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侯乐生、黄辉、管家，三人的尸体横列在床前。
让陆安宁瞬间就清醒了，他愤怒的对着暗十一呵斥：
“你在做什么？！”
暗十一已经已经扒拉下了黄辉身上的秘籍，没有理会陆安宁，直接破门而出。
他听到了黄辉的计划，顺势将一切嫁祸给陆安宁，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叫：“杀人啦杀人啦！陆安宁杀了庄主和候少爷！”
“贼人含血喷人，休走！”
陆安宁快速地检查了一下黄辉与侯乐生，确认两人已经没有气息，急忙追着暗十一而去。
杨柳山庄中其他听到喊声的人被惊醒，除了门客护卫，还有不少在杨柳山庄做客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也是黄辉特意邀请来山庄中，到时候用来证明陆安宁偷走秘籍的‘证人’。
混迹在杨柳山庄仆人之中的过江龙自知武力不如，但见到了暗十一的作为，第一时间就悄悄追在了他后面。
案发现场的陆安宁追在更后面一些，最后一批则是杨柳山庄被惊醒的江湖人。
就这么形成了四波人马，朝着暗十一追逐。
这边的暗十一受到了黄辉的临死反击，身上中了毒，感受到毒药蔓延，他咬了咬牙，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
“此药能解百毒，但服用后一刻钟不能动弹……”他看着药丸心中自语，只有观众能听到。
可如果再不解毒，他很快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
就在这时，暗十一眼前出现了一座破庙，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快速的跑了进去。
破庙里空无一人，十分简陋，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破漏的房顶上照耀下来。
视角一转，距离最近的过江龙赶到了破庙门口。
他四下看了一下，小心的走入了破庙。
破庙狭小，里面的所有东西视线扫过去就一览无余。
除了最中间插香的石鼎，就是一个残旧的泥塑雕像。
过江龙饶了破庙一圈，踢倒了明显不能藏人的石鼎，甚至还对着泥塑石像空洞的眼睛用匕首往里面掏了一会。
“啊！”叶罗雪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在观众视角里，几乎是近距离的看到刀尖往眼睛处扎过来，就在感觉刀尖要扎到眼睛的时候，匕首因为孔洞的大小不够，而被卡在了原处。
这一幕营造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尤其是视角的选择，让人有一种心被紧紧提起来，又在关键时刻收住的感觉。
“妈妈，我们是在看电影，不会真的刺到你的眼睛的。”耳旁响起了魏澜的小奶音，不用导演机，除非用变声器，不然魏澜的声音就还是身体的原音。
如果不是已经一起和叶罗雪看过几次剧了，知道她属于那种本来就很容易沉浸进故事的观众，魏澜都要怀疑是不是这里的惊险桥段设计得过了。
因为在她自己的评估里，这个位置虽然能达到让观众心中一紧的效果，但还没有到让人脑产生应激反应的地步。
叶罗雪有些尴尬的睁开了眼睛，转而看起了弹幕，因为想看观众反馈，所以弹幕框默认是打开的，而在全息影视中的弹幕，无论将视角转到哪个位置都能看到，此时已经有了好几条弹幕。
‘我眼睛差点闭上了。’
‘幸好导演没有拍恐怖片，不然……’
‘这么一说，我倒想看导演拍恐怖片了。’
在这个世界，第一人称的拍摄视角鲜少有导演会大胆的使用出来，还运用得非常合适，这一段给观众带来了非常新鲜的体验。
叶罗雪看到了弹幕，紧张的问魏澜：“澜澜，你想拍恐怖片吗？”
她已经开始纠结如果魏澜真的拍恐怖片她要不要强撑着去看了。
魏澜：“……应该不会。”
“那就好。”叶罗雪舒了一口气。
导演视角这时候已经切换到了雕像内部，暗十一就躲在中空的泥像里面，他此时吃了独门解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过江龙的匕首在他眼睛前面扎。
刀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不到一个拇指的距离，非常凶险，暗十一瞪大了眼，满头的冷汗。
但这一幕紧张的同时，又有另一重角色颠倒的幽默，因为暗十一自诩专业杀手，曾经扮做富家公子，在前往杨柳山庄的路上和过江龙有一面之缘，那时候过江龙准备要抢劫暗十一，结果被对方反击踩在脚下。
如果不是当时听到有人招呼陆安宁，暗十一不想暴露身份，过江龙已经死在他的暗器之下，而如今两人的强弱关系却倒转了。
没有找到人，过江龙露出思量的神色，然后想通了暗十一不可能藏在这里，神情懊恼的往破庙外走去。
结果过江龙刚走到门口……
“啪！”清脆的响声从他身后响起，过江龙飞速拿着双刀转头，然后看到原来是破庙上的瓦片上面落了下来，砸在了石像上，在上面砸出一个裂口。
过江龙见状，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下房梁，确认不是有其他人屋顶上，送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呼……”因为刚刚紧张带入的一幕，观众们此时已经不自觉的将自己带入了暗十一被追逐者的身份，见到过江龙离开，不由得心中略松。
下一刻，过江龙边走边收刀回鞘的时候——
“啪……砰！”屋顶破漏的那块地方，不止是瓦片，房梁柱都断了，噼里啪啦落下来一根粗大的断木，还有一堆碎瓦。
过江龙又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已经被砸碎了一些的泥像里面，露出了半边脸的暗十一。
为了不影响观看体验，魏思嘉一向是只开半屏弹幕的，此时她半屏的视野已经全部被两个字占满——
‘哦豁！’
“哈哈哈……”魏思嘉也跟着队形发出弹幕：“哦豁。”
暗十一满脸苦色，这时候魏思嘉和其他观众已经忘记了之前短暂的共情，再度因为他的倒霉笑了起来。
“怎么？动不了啊？”
过江龙面露喜色，他原本要动手杀掉暗十一，结果就在要靠近对方时，他突然犹豫了一下。
不得不说，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过江龙虽然武功比不过暗十一和陆安宁，但是江湖经验十分丰富。
暗十一眼神微垂，导演视角转到了他的腰上，露出一截寒芒闪闪的毒箭尖，显然他身上埋伏着暗手，只要过江龙靠近，就可以用毒箭杀掉对方。
结果过江龙根本不肯靠近，而是拿出长刀，在暗十一衣服上十分有技巧性的一挑，那个藏有《天命玄决》的底裤就这么落入了他手中。
得到秘籍，过江龙得意一笑，也不搭理暗十一，准备离开。
这时，过江龙突然灵机一动，如果陆安宁等人追上来，发现秘籍不见了，肯定又会来找自己，他想起了曾经从小玉那里得到的‘假秘籍’，从包裹里翻了出来，将其同样用刀送到了动弹不得的暗十一怀里。
暗十一看着这一幕，气得满脸通红，在他英俊白皙的脸庞上格外的明显。
他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过江龙，似乎要把他的样貌记在心中。
看到这里的魏思嘉已经笑了起来，站在知悉一切的观众视角，当然知道两人眼中的‘假秘籍’其实才是真的秘籍。
她也开了弹幕，一看弹幕区，果然已经整起了活。
‘这波啊，这波是太子换狸猫。’
‘小玉：怪我咯？’
过江龙换走了秘籍，丢下了不能动弹的暗十一，愉快的离去。
暗十一静静的等待解药效果发挥完全，就在只剩一点时间的时候，陆安宁又赶到了！
陆安宁江湖经验同样丰富，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暗十一，小心的靠近。
“且慢！”暗十一说话了。
陆安宁停下了脚步：“你是明月楼的杀手？”
“是。”暗十一回答道，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衣衫下摆，叹息道：“江湖规矩，花钱买命，我把秘籍给你，你放我离开。”
陆安宁冷笑一声：“你杀了黄庄主和乐生，还想花钱买命，不出我所料，你现在怕是身上有什么状况吧？”
暗十一将自己曾经在杨柳山庄看到的一切给陆安宁说了，因为他说的全是真话，所以十分有说服力。
陆安宁联想到黄辉对自己的态度，还有今天晚上异常的困意，明白暗十一说的怕是有道理。
“陆大侠，我只是杀了黄辉那个沽名钓誉之辈，说起来还对你有恩，现在我将秘籍还给你，难道还不足以换自己的命？”暗十一义正言辞的道，看起来十分有职业操守。
陆安宁沉吟了一下：“放你离开可以，等其他杨柳山庄人追上来，你需要为我作证，说明一切。”
“可以。”
这一幕，让弹幕里出现了质疑的声音：
‘为什么陆安宁就为了作证放过杀手？感觉没那种正气了。’
‘事实就是正义也需要有人来证明，名气越大，负担越重。’
‘我觉得挺好的，其实这才是合理，前面陆安宁受到的现实教育还不够多吗？’
‘我感觉陆安宁实际上也是想独吞秘籍吧？’
很快最后一个问题被否决，因为其他在杨柳山庄的江湖人追了上来。
陆安宁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剑将暗十一衣服里的秘籍挑了出来，放在地上，并让暗十一解释来龙去脉。
“事实是——”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暗十一手中猛然丢出一把烟尘，弥漫了整个破庙，趁着所有人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遮挡之际，他如同子弹一般旋转直线飞跃而起，帅气的从破庙的破口飞出。
“咳咳……”等众人面前恢复视野后，他们第一时间看向了场中的秘籍。
一条写满了小字的底裤静静的躺在那里。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变得贪婪，下意识的对秘籍伸出手。
“等等。”这时候，其中一人突然道：“明月楼的向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方才那人这么轻易丢下秘籍，其中会不会有诈？”
“不错，这秘籍如果是假的……”
观看到这里的观众们又忍不住笑了。
这些江湖人的想法蠢吗？不蠢，还可以说很谨慎、很理智。
如果是常规的武侠剧套路，这些江湖中人此时怕是已经开始无脑的争抢秘籍，让暗十一得以逃脱升天了，然而换位思考，现实中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有脑子的人第一时间应该都会怀疑秘籍的真假。
但是在上帝视角知道真相的观众看来，也恰恰是这些人的谨慎理智，让他们和真秘籍失之交臂。
众人质疑的目光投向了陆安宁：“陆大侠不会被骗了吧？”
这下轮到陆安宁傻眼了，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你们自己也知道，我没有先来多少。”
说着，他看向秘籍，想到了关键处，脸色突然一变。
“上面没有血迹……”
因为真秘籍是从黄辉的尸身上扒拉下来的，是沾染了血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