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今天来试镜的女一号是后玉？”
“见鬼了，她这种的顶流怎么会跑来试镜这种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剧组！”
片场四周的工作人员们议论纷纷，望向被众人簇拥着的女星时，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真的是后玉。
“后玉小姐，司导在办公室，我带您过去。”
副导演宋映亲自将人迎进来，乍一见到这种级别的大明星，显然有些局促。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鹅蛋脸，她挑剔的目光打量了几眼四周正在搭建的摄影棚，嫌弃的微微皱眉，“行吧。”
说着，迈开长腿走过去。
巫编剧跟在宋映后面，指了指前面目中无人的大明星，小声嘀咕：“宋导，后玉根本没看上咱们剧组，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真相还要更绝。
后玉走进片场前，还被旁边的经纪人马遇拉了一把。
男人趁着旁边没人，在她耳边小声又严肃的提醒了一句：“别忘了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一会试镜的时候正常发挥就行……不，比平时演的更烂点，务必不能留下！”
什么叫比平时演技更烂？
这话着实有点刺耳，后玉闻言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嗔道：“一个电影面试而已，就算真成了也不亏，至于这样吗？”
她是标准的魔都人，声音又嗲又软，连抱怨的口气都像在撒娇，没什么气势，不过这股不满的意思是流露出来了。
经纪人闻言却半点没哄，反而瞪了她一眼：“当然至于，不是之前就跟你说了吗这电影就是楼总的小情人拍着玩的，没什么前途，你这一进组就是三五个月，可得耽误多少广告综艺啊！”
“……知道了，马哥。”
后玉撇了撇嘴，没有再反驳。
来之前她还有点别的想法，今天一看这剧组的简陋就知道没什么前途，既然经纪人都这么说了，面试的时候就随便敷衍过去呗。
一个小电影试镜而已，她还真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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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司导，后玉小姐到了。”
办公室内沉寂数秒，紧接着一阵咳嗽声响起，司今书沙哑的嗓音慢慢响起：“让后玉小姐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巫鹿闻言，顿时露出担忧的表情，低声问宋映：“司导是不是生病了？”
宋映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他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偏偏忙起来不管不顾，今天这么早就来上工，没准又是整晚没睡加班到现在。”
巫鹿顿时站不住了，“不行，以后有我在，一定要好好监督司导，不能让他这么拼命了！”
办公室内
司今书忙里偷闲，浑水摸鱼，趁着这么一点空隙的时间还不忘上号与野王打游戏。
他玩了个瑶妹挂在野王头上，正浪的忘乎所以就被敲门声电话，顿时笑声变成一连串的咳嗽。
“我先去忙正事，你们速推，赶紧结束游戏。”司今书顿了顿，放下手机前还不忘叮嘱野王弟弟一句：“瑶妹挂在你头上了，别让他掉下来。”
瑶妹这种英雄很脆，只要被打就容易掉下来，而掉下来长时间不动，会被系统判定挂机扣分的。
但是不让他掉下来，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
野王：有手就行。
队友们大概没见过这种骚操作，顿时发出一连串的：？？？
司今书这才放心的放下手机。
他收拾了一下，打开办公室的门。
“后玉小姐，请坐。”
“你好，司导。”
几句寒暄过后，气氛不尴不尬，倒是经纪人马遇在中间不停地周旋，并以各种委婉的话术提醒导演，自家演员没有演技难当大任这回事。
宋映和巫鹿对视一眼，看出来了，马遇不想让后玉接这个活儿。
不过，司导是满脸淡定的仿佛没听出来，倒是他家艺人被踩的脸色微妙起来。
“演技怎么样，还是要看她演一段，才能做出判断。”
司今突然开口，他没有理会马遇，而是看向女明星，笑着问了一句：“后玉小姐看过我拿过去的剧本了吗？”
“看过一些。”
后玉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她摆弄着手里的指甲，微垂着眼眸，像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又像是一个任由经纪人摆弄的精致木偶。
对于剧本，她倒是看了两眼，大概知道是一个野心勃勃来者不拒的放.荡形象，但也仅此而已。
司今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知道她根本没上心，却也不急，他弯了弯唇，颇有种走流程的从容自然感，他站起来，朝对方一笑，说：“那我们去试镜室演一段看看吧。”
“好，那走吧。”后玉可有可无的应了下来。
马遇也跟着站了起来。
比起自家艺人的心不在焉，他显得很是兴高采烈，按照这个状态走下去，想必一会这小少爷就被膈应的不想再看见后玉了。
还是高总这个方法管用！
但是这么想着，一到试镜室他就被拦了下来，“马先生，试镜这种事，演员一个人就可以了。”
马遇错愕的抬头，看到的是少年弯唇微笑的模样，仍旧是清澈无害，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但是他的心里却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门已经被无情关上了。
一门之隔，阻断了他的视线。
试镜室内的宋映和巫鹿却是脸色沉重，俩人交换着眼神，都觉得今天这试镜有点悬。
司导之前那么信心满满，说可以让演员不滴眼药水，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但后玉这情况一看就是来走过场的，估计要让导演失望了。
后玉这是怎么想的。
她心不在焉的翻了翻剧本，打开第一页，随口说道：“那我就演这段吧，司导。”
巫鹿探了探脑袋，轻声提醒：“这段是哭戏。”
“……”
后玉的表情有一瞬间停顿，然后迟疑的翻了翻包，顺利的找到了她的眼药水。
众人：“……”啊这啊这啊这，真是毫不意外。
就在这时，司今书突然轻笑了一声，他说：“哭戏啊，我之前也有观摩过后玉小姐的哭戏，如果是和这一段相似的话，就不用重复了。”
他说着，打开了投影。
电视剧片段还没完全展示出来，最先出现的是一阵刺破耳膜的干嚎。
女主在哭泣，哭的很用力。
是的，并没有让人看出来悲伤痛苦，只能看出来她在很用力的表演哭出来的样子，但是又因为实在嚎不出来，使得表情看起来有些像便秘。
这个女主就是后玉。
“……”
“……”
“……”
不需要她亲自试镜，已经造成了精神污染。
黑历史被放上大荧幕被大家一起观看，后玉的脸色一瞬间尴尬的有些难看，她近乎恼怒的站起来，瞪着司今书，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就是劝退对方，只顾着怒气冲冲的厉声诘问：
“司今书，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让我来试镜就是为了给我难堪……”
她的声音第一次不顾仪态的尖锐起来。
“后玉，你还能红多久？”
司今书平静的声音响起，声调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后玉的表情有些凝固，像是被戳破了内心最大的不安与秘密，她有些慌张又恼怒的望向那个人，却对上了对方的双眸。
一双清澈到锐利，完全映出她的表情与内心的眼眸。
她的心脏莫名的有些慌。
司今书的座位在阴影处的一角，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暗笼罩在其中，他坐下来，双腿交叠，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剧本，那张过分精致昳丽的面容平静地近乎冷漠，他看着后玉，不急不缓的说道：
“近几年网上流行起一种新的快餐模式，叫做三月偶像，指的是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每一部电视剧播出都能带火一批偶像，但这些人往往只能红三个月，而后因为根基不稳没有后续作品，迅速被粉丝抛弃，转爬第二个三月偶像的墙头，周而复始。”
“你比较幸运，因为长相过于美貌而迅速走红，而有最擅长造星的马遇给你亲自打造人设，营销固粉，再加上你为人诟病的演技争议不断，让你足足火了一年半。
但是……接下来，你还能火多久呢？”
不急不缓，条理有序，他说关于她的事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这让后玉有一种整个人都被扒光在这里，在那个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恐慌和羞耻，她有些慌张的后退了两步，甚至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半年……还是一年？”司今书微微叹息，似遗憾又似怜悯，他说：“最多一年吧。，那些被你的经纪公司当做韭菜在收割的粉丝，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没有演技没有作品，就意味着你无法再去吸收新的粉丝，他们只能抓紧现在的一分一秒来用你赚钱。”
他轻笑一声，声音冷漠的犹如神明的审判，不带有一丝情绪，盖棺定论：“等什么时候吸干你的血，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会被一脚踹开，再无翻身之日。”
大荧幕的光芒明亮的照在女人苍白的脸色上。
全中。
这一刻，她觉得司今书就像是个恶魔，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她所害怕却不敢细思的。
气氛沉寂了许久。
后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眸已经坚定起来，她望向司今书，天然嗲气的声调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司导和我说这些，应该不只是为了奚落我吧？”
司今书歪了歪头，朝她一笑，不答反问：“那后玉小姐想要转型吗？在最后一滴血被吸干之前，转型拍电影，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大脑中关于后玉的所有资料在一点点的展现。
司今书本以为自己这次要靠司赢人格来解决问题，但是当开口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有了一种独当一面的自信。
因为要用一个演员，就要查遍她的资料，熟悉她的人生轨迹与性格，了解她的优点与弱点，才能为己所用。
后玉抿了抿唇，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但眼前这个人的可怕让她又不敢笑，她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您也看到了，我没有演技，就算您敢用我，您觉得我能演出来什么？”
司今书揉了揉太阳穴，思考过度让他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闲聊的语气笑着说：
“据我所知，后玉小姐最初也是想好好演戏的吧，拍第一部戏时还曾经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和导演争执过，后来迅速蹿红以后，就没有时间再锻炼了。”
“记邺和你签的是二十年卖身契，条件很苛刻，给你的片酬不多，但是安排的工作却一点都不能拒绝。
你开始每天都在大量的工作中度过，广告、综艺、偶像剧，就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报个演技班学习一下，再然后就拖到了一天都一事无成。”
一旁的两个人听到他对后玉的经历如数家珍，简直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不止是经历，连曾经的思想都能猜出来，这可真是有点太夸张了吧，而且照这么一说，后玉的确有点惨啊……
后玉也觉得自己很惨。
她觉得很可怕，司今书真的太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她明知道这个人像恶魔一样洞悉人心的可怕，但随着他的缓缓叙述，还是忍不住沉浸下去。
“司导……到底什么意思？”
她小心谨慎的望向司今书。
司今书朝她弯唇笑了笑。
少年面容精致眼眸清澈，笑容灿烂无害，却再也没有敢凭着这副皮囊给他下定义。
他轻飘飘的说：“但是我可以帮后玉小姐演戏啊。”
“演技差没关系，我有耐心也有办法可以慢慢调.教，让你真正的学会怎么做一个演员，只要你肯配合，全心全意的配合。”
温柔干净的嗓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气息，引人沉溺、堕落，不可自拔。
后玉迷惘的看着他，一时间不敢相信，天上真的可以掉馅饼，真的有导演可以自信地说，“我带你入戏，教你怎么演。”
“真的……可以吗？”
让一个演技如此糟糕的人迅速入戏？
这个疑问，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少年撑着下颌，看着几个人不确定的眼神，兴致勃勃的提议：“不如现在就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