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她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小……
icu病房不可随意探视, 每天仅在下午四点至四点半之间允许家属探望病患。
傅云潭早上八点左右被送入了icu,但是他们四人谁都没有离开,全部守在了icu门口。
长长的走廊两侧设置着供家属休息的蓝『色』长椅。
傅云潭的父母和妹妹紧挨在一起, 坐在左侧的那排长椅上, 陈知予独自一人坐在右侧。
icu门口的走廊很安静,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地砖是白『色』的, 冷静地反『射』着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光。
他们四人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死寂、清冷, 连带着温度都有点冷。
陈知予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 完全无法抵御冬季的寒冷,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用来抵御冬季的寒冷。
忽然间, 走廊里响起了急切又迅速的脚步声, 紧接着,陈知予听到了季疏白的声音:“姐姐。”
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又带着紧张与担忧。
陈知予猛然抬起了头,激动却又仓皇地看向了季疏白。
她现在很无助、很害怕,很想见到他,需要他的陪伴,但是又害怕见到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疏白跑到了她的面前。
他注意到了她因为寒冷而抱怀的动作,不假思索地脱掉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昨晚消失了整整一晚, 手机也打不通, 微信消息也不回,他担心了整整一晚,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差点就报警了。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刘琳琳。
红啵啵他们三个也不知道她们俩去哪里了。
直到半个小时前,刘琳琳独自一人回到了南桥,他们几个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朝辉想要开车撞陈知予,然而却撞了傅云潭。
现场早就围观群众打电话报了警,然而警察来到的时候,陈朝辉和他的同伙已经逃逸了。
后来警察将唯一的当事人刘琳琳带回了警局,审讯了一个通宵,今天早上才放她回来。
季疏白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了医院。
驱车来医院的路上,他却惶恐不安。
傅云潭救了她一命,他应该感激他,但是……他很害怕他会借此机会把她抢走。
他知道傅云潭一直爱着她,从未放弃过她。
所以他宁愿被撞的那个是他自己,也不愿意那个人是傅云潭!
陈知予没想到季疏白会来医院,更没想到他会出现得那么快。
她想见到他,却又不敢见到他,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出现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了。
她欠了傅云潭一条命,还欠了他的读大学的人情,欠了他还债的人情,她欠了他太多东西了……必须以命偿还。
欠债的滋味不好受,还债的滋味也不好受。
只要一想到等会儿要面对的事情,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但是她不得不面对。
快刀斩『乱』麻,总比优柔寡断强。
更何况,她也不是很爱他,早点把话说开对谁都好。
是的,她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在心里强调了好几遍自己不爱季疏白后,陈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他披在自己肩头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十分冷静地对他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季疏白预感到了什么,浑身一僵,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紧张与惶恐。
陈知予无法直视他的目光,一看她就难受,她迅速低下了头,朝着安全通道走了过去。
季疏白怔忡片刻,跟了上去。
然而陈知予还没走出几步,傅云姗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嫂子,我哥还在icu躺着呢,生死未卜,他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陈知予的脚步一顿,心头猛然窜起了一股火。
她听出来了傅云姗语气中的谴责与警告,尤其是那声“嫂子”。
她在挟持她,绑架她,以道德的名义。
咬了咬牙,她回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傅云姗,压着脾气回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傅云姗下巴微扬,冷冷道:“我哥可能会因为你而死。”
陈知予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爆炸了,她讨厌被人挟持,可是她又无法摆脱道德的束缚,就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季疏白神『色』阴冷地盯着傅云姗,一字一顿道:“她不是你嫂子,她是我的妻子,她欠你哥的人情,我会陪她一起还。”
傅云姗不屑地冷笑:“她欠我哥一条命,你们准备怎么还?是准备以死谢罪,还是准备让你老婆还我哥一个孩子?”
季疏白怒不可遏,面『色』铁青,竭力克制着怒意,才没对着傅云姗发作。
傅清庭和周有榕皆感觉到了季疏白的怒意,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女儿再多说一个字,季疏白就会动手。
周有榕立即将女儿护在了怀中,低声告诫:“少说两句吧!”
陈知予也是满腔怒火,但她忍住了,抓住了季疏白的手腕,将他拉走了。
她带着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
这家医院的icu在顶楼,楼梯间清冷空『荡』。
俩人一走进楼梯间,季疏白就从身后抱住了陈知予。
他将她抱得很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别离开我。”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惶恐,又带着哀求。
他爱了她十年,好不容易才让她的眼中有了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她会离开自己。
陈知予的眼眶瞬间就酸了,心脏疼到几乎抽搐。
她明明不爱他呀,为什么会心疼呢?
一定是因为愧疚,是的,是愧疚。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自己,但是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她无法撼动他分毫。
叹了口气,她对他说道:“你先松开我。”
季疏白置若罔闻,像是个预感到自己会被抛弃的孩子似的,不放心地追问:“你会离开我么?”
陈知予的心脏猛然骤缩,再次传来了一股难以抵挡的疼痛。
她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伤害他,但是……她必须还傅云潭的债。
虽然选择了还傅云潭的债,就会欠了季疏白的,但是,她欠了傅云潭太多了,还不清的那种多,然而她却能还清季疏白的,毕竟,她们也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
她拼命抵抗着心口传来的疼痛,语气听起来十分冷静:“你先松开我,然后我回答你的问题。”
季疏白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松开了她。
陈知予转过了身,抬眸看向了他。
季疏白十分不安,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紧张、不安与惶恐,却又带着几分卑微的期待。
说不定,她不会离开他。
陈知予最看不得的就是他的这种目光,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面对。
她的眼眶开始一阵阵地发涩发酸,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叹了口气,她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勉励『露』出来了一个随和的微笑,柔声道:“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但我不是什么好人,配不上你,你一定遇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她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会为你付出一切,她不喝酒,不撒谎,不会伤害你,不像我,总是伤害你。”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更咽了起来,眼泪无法克制地涌出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以后他的身边会出现另外一个女孩,她的心就难受,难受到喘不上气。
傅云潭为什么要推开她呢?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呢?
为什么不让她被车撞死?
她忽然感觉,死了比活着容易。
死人不用背负道德的约束,不用衡量人情,不用还债。
也不用伤害季疏白。
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听完陈知予的话后,季疏白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眼圈红了,眼睛也红了,眼神中残留的那几分卑微的期待彻底泯灭,仅留下了愤怒与绝望。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要离开我?”
陈知予放下了自己的手,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语气无奈,却决然地回道:“我欠了他一条命。”
季疏白的眼神彻底暗淡了下来。
她这句话,否决的是他十年的等待与喜欢。
但他并未死心,而是满腔愤怒,猛然抬起手用力地捧住了陈知予的脸,『逼』着她正视自己,神『色』中还带着几分癫狂,近乎咬牙切齿的地对她说道:“陈知予,我爱了你十年!”
陈知予僵住了,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什么叫,爱了她十年?
他们才刚认识了几个月而已呀。
季疏白的面『色』铁青,恨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又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这种爱恨交加的感觉,将他折磨到近乎崩溃。
他的理智彻底分崩离析,声音开始发颤,开始更咽:“你骗了我整整十年,那天你说第二年的七月二十号晚上八点会去那座桥上找我,但是你没来,我等了你一晚上,第二年你还是没来,第三年、第四年……我等了你十年!你骗了我十年!”
说到最后,他泪流满面,声音几乎变成了绝望的怒吼。
过去的十年,每年的七月二十号晚上,他都会去那座桥上等她,一等就是一个通宵,希望落空了一次又一次,却又会在新的一年中重新燃气,然后继续落空。
这十年间,他对她的爱已经变成了执念,如同附骨之疽。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陈知予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他。
她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小光头。
眼泪再一次地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她的一句儿戏之言,等了她整整十年。
季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捧住她地脸颊,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决绝到近乎偏执,满含威胁地警告:“陈知予,你记好,我不会跟你分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欠了傅云潭一条命,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要你,你要是敢跟他跑了,我就拆了你的酒吧,把整条街都夷为平地!”
陈知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又茫然不已,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疏白。
他向来是温文尔雅的,从未像此时这样锋利『逼』人过。
但她不相信,他真的会拆了她的酒吧。
她以为,他只是在吓唬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得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下。”
季疏白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然后他松开了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神『色』温柔地看着她,语气也温柔到了极点,甚至还抬起手,将她的耳畔碎发撩到了耳后:“你可能还不知道,天立正在和光和广场的开发商谈判,准备收购那条酒吧街,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
陈知予的眼神中再次划过了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疏白。
季疏白的神『色』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们家从来没有破产过,我姓季,天立旗下的金融和商业产业,都是我在负责。”
陈知予浑身一僵,忽然明白了什么。
季疏白抬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神『色』冷然,一字一句地警告:“我再告诉你一遍,你要是敢跟傅云潭跑了,我就拆了你哥给你留下的酒吧。”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