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废裂螺状态栏显示停止输入。
下一秒。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三条消息全部被撤回。
周梒江抿着烟，扬了扬眉。
同一秒，瞬间涌入数条消息。
废裂螺：【师父，刚刚没人找你借钱吧？】
废裂螺：【如果刚才那人发了什么消息，你一定不要信！！！】
废裂螺：【我号刚他妈被盗了:)】
废裂螺：【死妈盗号狗。】
小徒弟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周梒江长腿支着地板，懒着骨头，活动两下长指，不经不慢地打字。
Pluto：【没。】
末了，周梒江又敲了几个字过去。
Pluto：【等你师娘睡醒，问问你师娘，盗号狗有没有给她发：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消息发过去，显示已读。
废裂螺状态栏几次显示正在输入中，但一直到最后，都没吱声。
倒是隔了几分钟，改了条签名——
防火防盗防师父:)
周梒江摸出裤兜中的打火机，按着打火机，一手笼着。
火舌迅速舔上烟卷。
薄唇抿着烟嘴，清凉的烟丝入肺。
周梒江眼眸不自觉眯起，百无聊赖地擦着打火机，那股懒洋洋的劲一收，多多少少有些清冷厌世。
躺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两下，屏幕亮起。
姜哲：【卧槽，什么情况？】
姜哲：【你看看把孩子欺负成啥样了。虽说逼崽子熊是熊了点，但咱也不能欺负狠了啊，万一再打出个什么心理阴影，这可咋整。】
男妈妈姜哲一顿操心。
周梒江：【我说，给他找个师娘。】
姜哲刚洗完澡，连裤子都没穿上，正一手拽着裤腰往上提，边提边扭头看消息：“哦，不就找个师娘吗？”
“操。”
“师啥玩意儿？我眼瞎了吗？”
姜哲抓起手机，瞪着桃花眼，顾不上提滑下去的裤腰，把消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又读了一遍，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就他妈离谱。
每个字他都认识，合起来他就不懂是几个意思，像极了鬼故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俞爹要给娃儿找妈妈，他能怎么办呢？
伟大领袖毛爷爷说的好，随他去吧。
姜哲思忖几秒，斟酌着回消息。
姜哲：【那……是好事啊。】
发完，姜哲抓着裤腰往上提。
周梒江：【我问，她当你师娘怎样。】
姜哲：【谁？】
“阿嚏——”
姜哲盯着手机屏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细想，周梒江发过来三个字。
同样的，每个字加标点他都认识，合起来就他妈离谱，像法治在线常播的狗血伦理剧。
周梒江：【鱼丸丸。】
裤腰再次滑下去，站在热雾蒙蒙的卫生间里，姜哲觉得凉嗖嗖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穿越回去，穿到五分钟前，给自己来上一巴掌醒醒脑子，告诉自己没事别掺和人师徒的家事。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穿好裤子，姜哲薅着头发，艰难打字。
姜哲：【不能换一个人吗？】
周梒江：【不能。】
姜哲：【她哪里好？】
周梒江：【胸大。】
姜哲：【俞爹，你看看我胸大吗？】
姜哲：【我觉得我奶量也挺足的，吸血阵不香吗？开我的阵眼，能给你们的血吸满。】
姜哲：【稳稳的，很贴心。】
周梒江：【滚。】
姜哲不小心揪断根头发，发出声惨叫,其实他很想说你又不是喜欢她，为什么非她不可。
但话到嘴边，姜哲又咽了回去。
周梒江这人吧，从小就和他们不一样。
在他们撅着屁股满大院追着狗跑，每天为迪迦奥特曼和泰罗奥特曼到底谁更厉害而争论不休时，他就冷眼看着他们，眼里透着股“你们很无聊，吵死了”的讯息，然后回家看书。
他那会觉得小周梒江特装，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还很欠揍，但又忍不住好奇靠近。
他小时候营养过剩，长的有点肉，幼儿园里有个高他一级的小胖子天天早上啃着汉堡包到班级找他，美其名曰找他玩，其实天天嘲笑他是颗肉球。
他反驳一句，小胖子就掰他胳膊，他劲没小胖子大。
到底有一天，小胖子又嘲笑他，他一把夺过小胖子的汉堡包，扔进垃圾桶，口齿不清地说：“你才是胖猪。”
小胖子勃然大怒，揪着他头发，把他摁地上，骑在他身上打他。
最后俩人被老师拉开时，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周梒江那会就站着门边看他，转身时嘀咕句：“真没用。”
他当时委屈极了，迈着小短腿哭着冲上去，刚要死鸭子嘴硬顶他一句。小周梒江偏头，递了张面纸给他：“别哭了。”
声音挺奶。
他原地呆住。
结果，小周梒江下一句：“吵死了。”
他不敢再哭，一整天屁颠颠地黏在他身后。等放学，他跟着小周梒江拐进幼儿园的卫生间。
帝都最好的幼儿园，学生非富即贵，老师都是全程陪同。
放学时间除外。
小周梒江推开门说：“他应该在里面偷吃零食。”
下一句。
小周梒江又说：“你去揍他。”
他第一次揍人，业务不熟练，好几次被反扑，最后还是小周梒江把小胖子摁着揍了一顿。
小胖子脸上套着肯德基的打包纸袋，根本不知道被谁打了，只一个劲的哭。
反揍回去时是挺开心的，但回家后他又惴惴不安，怕小胖子告家长。接连惴惴不安好几天，他到底没忍住，去问小周梒江万一小胖子告家长怎么办。
小周梒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没证据，王老师那天早上说卫生间监控坏了。”
再后来，小周梒江出国，又回来。
转到帝都一中的第一天，已经雄霸帝都一中的他一激动，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喊了一句：“俞哥！”
周梒江当时半睡不醒，耷拉着眼皮，深茶色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柔软，茫然地看了他片刻，问：“你谁？”
再往后，相处久了，他觉得周梒江不是装，而是人就那样。
觉得有意思的，就逗一逗玩一玩。花时间花精力费心思弄到手。
没得没意思了，再一脚踢开。
就像他以前玩竞赛，站上巅峰后，突然有一天觉得没意思，就不要了。
没意思，玩够了，再踢开。
毫不留念。
任别人怎么挽留都没用。
深吸一口气，姜哲不死心，试探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姜哲：【鱼丸丸是挺有意思。/龇牙】
周梒江：【嗯。】
放下手机，姜哲捂着眼睛，觉得心口疼，心道，你他妈这不就是个死渣男吗？
—
兔子闹钟准时响起。
喻见翻过身，醒得不情不愿，脑仁抽抽的疼，盯着天花板看了会，越看越茫然。
大脑一片空白。
就记得荔枝酒味儿的饮料挺好喝的，很甜，再往后的一概不记得。
应该是戴璐她们送她回来的吧？
十八线写手喻见脑洞大开，开始胡乱分析。
如果不是同学送的，换其他的人，放小说里那甭管是女主还是炮灰女配，几乎都会被那个啥。
她很好＝同学送她回家。
从被窝里摸出手机，喻见本想给戴璐发消息说谢谢，滑了两下锁屏，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插好充电，洗漱完，换上校服裙，喻见趿拉着拖鞋下楼。
“诶？”看到吧台边的人，喻见扒在冰箱边打招呼，“你今天醒好早啊，哦哈哟！”
周梒江叼着袋维他豆奶，闻言，懒懒散散地嗯一声，睡意朦胧。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
喻见哼着茶太的《Secret》，从冰箱存货里挑了个咸蛋黄口味的饭团，放进微波炉加热。
“叮——”的一声。
周梒江叼着豆奶，转头去看芝麻团。
没了？
等饭团加热的间隙，喻见扒着冰箱，开始挑牛奶口味。
一瓶、两瓶、三瓶。
两瓶草莓味，一瓶原味的。
芝麻团指尖在草莓牛奶和荔枝蜜桃牛奶间来回点了两下，游移着落到荔枝蜜桃牛奶上，再抽出。
喻见胳膊兜着四瓶牛奶，关上冰箱门。
“做什么？”周梒江问。
“嗯？”喻见头也不转地说，“谢礼鸭！谢谢她们昨晚送我回家。”
“明天再给你补点存货，你应该不护食叭？”
周梒江叼着豆奶，差点呛住。
放下豆奶，周梒江靠在吧台边：“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声音很淡。
“不记得诶。”喻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过应该没什么叭。我觉得我还挺乖的，属于吃饱辽就睡的那种，不吵不闹。”
周梒江被气笑了：“大宝贝儿，你是我接回来的。”
“啪嗒”一声，草莓牛奶滚落在地。
喻见：“…………？？？”
啊一声，喻见僵硬着转过身：“什么大宝贝儿？”
“我昨晚说什么了？”
“没干什么事吧？”
灵魂三连问。
“也没什么。”周梒江声很平静。
喻见瞅着周梒江，磕磕巴巴道：“那、那就好。”
“谢谢你送我回来。”喻见干巴巴道谢。
下一秒。
周梒江懒声道：“你也就告诉你同学，我们是同居关系鸭。”
“你是我的大宝贝儿。”
“回来路上呜呜呜让我替你背书包，委委屈屈让我夸你可爱，不夸不走。”
喻见：“？？？”
喻见心道，我这么牛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