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我是猫（2合1）
江户川乱步？
这个名字狛枝凪斗还真知道。
不光是江户川乱步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个文豪的缘故, 还因为——在这个世界，江户川乱步也确实是很有名的侦探。
尤其是他所在的横滨，经常进警局的狛枝凪斗, 时常会从警察的闲聊中听到江户川乱步的名字。
据说对方现在正在一家跟政府合作的侦探社工作, 其实狛枝凪斗早就想上门拜访一下，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事情真的太多了，最近光是找房子就有些焦头烂额，总不能上门委托对方帮自己找房子吧？
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上门拜访，又感觉会耽误人家的工作, 简直是罪不可恕的行为……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狛枝凪斗都没能去见那位江户川侦探。
不过既然小浣熊先生也认为江户川乱步很厉害, 那他们共同语言就更多了。
狛枝凪斗立刻回复道：【我知道他！我就在横滨，经常能听到江户川侦探的传说！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小浣熊：【……】
狛枝凪斗一时鸡血地回复完了, 才意识到, 自己现在应该跟小浣熊先生拉近距离, 而不是戳对方的伤疤。
听说这位去年输给过谁所以才受了刺激？难道就是江户川乱步吗？
不过也不一定, 毕竟只是猜测。
于是狛枝凪斗又回了一条：【你是打算去挑战江户川侦探吗？也就是说要来日本？那你日语要好好练啊，现在的受害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密码学都特别厉害, 留下的遗言很复杂, 日语不好的话说不定连遗言都无法破解呢。】
这是实话, 工藤新一跟他聊天的时候，经常会聊到一些案件, 狛枝凪斗听了一耳朵的什么受害人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了什么符号, 解开后就是杀人犯的名字这种案例。
听多了以后, 他对东京人的文化素质简直肃然起敬, 失血过多大脑缺氧快死了还能想到这么复杂的暗号，真是牛逼！
在狛枝凪斗回了这条之后，小浣熊似乎自闭了，又开始了已读不回。
狛枝凪斗也不怎么着急，反正他已经get到了跟小浣熊先生交流的方法了，一回生二回熟，想撬开对方的嘴肯定比昨天要轻松得多。
想起来自己起床后光看电脑了，狛枝凪斗就转身去干正事了，医生特意叮嘱他好好吃早餐来着。
去厨房翻了翻，找出了一盒快要过期的饼干，又泡了杯咖啡，狛枝凪斗这才回到电脑前。
他发现已读不回的小浣熊，竟然又开始回复了，还发了他一个压缩包。
【这是之前发表过的一些小说，你可以拿去给你的朋友看】
狛枝凪斗眼神一亮，刚要回复谢谢，对面就又发来了一条。
【你在横滨的话，帮吾辈一个忙，吾辈想知道江户川乱步最近都破获了什么案件，在海外消息还是有些延迟，作为报酬，吾辈可以每月发你一篇新的小说】
狛枝凪斗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咬着饼干，先下载了压缩包解压，快速地浏览了一下这位的小说，打算评估一下对方的水平。
几分钟后，狛枝凪斗看完了一篇短篇，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果然是绫辻行人老师都看好的作家，水平确实比市面上那些水货要强得多，要他说的话，就算是跟工藤优作相比也完全不差。
那么他不肯出版，还保持低调，外界几乎没什么名气的缘故，就很值得深思了……果然是现实中的身份有点问题吧
虽然暂时猜不透对方的身份，但狛枝凪斗对待小浣熊先生的态度有了显著的变化。
最起码，从比较表面的礼节性夸赞，变成了真情实感，并且一口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没问题！交给我吧！小浣熊先生也是很有能力的人呢，真期待能见到您和江户川侦探的对决，一定能绽放出十分耀眼的希望吧……啊，如果有那天的话，请务必通知我……光是想想就感觉好兴奋啊，侦探直接的对决，一定……】
小浣熊似乎是被狛枝凪斗的热情给吓到了，再次已读不回，差不多等过了半个小时，狛枝凪斗都吃完饭，洗个澡回来了，才颤颤巍巍地回了一条。
【那情报收集就拜托你了。】
暂时没有继续跟小浣熊先生联络的必要了，狛枝凪斗就把压缩包分别发给了工藤新一和绫辻行人，感觉自己这这个任务做的棒棒的，十分完美。
绫辻行人很快回了条感谢的邮件，里面很简练地就一句“谢了”，不过工藤新一就不一样了，他激动地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学长！这是小浣熊先生的作品集吧？他之前的都删了，我保存在电脑里的也很神奇地没了，这些你是哪里找到的？”
狛枝凪斗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跟小浣熊先生交换条件换来的，工藤君不是想要看没看过的好看的推理小说吗？大概过一阵就有啦。”
“不不不，这个压缩包里已经有几篇我没看过的了。”工藤新一感慨道，“学长你怎么做到的，我以前也试着跟小浣熊先生搭话，但他没理我……啊，等等。”
工藤新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学长，你该不会是把昨天那篇犯人是猿猴的发给了小浣熊先生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问题。”回想起自己昨天的痛苦，工藤新一莫名地对小浣熊产生了同情，“对了，学长，昨天那篇我可以发给我爸爸看吗？”
他不能一个人死！！！
“可以。”好好署名过作者真名的狛枝凪斗毫无压力，“但作者的联系方式我真没有哦。”
工藤新一虚着眼吐槽：“学长，你也担心别人看了小说后想给作者寄刀片吧……”
一开始工藤新一还怀疑过那篇《咚咚吊桥坠落》是不是狛枝学长写的，不过……现在他发现，学长连小浣熊先生这么神秘的家伙都能搭上关系，加上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对有才能的人的崇拜态度，他觉得学长认识一两个低调又有才华的作家很正常。
咦，提起这个的话……
“狛枝学长没考虑过写一篇推理小说吗？”工藤新一忽然来了点兴趣，“我有点好奇狛枝学长能构思出怎样的案件。”
狛枝凪斗苦笑：“饶了我吧，你现在都有这么多小浣熊先生的小说看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看新手的作品了吧。”
“好奇嘛，感觉狛枝学长……唔。”工藤新一想着跟狛枝凪斗聊案件时，对方的思考模式，迟疑着说，“……好像很擅长这方面？学长不写小说的话，要当侦探试试吗？”
“与其问我，工藤君自己不考虑一下写小说吗？”狛枝凪斗把问题又扔了回去，“我也很期待工藤君的小说。”
工藤新一：“……我的梦想是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
“写推理小说可以让你更清晰地理解犯人的思维模式，对推理也是有帮助的，你父亲应该也会赞同这个说法。”
十四岁的工藤新一迟疑了一下：“……但写小说和推理不是一回事……你知道横滨那位江户川乱步先生吧？他作为侦探是很厉害啦，但让他写东西肯定是写不出的……”
狛枝凪斗：“…………”
啊，真遗憾，又是一个彻底转行的文豪。
“不过你的建议不错，我考虑一下吧。”工藤新一还蛮自信的，“哈哈哈想想还挺有趣的，自己设计一个让读者不看到结局就猜不到真相的案子……如果能写出来的话，我一定会拿给学长看的。”
“加油！”狛枝凪斗鼓励道，“我很期待，希望在我升高中之前能见到。”
这个世界的文坛看起来还能抢救一下！
狛枝凪斗挂了电话，感觉世界又变得更美好了一点。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最让狛枝凪斗感觉糟糕的，除了没有希望之峰学园，就是文坛凋敝的问题了。
狛枝凪斗现在跟某个世界看久了丑国某总统川爱国的发言后，英语水平都明显下降的人很有共同语言，他看着自己最近国语考试的试卷上作为阅读理解考题的选段，简直感到了窒息。
狛枝凪斗觉得自己继续整天看这些“优秀文学”，大概回原本世界的再考试国语就要不及格了。
好歹隔壁换个总统后，小学生都能听懂丑国总统发言的时代也就过去了，但这个世界的文坛，未来看上去却有点见不到希望，顶尖的依然顶尖，但数量特别少，断层也特别厉害，根本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拯救的了的。
何况比起拯救什么文坛，狛枝凪斗更想先抢救一下自己的国语。
摊开了笔记本，打算整理一下国语笔记的狛枝凪斗叹了口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读书，读好书……”
但日本这边，大概也就夏目漱石还比较符合要求了。
偏偏这个世界的夏目漱石十分低产，就那么几本，狛枝凪斗都快倒背如流了。
狛枝凪斗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写了点奇怪的东西。
他看着这句子回忆了一下：“啊，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他走神的时候，就容易写下另一个世界的一些东西，有时候是歌词，有时候是电影的名字，有时候是书中的句子，有时候是人名……
这种无意识写下来，而不是刻意去回想细节的情况，倒是并不会触发自己的头痛，但翻译文学对国语的帮助并不是很大，尤其是现在要想引用名人名言，也不能再用自己熟悉的句子了，这就很痛苦。
“唉……夏目老师的编辑是谁，为什么不能多催老师快点写新书呢？”
狛枝凪斗把这页翻了过去，打算重新整理笔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狛枝凪斗很少有客人上门，上次有人按门铃，还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来让他签保密协议呢，所以他就猜测是推销的人员。
理论上推销人员按门铃等一会儿觉得没人的话就会离开，但狛枝凪斗刚刚看进去搬到五行字，门铃就又响了。
这次大概是真的有事吧？
狛枝凪斗这才起身走向门口。
通过猫眼看了看，狛枝凪斗有些惊讶地打开了门：“太宰君？”
在门外按门铃的人，正是前天才见过的太宰治。
这次上门，太宰治的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更接近于在赌船上遇到的正式服饰，连大衣都披上了，身上的绷带也更多了，这次连眼睛都有一只绑上了绷带。
“呀，狛枝君。”太宰治笑眯眯地跟冲他挥挥手，“不邀请我进去吗？”
“……请进。”狛枝凪斗让开身体，等太宰治进来后就关上了门，“如果这次我还是不来开门，太宰君会撬门进来吗？”
“诶——狛枝君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也不是每次都会撬门的，这次不就是好好按门铃了吗？”
太宰治孩子气地抱怨完，语气忽地一变。
“如果狛枝君再不开门，我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了，毕竟这次必须要狛枝君亲自开门才行。”
狛枝凪斗收拾沙发上扔的书和衣服之类乱七八糟东西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狛枝君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最近你都招惹到了什么人……”太宰治直接坐到狛枝凪斗刚整理出来的那一块沙发上，笑眯眯地说道，“他们调查到横滨来啦。”
狛枝凪斗确实有些猜测。
……诸伏景光说过，最近那个组织可能会有人来调查他……但……
“我以为没这么快的。”狛枝凪斗若有所思。
太宰治撇撇嘴：“因为你很出名啊，狛枝君。”
“诶？我吗？”
“是啊——举例来说的话，帝爱集团那个老头，听说最近骂属下的时候总是会提到你呢。”
狛枝凪斗一时无言。
“还有，你之前不是还被卷进了囹圄岛事件吗？虽然大部分情报被政府抹掉了，但破获这个案子的侦探，绫辻行人是你的邻居，你之后马上就搬家，有点脑子都知道警方插手了。”
太宰治开始数狛枝凪斗最近都被卷进了什么事里，最终才进入正题：“……因为传闻太多，牵扯也太多，那个组织大概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警方的人。”
狛枝凪斗也坐了下来：“也就是说，刚才外面就有那个组织来调查我的人吗？”
“对。”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现在他们可以确定了，你跟警方没什么关系，反而跟港黑关系比较好哦？”
狛枝凪斗很清楚，昨天出了那些事后，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这两个人会被排除在调查组之外，所以来调查他的肯定不会帮他掩饰……加上估计诸伏景光已经暴露了日本警察的身份，如果他也跟警察有关的话，出现在那个大楼就不一定只是表面上的巧合了，反倒是跟港黑有关的话，嫌疑会更小一点。
甚至对于某些道上的组织来说，对警察动手无所谓，但对同为黑暗世界的组织动手就要谨慎一点……
因为，官方可能还有很多顾虑，但混黑的组织，下限就太低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太宰君就是特意来帮我的吗？”狛枝凪斗好奇地问。
“那倒不是。”太宰治爽快地回答，语气也从浮夸变得平淡了一些，“本来只是路过附近的时候，想到狛枝君的家好像就在这里，顺路过来看看，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调查你的家伙，就顺手解决一下而已。”
狛枝凪斗也不在意，笑着说：“那也谢谢太宰君了。不过黑手党也有双休日吗？我有点惊讶。”
“黑手党当然没有双休日啊。”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翘班了。”
狛枝凪斗：“…………”
“本来以为当上干部能轻松一点，结果我昨天新收了个属下，跟他说话太累了，我就赶紧跑出来了。”提起那个昨晚拎回来的直属部下，太宰治就忍不住长吁短叹，“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聪明人呢？”
要不是这个时间点太早，去酒吧织田作和安吾也肯定不在，他现在都想去酒吧吐槽了。
酒吧不能去，太宰治想了半天，竟然只有狛枝凪斗这里还能让他多玩一会儿——森首领也让他多试探狛枝君嘛，他来这里，森首领没紧急的事也不会太急着催他回去，说不定还会主动帮他推掉一些任务呢。
昨天早上他回去后，就把跟狛枝凪斗聊夏目漱石相关的跟森首领汇报了一下，森首领明显对狛枝君更重视了一点……果然也对没有出版过，却出现在狛枝君口中的夏目漱石的文字感到奇怪了吧？
不过太宰治虽然对狛枝凪斗也很好奇，却对森鸥外的命令不感冒，至少现在他就没兴趣聊什么夏目漱石，而是问道：“狛枝君双休日都会忙什么呢？”
狛枝凪斗回答道：“嗯，写作业吧，写完作业再做别的……虽然也偶尔会发生写好的作业不幸被毁掉之类的事，但我也不想改顺序。”
“……作业、吗。”
太宰治忽然就来了精神：“啊普通国中的作业我还没见过……不，硬要说的话，我连国中课本都没见过……”
狛枝凪斗猜测太宰治有可能是自学或者找的家教之类的，反正从日常交流来看，虽然不怎么喜欢看书，但文化水平也不低——而且那些书，不喜欢看，太正常了，他能理解。
看到太宰治亮晶晶，简直是在明示什么的眼神，狛枝凪斗犹豫了一下，就邀请道：“要去我的房间看看吗？我课本都在房间里，那边第二个房间就是……对了，你想喝什么？咖啡还是水？咖啡只有速溶的哦。”
“咖啡就好。”太宰治站了起来，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狛枝凪斗的房间。
这其实是个卧室，只是床旁边放了书桌，兼了书房的职责。
他的视线扫过还剩个底的咖啡杯，以及空了一半的饼干袋，还有进入休眠模式的电脑，最后落在了书桌上。
太宰治不客气地坐在了书桌前的转椅上，悠闲地转了一圈，然后才拿起桌面上的国语课本看了起来，还翻到了课后习题研究了一下。
“‘为什么作者要写窗帘是蓝色的？’、‘简析作者在本文中表达的思想情感’、‘为什么作者认为生命就是面包？’……”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啊，普通人上国中的话，每天就要面对这种弱智问题吗？感觉有点惨……
瞬间对国中课本失去了兴趣，太宰治正要随手把书放回桌面上，就发现这页的反面好像写了什么东西，就重新拿起来看了看。
「生命，充满了声音与狂热，里面空无一物」（注1）
还是英语版。
……为什么要在国语课本上写英语？
太宰治起了兴致，又翻了一下，发现课本其他空白的地方，也偶尔会出现一些好像是上课走神随手写的跟课文无关的句子。
「挪威的森林」
「我是猫，夏目漱石」
「懂得一切就会原谅一切吗？我不知道。有一种什么东西，我把它叫做知识的厌恶，就是当你看穿了某一桩事物，就会觉得厌倦得快要死了，却丝毫没妥协的情绪」（注2）
太宰治神情冷淡地凝视着最后这一段话，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字迹旁边的纸张，然后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把课本放回了原位。
狛枝凪斗把泡好的咖啡递给太宰治，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那些句子中的太宰治，接过来喝了一口，被烫得忍不住吐了下舌，这才总算回过神来。
太宰治询问狛枝凪斗。
“狛枝君，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吗？”
“嗯？”狛枝凪斗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有时候会写写画画些东西，你看到了啊？”
“看到了哦，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太宰治放下了咖啡杯，一脸好奇地看着狛枝凪斗。
“你为什么要把夏目漱石的名字放在‘我是猫’旁边呢？这是夏目老师的新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