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艾尔莎沉默几瞬，冷静反问：“你是谁？”
银发蓝眼雌雄莫辨的美人直接单膝跪下，执起艾尔莎的右手亲吻：“我是格拉迪斯，一个仰慕陛下的人。”
“人鱼？”艾尔莎抽回自己的手。
格拉迪斯并未阻止，只是含笑注视，眼睛眨也不眨：“陛下英明。”
艾尔莎面无表情：“我不认识什么人鱼。”
“但我认识陛下。”格拉迪斯眼睛越发亮了，“五百年前，我曾在永夜之海中瞻仰过陛下您的容辉。”
艾尔莎：“……”
永夜之海就是城堡山崖下的那片海域，其东部和主世界的海底深渊相连，只有人鱼可以借此往返两个位面。
这曾是人鱼和血族结盟的基础。
而现在……
想到如今已名存实亡的盟友关系，艾尔莎眉目更加冷淡：“只有王族人鱼能感应到血族的存在。你既然是王族人鱼，就不该乱跑。”
人鱼在七大种族中，本就以貌美著称，就连精灵，单论长相都不及这些海洋之子。
王族人鱼则因血统的高贵，在同族里更胜一筹。
这样完美的外表，自然很容易引来觊觎。
据艾尔莎所知，一般王族人鱼上岸出行，身边都会跟着至少二十名以上的人鱼护卫。
像格拉迪斯这样孤身一人的，实在罕见。
“我察觉到血族存在，就急忙赶了过来，本没想着露面，没想到是陛下您！”格拉迪斯甜甜笑了起来，“这一定是海洋给我的启示！”
“你找我有什么事？”
艾尔莎转身走回窗边，格拉迪斯也站起身：“我想帮助陛下！只要能帮到陛下，我什么都能做！”
艾尔莎脚步一停，没有回头：“你这话听上去，不像人鱼，反倒像我们血族。”
“如果可以，我愿意被陛下转化。可惜……王族人鱼不可能成为血族。”艾尔莎看不到的背面，格拉迪斯微微垂头，眼神阴沉下去。
但这份阴鸷只是一闪而过。
下一秒，等艾尔莎坐下朝他看来时，格拉迪斯已经恢复了笑容。
他快步走到艾尔莎面前，再次单膝跪下，伸出左手，用锋利的指甲将自己右腕划破，然后将手腕上的伤口以及伤口渗出的银蓝色血液一起送到艾尔莎嘴边：“陛下，请用。”
“……”艾尔莎一动不动。
“怎么了，陛下，不合您的口味吗？”格拉迪斯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瞳孔，看上去无辜又深情。
艾尔莎还是没有动，尽管那香甜的气息正不停往她骨头里钻。
王族人鱼的血对血族来说，就像人类处|女的血一样极品。
而且因为数量稀少，只有血族君主有资格享用。
记忆中，在人鱼和血族的盟友关系还确实存在的时候，每隔二十年的维拉节上，都会有一瓶王族人鱼的血作为祭品专供血族君主。
现在，这份珍贵又可口的食物就端放在艾尔莎面前，让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用尽自制力才将视线转开，艾尔莎深吸一口气：“拿开，我暂时不需要。你有什么请求就直说。”
格拉迪斯放下手臂，低头，银光闪闪的长发滑落，在他完美的面孔上覆盖了一层阴影：“我的请求就是能帮到陛下您。”
艾尔莎：“……难不成你想说，就因为五百年前那一眼，你对我一见钟情？”
格拉迪斯抬头，眼睛亮闪闪的。
艾尔莎：“……”
他好像完全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
可是，一见钟情？
认真的？
艾尔莎暗暗叹了口气，张开口正要说什么，“哗啦”一声，她身侧的窗户陡然破裂！
飞溅的碎片中，一名金发男子滚入房间。
在半空中，男子就舒展了身体，手中暗光一闪，划破空气朝艾尔莎刺来。
“大胆！”
不等艾尔莎有什么反应，格拉迪斯已经站起身。
那张瑰丽的脸孔怒气勃发，甚至有些扭曲。他张开五指，掌心朝前——
一道水帘在艾尔莎面前升起，正好挡住金发男子手中匕首的去势。
随即，几道水箭从水帘中探出，冲金发男子直射而去。
同时，一缕黑红色的烟雾从男子脚下升起。
“血族？！”男子低头，面露震惊。
一道金色流光在他体表一闪而过，光芒如刀，割开黑红色的烟雾，也挡住了水箭的突袭。
这下，轮到艾尔莎惊异：“圣骑士？？？”
这世界是怎么回事？！
前有朝血族求救的精灵，现有当刺客的圣骑。
原来她一觉睡醒后，改头换面的不仅有血族，还有其他几个种族吗？！
***
就在艾尔莎面临一位圣骑士的刺杀时，保加利亚刚从游戏舱内坐起身。
刚睁眼时，他还有些恍惚，直到走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又望着镜子里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熟悉面孔时，才逐渐找回了真实感。
原来他没穿越啊。
原来那真的只是个游戏。
古堡，黑夜，高坐于王座上的女王。
废墟，圆月，到位的打击感，还有受伤时的血腥味……
你妈的！《血之后裔》太真实了！！！
而且因为全息游戏和现实世界固有的时间流速差，保加利亚自己感觉在游戏里过了四十几个小时，而在现实生活中，看时间二十小时还不到。
这种时间上的割裂感，就更让他觉得自己是才从异世界穿越回来！
保加利亚正深呼吸着，手腕上的通讯器忽然亮起。
他随手接通，一道虚拟屏跳出拉开，上面是一张同样熟悉了十几年的脸：“草草草草！保哥！原来你还在啊！我还以为我穿越回来，你还在那边！”
保加利亚嘴角抽搐，彻底回到了现实世界：“醒醒，那只是个游戏。”
“但那游戏也太真实了吧！！！”白发青年两眼放光，“你到底从哪淘来的这么一个宝贝……咦，你怎么在卫生间？难道……嘿嘿嘿，我懂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吗保哥。”
“不，你不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保加利亚抹了把脸，走回客厅。
“切，你不馋人身子，你太监！”虚拟屏上的青年视线一转，像是在看旁边某样东西。
过了片刻，他对点燃一根香烟的保加利亚喊道：“我刚才去搜了一下《血之后裔》的官网！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这游戏居、然、没、有、官、方、网、站！看制作组也是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靠！这么穷的吗？！”
“很正常。”保加利亚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将自己怎么被骗报名的经历说了一遍。
哦，不对。
现在不能说被骗了。
只能说这家公司太穷了，连个宣传经费都没有，估计全部投进游戏制作里去了吧。
这个猜测得到秃落夫斯基的赞同。
白发青年摩拳擦掌：“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在侮辱我老婆吗？！好了，我挂了！”
“去干嘛，睡觉？”保加利亚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先睡一觉呢还是先填饱肚子再睡。
六小时的更新时长，真紧张啊。
“睡个屁！先给我老婆公司打钱，让他们建个官方网站再说！最好首页上就放满我老婆的靓照！再找找有没有相关本子，没有的话还要联系画师，忙得很拜拜拜拜！”
虚拟屏熄灭了。
保加利亚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头按灭。
发小说得对……
睡个屁啊！
先做个视频把这游戏推销出去再说！
他没秃子那么有钱，只能在宣传方面做些力所能及的微小贡献。
三小时后，一段新鲜出炉的游戏视频在网上引起轰动。
视频发布者是某知名游戏主播，向来以理智挑剔著称，但这次，他却给视频取了一个《血之后裔，全息新神》的标题。
这样一个颇有引战意味的名字瞬间引来无数好事者。一部分人是主播粉丝，想看看他们的妖王是不是被游戏制作组下了降头，另一部分人则是抱着“大言不惭我要喷死你”的心态，专门来找茬的。
然而，无论是哪种人，在视频播放五秒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首先入耳的是一段提琴和钢琴混合的舒缓乐曲。紧接着音乐声渐低，海浪声渐起，漆黑一片的画面慢慢变亮。
一轮巨大圆月高悬夜空，月光下是雄伟的古堡，再往下是陡峭的悬崖和潮起潮落的海面。
随着鸟瞰般的高度逐渐降低，古堡的外貌越发清晰，陡峭的塔顶、严丝合缝的石砖以及石砖间生长的荧光植物全都栩栩如生，其中植物的叶片甚至在风中无规律地抖动。
不等观众的注意力都被那样貌奇特的夜生植物完全吸引住，镜头已拉进至古堡内。
迅速穿过高耸穹顶，幽长走廊和一扇扇巨大厚重的黑铁大门，当镜头慢下来时，已经进入一座宽广的大厅中。
厅内烧着数以千计的蜡烛，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将天花板和玻璃上的花纹图案全都照耀得分毫毕现。
在这辉煌耀眼的大厅深处，一张孤零零的高背椅位于十几层的石阶上。
一名黑发少女倚靠着椅背，侧着头，以手支颐，闭目养神。
漆黑发丝如夜色般静静流淌，脸色苍白，嘴唇却如蔷薇般娇艳，精致的五官残存一丝还未彻底长开的秀气。
少女的胸口微微起伏，一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着呼吸轻微颤抖。
仿佛察觉到观众的目光，她慢慢睁开眼，鲜红瞳孔犹如流动的鲜血，在烛光下瑰丽无比，流光四溢。
而随着她的睁眼，那份属于少女的稚嫩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优雅矜持。
就算隔着屏幕，上百万的观众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在他们以为少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时，背景乐再次放大，屏幕突然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血之后裔》四个大字。
一瞬间，屏幕被问号刷满，期间夹杂着几句“我裤子刚脱！！！”“妖王你出来啊妖王！你有本事继续放啊！我还撑得住！”“妈妈我恋爱了！”。
心中空落落的百万观众狂暴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发现还有P2。
立刻点进去，才发现里面并没有黑发少女，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以玩家为主视角的、和一群黑皮半身小怪物战斗的视频。
放在三分钟前，众人一定会为这段视频的精彩和真实鼓掌，但现在所有人都抓心挠肺着了魔一样想看妹子。
直到他们回过头，将P1重刷了好几遍，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这时候再看P2，就发现很多第一次忽略的细节。
比如——
“你们发现没有，每个怪物的攻击模式其实是不一样的。就算都是地精弓箭手，在很多细节动作上也有差异。”
“还有，连各个地精身上装备的磨损度也不一样，十个地精，三件皮甲，六件铁甲，居然没、有、一、件是同一个模型！”
“地精本体也是……总会有细微处的不同……”
“上一P我就想说了，游戏制作组是疯了吧！！！这么多细节，要花多少时间？！！！”
“制作组疯没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游戏我玩定了！！！”
“找了一圈……什么公司啊，怎么连个游戏官网都没有，只有一个好像才刚开的玩家论坛。制作组是不想赚钱了吗？！”
一时间，找不到组织的吃瓜群众、云玩家和新上任的粉丝全都涌进了玩家论坛。
他们刚进去，就在首页看到两个飘红的热帖。
其中一个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游戏主播，保加利亚放送的大量游戏截图；另一个则是一则攻略贴——《【秃子攻略】天赋能力和初级职业选择之我见（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