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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野生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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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云林暴揍的叶建珍, 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云老太:“妈,要不把这傻子扔了吧?”

云林一听立马慌了, 扑腾一下跪到地上,一把抱住叶建珍的腿,以为他会哭着哀求,却不想突然起了范儿, 标准的普通话朗读道:“噢~妈妈啊, 我亲爱的妈妈啊,我是您最疼爱的心肝宝贝啊, 您不能把我扔了啊!”

叶建珍拿竹条的手抖了又抖, 频率跟额角青筋的跳动一样, 深吸两口气,不断告诉自己, 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这才没一巴掌把人呼到墙上去, 咬牙切齿:“锤子妈妈, 一身屎, 给老娘松开!”

“噢~妈妈啊, 我亲爱的妈妈啊……”

“给老娘闭嘴!”叶建珍忍无可忍,一手捂住云林的嘴, 一手把人从腿上扯开。

她肯定没忘,就是故意的,她刚揪过云林的后脖领子, 那只手沾满了粪水。

云林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的屎。

一个比一个狠, 云小九都看傻了眼。

云林洗完澡, 云老太给他擦红药水, 疼得他嗷嗷直叫。

云老太也心疼自家孙子,但刀子嘴豆腐心,“从小到大,我跟你说多少遍,那蜂窝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去玩的!你都当耳边风了?!”

“我又不是玩,”云林看了眼云老太怀里的云小九,就算疼得要死,他也朝她挤出一抹笑,“我都是为了妹妹,妹妹那么小一只,身上都不长肉,我就想抓点蜂蛹给她吃。”

云小九感动惨了,伸出小手手摸摸他的头。

很明显,妹妹听懂了。

云林都惊呆了。

云小九俯身过去撅起小嘴对着云林的猪头脸吹气,如果她能说话:小九呼呼,哥哥不疼。

或是亲兄妹的心电感应吧,云林似乎听到了云小九心里话,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被蜜蜂追着蜇的时候,他没有哭;跳进粪坑快被臭死的时候,他没有哭;他妈打得他屁股开花的时候,他没有哭……

但现在,他太高兴了。

果然在妹妹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人。

“都是当哥哥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哭鼻子,也不怕小乖宝笑话你?”兄妹感情好,云老太看了心里也欢喜。

“没哭,是高兴!”云林狠狠地擦了一把眼角,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疼得他从板凳上跳起来。

云小九忽闪着大眼睛,觉得妈妈说得没错,哥哥就是一傻子,但很可爱。

“好了,没哭,”云老太笑着拍了拍云林,不忘交代道:“以后别去掏蜂窝了,蜂蛹也不是很好吃,就跟……”

想了想,云老太指着茅坑方向,“就跟粪蛆一样,多恶心,你要给妹妹吃那玩意儿吗?”

云林信以为真,忙摇头,“太恶心了,不给妹妹吃。”

说完,眼睛却亮堂堂地盯着茅坑那边。

云老太没太在意,“那就好,自己去玩吧。”

云小九注意到云林眼神不对,啊啊啊地想要提醒云老太。

无奈,云老太没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她往灶房走去,“小乖宝又饿了?你妈在灶房煮饭呢,我们这就去找她好不好?”

云小九忧伤地闭上眼睛。

有不好的预感,她哥这次一定会干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农村的茅坑大多都跟猪圈修在一块,挖一个大坑,中间横铺一块石板或者木板,云家是木板,还算结实,不过每次站上去还是提心吊胆,尤其是小胖子云鹏,害怕自己拉到一半掉坑里。

这天,云林马不停蹄地冲回家,云老太在院子里喊他:“疯跑什么?小心摔着!”

云林夸张地捂住屁股,就像有人用竹竿戳他,闷头跑去茅坑,“奶,不行了,要吐了!”

很快,茅坑方向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然后是云林舒服的哼唧声。

云老太甚是无语地揉了揉眉心,“造孽啊~”

半天过去仍不见云林出来,云小九着急地去拉云老太的衣摆:“啊啊啊……(奶,快去看看吧,要出大事了!)”

云老太笑眯眯地低下头:“小乖宝怎么了?是不是又饿了啊?”

云小九指向茅坑方向,继续啊啊啊啊。

云老太轻轻地摇了两下摇篮,耐心讲道:“那边是茅坑,都是臭臭,我们就算饿死,也不能吃臭臭哦,奶给你煮羊奶去,你乖乖等奶回来。”

云小九:“……”

或是云老太说话太有魔力,云小九听着听着,居然就真的觉得饿了,小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

“小馋猫~”云老太宠溺地点了点云小九的小鼻子。

云小九怪不好意思地抱住云老太的手指,软软嫩嫩的小脸蛋撒娇地蹭上去。

这么惹人爱的宝贝孙女,云老太一刻都不想分开,又怕灶房的烟雾呛到自己的小乖宝,正巧云鹏和云勇也放学回来了,云老太招呼两小子看好云小九,这才去了灶房。

云鹏蹲在摇篮边上,左右环视了一圈,纳闷地问云勇:“小六不是跑我们前面吗?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又去西林掏蜂窝了?”

“昨儿个才被蛰了满头包,今天都快被同学笑死了,他肯定不会再去了。”云勇逗着摇篮里的云小九。

“满头包算什么,小六为了躲蜜蜂,自己跳粪坑里,还不晓得吃了多少屎呢?”云鹏噗嗤笑出声。

云小九一听到“屎”这个字,立马忧愁地往茅坑方向望去,她哥怎么还没出来?

除了云小九,谁也不会想到,云林这会儿正蹲在茅坑里夹粪蛆。

天热,粪蛆都爬了上来,无处不在,四处蠕动,而横铺在茅坑上面的木板最多,密密麻麻,每次上厕所前都要用扫帚清理一番,不然蹲久了,它们还往你身上爬。

云林光着屁股,撅得老高,小心翼翼地将粪蛆夹进老酒瓶子里,废了老半天劲儿,终于装满了大半瓶。

完事,云林借着日光打量酒瓶里的粪蛆,花白花白,堆积在一起,你推我搡。

“奶都说了,蜂蛹就是粪蛆,有营养,补身体。”云林龇着牙笑,大白牙比瓶里的粪蛆还要白。

不过云林也担心吃一嘴的屎,于是决定先饿粪蛆两天再说。将酒瓶小心地放回书包里,云林心情倍儿好,哼着小曲儿站起身,忽觉大腿根怪怪的,低头一看。

“啊!”云林一边尖叫一边从茅坑里跑出来,裤子来不及提,光腚站在猪圈门口,撕心裂肺大喊一声:“妈!快来看呀,你儿子肿了!”

云林脸上虽然已经消肿,不过还是留了好多红点,乍看,有点吓人,三房正好对着猪圈,叶建珍从屋里出来,看到云林那张猪头脸,吓一激灵,倒吸两口凉气,稳住情绪后,“叫什么叫?你妈没死呢!”

“妈,你儿子肿了!”云林哭丧着脸,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

“让你皮!”叶建珍所有注意力都在云林的脸上,还以为他说的是被蜜蜂蜇的事儿,不耐烦,“过两天就好了,妹妹看着呢,别跟小姑娘一样,娇气得很。”

“过两天吗?”云林委屈地撇着嘴,“可是,可是我好疼啊。”

“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话没说完,叶建珍终于发现云林光着屁股,大腿根吊着一个什么好大的东西。

定眼一看,叶建珍想死的心都有了,又着急又气愤,“我的妈呀,你又去哪儿皮了?这,这怎么回事啊?”

云老太听到动静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煮好的羊奶,“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叶建珍揪着云林一只胳膊,将人掰过去给云老太看,“妈,我真的要疯了,你看他……”

气得头晕脑胀,叶建珍掐住自己人中,不然真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哎呦喂,怎么肿成这样子了?得什么病了这是?小小年纪怎么能得那种病啊!”云老太忙放下手里的羊奶,扑过去检查云林的大腿根,叶建珍也蹲下身,云鹏云勇也好奇地围过去。

众人围观,云林不觉得害羞,还若无其事地挠了两下,“妈,给你儿子擦红药水吧,好痒啊。”

云老太这才想起云林冲回家就蹲进了茅坑,暗舒一口气,与此同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云林的光屁股上,“跟你说多少遍了,茅坑蚊子凶,不能蹲太久,你都当奶放屁呢!”

“妈,你是说小六没得病,只是蚊子咬肿了?”叶建珍嘴角抽搐。

云老太点了点头,站起身,“带屋里擦点药水,我喂小九吃羊奶。”

叶建珍把云林拽回屋里,然后大门一关,擦什么药,打了再说。

打完,叶建珍拉开门,让云林坐到门槛上,她给他上药。

可以说是很有心机了,不在屋里藏着,还要摆上台面,就是要大伙都看清楚了,只有这样,云林才知道害臊,他才会长教训。

“妈,我就说叶薇看上我的小雀、雀了嘛,你还不信。”叶建珍终究还是低估了儿子的厚脸皮,要是有尾巴,他能翘上天。

叶建珍一张脸黑如锅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云林将腿张得更开些,大声道:“我的小雀、雀好大,她一定没见过这么大……”

“大你个大头鬼!”叶建珍一掌呼他后脑勺上,用了力气,差点把人扇飞出去,“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小雀、雀割了。”

云林给叶建珍当儿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妈什么脾性,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根本舍不得把他怎么样,咧嘴一笑,“妈,以后别说我是小雀、雀,请叫我大雀、雀。”

叶建珍:“……”

但凡家养傻子都不会傻成这样,小兔崽子一定是野生傻子。

这两天叶薇没敢去云家玩,乖乖待家里扫地洗衣服,但也听说了云林掏蜂窝的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被蛰了个满头包回来,还被叶建珍打得皮开肉绽,这会儿云林一定恨死了云小九吧。

叶薇吃过晚饭去上厕所,蹲在茅坑里,越想这些日子因为云小九吃瘪,她心里就越气,就盼着云林把云小九扔进茅坑淹死算了。

死了,看她还怎么跟她争!

叶薇想象云小九挣扎的样子,低头看向茅坑,不由地痴笑起来,就这时,有人往茅坑扔了两块大石头,前两天村里刚下过雨,茅坑里积了不少水,这一砸,粪水四溅。

脸上一凉,叶薇惨叫出声。

云林听到叶薇惨叫,满意地大笑了两声,拍拍手准备回家,但因为昨儿个小雀、雀被咬,现在还没消肿,走路都一撅一拐的。

慢了一步,让叶家的看门狗发现,一边狂吠一边追了出来。

云林见势不妙,哪儿还顾得上小雀、雀疼不疼,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奶,救命呀!”

在院子里乘凉的云老太,听到云林的叫唤声,表示一点不慌,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蒲扇给云小九扇风。

云林一阵风刮进院子,凶神恶煞的大黄狗追在后面,见云老太捡起脚边的竹条,大黄狗虽然止住了脚,但还是朝着云林狂吠不止。

叶家这条大黄狗是土狗和狼狗的串串,自然要比一般看门狗凶狠得多,长得也壮实,一口獠牙,要不是云林跑得快,怕是早就被撕掉一块肉了。

大白鹅听到狗吠声,从后院蹿出来,扑棱着翅膀挡在云小九的摇篮前面,嘎嘎嘎地警告大黄狗。

“这,这又怎么了?”在灶房洗碗的叶建珍从灶房出来,看到院子里大黄狗和大白鹅,还有躲在云老太身后的云林,真是一个头两个头。

云林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头就被赶来的王淑华抢了过去,“云婶子,看你家小六干的好事儿!”

一身粪水的叶薇哭唧唧地跟在王淑华身后,她比前两天的云林还要惨,家里的粪坑要比山上的粪坑结实多了。

恶臭扑面而来。

王淑华一来,大黄狗立马不凶了,摇着尾巴趴在主人脚边。

“小薇这是怎么了?掉茅坑里了吗?”云老太捏住鼻子,一脸嫌弃,“这也太臭了,快回去洗洗,别熏到我家小乖宝了。”

“还不是因为云林,吃饱了撑得慌,没事儿往我家茅坑里扔石头干嘛?”王淑华没想为叶薇出气,就是不想云家好过,绝不放过任何机会,扯着嗓子嚎道:“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家孩子在自家茅坑拉屎,招谁惹谁了?被溅一身粪!”

云老太将云林从身后拽出来,声色俱厉,“你扔石头了?”

云林看了眼叶薇,没憋住,嗤笑出声。

“啧啧,你还有脸笑?自己妹妹当小公主,表妹就不是人了?”王淑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拧了一把叶薇的胳膊肉。

叶薇吃痛,哭得更厉害了。

“小薇亲妈走得早,我虽然平时对她严厉了些,但也决不允许你们这样欺负她!”说着,王淑华两手一叉腰,义愤填膺道,“云婶子,我们小薇年纪还小,刚刚可是吓坏了,我进去找到她,小可怜儿就蹲那儿发抖,魂儿都去了好几条。”

这一字一句的真情实意,听着仿佛真的多心疼一样。

云老太仍是不慌,问:“说吧,想怎么解决?”

“孩子吓坏了,总该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王淑华狮子大开口,“要不云婶子就赔一张大团结,我明儿个自己去镇上买营养品。”

“要想补身子,还去镇上买什么营养品,直接到西林掏蜂窝呀,是吧?小六。”云老太听云林提过一嘴,就是叶薇怂恿他去西林捅蜂窝,她还没来得找叶家算账,他们倒好自个儿找上门了。

“就是!”云林往前一步,生怕王淑华看不到,踮起脚将脑袋抬起老高,一定要给他满脸的红点,“要不是叶薇叫我去西林捅蜂窝,我也不会被蜜蜂蜇得满脸包,更不会被班上的同学笑话,还有我也掉粪坑里。”

天还没黑透,王淑华冷不丁对上云林脸上的红点,着实吓了一大跳,“这……这跟我们小薇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西林有蜂窝,也没见哪个傻子捅……”

“你骂谁傻子呢?”云老太手里的竹条啪地一声抽地上。

这要是搁在平时,王淑华一定害怕,但今天形势明显不一样,有看门狗护着,老太婆敢打她,她就让大黄咬死她。

“云婶子,就算你长我一辈,凡事也得讲道理不是?小六被扎得满头包,是我们小薇蜇的吗?他掉粪坑里,是我们小薇推的吗?”王淑华无所畏惧,“但是,我们小薇就是因为他才糊了一身的粪水。”

“云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薇适时可怜巴巴地凑过来,“林哥哥平时那么厉害,我以为他一定能掏到蜂窝,就好心跟林哥哥提了一句,蜂蛹很有营养,林哥哥也是为了小九妹妹才去的西林。”

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所有过错都推到了云小九身上。

云林竟然也被她饶了进去,“我就是很厉害,只是不小心失手。”

“所以说跟我们小薇有什么关系呢?”王淑华洋洋得意,不要脸地伸手要钱:“云婶子,我们两家说到底也是亲家,别为了一张大团结伤了和气,再说你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老婆子我小不小气,还轮到你说三道四,”云老太重重地拍开王淑华的手,冷眼瞪着她,“刚才你也听清楚,是叶薇跟云林说的,蜂蛹很有营养,要不是这句话,云林能去西林掏蜂窝?他哥儿几个天天林子里玩,能看不到树上有蜂窝,他以前怎么没去捅?说到底还不是叶薇没按好心,瞧把我孙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云老太掰着云林的脸蛋,苦情戏走一波,哭嚷道:“我家小六是几个孙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了,平白无故扎了满脸包,以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将来还怎么娶媳妇啊!”

王淑华嘟囔一句:“男娃娃又不是女娃娃,脸上有点疤还能活不成了?”

“你骂谁呢?糟贱蹄子!”云林在家里随便打随便骂,但决不允许外人说他半句不是,云老太抡起竹条朝王淑华抽过去。

“大黄!”王淑华一个跳脚躲到了大黄狗身后。

大黄狗噌地一下站起,弓起背部,露出牙齿呜呜呜地低吼,那双充满凶残血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老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黄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的时候,大黄狗突然嗷呜一声,笔挺地倒在了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起来,眼睛往上翻,一片白。

众人傻眼。

云老太最先反应过来,讥笑一声:“王淑华,你家狗犯羊癫疯了?”

王淑华脸上挂不住,一脚踢过去,“起来!装什么疯!”

话音刚落,大黄狗还真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恢复攻击形态,不过转了个方向,龇着牙朝王淑华和叶薇低吼。

“大黄……”

“汪!”大黄狗飞扑过去。

王淑华跟叶薇慌乱逃跑,惨叫声连连。

眨眼没了人影,留下一院子懵逼的云家人。

自家养的看门狗追着自己咬,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儿,简直不敢相信。

“云林,还有你们两个,”云老太越想叶薇刚说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回头看了眼靠在叶建珍怀里吃手的宝贝孙女,不放心地叮嘱道,“以后都不要跟叶薇玩了,那孩子心机太重,你们跟她走太近,肯定少不了吃亏,最重要的是别害了你们妹妹。”

云林三个不明白心机太重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到叶薇要害自己的妹妹,立马严肃起来,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理叶薇了。

“还有你,建珍,别想着自己是叶薇的二姑,就对她心软……”云老太念叨了半天,叶建珍一个字没听进去,直愣愣地盯着怀里的云小九。

“建珍,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云老太又喊她好几声。

叶建珍这才回过神,“啊?妈,你刚才说什么?”

“以后多注意点叶薇。”

“知道了,妈……”叶建珍又看了眼云小九,犹豫道,“我有话跟你说。”

瞧三儿媳惶惶不安的神情,应该是重要的事情,云老太交代云林看好妹妹,就跟着叶建珍进了屋。

云小九躺在摇篮里,因为云老太看出叶薇的心机,正会儿高兴得不得了,欢快地蹬着小短腿。

却不知自己刚才凶大黄狗的那一幕,都被叶建珍看在了眼里。

“妈,我觉得小九不太对劲儿,”叶建珍关上门,手心都是冷汗,“就刚刚,大黄狗凶您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一慌,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看到什么?大黄狗跟小乖宝有什么关系吗?”云老太不着急,慢慢问道。

“就在大黄狗要咬您的时候,小九突然啊了一声。”

云老太颇为欣慰,笑,“果然是奶最疼的小乖宝,那么小就知道担心奶了。”

“妈,这不是重点,”叶建珍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重点是小九啊了一声过后,大黄狗就倒地上了,然后她又啊了一声,大黄狗就跳起来追王淑华她们去了。”

云老太终于听明白叶建珍想要说什么,连声否认:“不可能,绝不可能,小乖宝就一奶娃娃,她还能指挥大黄狗不成?”

“妈,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您仔细想想,家里大白鹅还有那只母羊,甚至是山里捡回来的那几只野鸡,它们好像都很怕小九,而且很听小九的话……”

“小九话都不会说,它们怎么听她的话,”云老太制止叶建珍继续说下去,拉住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乖宝是你的亲闺女,这话要是教旁人听了去,你想他们把她送公安吗?那些畜生只是太喜欢小乖宝了,谁叫我们小乖宝长得乖呢。”

叶建珍仍是忧心忡忡。

“这事以后都不准提了,小乖宝跟别家娃娃一样,只不过更能吃一点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云老太一脸不可动摇。

叶建珍想了想,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说起自己的事:“妈,云林他们马上就放暑假了,家里还有吴梅他们,都能帮着您做点事,我想出去打点零工多赚些钱,小九一天天地长大,以后吃得肯定会更多。”

好吃懒做的儿媳妇终于睡醒,云老太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去吧,小乖宝给我照顾,尽管放心。”

老太太对云小九的宠爱,叶建珍没什么好担心的,“小九现在还小,吃不了其他东西,这几个月我就找点离家近的工作,早上出去晚上赶回来。”

“出去前,你记得挤点奶放家里,天气热,放灶房的水缸上,应该可以存几个小时,再加上羊奶和吴梅那边,应该够小乖宝每天的口粮了。”云老太拍拍叶建珍的手,“你就好好工作,别太念着家里了。”

随着云小九的到来,原本随时都会垮掉的云家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正轨。

云国霞分出去了,叶建珍开始打工赚钱了,云老太也多养了一窝小鸡仔。

嫩黄的小鸡仔,毛绒毛绒的,特别可爱,偷偷地从后院钻出来,叽喳叽喳地围在摇篮边上。

云小九趁哥哥们不注意,拎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云俊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用手挡在了云小九嘴巴前面。

没得到吃,云小九咬着小粉唇,委屈又幽怨地看着云俊,大眼睛快速氤氲出一层水汽,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二哥哥给你泡麦乳精喝好不好?”云俊无奈却也只能宠着,走之前不忘交代几个弟弟:“你们几个快把小鸡捉回后院去。”

云伟不在家,云俊就是老大,再加上他读书厉害,弟弟们没一个敢不听话,一个人捉一只小鸡仔去了后院,只有云林鬼鬼索索地钻进了灶房。

其他人没注意,但云小九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还拿了一个老酒瓶,瓶子里是乳白的小虫子。

云小九脑子灵光,立马想到了什么,挥舞着小手喊云俊:“啊啊啊……”

云俊从堂屋探出个脑袋,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二哥哥马上来,小九乖乖啊。”

云小九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听到云林掀开锅盖的声音。

那是云老太出门前煮好的红薯饭,一家子十几口人今天晚上的口粮,就这样被云林糟蹋了。

云小九脑子里已经浮出画面,她妈一定会把她哥吊起来毒打一顿。

云家开饭前,云小九在屋里装睡,并且拉着云老太不肯松手,终究不忍心她奶一把年纪还要遭那刺激。

是吴梅去灶房盛的饭,一揭开锅,那恶臭味就跟□□爆炸一样,随着浓浓滚烟汹涌扑来。

吴梅捂住嘴巴和鼻子,想看看锅里到底煮的什么东西,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都没看到,就被熏出了灶房。

臭味接踵而来,整个院子都是。

“四婶婶,你在灶房拉稀了?好臭啊!”云林第一个站出来问道。

云老太煮了几十年的饭,不可能烧出一坨屎来,吴梅这点智商还是有的,“你们几个谁往锅里放东西?”

“不是我!”

“我没有!”

其他兄弟都摇头,只有云林脱口问道:“什么东西?”

好了,罪魁祸首找到了。

云老太闻到臭味从三房出来,顺手把房门关严实了,皱着眉,“谁家煮屎了?”

“妈,不知道小六往锅里放了什么东西。”吴梅回答。

云林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点骄傲,“好东西,我那天夹了好久呢。”

“什么好东西这么臭?”云老太拉着云林往灶房走去,其他人好奇地跟上去,就连等在堂屋吃饭的云国富两兄弟也去了。

吴梅刚跑得急,锅盖掉在了地上,云老太捡起来,站直身那一瞬看到锅里……

红白相间的红薯饭上面铺了一层白花花的小虫子,密密麻麻,因为受热,体型弯曲,屁股翘起来。

“哐~”

锅盖再次掉地上。

云老太反手揪住云林的耳朵,“那是什么东西?”

云林吃痛,踮起脚,“奶不是说蜂蛹就跟粪蛆一样有营养吗?我给大伙补补身子。”

众人:“……”

都是一家人,你居然给我吃、屎。

没有商量,云家一家子不约而同地蹲地上干呕起来。

云林一脸懵地挠着脑袋,“看起来不好吃吗?”

这一顿,云家所有人都没吃,就算重新烧饭,也没人有胃口。

至于云林,正如云小九所料,被打零工回来的叶建珍吊在屋里打了半个小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两天花溪村多了两件笑谈,一是王淑华给自家的看门狗咬了,二是云家小六在家里煮粪蛆吃……茶余饭后,每每说起都能把人肚子笑痛了。

叶建珍也是气坏了,打得云林三天没能下床,家里这才终于消停了些。

院子里的杏子熟透了,云老太领着孙子们都打了下来,整整装了两背篓,至少有个五十斤。

空气里漫着淡淡的酸甜味,云小九馋得直流口水,在云老太的怀里,奋力地伸出小手手,“啊啊啊……”

有了上次教训,云老太实在不敢再给宝贝孙女随便喂东西吃了,小心肝地哄了好一会儿。

云小九瞧着几个哥哥吃得满嘴香甜,委屈极了,想哭。

但又知道奶都是为她好,云小九不想伤云老太的心,就抿着小嘴唇硬生生憋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大颗大颗的珍珠泪包在眼睛里。

云老太见状,又心疼又无奈,一脚踢过去,吼孙子们:“回屋吃去,没看到妹妹快哭了吗?都是你们馋的!”

小子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到要哭不哭的云小九,所有人都心软了,立马将手里的杏子背到身后。

云俊走上前,柔声哄云小九:“小九,哥哥不吃了,剩下的杏子都留给小九好不好?”

“小乖宝还小,吃不了杏子。”

“奶,可以做成甜罐头,这样就能放久些。”云俊提议道。

云老太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等你三婶婶回来做,她手艺好,等会儿你送一碗杏子去村东头给云伟云杰。”

就算分家了,乖孙子还得想到,不能像云国霞那样,做事太寒人心了。

云老太站在院门口,往村东边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国霞作妖,自从分家,云伟和云杰就很少过来。

以前孙子扎堆地闹,怎么看怎么心烦,现在突然少了两个,总觉得哪儿不得劲。

“哎~”云老太摇摇头,刚准备回屋子。

对门秦家媳妇刘娟在自个儿院子里大喊一声:“云婶子,有些日子没见,你都把云大姐一家子分出去了啊,小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呢。”

说话阴阳怪气,话里有话,云老太难得搭理她。

“不过我们家也还不错咯,总算把小瘟神送走了,终于可以过得舒坦些了。”刘娟心情好地伸了个懒腰。

刘娟口中的小瘟神不用问就知道说的是秦泽。

经过前面几次的相处,从秦泽看她的眼神,云小九已经百分百可以确定他就是小狐狸。

可是,她才刚确定,小狐狸就被送走了,难怪好些天都没看到他。

云小九拉住云老太的一根手指,着急地啊啊啊啊。

云老太知道宝贝孙女喜欢秦泽,停下脚,转过身,“怎么说也是秦家的种,你就这样把人丢了,就不怕你婆婆半夜找上门?”

平时遭这样说,刘娟必然变脸,今儿个居然没生气,还是笑嘻嘻的,“云婶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才没有把人丢掉,而是送去他妈那儿,坐了两天的车,累都累死我了。”

“他妈不是改嫁了吗?”瞧刘娟那德行,一张脸都快笑烂了,肯定没少在秦泽他妈唐敏那儿捞好处。

“改没改嫁我不知道,但嫂子家里那才是真有钱啊,大房子小轿车,每天还有肉吃,”刘娟羡慕,那样的好事怎么就没让她遇到,老天爷没长眼啊,“就秦泽那臭小子不知好歹,送他过去享福,跟要他命一样,最后只能把人敲晕拖去。”

“小泽一定是舍不得花溪村。”

“他还想着你们家那只羊呢,”刘娟讥笑地摇头,“跟傻子一样,他还能跟只羊过一辈子吗?”

“啊啊啊啊!”云小九突然开口,明显是生气了,声音贼大。

小狐狸不是想着母羊,他是舍不得小九!

坏人把小狐狸送走了,小九讨厌她,生气气。

“小九这是怎么了?”刘娟一脸欠揍样,故意提了提声,“小孩子就是这样,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还会回来受苦?秦泽他是不会回来了,小九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云小九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幽怨愤怒地瞪向刘娟。

她的小脸粉粉嫩嫩,就像一只快要爆炸的小河豚。

云小九就这样瞪着瞪着,秦家鸡圈里的公鸡都飞了出来,齐头并进地扑向刘娟,目标一致,啄她的嘴巴,叫她说话难听。

事发突然,刘娟还没反应过来,嘴巴被狠狠地啄了三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痛得她哭爹喊娘,捂住嘴往屋子里跑。

公鸡穷追不舍,留下一地鸡毛。

云小九的心情雨转晴,高兴地咯咯地笑起来。

目睹了全过程的云老太却笑不出来,扫了一圈周遭,确定没有其他人看到,连忙抱起云小九回了家。

晚上叶建珍回来,云老太都不敢将今天这事儿讲给她听,抱着云小九站在灶房门口,看叶建珍做杏子罐头。

“妈,罐头也放不了太久,我再做一些杏果酱吧?”叶建珍懒的时候很懒,勤快起来那也是真的勤快,一个人包揽所有活儿,手脚麻利,就像长了三头六臂。

云老太心不在焉,“啊?好,你决定就行。”

“妈,你这是怎么了?有话跟我说吗?”叶建珍察出云老太不对劲问道。

云老太看了眼怀里的云小九,“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听刘娟说,她把小泽送去城里了。”

“那不是好事吗?孩子还是养在亲生父母身边比较好,不然以刘娟那脾气,小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是这个道理没错,只不过……”云老太顿了顿,“小乖宝不是喜欢小泽吗?今天听说小泽被送走,不高兴了一下午呢。”

叶建珍抬起头看了眼云老太怀里的云小九,“小家伙倒是人精,这么小点就听得懂话了。”

“你说小泽还会回来吗?”

云小九正在想秦泽的事情,前面云老太跟叶建珍说的话,她都没听太仔细,但这句话……

“啊啊啊啊!”

小狐狸一定会回来的,只要有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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