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隐藏档案不是人人都有的，但林还没问过被害者是否有隐藏档案就已经笃定了对方存在隐藏档案这个事实。
林还望向了柳寒林。
柳寒林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申请权限登陆数据库，这种秘书类工作总是他来做，虽然是来学习的，但他总觉得是换了一个地方打工。
申请很快就被通过了，柳寒林大体扫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几秒钟之后才道。
“我将档案私下发给您。”
林还点了点头。
“顺便也给何队长一份吧。”
他快递浏览了一遍，然后关上了界面。
“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一点。”
恶劣的罪行，四名罪犯，数名受害者。
受害者的名字跟基本信息都是隐藏的，如果想要知道需要更高一级的权限。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已经被拼凑了出来，这是一场恶行，也是一场师出有名的报复。
在场的人下意识看向叶清。
叶清依旧跪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样子却没有那么从容，他身上的睡衣很凌乱，头发垂下来，嘴角还带着些许血迹。
叶清对他们是否查到真相并不在意，他想做的事情做完了，他们也不能将他怎么样，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里。
要是他们那多余的道德感能让他早点被释放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想着。
受害者与施害者的角色一下子被反转，一时间让林还以及柳寒林跟何珩之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暴行、那些伤口，似乎都有了理由，在此刻仿佛都成了对方无声的、痛苦的嘶吼。
原本拥有惊人才能的青年，但却因为被缠绕不去的阴影与伤害压迫太久，无法发泄，于是逐渐陷入癫狂，最终主动坠下了深渊。
柳寒林推了一下眼镜，原本错过一个好苗子的遗憾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尤其是他在知道这块璞玉曾经那么无暇之后。
叶清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底下，却被活在阴影里的恶魔拉下了地狱。
柳寒林忍不住打破自己绝不多管闲事的原则。
“你可以用更正当的方式。”
“什么方式，向贵方写信举报吗？”
叶清语气很平静，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嘲弄以及隐藏在深处的走投无路。
“但是他有豁免权，然后你们会告诉我，非常抱歉，这不符合规定。”
几个人都沉默了，这确实是事实。
柳寒林用胳膊捅了身边的何珩之一下。
何珩之就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磕磕巴巴的，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是那么信服。
“做、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偏激吧。”
林还不自在的摸摸头顶的帽子。
“总之，毁掉自己的人生去报复，很不明智，最终面对这些的还是你自己，他真的值得你不计代价的去报复吗？”
叶清抬起头，非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是浪费了一天的玩乐时间而已，连贡献值都没花一个，这算什么代价。
这时候，叶清才发现，客厅里的人都用一种同情并且带着惋惜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人，是有什么疾病吗？
叶清大脑都停滞了几秒钟，然后才迅速想通了关键，他浑身恶寒了一下。
如果他真的遭受了这种事情，他不会进行否认，没什么好否认的，这根本不是受害者的错，但那些不属于他的同情让他感到很不适。
叶清很会骗人，满口谎言，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他不想用这种事情来博取便利，他立刻进行了否定。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
但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而已，年轻人总是自尊心很强，不肯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现众人面前的，尤其是叶清这种，一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
柳寒林跟何珩之都很有眼色的避开了叶清的视线，没有回答，只有从来被保护在监督管理局，不懂人情世故的林还，一定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但你出现了明显的自我厌弃，甚至于自残行为。”
叶清觉得好笑。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我自残跟我遭受这种事情没有因果关系。”
林还抢在叶清面前开口。
“你在激烈否认这个事实，你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吧？”
叶清语塞了一下，马上就要出口的否认跟嘲讽就堵在嘴边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就算我是，我也没有任何错误，该羞愧该受到惩罚的是对方，而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自我厌弃。”
林还没有再纠缠，他拍了一下大腿。
“你承认了？我赢了，我是对的。”
如果可以，叶清可以立刻报出四名受害者的id，但他不想透露受害者的信息只为证明这种事情。
叶清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在进行那些恶心的联想之前，长官，你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还有二十一个小时就到二十四个小时了，我就会立刻进行上诉的。”
林还摸了摸后脑勺，很光棍道。
“没办法，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但你做的太干净了，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另外，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我不赞同那个中年男人，但不代表就认同你的行为。”
“如果我一找到证据，就会立刻把你关起来。”
林还示意叶清身后的人放开他，随后露出了很严肃的表情。
“不要太放肆了，我们会对你进行重点关注，多爱惜一下你自己吧。”
林还最后一句话警告的意味多过劝解。
叶清活动了一下手腕。
“您在说什么呢，我可一直守法的好公民。”
潜台词，如果你能抓到我的话，就来吧。
*
林还路上还在不死心的查看监控，结果不出所料，再一次毫无所获。
他关上终端，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不安全，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跟那个人一样。”
柳寒林猜测到一点，他试探着道。
“混乱区的红龙？”
林还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没错，就是那个红龙，那个抛弃了自己姓名，自己的家族，枪杀了自己非常疼爱的弟弟的红龙。”
林还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那个现在还被地面上的最强者所仇恨着的红龙，那个男人的仇恨经过那么多年，不仅没有任何消弭，反而如燎原的烈火般愈演愈烈。
林还中断了回忆，他感叹。
“很少有人记得，红龙之前，也是前途光明的天之骄子啊。”
柳寒林推了一下眼镜。
“将他跟红龙相比，这个还是过了，我做不出红龙会遭到这种事情的假设。”
林还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之前想过要不要将叶清的名字加入警戒名单，听到柳寒林的话，觉得自己也有点大题小做了，他自言自语道。
“他bv数值没有红龙那么恐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林还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向柳寒林叮嘱，很紧张的样子。
“那个男人快执行任务回来了吧，别在他面前提我刚刚的话啊，如果他知道了，你就辛苦一点，担下来吧，会死的。”
只要提到红龙的名字，那个男人就会发疯啊。
“您好歹是长辈，不要这样，拿出您作为长辈的尊严来。”
别看林还这样，总是吵吵闹闹，还一副娃娃脸，但他其实已经奔四十了。
林还哇呜了一声。
“他军衔可比我高的多，我不管，不关我的事。”
何珩之加入不了他们的谈话，无论是混乱区还是红龙，他都知之甚少。
他跟柳寒林还有林还不一样，他是战斗部队，平时只要守好外围，斩杀一些进化种，或者是支援地下城市就行了，信息远不如指挥部这种核心部门来的灵通。
甚至何珩之所了解的一点，还是通过家族得知的，他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生活的太过安逸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从作战部队升入特殊部队的事情了。
几个人逐渐都安静了下来。
临下车的时候，柳寒林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之前的时候，想过招他进指挥部，但是因为他的bv数值而放弃了，现在看来是非常错误的判断。”
“也不算错误吧。”
林还直言。
“就算你那时候进行特别申请，也不会成功的，根深蒂固的bv数值至上观念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柳寒林推了一下眼镜，林还没有意识到，林还自己潜意识里也在以bv数值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但柳寒林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立场来指责别人。
可能这就是在地面上生活的人的通病，bv数值几乎他们的一切都息息相关。
*
叶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勉强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电话。
“我需要一些药物，用于外伤，还有晚餐，麻烦帮我送到房间里。”
小怪物从管道里慢慢爬出来，爬到叶清身边。
叶清挂掉电话，转头去习惯性去摸它的脑袋。
“做的不错。”
然后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叶清托起它的下巴，让它抬起头。
“你在哭啊。”
叶清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过了几秒钟他才放下手，转过头。
“很没有意义的行为，但是我原谅你，因为你比人类还要笨一点。”
叶清没把它当成一个人类，就算是现在也是，但他也没将它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看待过。
直到现在，叶清才意识到，自己捡到的这个宠物，是真的很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