不会出现垄断溢价的风险，现在投资拍摄一部全息影视作品，除了演员片酬，最大的投资花费就是在数据流上了。
当天回到魏家之后，魏澜主动找魏明杰和叶罗雪谈话。
“爸、妈，我想要拍全息电影。”
叶罗雪迟疑的看了丈夫一眼，她没想到魏澜跟着魏明杰去了一趟公司之后，会立刻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魏明杰倒是一脸早有所料，从今天魏澜用光了三号棚数据流的事情，他就有这个预感。
魏澜知道自己贸然提出来这件事情很没有说服力，连忙道：“拍电视剧也可以，剧本我会准备好，资金算你们借我或者投资，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签对赌协议！”
原本魏澜只打算写剧本，但是在发现了全息电影的拍摄方式之后，她发现自己完全可以隐藏在幕后，拍完整部戏都可以不用和剧组任何工作人员真正见面。
只是全息电影时代比较麻烦的一个地方，那就是拍戏必须要有制片条件作为依托，魏澜上网查询过，一套最低级的全息拍摄设备的价格都以千万计，和片场时代不同，没有制片公司的设备作为依托，想要拍全息电影从技术条件上就不允许。
魏澜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用亲属关系来走后门占便宜的意识，但眼下她的身体情况，如果想要拍电影，能找到的最合适也是唯一的投资人，只有魏明杰夫妇了。
魏澜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知道投资自己是一个绝对不会亏本的买卖，可魏明杰夫妇不知道。
配合着她此时的外貌，实在很像小孩的异想天开。
魏明杰看着她小小一个人，一脸严肃的坐在对面，如果忽略年龄，确实像一个正在寻找投资的年轻导演，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孩子，不用签什么对赌协议，你想拍电影，这是你第一次对我们提出想要什么东西，从这一点上，无论是什么，爸爸都会满足你……”
顿了顿，魏明杰笑道：“更何况这不是别的，这可是正经事业。”
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他当年不是没有过导演梦，太能理解魏澜的想法了。
一旁的叶罗雪愣了一会，也微笑表示支持：“如果你要做导演，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你，到时候妈妈每天带你去‘上班’好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此时自然不会对魏澜产生什么盲目的信心，觉得她第一次就能拍出什么优秀的作品，但是就像魏明杰说的，这是魏澜第一次对他们提出要求，只要是他们能满足的，都会全力满足她。
出发点不是商人对利益的投资，而是父母对孩子无条件的宠爱。
……
既然答应了魏澜，魏明杰第二天就去找到了魏氏影业的项目部负责人夏阳秋。
虽然魏明杰表示自己去处理就可以了，但是魏澜主动提出要跟着去。
夏阳秋热情的接待了魏明杰，听到他提出的要求后，客气问道：
“魏董，您要投资立项电影的导演，我能见一见吗？”
魏明杰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拍了拍怀里的魏澜，反问道：“怎么了？我说了，这个项目我私人出钱投拍，相当于只是用全息影棚而已，无论是数据流费用还是电费，都由我这边来支付，这点便利我还是能有吧？”
“当然……问题是这样的。”夏阳秋一脸为难的道：“之前因为《星河战舰》的投资，耽误了大量其他片子的档期，《星河战舰》要是能拍出来，原本项目都是不急于启动的，但是现在……公司现金流紧张，所以眼下这个季度的拍摄工作已经安排得很满，实在没有空余的导演机。”
魏澜注意到，每当夏阳秋提到《星河战舰》的时候，魏明杰的情绪有明显的波动，身体紧绷，仿佛在隐忍什么，面上还要装作无事。
魏明杰沉声问道：“这是谁的意思？陆开明？还是周卫？”
“魏董……”夏阳秋苦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为难我。”
“行。”魏明杰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自己去找他们谈。”
“诶！不是的，魏董。”夏阳秋连忙阻拦，这时候正好他的秘书去茶水间拿了巧克力进来，他顺势道：“您也让小朋友吃点东西……”当然，他完全没有多嘴问魏澜的身份。
“您瞧人家多乖呀！”夏阳秋又夸了一句。
哪怕夏阳秋面对魏明杰是颗软钉子，但这话倒是真的，因为魏澜收到了提示：
‘夏阳秋好感 2’
没办法，魏澜现在就是个大写的可爱，颜值太能打了。
魏明杰一脸古怪的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要是夏阳秋知道魏澜就是他问的那个导演，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
夏阳秋见状，继续说道：“这样吧，您看您主要看中的是一个新人导演对吧？我这里手上刚好有一个单元剧续集，剧本、演员统统筹备好了，还没有确定导演的，就直接拿给他拍，正好，这样两全其美，您也可以看看这个人的水平不是吗？”
“你这是……”对方明显是搪塞，魏明杰眉头一皱，正要拒绝，突然怀中的魏澜抱了抱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他这才临时改了口：“你先把剧本给我，我回头拿给他看看。”
“好的。”夏阳秋态度很好的在文件柜里找到一个剧本，快速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双手递给了魏明杰。
封面上写着《刀剑江湖4》。
魏明杰表情铁青，到底还是接过了剧本。
他抱着魏澜走到门口，身后还传来夏阳秋‘诚恳’的劝告：“魏董，您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听我一句劝，这剧本可是大IP，如果您交给这个导演拍不好，岂不是说明他能力不行？建议您下一部电影也别投资他了……”
“砰！”
回应他的，是魏明杰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