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晏池,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啊……
“有什么问题么?”陶然懵了一瞬, 回想了一下这个综艺的具体情况。
因为是最新筹备的综艺类型,所以虽然热度高,但是也没有咖位特别高的明星愿意加盟,毕竟具体情况怎么样, 谁也不知道。
星遇作为投资方和筹备方, 自然能决定里面的参加人员名单, 但是也不可能自家一兜子全揽了, 总要给别人一些合作机会的。
所以他们直接占上两个名额, 并不过分。
虽说傅叶青这种级别的影帝或者影后由公司出面安排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们现在主要走的还是影视的路子,并不合适去这样的综艺消耗热度, 作品才是最主要的。
可对晏池他们来说, 巨大的曝光量和粉丝基础才是最主要的。
毕竟综艺很能吸粉。
他这个安排,横想竖想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怎么就被他们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
晏池目光微沉地看了他一会, 直接问道,“你就这么关心她?”
关心谁?
陶然晃了晃神,何乐清?
啧,我是关心你啊傻孩子!
但这话他又不能明着说, 晏池这人, 非常有主见,叛逆心思又很重,只有等他自己察觉儿媳妇的好,才有可能敞开心扉接受她, 强求反倒会激起他的逆反心思。
所以他只能委婉道, “她挺好的, 正好也杀青了, 下部戏还没定,上上综艺增加点热度。”
“而且你们之前就合作过,跟相熟的人一起总归会稍微放松点吧?”陶然不放心,又补充了句,“还是说……你不愿意?”
可他之前去剧组,远远看着他们似乎也是有交流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不像是全然陌生的样子啊。
“呵……”晏池冷笑了声,“随你。”
说完,直接起身出去了,连再见都没说。
小寒拿起他落在椅子上的合作书,急匆匆追了出去,临走前也颇有深意地看了陶然一眼。
带了些许埋怨和恼意。
留下陶然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晏池是个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的也就罢了,怎么连小寒也是这样?
对他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不好吗?
“你刚刚那又是什么表情?”陶然看向办公室里最后一个人,这家伙看他的眼神可也是不对劲。
“陶总……”办公室里就剩两个人了,脱离了方才那种气氛,陈余的胆子又缩了回去,毕竟他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份工资过活了。
他本来想问你究竟想跟谁好,又怕太过直白得罪了顶头上司,只能委婉之后再委婉道,“晏池和何乐清,您到底想对谁好?您……比较关心谁多一点?”
儿子和儿媳妇?
陶然眨眨眼,诚实道,“我希望他们俩都好。”
当然如果非要分个前后的话,那肯定还是儿子重要一点点的。
毕竟这也是个可怜缺爱的娃,小白菜地里黄,前期谁都能踩一脚,只能他这个当爹的多照顾点了。
陈余默默长叹一口气,悟了。
虽然自家老板性子是变了很多,但这花心还是刻在骨子里,改不了的。
有男有女,左拥右抱……
想想也是,还都是大美人,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呢?
他只能扯出一个笑,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觉得您的安排特别好,池哥他可能是被季临气着了,毕竟那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池哥好心好意帮他还被他反咬一口,换谁都得生气。”
提到这事,陶然也来了火,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哼声道,“以后凡是星遇投资的,有晏池参加的剧或者节目,让他们都不用投了,不会录用的。”
他本来想说凡是星遇投资的都不会用,但是想想这也就是个原著里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小明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这一行不好混是真的,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就是了。
但是要是再敢巴巴往上凑还想对他儿子不利,可就不要怪他欺负人了。
陈余在备忘录上记下了这事,又开始汇报些别的事,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和谐。
刚刚杀青,知道他们都累惨了,所以连着几天都没见到晏池,陶然也没怎么在意,有这个机会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好。
更何况他这几天也是忙得头晕眼花,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晕过去了。
下个月孙铭的合同就要到期了,他跟原主的关系一向不合,自己来了之后两个人除了工作也没什么沟通感情的机会,恐怕很快就要收到他的辞职信,所以他这几天已经开始慢慢接触所有自己应该接手和了解的任务。
早上不到五点就起了,晚上凌晨一两点才睡,从公司概况经营模式到现在正在运行和准备投资的项目,一点一点像补课一样恶补,就是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梦里全是各种数字报表合同,就像一座座山一样,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成的,虽然他拥有原主的大部分记忆,但他真的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脑子里除了那些歪点子,正经事相关的事半点都搜刮不出来,但是没有办法。
陶然只能咬牙硬撑着,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按照原剧情,在孙铭离开后不久,原主就会被人骗着投资几个血亏的项目,不光作为主要承办商亏损了大笔的钱,还在节目中出了意外,沾上了人命,连带着之前他干的那些欺男霸女的事都被爆出来,瞬间成为所有人抨击的对象。
下面的小情.人反水,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心烦意乱之时去酒吧买醉,又被楚应杰钻了空子,终于让他沾上了毒。
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瞬间忘却了这些痛苦,索性自我放逐跟着堕.落了下去。
然后再是他吸的开心,和几名嫩模在会所过夜的照片被流了出去,一夕之间股票大跌,公司动荡人心不稳。
对家瞅准了这个空子,开启精准狙击,誓要把这棵大树一次性砍倒,纷纷开了高价去吸引旗下的艺人。
本来现在的星遇就是一滩烂沼泽,包养事件和吸毒事件爆出来,就跟之前的楚应杰一样,墙倒众人推,下面的人也作鱼鸟散,谁都想尽快脱离这个环境,别的公司又递来了橄榄枝,有了带头的人之后,接二连三的跟着毁约。
没多久,星遇就成了一个空壳。
晏池也就是这个时候,得了贵人的帮助自己脱离出去成立工作室,凭着他自己的人气和大佬的扶持,业务办得风生水起的,签约了不少有潜力的新人,很快就在行业内站稳了脚跟。
星遇衰败得厉害,已经是在濒临破产的边缘了,谁沾谁染上一身腥。
原主自己都打算直接破产跑路了,却接到了有人想要收购的消息,自然是应了。
可签约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他那个一直看不起,却怎么都没法彻底捏死的晏池。
就凭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吃下了这样一个曾经的巨头,哪怕现在只是个空壳,依旧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和勇气。
也就是这之后不久,他的真实身份才被人披露出来。
晏氏财团继承人。
原来人家真的只是闲着无聊,来娱乐圈体验生活的罢了。
别说一个空壳公司了,就是全盛时期,恐怕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陶然闭了闭眼,胸口气短,浑身都不舒服极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正是因为直接收购星遇这件事,才让他真正被晏家认可接了回去,一味隐忍退让的子孙,他们是看不上的。
所以星遇在晏池的人生轨迹中,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员工,多少人几十年都是在这家公司工作的,骤然之间失去了工作,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都没有能承担这种责任的能力。
换一个老板对他们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更何况晏池也会是个好老板,背靠晏家所有人福利奖金翻倍,比跟着自己强太多了。
现在离剧情发生还有半年,他不可能让公司提前在自己手上完蛋,否则对这几万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哪怕是拖,也要拖到那个时候!
因为压力太大,陶然这两天消瘦得厉害,各种资料成堆成堆地打印出来,办公室里摆满了,他住的公寓也很快堆满,走廊过道几乎塞得脚都没地方放。
陶然熬得眼眶通红,恨不得能分出三头六臂出来,或者多长两个脑子,好记下更多的东西。
陈余在一边看着,也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再这么熬下去,他的身体可撑不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了!
“陶总,要不,让池哥过来陪陪你?”陈余小心道,不管花心还是怎样,陶然有多喜欢晏池,他是清楚的,哪怕是看着也会开心几分。
说不准还能劝劝,实在不行滚滚床单干点别的事,否则这人真的早晚要垮。
“晏池?”陶然抬起头,迷茫了一瞬,叫他来干嘛?
等等,晏池?
陶然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楚了起来。
对啊!
上次报表那事就能看出他的天赋,反正早晚是要接手公司的,不如让他提前适应一下,说不准还能把进程推快,他就能早点退休了!
这霸总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没有金刚钻别揽那个瓷器活,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
“晏池……”陶然抓起手机,时隔几天之后给人打了第一只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的语调都温柔了下来。
“嗯。”晏池应了一声,低沉清冷,没什么情绪,但是莫名令他心安。
这是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创造出来,最最优秀的孩子呀。
“晚上来我家一趟吧。”陶然轻声道,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我让管家伯伯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电话那头,晏池瞬间捏紧了手机,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这话……实在是让他不能不多想。
这是这人第一次邀请他去自己家。
又说了几天不见,潜意思就是非常想念。
再加上晚饭……
那晚饭过后……
晏池眯了眯眼,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吗?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好。”他轻声应了,没多大所谓,然后挂了电话。
“晚上我去趟陶然家。”晏池转头看向严毅,“帮我准备点药。”
“什么药?”严毅瞪大了眼,这话怎么听怎么惹人歧义,若不是他跟在这人身边太久了,他都要怀疑是这家伙不行了。
毕竟陶然……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上面那个。
“幻梦。”晏池冷声道,“收回你那种眼神,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暂时失明两天。”
严毅下意识后退一步,这话的意思是要生生在他眼眶上来两拳,太残忍了……
“幻梦……可是你不打算……”严毅犹豫道,生生在晏池冰冷的目光下住了嘴。
你不打算碰他吗?
你……不喜欢他吗?
他以为这个人对这臭小子来说,已经算是特别的了。
晏池没有理他,手指灵活地转着手机,兀自想着自己的事。
就看那次下药的情况,陶然对他的想法肯定不是自己躺平那么简单,而他更不可能会委屈自己,偏偏眼下他还需要这个身份来隐藏自己麻痹敌人,所以暂时不能跟陶然翻脸。
那么“幻梦”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这是一种催眠药,里面又加了些致幻的成分,能让他一.夜好梦,并且在梦里“心想事成”。
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对于眼下的情况,却是最合适的。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停在这里。
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罢了。
晏池默默催眠着自己,压下心头那一丝丝,不断冒头的悸动。
这人本身对他的想法也不纯,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动心的……
绝对不会!
晚上严毅把人送到陶然的别墅门口,目送着人进去,一时竟不知道该同情谁。
是那个明明动心却不自觉的臭小子,还是喜欢上这么个冷心怪物的陶然了。
造孽哦……
可能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注定与所谓的真爱无缘吧。
晏池敲了敲门,就被管家一脸笑意地迎了进去,大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饭香味,扑面而来的暖气将人的身子烘得一软,瞬间放松了几分。
“少爷吩咐了,您来了就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老管家在陶家服侍三代主人了,脸上深深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头银白的头发梳到脑后,身板却挺直,就像一棵不老松,显得精神奕奕。
“他呢?”晏池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少爷还在楼上,”提到陶然,老管家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忧色来,在他心里,之前的陶然哪怕再混蛋,也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像现在这样,可不就好多了么?
“最近少爷都睡得很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老人轻叹一口气,想劝又没有那个立场开口,只能把晏池带到餐桌边,给人布了筷又盛了汤。
晏池定睛一看,微微蹙起了眉。
这还真……都是他喜欢的。
说起来也不可思议,像他们这样的人,喜好是绝对不能轻易被人知晓的,所以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能面无表情吃下去,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偏好来。
就连老头子,也都不一定说的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将他了解得如此透彻,除非是在跟他一起同桌进食的时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细心观察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哪怕是微小的眼神,又或者是哪道菜多夹了两筷子。
可怎么会有人这么用心对他呢?
陶然……
晏池默默捏紧了筷子,面上云淡风轻地进食,心里却到底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他现在才察觉,陶然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
他就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你生活的每一处,等到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处处都是他存在的痕迹了。
哪怕清冷淡漠如他,都不能准确地说,自己完全没有心动。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更何况是他这样从来没得到过的人。
他到底也还是个俗人哪……
温柔刀,才是最致命的。
他现在已经有点难以想象,如果以后真的查出来陶然是他那个好爸爸或者好姑姑那边的,自己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了。
是不是……该暂时离他远一点?
自己眼下这情况,太危险了。
晏池心思无比沉重,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一顿,然后他循着老管家的指示,打开了二楼书房的门。
却愣在了原地,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地面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堆,有的垒得过高,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倾倒下来,还有四散的纸张铺了满地,陶然就坐在中间,膝盖上摆着一台电脑,正在飞快地打着字,噼里啪啦的,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晏池越过那重重障碍往里走,又随手收了几张过于散乱的纸,把它们叠在一起,站在了陶然面前。
陶然依旧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地上铺了地毯,消音效果太好,他又太过投入,被地暖熏得一张小脸微红。
“陶然。”晏池轻声唤道。
陶然这才抬起头来,眼神茫然了一瞬,直直看出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过了好一会,才能聚焦到他脸上,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你来啦……”
晏池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这人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
像是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下一秒就能倒头睡过去一样,神情恍惚,思维迟钝。
“你怎么了?”他蹲下身,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他眼底的乌青。
却也感觉这人的脸又小了一圈。
颧骨上微微突起的小软肉都平了下去,配上那乌青衬得眼眶凹陷,甚至显出几分骇人来。
“唔……”陶然眯了眯眼,整个人晕乎乎的,下意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眼神还迷迷茫茫的,问一句答一句,“我没什么啊……”
“就是好困……”说着,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往电脑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看了一小半,一张小脸又垮了下去,“好累啊。”
晏池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杯牛奶怼到了面前,陶然努力睁大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笑,“管家伯伯刚才倒的,还热着呢。”
但其实,牛奶已经凉了。
只有放在地暖上的那部分杯底是温的,上面是冰凉一片,可陶然已经察觉不出来了。
他的各方面感官都迟钝得厉害,就像是透支到极限之后那种贤者状态一样。
已经处在一种非常危险的状况了。
晏池眉心微蹙,轻轻抿了一口,没有加料。
他紧紧盯着陶然的脸,几口喝完了,然后把杯子放在一边,指尖按了按自己裤子口袋里的一个圆形小凸起,主动坐在了陶然身边,问道,“怎么想起叫我过来?”
“啊……叫你过来是……”陶然迷茫了一瞬,用力甩了甩脑袋,才清醒一点,把右手边的一叠东西搬过来,直接放在了晏池的双膝上,“想让你帮忙看看这些东西。”
晏池随意翻了两下,瞳孔猛地一缩。
星遇最近正在谈的项目合同,后续的公司发展目标,人员调动情况,前几季度的盈利状况,公司下面养的合作的营销号,甚至还有安排在别的公司的内线……
这等于是把整个公司,去除了所有保护罩之后,毫无遮掩地送到了他手上。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晏池想,不出几天他就能让公司易主!
晏池感觉自己手都在抖,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冲击,甚至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和认知。
这个人……
真的是个白痴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晏池一字一顿道,气息微乱,每句话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一般。
胸腔震颤,甚至发出了类似陈旧风箱的嗡鸣声。
“因为……”陶然歪了歪脑袋,朝人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宛如稚子般单纯的笑,“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呀。”
说着,他又怕这人像上一次一样推辞,冰凉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软声道,“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呀……”
我要扛不住了。
小说里写出来的霸总,和实际操作上的,真的不是一个概念,不是每天飙车泡妞说说霸总语录就可以的。
而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已经尽力了。
晏池用力捏紧了手上的东西,力道大得甚至差点将这厚厚的一叠纸都戳出一个洞来。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沉声道,语气微促。
理智上,他应该庆幸自己掌握了这么大一个致命弱点,只要使点手段,很快就能把整间公司毫不费力地收入囊中,到时候再慢慢规划,早晚有一天能夺回所有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情感上,他却恨不得把这个笑得一脸无辜纯良的家伙揪起来,狠狠拽着他的领子摇晃两下,警告他不要这么轻信旁人啊这个蠢货!
心底的震撼几乎能将他所有的理智吞没。
“帮帮忙咯?求求你了,”陶然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瘪瘪嘴道,“你那么聪明,你肯定看得懂的。”
再说早晚都要学的嘛,那么大的晏氏,费的心思更多,就当提前演练了。
晏池深呼吸一口气,他突然觉得带着药和那种猜忌过来的自己才是个傻.逼。
但这是这人的要求……
所以他还是一张一张仔细翻看了起来,并且飞快地将它们全部记住并分门别类整理好。
陶然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也稍稍松了口气,笑得有几分傻气。
他甚至忘记收回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毫不掩饰地盯着人的侧脸看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晏池……”
“你可要快点成长起来呀……”
等你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就可以提早退休了。
能亲眼看到自己写的故事走向结局,真的已经是件非常幸福的事了呢。
晏池的耳朵好,屋里又很静,他自然听到了这句话。
可他却不太懂其中的含义。
他总隐隐觉得陶然知道些什么,那他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表达自己支持他的决心吗?
但这可能吗?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傻的人,这么纯粹的爱意吗?
他不由得偏头看去,却看到陶然已经歪头睡了过去。
半靠在墙壁上,头微微歪着,甚至顾不上这个别扭的姿势,睡得很沉。
晏池沉默了一瞬,又过了一会,等人睡死了,才把他抱起来,放在一旁收拾出来的沙发上,又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然后认命地去处理那满地的糟乱。
说起来也讽刺,从这一刻起,他是彻底放弃了要把星遇弄到手的想法。
他还有很多别的手段可以使,而陶然的东西,他绝不会碰。
第二天,陈余一大早过来叫人的时候,敲了半天门,结果对上的却是晏池的脸。
他因为熬夜处理文件,脸色也略显疲惫,屋内的地暖烧得越来越烫,便索性脱了中衣,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黑色毛衣。
“池……池哥?”陈余又后退了步,确认了下。
这是陶总的卧室没错。
那晏池怎么在这里?
“谁啊?”就在他愣神的瞬间,陶然揉着眼睛,站在晏池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他。“陈余?怎么这么早?”
昨天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睡得前所未有的好,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怎么换的睡衣都没有印象。
而连续熬夜的疲惫显然不是饱睡一晚就能消除的,反而会反馈到身体上让他感到更加疲惫。
所以表现出来,就是两人都一脸困顿,精神萎靡的样子。
陈余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来昨晚……
战况激烈啊!
他干笑了一声,又后退了半步,眼神死死钉在地上,生怕自己看见什么暧昧的痕迹,“那什么,已经八点半了,我看您没有给我打电话,就先过来了。”
“八点半……八点半?”陶然瞬间清醒了,一路冲进卫生间,“那什么,我先收拾一下,你在下面等一等,马上下来。”
然后又对跟进来的晏池道,“你……昨晚辛苦了,要不再这接着睡会补补眠?”
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大晚上把人叫过来的事,后知后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昨天真的是累昏头了,就算要让他逐步接触这些,也不急在这一时,还害的人家生生陪自己熬了一晚上。
可说来也奇怪,在他快要累过头的时候,第一反应真的就是见见这个人。
哪怕是跟他说说话,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坚持的,在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这样他就能继续坚持下去。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给儿子攒的老婆本,可得看看牢了。
晏池没有理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洗漱,然后陪着他吃了早餐,两个人一起去了公司。
眼见他似乎有提前接手公司的意思,陶然高高兴兴给人在自己办公室添了张桌子,哪怕不真的做些什么,休息休息看看书都是好的。
两人这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而等“魔方岛”的嘉宾名单发布出去的时候,有的人却没有那么太平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跟星遇谈好了,这次会让你参加的啊!”季临的经纪人□□看着这名录,紧拧着眉,直接拨了电话过去询问,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是陶总亲自删掉的人。
并且出于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好心提醒他一句,问问自己的艺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以后聪明些,避开星遇的人走,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你自己好好想想,得罪了谁?”□□心头火气,直接把手上拿一叠东西扔到季临身上。
天知道他为了这个名额,走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吗?
“晏池……”季临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出别人了。
“晏池?你竟然敢得罪他?脑子呢你个蠢货!”□□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不知道他是陶然的小情.人吗?”
“所以啊,”季临牙齿微颤,像是魔怔了一般,他也想不到这个人在陶然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不过是个卖屁……”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谦逊低调的人变得张扬刻薄又虚荣,看来是之前那几次小胜利,把他的心养大了。
“得罪了晏池没什么,可是能让陶然记住你,也是种本事,你自己的前途,和你的面子,自己选吧。”□□双手抱胸,冷冷道,“如果你不想干了,明天我就宣布你退出演艺圈,顺便记得偿还公司的违约金。”
他气他拎不清。
没有地位又没有实力的人,哪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要赚钱还是要面子,很多时候都是不能两全的。
都是成年人了,他以为他会懂的。
“对……对不起徐哥,是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你帮帮我……”季临这才感到了害怕,那违约金,是他打工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他现在才觉出几分后知后觉的悔意来,为了逞一句口舌之快,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可那个时候,真的是气血上头,什么都顾不得了。
眼下只能低头,等以后自己翻身了,再好好跟他算账!
晏池在陶然的办公室呆了几天,便到了综艺录制的时间,于是回去做些准备,结果在公司附近,被人拦了下来。
“实在抱歉,因为之前一直没能成功打通你的电话,所以才冒昧找过来。”□□腆着一张笑脸,手里拎了不少东西,朝人笑得谄媚,“之前是季临不懂事,年纪轻火气旺又不会说话,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郑重跟你道个歉,同在一个圈子里,以后总会有合作的机会的,还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表达歉意。”
他说着,又在季临腰侧拧了一把,季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的,哭得颇有几分凄惨。
“对不起池哥,是我不懂事,从小就嘴笨,您上次教育得特别对,能得到你的指点是我的福气……”
晏池在这两人出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厌烦得紧。
冷笑了声,“不用了,我哪里承的起你的道歉?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新人,也没多少经验,帮不上你什么。”说完,直接从人身边快步离开了,钻进陶然给配的保姆车,扬长而去。
“他这态度……”□□这下要还是听不出来,真的是白混这么多年了,“你之前是不是没跟我讲实话,你讽刺他的话,是不是特别难听?”
然而季临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死死盯着车尾灯,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话。
眼见这样,□□也知道这人是彻底废了,便索性不管他,自己回去了。
等到晚上陶然下班的时候,又是星子漫天,他站在门口等陈余开车过来,却被冲过来的人影吓一跳,差点以为是想绑架的。
“陶总,我有东西想要给你看。”季临戴了顶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
“什么?”陶然的视线左右转了一圈,开始思索起逃跑路线来。
结果季临点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到他面前。
上面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赫然就是晏池和何乐清,两个人凑得很近,甚至因为拍摄角度关系,看上去就像晏池低头,含情脉脉地盯着何乐清的侧脸一样。
季临冷笑了声,语速极快道,“您恐怕不知道,晏池在剧组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
“他跟这个女人,可是关系匪浅啊,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凑在一起,态度亲密非常,我想这些,晏池都没敢跟您说吧?”
在他心里,晏池是陶然养的小宠物,而现在这小宠物却试图给自己戴绿帽子,这是任何男人都没法接受的。
可是他预想中的暴怒却没有出现。
陶然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屏幕,脸上甚至泛起了激动的红晕,恨不得在原地蹦上两下。
“真的?”
“那太好了!”
季临直接僵住了,神情出现了一丝崩裂。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