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回到家中的贺母越想越觉得生气, 当初将女儿下嫁给何为安时,他不过一穷酸举子,如今得势了用不上贺家了, 竟敢和女儿分房睡, 让女儿受委屈,即便贺家现在奈何不了他了, 但也决计不能让女儿被他糟践了去。
在家中思来想去好几日后,贺母回了一趟伯府,若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这个时候也只有哥哥能帮上女儿了,她得先和哥哥通个气, 免得将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们也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贺母到伯府时,夏言均却不在,听说小姑子来了,钟氏忙迎了出来,看着满脸郁色的小姑子,钟氏暗叹丈夫果然是了解他这个妹妹, 果不其然人如他预料般的来了, “小姑,可是为了年年的事来的?”
“嫂子,你也听说了?”贺母叹了一口气, 而后拉起钟氏的手,言辞恳切道:“嫂子你和哥哥可得为年年做主啊!”
钟氏带着小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而后道:“小姑切莫心急, 你大哥昨日离府时特意交代了, 若是你回家了让我转告你, 不必为了流言太过忧心,何为安绝不似坊间传的那般不堪。”京郊长平县出了件大案子,夏言均昨日赶了过去。
这个小姑果真是个急性子,不过同为母亲,她倒也能理解小姑,若是自己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她也难以保持冷静。
大哥不知内情,若是只有传言她本也不会这么担心,可女儿如今和那何为安显然是有问题的,再有个这样的事传出来,她又怎能安心的了。
贺母想同钟氏解释,“嫂子你是不知,那何为安如今已······”说着贺母突然停了下来,方才她只顾着和嫂子说话了,竟才发现厅堂上还站了一位看着有些熟悉,她却又记不起是谁的男子也在,女儿这等隐秘之事自是不能让外人知晓了的。
“嫂子,这位是?”贺母越看越觉得这男子熟悉,却就是记不起是谁。
见小姑的目光落在那离她们有些距离,此刻正一脸尴尬的外甥身上时,钟氏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元清给忘了。”
钟氏向小姑解释道:“这是我外甥蒋元清,他今日刚到上京,方才听说你来了,我急忙出来倒是忘记和你介绍他了。”
“长康蒋家的孩子?”贺母知道嫂子有个妹妹是嫁到长康杏林世家的蒋家。
“正是,他幼时还在我这住过一段时间呢,当时你常带着年年回来,还见过他几面的。”钟氏起身拉过外甥到小姑面前介绍道:“这是你贺家伯母。”
“元清见过贺伯母。”蒋元清客客气气的向贺二夫人行礼问候。
难怪方才会觉得他眼熟,原来是之前曾见过,贺母望着眼前这个面容端正气质儒雅的男子,点头道:“久闻蒋家公子能力卓绝,接手春林药馆后,将分号开遍魏国南北,却未曾想到竟还如此年轻。”
“贺伯母过誉了。”蒋元清恭谨的回她。
看着这客气寒暄的两人,钟氏笑言,“小姑你快别夸他了,我这外甥就是一呆子,一门心思都扑在那开分号和研究药理之上,如今这都二十五六的人了还不愿成家,可把我那妹妹给愁坏了。”
钟氏这话面上听着似在埋怨自己的外甥,可话里行间对蒋元清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可见是十分喜爱这个外甥的。
“年轻人先立业后成家也无可厚非。”贺母顺其心意回道。
想起刚才小姑像是要同自己说年年的事,知道外甥在这儿不方便,钟氏招手让婢女上前吩咐道:“你带表少爷去院中歇息。”
“姨母,贺伯母,元清先退下了。”蒋元清说完同婢女去了后院。
外甥走后,钟氏问小姑,“刚才你说何为安怎么了?”
贺母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蒋元清那消失的背影,听到嫂子问自己,她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会儿后道:“没什么,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想着还是要做些打算的好。”
冷静了一下后的贺母还是没同嫂子说女儿和何为安分房睡的事,这毕竟是女儿的房中事她这么说出来也不大好,且就在刚才她忽然冒出一个新的办法来。
贺母看向嫂子,面上带着笑意道:“嫂子,我听说蒋老爷子是著名的千金圣手,你也知道年年子嗣不顺,如今蒋老爷子虽已收山,但元清作为蒋老的嫡亲孙子,想来本事定是不差的,能否拜托他去帮年年看下?”
方才小姑还气愤的说起的何为安的事,如今转头又让外甥去给年年看诊?钟氏一时摸不准小姑的想法,“让元清去给年年看诊?”
贺母忙不迭的点头,拉着嫂子的手拜托道:“嫂子你帮我去和元清说说,就当帮自家人一个忙。”
小姑都这般诚心实意的求自己了,钟氏也不好拒绝她,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小姑:“行,我去和元清说说。”
想来小姑是一直都在忧心外甥女子嗣的事,所以才这么担心传言,若元清真能帮上点忙,到也是件好事。
回贺家的路上,贺母比来时要舒心的多了,听闻大夫大多细心体贴,蒋元清又有那样的家境在,虽说是商户,但做到蒋家这种地位的商户自是普通商户不能比的,且商不如官,无论如何贺家定是能压得住的,想到这儿贺母只觉得那那都满意。
不只蒋家,她还要多打听几家,早做准备,如今上京城中的流言是越传越过分了,说她们贺家如今不比以前了,何为安迟早会一脚踹开贺家,另觅高门,她倒要让大家家看看到底最后是谁先踹了谁,谁也别想看她女儿的笑话。
这大半个月来,所有有关于何为安的事成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街头巷尾,茶馆酒楼随处都听得到他的名字。
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在圣上的案前已经堆了高高一叠了,建安帝对此倒未说什么,反而还心情颇好的取笑他成了京中的红人了。
圣上对何为安的态度,让那些即使在心中万分鄙夷何为安不择手段的大臣们,面上却依旧不敢显露半分,反倒是对他越发恭维了,这事但凡换到任何一个普通官员身上,轻则被训斥下放,重者除官问罪也是有的,可何为安不仅半点事没有,圣上好似还更加看重他了。
虽未被这铺天盖地的各种传言而击倒的何为安,近来却也是十分烦恼。
最近京中开始已有大臣明着说有要事邀他过府,实则都在席宴上让自己的女儿表演各种才艺,在他面前故意露脸,若不是顾及彼此之间同为七皇子做事的那一点情面,他真想直接离席,简直难忍至极,后来的各种府宴他全部都让阿七给推了。
本来妻子之前难得软化了些的态度,近来也因此好似又变回从前了,别的不说他这几日回院中总是要先遭受一番来自妻子两个丫头的白眼,雨霏倒还能克制些,雨雪那个丫头简直毫不避讳的眼刀子就直接往他身上剜,偏生他又不能说她什么,毕竟她是妻子的人。
眼看搬回房住的事又变得遥遥无期了,何为安这日苦闷的寻了罗致一同去酒楼,才踏进酒楼的门槛处,就听见靠门口处一桌上的客人在谈论着自己的名字,他漠然的瞥了一眼那几人,而后准备抬步上二楼时,却在听见那人口中的下一句赫然停住了脚步。
“你说这何大人究竟何时会休妻?”那桌上一位身着青衣棉服的年轻男子,饮了一口热酒后,闭眼带笑问着边上的同伴。
他边上的同伴夹了一口菜送进嘴中后,饶有兴致的回他:“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今已是年末了,依我看怎么也要明年了,我们就猜是上半年还是下半年。”
“何大人当初故意设计娶了那贺明蓁,为的就是攀上贺家,如今贺家式微,他位高权重,而且听说那贺明蓁还是个极其善妒的,成婚五年一无所出,且还不让何大人纳妾,这般厉害我看何大人估计早就忍受够了。”那青衣男子啧啧摇头接着又道:“前几日还听说礼部的张大人邀了何大人过府,听说这张大人府中可是正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啊,我看就明年初的事了,何大人铁定会休了那贺明蓁的。”
“非也,贺老刚去不久,他即便再不在乎名声,也不至于这般急迫,依我看怎么也要到明年下半年了。”那青人男子的同伴把握十足的样子。
“二位兄台,我看你们都要猜错了。”
此时边上一桌的人侧身过来插话道:“你们只知贺老去了,却忘了那贺明蓁可还有个做伯爷的外祖和做大理寺卿的舅舅了,我听说那贺二夫人如今已经在打听城中适龄才俊了,照我看谁踹了谁还不一定呢?”
那人兴致勃勃的和隔壁桌热切的讨论了起来,各自交换着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