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65娜勒部进京

十月, 秋风凛冽，草叶微黄，娜勒部汗王便是在这样的日子带着自己的女儿还有部族勇士进了京城。

负责迎接的是鸿胪寺卿莫叔沉还有专门被提留出来负责接待的六娘。原本这样的活计是落不到六娘的脑袋上的，毕竟这种活计一般该是宗室或者皇子之类的负责，可惜这不是事不赶巧嘛。

两年前顾燕帧他那废帝大伯把宗室杀了个七零八落，只余几个不入流的远亲宗室, 还都是不长眼色的主儿，顾燕帧自然不会让那等人过来坐接待的使者。至于皇子, 顾燕帧还没出孝，别说皇子了，他连个老婆都没有，光棍一条，想要皇子那是白日做梦呢。

而这一的场面, 尹相或者老太傅那样的人物亲自相迎又太过郑重了，所以思来想去, 只有辛六娘这个身上有一个一品侯爵位，还担任着从二品禁军大统领职位的天子宠臣最是合适这个接待的位置了。

“辛侯辛苦了，您这是刚从宫里来？”远远的便瞧见辛六郎一袭大红官袍, 策马而来, 莫叔沉笑呵呵的上前迎了两步，莫叔沉年不过三十, 乃是两年前恩科的状元, 只两年功夫便爬到了正四品鸿胪寺卿的位置, 也着实是很有几分本事的, 而且此人不但精通边界多族的语言，同时还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不然他也坐不稳这鸿胪寺卿的位置。

六娘翻身下马，冲着这位莫大人点了点头，开口道“来晚了，莫大人莫怪。”她本来早半个时辰之前就该到了，可谁让半道上却被一个宫女给冲撞了，一身紫金蟒袍被撒了一盆的水，紧赶着回去换了衣裳又被燕宁郡主拦住说了些有的没的，等摆脱了那位郡主娘娘，他才匆匆赶了过来，说实话，她最近都想着要不要搬出皇宫居住了，反正近年来诸事平顺，顾燕帧也算扫清了大部分的叛逆余孽，如此她其实没必要成日住在宫里了，不过想想又有些舍不得，处的久了，她也难免对顾燕帧动了两份感情，虽不多，却也在她有意的放纵下越来越深了，只不知道这份放纵会不会有朝一日让她沉沦其中了。

“不敢不敢，辛侯来的并不算晚。”莫叔沉笑着开口道，而后挑了挑眉道“辛侯这面具是换了？”

六娘闻言，伸手摸了摸脸上带着的面具，而后笑着点了点头，“是，早前儿的面具被我家大黑给啃了。”她其实对面具没什么爱好，不过顾燕帧到是上心的很，这两年让造办处给她做了不少稀罕的面具，不过她常带的还是她自己炼制的那只金面具。今儿之所以带上这只新的白玉半脸面具不过是因为原本的金面具被倒霉催的大黑给咬烂了，这个白玉是难得的暖玉雕琢，而且是可着她的脸型雕刻制作的，带上还算舒服，所以便选了这个。

莫叔沉闻言，笑了笑，这话你说怎么接下去，怪不得都说辛侯是个难打交道的主儿，整一个话题终结者啊这是，不过莫叔沉是谁，那是有口皆碑的八面玲珑会说话的主儿，所以只是卡顿了一下，很快便笑呵呵的转换了下一个话题，说起了此次进京朝拜的娜勒部的小风俗还有小八卦。

“说起来，此次娜勒部汗王带着公主进京也不见得是为了将公主嫁到京城呢~”莫叔沉站在六娘身边，轻声说道。

“诶？为何？”六娘挑眉，朝中的诸位大人都说，娜勒部汗王此次带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是为了送女进宫为妃，以此加深娜勒部与大齐的亲切友好的，怎么听莫大人这话，还有别的讲头不成？

“关外的风俗同咱们中原不同，女子的身份地位也比中原高很多，据说那位小公主乃是娜勒部汗王的嫡女，其实也是有资格继承其父的地位的，便是不能成为下一任汗王，她也能掌管足够多的战士和土地，所以微臣想着，此次汗王进京还真不见得会把这位受宠的公主嫁给陛下呢，到是很有可能挑个大齐出身的驸马。”莫大人低声嘀嘀咕咕的跟六娘说道。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估计京中有适龄公子的人家该发愁了。”六娘轻笑一声道，和亲，尤其还是个男子去和亲，想来京中那些公子们一个个的肯定会十分头痛吧，不过这和她可没啥关系，听一乐也就得了。

“这倒是不得而知，说不准会有人乐意的。”莫叔沉摇头道，虽然以男子之身和亲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好处却也不少，毕竟陛下总给补偿一二，爵位、官职、金银财物总是不会少的，有那等子嗣繁盛却又官职地位不高的人家说不准会乐不颠的答应呢。

俩人闲话不久，娜勒部汗王的车架便遥遥的出现在了五里亭前不远，遥遥望去便能看到一队少说上千人的队伍慢慢行来，最醒目的是被护卫拱卫在其中的两辆马车，竟是以金银宝石作为装饰，看上去十足的富丽堂皇，且颇有几分异域美感。

“辛侯，可需要迎上一迎？”莫叔沉开口问道，他这人一向奉行礼多人不怪的原则，犯事儿都愿意客气三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六娘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客气，娜勒乃是大齐附属，咱们出城五里相迎已是给了面子，过犹则不及。”六娘淡淡的说道，她这人不算多懂朝事，不过谁让顾燕帧闲来没事儿就爱跟她唠这些呢，再加上人不笨，如今对这大齐的朝局她也算是知之甚深了，所以对于怎么对待朝拜的娜勒汗王她心里是有几分谱的，至少不比这位鸿胪寺卿莫大人差到哪里去。

“是微臣思虑不周，还是侯爷想的明白。”被六娘回绝了提议，莫叔沉却毫不生气，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嘴里也是奉承的人心里舒坦，不得不说，这人是十足的会说话了。

六娘扫了这位莫大人一眼，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说道，“娜勒汗王该来了，之后还要辛苦莫大人。”这人能在短短两年之内爬到鸿胪寺卿的位置上，照理说不该是个……思虑不周之人，所以刚刚那些话，说不准是给她挖坑？毕竟她给京中之人的印象不外乎盲从、少谋之类的，若是刚刚她没有反驳而是顺了他的话前去迎接娜勒汗王，明日说不准就会有些她谄媚外族之类的闲话传出去呢。

只是，她和这位莫大人不过是初次见面，这人为何要如此做？

不过这会子娜勒汗王的接待工作要紧，这事儿不急着深究，回头找顾燕帧问一问，想来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