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路易·文森简单问了一下白黎父母的情况，白黎对答如流。
政府的人当然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全部调查一遍，系统排查一遍就会过关，但不可否认，黑市某些人员与十九区政府有勾结。
路易·文森作为十九区权力最大的官员，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部知晓。
一介平民，面对一区之长却不卑不亢。或许是他想象力太匮乏，只知道元帅权力高，不清楚区长的权力其实更大。
也可能只是在伪装，用落落大方的举止来掩盖内心不安。
路易·文森询问了一下白黎这次下海的情况。
白黎将情形简要回答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如何与深海巨怪对峙。
这只巨怪实在过分庞大，白黎对他来说就像鲸鱼面前的小鱼小虾，忽略掉白黎，或者由于庞大抓不到白黎也有可能。
对于白黎，路易的态度主要还是拉拢。A队一组的成员可以说是路易的手下，对路易忠心耿耿，当然，他们也很都是强大的Alpha，出身世家，拥有强健体格。但在某些方面，路易更倾向于拉拢平民出身的白黎。
毕竟平民眼界太低，没有太多见识，上位者稍微许一点好处，就会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加倍报答。
路易看向白黎的眼神充满赞赏:“你是队伍里最优秀的青年，最近几十年，十九区越来越难看到平民Alpha在军队里大放异彩。”
白黎温和中带着几分疏远:“那是因为机会越来越少。”
给平民的机会有十个，给中层和上层的机会会有几千个，几万个。十九区一直都是走向腐朽灭亡的星区，也不怪傅凛不会将十九区当成帝国的核心。
哪怕这里是傅凛的故土。
傅凛派了路易·文森过来，路易来自更为高级的星区，本该有更强硬且高明的手段去治理，结果他本人却近墨者黑，被十九区这个大染缸所沾染。
路易湛蓝的眼睛看向白黎漂亮的面孔，似乎没有想到白黎居然心直口快，直接讲了出来。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每一个星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就算最公平的前五个星区，高层都有一半来自有底蕴的家族，其余星区不是一半，而是十之八九。
当初联盟的灭亡，虽然主要原因不是这个，却不排除这个因素。
现在帝国的高层，至少一半都是联盟各区的高层。
路易抬手想拍一拍白黎的肩膀，白黎躲了一下。对于这样的美人脸，虽然不识抬举，而且还是Alpha，路易也很难动气。
路易道:“你得到了罕见的机会，傅黎，只要你效忠于我——效忠陛下，以后你也能拥有更多的机会。”
白黎眼睛弯了弯:“好吧。”
路易身高与白黎相同，他直视着白黎:“你没有其他表示吗？”
至少要单膝下跪表示顺从吧。
白黎左手轻轻贴了一下右胸，勉为其难的糊弄了路易一下。
这样的礼节也会出现在平级之间。
路易·文森湛蓝的眼睛直视白黎:“你很有勇气。”
足够的勇气，足够的年轻，看来是没有碰过壁，只在一方小小天地里骄傲逞强。
路易眸色渐冷。
本来就不是秘密会谈，倘若白黎懂事，他会将白黎保护起来，可现在，白黎并不像路易想象的那样顺从，也有必要给他吃一点苦头，杀一杀他的傲气。
路易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两人见面是在路易的办公室，路易的办公室独占一层，两人进来时的景观是蓝天与白鸥，海水拍打着金色的海岸，白鸥在海上自由的飞行，等白黎退出的时候，四面景观已经是乌云密布的大海，阴沉又压抑，让人望而生畏。
白黎出去，没有权限的话，他只能走楼梯，从一百五十层走到第一层。
当然，白黎不会一直走下去，每一层都有独立电梯，就看哪一层可以乘坐。第一百四十层以上，他都没有权限进去，一直等第一百三十九层，白黎从楼梯到电梯处，这一次，他有权限走到电梯处。
看一旁白色的字体，能够看出这层是一些Beta高官的办事处。他按了电梯门，这次电梯门打开了。
上来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现在白黎想要下去，至少需要花费半个小时。
因为电梯在第三十楼就停下，想要换电梯还需要权限。
直接走楼梯的话——
这次找不到楼梯。五十层以下找不到步行的楼梯可下去。
所有电梯都需要权限。
粒子屏上，路易·文森看着白黎走投无路。
明明有最好的路可以走，这名年轻的Alpha却选择了绝路。
白黎抬眸。
路易·文森看到屏幕上的面孔，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找不到一丝瑕疵，完全可以用精美绝伦来形容。越是细看越觉得这样一张脸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赐。
原本路易·文森觉得白黎和白吟相似度很高，现在仔细去看，却发现两人差别是如此之大。
白吟更像某种诱人的花朵，紫罗兰或白玫瑰，一半在地面上生机勃勃，地下的根却完全腐烂，白黎却像……路易·文森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下一刻，路易·文森觉得白黎眸中泛了一点紫光，粒子屏瞬间变黑。
白黎正对电梯感应系统，人脸识别，冷冰冰的机械声音正要提醒白黎无权限时，门居然打开了。
这次电梯停到了一楼，白黎走出大厅。
距离最下方的地面还有数百层阶梯，白黎下去的时候，有一列人正要上来。上下之间隔着一层玻璃，白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橙花香气，不由自主的往香气散发的地方看去。
银发青年颀长且漂亮，淡淡光辉之下，他灿灿银发高高被束起，双眸是纯粹的紫，腰间除了一把□□之外，还有一把长刀。
Alpha信息素的气息。
白黎与白吟对视，他目光没有闪避，深色瞳孔注视着白吟浅色眼眸，白吟脚步停了停。
白黎也停了下来。
白吟的心口一阵一阵的悸动，他看向这个说不上熟悉的、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眼眶微微有点酸痛。
淡淡血丝漫布在紫色瞳孔周围，白吟眼睑都红了，他再度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气，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这种香气不知是什么植物开的花结的果，让人心神顿时安定了下来。
白吟周围的人也忍不住看向这名年轻漂亮的、见到帝国最尊贵的人之一却不行礼的少年，秋月眉头甚至紧紧锁了起来。
白黎只与白吟对视片刻，手贴胸口行了一礼，然后继续下阶梯。
等人消失在了尽头，白吟才道:“他是谁？”
秋月看向后面的下属，其中一名下属更加了解9A队的情况:“殿下，他是当初最后一场笔试的第一名，也是玫瑰海域获胜者，他——”
白吟做了个动作示意下属闭嘴。
不用多说，白吟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傅黎。
白吟见过白黎的资料:“照片并不像，判若两人。”
资料上白黎上唇处有一撇淡淡的胡须，这撇胡须当时看起来并不自然，却让人忽略了其他。
“本人会和照片有差距。”
秋月觉得稀罕，为什么白黎会出现在这里。
以白黎的权限，连第一道门都进不了，就算能够进来，想要顺利出去也不容易。
不过秋月并没有将这件小事告诉白吟。
片刻之后，白吟道:“他怎么进来的？”
秋月:“……”
白吟道:“调一下监控。”
白黎与路易·文森进入会议室前的录像以及白黎到第三十层的录像都在，三十层以下的录像全部是黑色。
白黎回了园区之后已经很晚了。
整个夜晚都不算安宁，梦中光怪陆离，白黎梦到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海盐和冷杉的气息在整个房间弥漫，等他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潮湿的。
白黎睁开眼睛。
珍珠叼着一瓶白色的药水到处喷洒，它尾巴卷着另一瓶完全没有拆封的药水，看到白黎醒来，珍珠松了一口气:“刚刚怎么叫你都不醒。你信息素的味道在房间扩散，除味剂都除不掉。你不是不会发情吗？”
“没有发情。”白黎揉了揉眉心，Omega的气息全部消散，房间内是一股淡淡的、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海盐和冷杉的味道中和，略有些冷淡。
门被大力敲了几下，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数小时前。
白吟的寝宫内，秋月解释道:“……只有陛下才能强制开启帝国所有权限，如果是叛军或者旁人，强制开启后，警报也会随之开启。”
白吟眯了眯眼睛:“哦？”
秋月道:“经过调查，傅黎所有资料都是假的，黑市与政府有勾结，所以他的资料能通过检查。实际上，十九区并没有傅黎这个人。他出现在十九区的日期和您提出放逐的气息相差无几。”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是陛下的仿生附灵体，陛下不放心您，他一直都在关照您。”
“关照？”白吟讥诮的勾唇，“他是在监督。”
门被打开。
海盐和冷杉混合的信息素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秋月乍然嗅到皇帝的信息素，双腿有些发软。
白黎拿了珍珠手中的除味剂，四处喷了几下:“秋月区长，你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