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凤时下意识向前追了一步, 想搞清楚刚才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声音。
什么都没有。
他停下来，看着凤情和白苏御，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
凤时看着车开走, 许久都没有动。
他倒不是担心白苏御或是其他的, 他觉得身体内有些奇怪的，良性的奇怪。
一种久违的，血脉之中涌动的力量，自体内升起。这是他自受伤之后，在蓝星就再也没有过的感觉。
这是？
凤时抬起手，看向掌心。
他心念一动，微微的红光就自掌心浮现，一小撮火苗闪动。
凤凰火？
凤时愣住了。
这不对劲，怎么回事？
在第一世的时候, 他吃了白苏御送来的梧桐果后, 的确是恢复了使用凤凰火的能力。虽然身体还是被伤势折磨着，时不时会因强烈的痛楚失去意识，但好歹有了些自保之力。
自那之后，凤时恢复了些实力, 把凤家内一些异议压了下去, 依旧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后来，凤时觉得, 这并非是剧情对他的怜悯或者是恩赐，而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开发反派的利用价值。
他如果一直是个病秧子, 连凤家都无法掌控的话, 后续还有什么能力为难凤情。他不为难凤情, 小说的感情线剧情线又如何往下推进。
总之, 就是为了物尽其用。
刚才, 凤时拒绝那颗梧桐果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只是想当条咸鱼而已，能不能再次使用凤凰火，都不重要了。
没想到，凤时想开了，剧情却想不开。
梧桐果没吃，凤凰火却回来了。
真是。
不开心。
凤时转身，决定回去补个觉。他想得太过专注，一直没有发现，雪豹消失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个人。
***
霄一站在凤时身后数米的地方，隐没在树下的阴影中。
神性化身吞噬目标之后，他能出现在神殿之外的时间更长了。
他却没有动，没有遵循内心的渴望，与自己的锚近距离接触。
所有的神明，都对锚有着本能的渴望。
神明时刻在神性与人性之中挣扎，感受灵魂撕裂的痛苦，只有接触锚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霄一从未有过锚。
他不想有。
他厌恶被任何人或者动物控制情绪的感觉，即便是灵魂撕裂，他也不愿。
他见过很多神明的锚，在获得神明眷顾之后，变得贪婪无度肆无忌惮。
最后，所有的锚都走向毁灭。
锚毁灭之后，签订了协议的神明也会受到伤害。
霄一觉得可笑得很，为了片刻的安宁，得到的却是更大的伤害。那些没用的神，却受不了诱惑，一次又一次的和出现的锚签订协议。
直到最后，一起走向毁灭。
霄一看着那些和他同时诞生在这个世界的神，一步一步走向陨落。他憎恨身为锚的人类，也厌恶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神明。
总之，都是些令人厌恶的存在。
霄一宁愿选择沉睡。
曾经不知多少次，他感知到了足矣成为锚的生命。他的选择，是直接弄死。
在那只小凤凰懵懂闯入神殿的时候，他是想弄死对方的。
只是，那毛茸茸的鸟儿，却似乎感觉不到恐惧，一头扎了过来。
唔——
很软，很好摸。
霄一抬起的手指，上面的能量悄悄散去，轻轻地落下。
不过是一只鸟儿，单纯的，独属于他的鸟儿。
他沉浸片刻，不会怎么样，下一次，下一次这只不知死活的小鸟再出现。
他就弄死他。
下一次……
再下一次……
直到有一天，霄一发现，没有了那只小凤凰，他睡不着。
睡不着的神尊，头疼欲裂，只想杀人。然后，他让人去找他的小凤凰。
他甚至分裂了神格，做出一个化身，只为万无一失。
霄一觉得，这一点点代价，换回独属于他的小凤凰是值得的。
只要小凤凰乖乖的，只属于他，霄一可以不弄死他。
然而现在，他的鸟儿似乎在想别人。
霄一眯了眯眼睛，心中杀意顿生。
他想弄死的不是小凤凰，而是胆敢被小凤凰记挂的心上的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让小凤凰变得心不在焉，居然没有发现雪豹的消失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霄一读取了雪豹的记忆，然后变得更加烦躁。
他转身，回到了神殿。
霄一不想再待下去，以免毁掉一切。
神殿。
空旷，漆黑一片。
霄一在此度过不知多少岁月，早已应该习惯。可他现在不习惯，在掌心，应当有柔软毛茸茸的触感。
他忽然冷笑一声：“我后悔了，不应该答应放你出去。”
可惜，规则之神，不能反悔。
霄一也知道自己不能弄死那个叫白苏御或者是凤情的渣滓，因为时间会倒流。
那便只能……
他回到神座上，手心一翻，上面出现了一个手机。
霄一皱眉，在输入框里很认真的敲下了几个字。
【如何让厌恶的东西不要出现在我的人面前？】
***
下课铃声响起。
“凤乐！城西那边开了个赛车场子，去瞧瞧？”
凤乐摇头：“不去，我今天还有补习，没时间。”
“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老实？又被你哥收拾了？”
凤乐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要是他哥愿意收拾他就好了，那他能当场翻三个跟头。
他想起他哥的事情，就不开心起来，却也只能怪自己脑壳被门夹了。居然会觉得凤情人不错，还做出那么多蠢事。
凤乐垂头丧气心事重重的离开教室。
出校门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人都围在校门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少还是凤乐班上的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眼角扫到凤乐，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凤乐，凤乐，那个小哥哥是谁啊？”
凤乐正心情不好，也懒得看，直接说：“你在这看这么久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他说是来找你的啊？”
凤乐看过去，一惊。
居然是轩霄一？
轩霄一是忽然出现在他哥身边的少年，据说是轩辕之国的神民，反正是厉害得很。
起码，凤乐很怕他。
莫名其妙的怕，源自本能。
凤乐老老实实走了过去，问：“轩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轩霄一微微点头，说：“你讨厌白苏御？”
“嗯，那是个瞎了眼的傻X。”一提起白苏御，凤乐更气了。
“他最近缠着你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知难而退？”轩霄一停顿一下，补充道，“除了把人弄死弄残。”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了凤乐，他一个能动手不动嘴的人，怎么可能有办法。
他抓耳挠腮，四处一扫，看到班级里的女同学还在看这边。
有了，那边女同学平日里好像最爱看爱情小说，肯定经验丰富。
凤乐拉着轩霄一，就走了过去。
“诶，祝甜，这位小哥哥有事情要咨询你！”
***
凤时发现，一直守着他寸步不离的雪豹，已经两天没有出现过了。
他很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第三天晚上，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响声。
凤时隔壁的房间，是他特意留给轩霄一的，雪豹可以寸步不离地和他待在一起。
轩霄一不行。
再怎么样，轩霄一表现出来的形态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多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凤时会睡不着。
好在在他的坚持下，轩霄一并没有反对。
隔壁房间有声音的话，那就是轩霄一回来了？
凤时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到隔壁去看一看。
笃笃笃——
门很快打开。
看到是他，轩霄一并不惊讶：“哥哥，我正准备去找你。快进来，有事情跟你说。”
凤时进门。
这间房间不大，是临时整理出来的，没有小客厅，只有一个单间，进门就是床和简单的家具。
凤时一进去，就看到床上散了一床的书。
看起来像是小说，花花绿绿的封面上面写着……
《渣攻的替身天使》？《我一定不是唯一一个爱上两个人的男人》？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时回头，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下轩霄一，完全没想过神尊的爱好居然这么独特。
也行吧。
个人有个人的爱好。
不行。
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些好看？”
轩霄一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还行吧，就是有些雷同，我根据剧情总结出了最适合你的方法。”
凤时莫名其妙。
“啊？”
“你最近是不是很烦那个白苏御，阴魂不散。”
凤时不否认，点头。
“我仔细想过了几种弄死他的方法，可都会有后遗症。”
凤时：“……”
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庆辛的是，轩霄一似乎还有点理智，没有二话不说先把人弄死再说。
人死了不要紧，凤情发疯时间倒流就麻烦了。
轩霄一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表格，写着些奇奇怪怪凤时看不懂的语句。
“这是……什么？”
轩霄一示意凤时坐下，说：“我去请教了一下情感专家，她给了我不少参考资料。”
凤时听到这里，有些僵硬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书。
他说的参考资料，该不会是指那堆小说吧？凤时觉得有点头疼。
“哥哥你看看这段分析，我觉得可有道理了呢。”
凤时顺着轩霄一点的方向扫了几眼。
【渣男这种生物，本性便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家里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便不会珍惜，又想着下一个猎物……】
？？？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凤时看不明白：“渣男？谁？”
“姓白的。”
好吧。
凤时继续看了几眼，下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渣男还热爱在前任秀存在感，即使是前任，他也觉得那是属于他的，看不得前任身边出现更优秀的人……】
凤时看不下去了，把纸张往轩霄一身上一拍，说：“你哪儿找的情感专家，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轩霄一不服气，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并且，我们还根据这些分析，提出了一个最优解，如何让白苏御从今以后不来烦你。”
这话倒是说到了凤时的心上，他问了一句：“什么方法？”
“让白苏御有危机感，就不会来烦你了。”
凤时：“危机感？什么意思？”
轩霄一又强调一句，说：“对于某些人蠢货来说，就算是一坨屎，只要有人跟他抢，也会特别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凤情送到什么让姓白的特别有危机感的地方？”
好像。
有点道理。
凤时莫名被这个诡异的逻辑说服了。
白苏御纠缠不休，凤时也挺烦，他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
此时距离招英公司的练习生计划，还有约莫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提前把计划拿出来，让凤情和另一个追求者接触的话……
凤时是招英公司的大股东，他提前做出计划，拿到董事会上讨论，通过应该不成问题，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前进入下一阶段剧情了。
可是。
凤时不想。
第一次重生的时候，他也提前介入了招英公司的运营。
后来却导致了公司的投资陆续暴雷，还引发了好几次大型舆论危机。
坐在那个位置上，关注度自然会成倍增加。但凡是犯上一个小错，都会被公众拿着放大镜研究。
招英公司运营的是面对蓝星普通人的娱乐产业。神兽血脉需要信仰之力，有些家族败落的神兽血脉，难以得到大量的曝光途径，即便是直播狩猎已经成型，没有系统的运营，他们也很难获得足够的信仰之力来维持能力甚至是寿命。
招英公司便能给这些人提供一个迅速获得信仰之力的平台，总之，类似于蓝星的造星计划。
想到第一次重生后，因为他的提前介入，那些接踵而来的麻烦，凤时忽然就退缩了。
他有些害怕。
凤时才摆脱那种骨髓里如影随形的痛苦，万一做错什么，又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再次摧毁他的身体。
他不想主动改变什么。
当条咸鱼，顺其自然，挺好。
想到这里，凤时摇头：“算了，没必要。”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轩霄一突然阴沉下来的神色。
这神情，和之前每一次天地崩塌时，白苏御等人临死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