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晨曦号
“死了魔导师？”米拉微微愣神。
她在魔法议会上了两周的班，这可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大事件了。
“情况是怎么样的？”米拉充满好奇地问。
各种悬疑小说的剧情接连浮现出来，她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事情不算复杂，但很麻烦。”梅莉娅道，接着她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昨晚位于黑德斯西郊的第四能源塔故障，因此议会下属机构的维修者大部分都去了西郊。直到临近清晨，两个魔导师的尸体才在北郊的第二能源塔下被发现。因为涉及到魔法力量，所以黑德斯城的护卫所把这件事交给了议会处理，但很遗憾，目前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
米·尔摩斯有点不甘心：“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比如被害人？现场情况？”
“嗯……现场除了心脏被捅穿的尸体什么都没有。死掉的两个魔导师，都曾经在议会登记过，”梅莉娅翻开一本厚厚的牛皮封本子，“卡德·哈里亚，E级魔导师，34岁。最早在帝国西部的特罗斯城魔法议会注册，登记的魔法是降温。鲁巴特·图伦，D级魔导师，29岁，在本议会注册，登记魔法是变形。卡德看起来是到黑德斯参加圣冠节，而鲁巴特是帝国下属炼金工坊的魔导师，两者没有任何交集。”
“听上去好像都是魔法等级不高的魔导师？”米拉若有所思，“是魔导师杀的吗？第二能源塔故障的事也是有人故意做的？为了引开守卫？”
“有可能，但是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比如那两个魔导师到底是不是死在第四能源塔下的，死因究竟是心脏被捅穿还是被魔法杀死再补上刀，我们一无所知。”
“甚至可能不是魔导师做的。”罗莎夫人把白雪抱到怀里，她淡淡道：“B级以下魔导师的身体非常脆弱，本质上只是拥有了特殊力量的普通人。杀死他们，只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米拉赞同。
比如她，除了会发光之外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如果真的是魔导师做的，那就更难查了。魔法的力量太过奇妙，想要追查起来很难。再加上现在是圣冠节期间，黑德斯城每天的人流量非常大 ，就算出现没有登记的高级魔导师也不奇怪……”梅莉娅叹气。
“这件事就这样吧。”罗莎夫人忽然开口道，“如果没有后续，就不用再管了。”
“好的，夫人。”米拉乖巧点头。
雷克斯道：“最近我会注意城里新出现的高级魔导师。”
梅莉娅扔下笔，看得出来她很为这桩事心烦。现在罗莎夫人说了不管，她的表情瞬间轻松起来。
她转向米拉说：“出去逛逛吧，小米拉。”
“诶……？”米拉悄悄望了眼罗莎夫人。
在上司面前翘班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这里交给雷克斯就行，反正他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让他帮我们看一会。”梅莉娅朝她挤挤眼，接着跑到罗莎夫人身边耳语几句，紧张兮兮地望着她。
“玩得开心，小姑娘们。”罗莎夫人微笑道。她膝盖上的白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比在梅莉娅身边时惬意多了。
米拉和梅莉娅如蒙大赦，两个小姑娘开开心心地跑出大厅。
她们坐着马车到了中心区。米拉很想去莉娜夫人的服饰店继续完成自己的礼服，但是梅莉娅建议先去买些点心。
“罗兰街新开的那家甜品店简直太棒了！”梅莉娅兴奋道。
“那我们先去那里吧！”米拉对甜食毫无抵抗力。
忽然，天空暗了下来，远处人群一阵哗然。
米拉抬起头，而就在下一秒，她惊呆了。
蓝天之上，一艘长约百余米的庞然大物缓缓驶过黑德斯城上空，它全身由坚硬的钢铁装甲制成，庞大的阴影遮蔽了地上的人群，缓缓朝着黑德斯东部港口驶去。
米拉整个人都傻了。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平民照明甚至还在用油灯……
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在天上飞的……飞船？
这不是魔法世界吗？
这东西的体积比她原来世界的飞机还要大上好多倍。
“那是什么？”米拉呆呆地问道。
梅莉娅也呆住了，她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这个东西……我只在议会的书里看到过……”
米拉茫然。
“这个样式……应该是帝国唯二两艘飞空艇之一——晨曦号，出产自帝国第一魔导炼金工坊。”梅莉娅道。
“帝国有飞空艇？”
这显然超出了米拉的知识范围。
梅莉娅解释：“它们是这个时代炼金魔导技术的巅峰，耗尽无数人心血的作品，帝国成立二十年，也不过造出了两艘，甚至很可能已经没有资源再造下一艘了。”
“两艘？那……另一艘飞空艇是不是叫黄昏号？”米拉好奇。
“你猜对了。”
一个优雅中带着轻佻的声音传入她们的耳中。
这个声音是……
米拉和梅莉娅转头。
果不其然，身着长袍、带着兜帽的利昂·布伦希斯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利昂大人？”梅莉娅惊讶极了，她还想说什么。
“嘘——”利昂竖起食指，他紧张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我可不想被维德斯卡家的人发现。”
米拉茫然，“可是您不是S级魔导师吗？”
为什么他要避着维德斯卡家？
“这和是不是魔导师没关系，”利昂看上去颇为头疼，“我叔父没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和白蔷薇公爵定下了我和安吉尔的婚约。信件到了黑德斯城后，安吉尔快疯了……我也要疯了。”
这两个“疯了”代表的情绪看上去截然相反。
梅莉娅有些震惊，“这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谣言。议长大人他……真的这么干了？”
米拉：“……”她慢慢眯起眼睛，“所以，我是您的挡箭牌？利昂先生？”
“并不是，我的天使。”利昂一脸委屈，“信是一周前才到的，那时候我刚邀请完你参加舞会不久……哦，我说的是真的。”他一脸真诚地望着满是怀疑神色的两个小姑娘。
“不管怎么样，如果我是您，我就不会把小米拉牵扯进这种麻烦事。”梅莉娅一脸鄙视。
“说得对。”利昂向米拉弯腰行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绅士礼，“把米拉小姐牵扯进来，我很抱歉。”
米拉有些头疼，本来安吉尔就因为舞会的事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甚至不惜花几十万金币买通全城的裁缝不给她做礼服。现在安吉尔成了利昂名义上的未婚妻，事情只会更糟糕。
“真是糟糕极了。”米拉叹气道。
“这么看来，明晚舞会开始后，我还是不和米拉小姐一起比较好，”利昂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您不用担心，请帖还是有效的，到时候您直接进去就——”
“利昂少爷！”远处传来几声叫喊。
“哦，姑娘们，看来我现在有事得先走了。”利昂苦笑着朝她们摇摇头，将兜帽往上一扯，挤进喧闹的人群，匆匆离开了。
米拉内心升起对他的一丝同情，她望向梅莉娅，“利昂先生的叔父是？”
“菲斯特·布伦希斯。”梅莉娅道，“魔法议会议长，最高议会六人中的首席，同时也是议会真正的首脑人物。”
“议会难道不是听从魔导王的吗？”米拉奇怪道，她记得原文里曾说过议会只听从魔导王。
“原先领袖为魔导王，但因为这届魔导王……也就是奥伦斯皇帝陛下引起高层不少争议，所以以往作为摆设的议长在这个时代的议会相对更有话语权，”梅莉娅解释，“当然，议长菲斯特大人很强，在十二位S级魔导师中序列第2位，仅次于皇帝陛下。”
米拉听得云里雾里，“听起来，议会和帝国的关系很复杂？”
“是很复杂。因为这届魔导王统一整个大陆成立了帝国，帝国成立后……呃，在我个人看来，这位魔导王陛下越来越偏向帝国贵族了，他甚至提出，伯爵以上的贵族应该与S级魔导师享有同样的地位……这种想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梅莉娅说。
米拉倒是能明白主角奥伦斯的想法。毕竟他现在成了皇帝，相比那群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魔导师们，当然还是普通人更好掌控一些。
甚至对于一个统一帝国的皇帝来说，这种力量消失才是最好不过。
梅莉娅皱眉道：“而且，哪怕是魔法议会内部，也不是完全和谐的。议会六位S级魔导师中，第四席的罗莎夫人、第五席的利昂大人、还有第三席的尤里克大人，都是议长一派的……总之，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关系不大。”
米拉耸耸肩，“说的没错。”
毕竟她和梅莉娅，本质就是在议会上班的社畜而已。
两个小姑娘在罗兰街的甜品店买完小蛋糕后，肩并肩走向莉娜夫人的服饰店。
走着走着，梅莉娅忽然陷入沉思：“既然晨曦号都出现了，那看来那位大人也来黑德斯了。”
米拉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送到嘴里，两只腮帮鼓鼓囊囊，“谁？”
“帝国将军，沃莱塔尔。在十二位S级魔导师中序列第8，使用武装魔法。”
“我在议会大厅的报纸上看到过他，”米拉咽下蛋糕，“一个关于王都政治的文章。”
不过米拉对王都政治之类的问题不感兴趣，只是扫了一眼就翻到美食栏目。
对她来说，有空关注这些过于遥远的东西，还不如好好研究中午吃什么。
毕竟家里的那只精灵有点太瘦了。
“沃莱塔尔将军是皇帝陛下的忠实支持者，也是晨曦号的主人，”梅莉娅道，“所以他肯定也来黑德斯了。”
米拉想了想。罗莎夫人、利昂先生，如果加上这位帝国将军……
“那这段时间黑德斯城内就会有三位S级魔导师了？”
“是这样，如果白蔷薇公爵能在明天赶回来，那就是四位了。”
米拉和梅莉娅拐进丁香街。
黑德斯城的街道都以花朵命名，丁香街上同样有不少家店铺，莉娜服饰店就在这条街道上。
米拉的礼服选用天蓝的主色调，莉娜夫人画的设计图漂亮极了，大而蓬松的裙摆上点缀了许多闪亮的小碎钻，米拉第一次看到那张图时只觉得再也移不开眼睛。
对于这件她需要亲手做的礼服，米拉制作时格外认真。
这件裙子已经快完成了，只需要她今天把裙摆那部分的花纹绣上……
两个少女望着一地狼藉的服饰店，直接懵了。
各种衣物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装着布匹的柜子东倒西歪，各种材料散了一地。
“莉娜姑母！”梅莉娅尖叫着跑向一脸无奈的女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维德斯卡家。我没什么事，店里也只是乱了点，”莉娜夫人叹气，“但是……米拉小姐亲手做的礼服，被剪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