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艾露露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被当成杂物仓库使用, 堆满乱七八糟陈旧破损物品的昏暗地下室，嘴角微微一抽。
“这里就是卡亚那守城结界的所在地？”
女孩忍不住再次出声确认了一遍。
“咳咳……因为以前老城主说反正都是空着，还不如用来放些东西当个杂货仓使用……圣女殿下请放心, 我马上就让人把这些多余的东西清理出去。”红发老者心虚不已的干咳了两下。
艾露露真的不知道卡亚那的上一任城主究竟是高瞻远瞩还是目光短浅, 居然把布置重要的守城结界的地方当成杂物仓来用，要是让那些炼金法师们知道了, 绝对会气的将卡亚那这座城市纳入终身黑名单，怪不得卡亚那的守城结界荒废了这么多年都没炼金法师来修理。
等马库斯让人将里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后，女孩走到结界中央, 仔细的观察了一遍结界的受损情况, 还好除了一些边缘的符文磨损的有些厉害, 主体的复合符文和法阵损坏的不是很严重，还有修补好的可能性。
除了艾露露最开始要求的两个炼金师外，马库斯还另外带过来一个和他有着同样褐红色头发，脸上长着几颗雀斑，眼神格外清亮干净的女孩。
“圣女殿下, 这是我的孙女妮塔，她现在是一名炼金学徒，听闻您准备过来修补守城结界, 她想在一旁围观学习一下，如果您介意有旁人打扰的话，我就立马让她离开。”马库斯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但在宝贝孙女的恳求下, 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请您放心, 圣女殿下, 我只在旁边看看, 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妮塔也连忙出声道。
会修补守城结界的炼金法师并不多见, 那些高傲的炼金法师的脾气又一个比一个古怪，要想从他们手里学会点什么东西，通常不下点血本和长久的耐心是很难学到手的。
无意间听到自己的爷爷正在给神殿的圣女殿下准备守城结界的修复材料，妮塔才大着胆子求得了马库斯的同意，她想着如果她能学会的话，以后卡亚那就不必再因为守城结界坏掉后无人修理而束手无策。
她也不愿再见到爷爷为了求其他的炼金法师而卑微屈辱的躬身低头，却反而被对方毫不客气的嘲笑一番。
不过妮塔也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大胆请求会惹怒到尊贵的神殿圣女，其实来之前她也一直在犹豫，但在看到艾露露本人后，发现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冷淡疏离，便忍不住抱着试试的心态开了口。
本来她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却不想面前这个美丽精致的不可思议的圣女殿下只是思考了下，便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学习，那就把这些鳞砂和蜥角材料都处理了吧。”
能多个人帮忙，艾露露自然不会跟对方客气，不过见妮塔一脸茫然的表情，她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不会吗？”
不应该啊，这些材料的处理方式就是刚入门的炼金学徒都会的基础技能。
妮塔如梦初醒的回过神，高兴的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去，谢谢您，圣女殿下！”
艾露露的头顶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被人当免费苦力使唤还这么开心的跟她道谢，果然是个淳朴老实的孩子啊。
有了几人的帮忙，艾露露很快就修补好了结界，不过由于实际操作和游戏里有些差异，导致她还是浪费了不少材料和魔力。
她内心其实还是很心虚的，但见其余几人满脸惊叹仿佛见证奇迹般的夸张表情望着她，艾露露还是默默的咽下了道歉的话语。
还是让这个美好的误会保持下去吧。
修补完结界后，艾露露就和马库斯等人告了别，离开了地下室。
只是在离开众人的视野后没多久，女孩在经过一条无人的昏暗阶梯时，身型微微一晃，脸色骤然变得无比苍白，艾露露扶着墙壁呼吸急促的无声喘息了一会儿，方才将脑海中不断涌来的眩晕刺痛感勉强压制下去。
果然，以她现在的力量，独自修复守城结界还是太过勉强了，那本来是高阶炼金法师才能独立做到的事情，修复结界时需要高强度的魔力精神集中，一点微小的错误都会导致法阵的符文失效，艾露露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出错，便一直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的投入进去。
【以你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只怕半兽人还未攻进城来，你自己就会先倒下。】
一道带着冷冰冰的嘲讽声音浮现在艾露露的脑海中。
女孩却没有理会S的嘲讽，在休息一会儿恢复少许精力后，便重新抬起脚步往上面的台阶走去。
【明明只需要花一百生存点数就可以兑换一个修复卷轴，你何必自讨苦吃？】S不能理解的继续说道。
顿了顿，S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道：【难道你还在生气之前的事情？】
艾露露的脚步骤然停住。
以为自己猜中了答案的S有些不耐烦的道：【你们人类真是麻烦又矫情，不就是死过一次就要死要活的，之前我早就劝过你不要随意改变他人的命运，是你自己犯蠢不听劝告，难道你还要怪在我的身上吗？】
和艾露露相处近两年的时间里，S一直都是以冷冰冰，毫无感情的系统形象和女孩共处，除了任务相关的事情外，很少会和流露出不相关的多余情绪。
这也是第一次S在艾露露面前显露出接近人性化的一面。
自从上次死亡复活后，女孩就一直没再和它说过话，仿佛把它当成了空气般，起初Ｓ以为女孩只是在耍小脾气，可在她接连无视它的存在，甚至一意孤行仿佛自/虐般的折腾透支自己的身体，Ｓ终于坐不住了。
它的任务就是帮助宿主完成任务，可宿主若是不配合它，Ｓ也无法强制女孩的。
毕竟它只是一个监督系统而已。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女孩平静的回道。
【那你为何一直不理我？】Ｓ有些不满的问道。
【Ｓ，你知道吗？人类其实是一种很怕痛的生物，比如一旦被蛇咬了一口，就会在心中留下阴影，从此再见到其他的蛇都会远远的避开。】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条蛇？】
明明它的一切行为出发点都是为了帮助宿主完成任务，可对方不但不领情，还责怪它多事。
即便是冷漠无情的系统也会感到委屈的。
【你说的很对，之前是我太过天真愚蠢，自以为是，过于依赖你，才会导致梅丽莎她们的死亡，所以我正在学会让自己独立起来，不再依靠你，改掉这个坏毛病。】
【可是本来我就是属于你的能力啊。】
Ｓ这下真的不明白艾露露在想什么了，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攻略角色赚取生存点，不就是为了从它这里换取强大的技能和道具，可现在女孩却说不想要它了，系统第一次感觉到了类似人类的茫然无措情绪。
【不，你从来都不属于我。】
艾露露认真的说道。
一个不能被自己自由控制掌握的能力，其实是很危险的不确定因素。
就像之前那样，在她绝望无助之时，无论艾露露怎么呼唤Ｓ它都没有回应她，仅仅是因为她做出了不符合系统主观意识的错误判断，所以Ｓ拒绝她使用它。
后来艾露露终于明白过来，S的存在，仅仅是为了监督她完成任务，它并不在乎她的个人感情和私人意识，特蕾娅等人和她的死亡，对S而言，也只不过就是玩家面对游戏里的角色死亡后，重新回到复活点一样。
S 试图让她习惯依赖上系统，让她永远无法摆脱它。
如果艾露露不想被它操纵，就必须学会使用属于自己的力量。
尽管起步会比较艰辛，但等她习惯后，就会让她的心灵和力量都变得更加强大。
在女孩说出那句话后，S便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艾露露也不在意，等她回到房门口时，就见到阿瑟宛如一座安静沉寂的雕像静静的矗立在房门旁，听到女孩的脚步声，骑士侧过头，和少女颜色相似的蓝瞳望了过来。
“殿下，人就在里面，您现在要即刻审讯他吗？”阿瑟轻声询问道。
艾露露点了点头，下一刻嘴唇咬紧，带着一丝挣扎和犹豫，“阿瑟，你……”
骑士抬起眼睫，眼中透出耐心和询问的柔和情绪。
“算了，没事。”
女孩摇摇头，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她站在门口，手伸向了铜制的门把手，深呼出一口气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阿瑟微微蹙眉，他能感觉到，女孩之前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找他求助，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令她突然放弃了这个打算。
圣女殿下并不信任他。
但这也是实属正常。
毕竟女孩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他一开始接近她，其实是怀着悄无声息杀了她的打算。
面对一个曾经想过要杀掉自己的骑士，又怎么可能对他给予信任。
金发骑士缓缓蜷缩起手指，薄唇无意识的抿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
在阿瑟愣怔间，艾露露突然推开房门走出来，神色变得异常的慌乱和不安。
“殿下，怎么了？”
骑士沉声问道。
“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他……”女孩声音微颤的呢喃道，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恐惧的回忆，她的眼中也浮现了仓皇失措的懊恼表情。
她早该猜到的，她在卡亚那城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敌人也不可能按照上一次的轨迹来，尽管她一早就让尤利安和特蕾娅他们按照马修提供的名单去抓捕混入城内的半兽人奸细，也吩咐阿瑟去那座给她留下难以忘却的噩梦般的教堂里，提前抓住了那个叫做丹尼尔的身份诡异的神父，可被阿瑟抓来的这个人，有着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庞和名字，但两者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阿瑟抓来的这个丹尼尔神父只是一名性格善良甚至有些腼腆的青年，那艾露露之前遇到的‘丹尼尔神父‘就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地狱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可想而知，上一次必然是那人冒名顶替了真正的神父，用他的身份作为掩护，在这座城市里肆意的作恶。
尤其对方此刻还潜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艾露露却无法得知到他的下一个目标和行为，就像一颗不稳定的隐身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
这让女孩怎么能安心的下来。
“阿瑟，我们必须要尽快抓到那个人才行！”艾露露急切的说道。
“殿下，您指的是……”
阿瑟的询问被一道从城门口方向响起的急促号角声打断。
紧接着无数大型野兽令人发寒的咆哮嘶吼声连绵不断的清晰传递而来。
艾露露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已。
眼中难掩震惊愕然之色。
半兽人提前来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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