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忽悠
天气炎热, 烧烤都失去了魅力。
简静找了家路边的冷饮店，点了抹茶冰沙。祝雅楠挑半天, 选了茉莉绿豆汤。两人都对彼此点的东西感到好奇。
“抹茶苦吗？”
“还行，绿豆汤甜吗？”
“没放糖，还不错。”
季风：“……”女人。
他敲敲桌子，催促：“简老师，快点。”
简静吸了口冰沙，思索道：“目前来看, 负责人和保安队长两个第一发现人，事前都有不在场证明。”
负责人和保安的工作，都需要在会所内来回行走。且随时有突发事件，谁也无法确定某个时间段是否会有人找。
因此，他们二人的口供是较为可信的。
“经理、秘书、财务三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 恰好在那段时间独处。”她掰手指数了数，“秘书在办公室，财务在外面, 经理在休息室，互相没有碰面，并且都没有注意到套房的动静。”
季风：“你觉得她们有问题？”
“不好说, 我玩手机的时候也会忽略周围。”简静思考了下，苦恼道，“其实这种密室，有一个经典的解法——死者不是死在房间里的。”
祝雅楠：“什么意思，尸体被移动过？”
她摇摇头：“不，是说死者在外面遭到袭击，但活着走进了房间, 并主动把门锁上，制造出了密室的意外。”
季风道：“凶器还在现场。”
“变通一下。”简静翻个白眼，“人是在房间里被砸死的，凶手离开后，死者锁上门，然后趴回去。”
季风哽住：“他图啥？”
“真爱。”
“简老师，我提醒你一下，他喜欢的是男人，但三名拥有作案时间的嫌疑人都是女性。”他委婉地说，“这得多真爱，才能人家杀了他，他还要为人家遮掩？”
“你真是缺乏想象力，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模板，根据不同的人物关系，能够演化出无数可能。”
论编故事，作家可是专业的。
简静道：“比如，其中一个是他女儿，他有没有可能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血脉，帮她遮掩？也可能是白月光的女儿，他亏欠多年的老情人，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风抬起手：“打住，这都是你的空想，来点实际的证据。”
“我又不是神仙，看一眼现场就能发现你们没发现的证据？真要到了这地步，你也别混了。”她振振有词，“我给你举例，只是帮你开拓一下思路，考虑另外一个可能——密室的存在也许只是巧合。”
季风思索。
简静又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不靠谱，因为太狗血了？”
他丢出一个眼色，明明白白地反问，不然呢？
“你这是歧视感情纠纷。”她冷笑，立马又举了个例子，“那我换个说法，如果凶手本来要杀的是他们两个人呢？”
“谈豪被下药是真的，死者被砸头也是真的，他反锁上门，并不是为了替谁做遮掩，而是害怕凶手返回，这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祝雅楠情不自禁地点头：“确实。”
简静扭头看着她。
祝雅楠一头雾水。
季风乐了：“简老师，你把我们的检察官忽悠傻了。”
祝雅楠反驳：“她说得很有道理，这些可能性比你说嫌疑人怎样靠谱多了。”
季风：“……”
“咳。”简静欺负季风习惯了，欺负老实人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还有说不通的地方——瓷器上有谈豪的指纹。如果凶手本来就打算杀了他，没必要再伪造指纹。”
祝雅楠恍然，莫名尴尬。
简静转移话题：“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一下其他人和死者的关系。还有，如果真的是嫁祸，凶手应该也对谈豪很有意见——死者真的只是同性恋吗？”
“瞧瞧这任务量。”季风叹口气，看向祝雅楠，“祝检，你也听见了，再给点时间。”
祝雅楠被简静这么一堆可能性轰炸下来，心中也有动摇。她同样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不想放过一个坏人，便道：“最多两天，我也有压力。”
“行行，先两天。”季风才不讨价还价，先敲定再说，“谢了啊。”
祝雅楠亦是雷厉风行，看看表，果断道：“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送你不？”他问。
祝雅楠道：“不用，我打车就行。”
“那多不安全。”简静吓一跳，赶紧对季风道，“你送她回去，我打车好了。”
“还是送你吧。”在祝雅楠看来，简静的打扮和样貌，遇到危险的概率可比她大多了。她好歹学了两年拳击，真遇到危险，总还有点反抗之力。
季风忍不住纳闷：“咱们这边的抢劫率不高啊，你们这么紧张？”
“你懂个屁。”简静大摇其头，和祝雅楠道，“不用担心我，一般男人我一只手就能摁趴。”
祝雅楠讶然。
“是真的，简老师人不可貌相。”季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道，“行了，不就绕点路么，我都送一下，不然被人知道我放女生独自回家，回头被全局鄙视。”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简静听他这么说，反倒起了逆反心理：“说不用就不用，我倒要看看谁活腻了来打劫我。”
季风反应也快：“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一大作家，自己打车多掉价。”他拖住她的胳膊，“快上车。祝检明天还要上班，别耽误她回家休息。”
简静刚才坑了祝雅楠，原就愧疚，被他这么一说，着实不好再反驳，气呼呼地坐到车里。
季风问：“你还是住原来的地方？”
祝雅楠点头。
“搬个地方住吧，案子越办越多，当心被人盯上。”他道。
“太忙了，没空搬。”祝雅楠也没办法。检察院工作繁忙，她也要加班出差，实在腾不出手找房子搬家。
季风问：“你男朋友呢？”
“分了。”
“那这样，给你介绍个室友。”他道，“简老师，梁宜最近是不是在找人合租来着？”
简静翻翻朋友圈，应道：“对，昨天还发呢。”
季风说：“一会儿把她名片推给你，这是我大学校友，也是警察。你们俩住一起应该比较安全。”
“谢了。”祝雅楠承他的情。她在侦监科督办的都是刑事案件，其中不乏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没个靠谱的室友，还真不放心。
她住的地方离检察院不远，季风对路况很熟，把她送到楼下。而后又等了等，看到楼上的灯光亮起，才发动车子离开。
简静注意到了，问：“她有麻烦？”
“昨天发现个男人跟踪她。”季风说，“我过去一问，说是哪个案子的家属，着急知道结果，所以一直跟着想问问。”
简静眼皮乱跳：“这也太吓人了。然后呢？”
“只是尾随，什么也没干，能怎么办？教育两句放了。”他道，“所以啊，我真不建议芸芸也干这行，太危险了。”
说起这事，简静才记起今天的瓜，把季芸芸和男生去约会的事说了。
“肯定是他们班那个学委。”季风口气微酸，“女大不中留啊。”
“高考完谈恋爱，天经地义。”简静替她辩护，“你柠檬精，该不会是高考完告白失败，被人丑拒了吧。”
季风：“您不踩我两脚，心里不高兴是吗？”
她道：“我正常推理啊。”
“推了什么，我听听。”
“祝检是你高中班长，成绩好又漂亮的那个。”她说，“猜对了没？”
季风瞧瞧她，乐了：“怎么猜到的？”
“你们很熟，一般检察官分配案子，不可能次次都和你合作，证明你们俩有点私人交情，她也提过你们是熟人。然而，她不认识梁宜，就不是你大学同学，能考上检察官，成绩肯定很好，再加上人也漂亮，范围就很小了。”
简静想想，补充道：“还有，她对你有种气势，我猜你们读书的时候，你没少被她教训。”
“不愧是简老师。”季风爽快地承认，“但你和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用正确推导，得到了错误的结果？”
简静：“你问她男朋友了。”
“她说自己没空，我问这个不很正常？”季风摇摇头，“简老师，翻车了啊。”
她临危不乱，反问道：“你发誓，这句话是随便问的？”
季风瞥她一眼，好奇了：“随便问的怎么样，不随便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简静摊手，“诈你我又不亏。”
“……”
懂了，简老师就是闲着没事，逮着他欺负一下，玩儿呢。
他干脆不接话茬：“明天几点来接你。”
“醒了给你打电话。”
*
翌日。
简静八点多醒来，瞄了眼手机。
季风留言，说上午有行动，空了给她电话。
既然如此，简静也就不急着起床，丢开手机又赖了会儿，才慢吞吞起来。门外的骑士已经等不及了，“嘤嘤”催她出门。
“来了来了。”她拿过牵引绳，随手拿了片面包叼着，带狗遛弯。
骑士快快乐乐地奔出去，吐着舌头半死不活地回来。
太热了。
简静怕它中暑，喂了一个冰酸奶。
骑士：“嗷呜！”满血复活！
季风的电话也来了：“完事了，起了没？”
“快吃午饭了。”
“马上来。”
他到的挺快，除了头发有点乱，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简静堪堪拿起钥匙，就感到不对劲：“你身上怎么一股血腥味？”
季风愣了下，纳闷：“有吗？今天没开枪啊。”
简静围着他转了圈。
衣服没有破损，肩膀处有点灰尘，明显在什么地方擦过一下，后背的位置隐约渗出点血迹：“背后。”
他扭头看。
“你上午逮人去了？”
“嗯，幸好没枪，不过有刀，还很凶悍。”他摸不到后面，干脆放弃，“没事，估计制伏那个的时候地上蹭了下。”
他习以为常，不当回事：“走吧，吃过饭没有？想先查哪个嫌疑人？”
“当自己铁打的呢？”简静翻出药箱，不容置喙，“过来，给你处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