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因为稀罕
更新时间:2013-10-28
“师傅……”洛桑脚步匆匆而来,清俊的脸上神色异样,显然有要事前来。
“你来此可是有事?”上官恒心里清楚因为自己近日情绪低迷,脾气烦躁至极,故洛桑平日可是避他三丈远,绕他而行,今日主动前来,必有要事。
“逸王传书,请师傅过目……”上官恒自程子琳离开后,便搬回了自家的宅院,程府自然不便再作挽留。洛桑身为弟子自然跟随于他。
上官恒打开那细如烟卷的纸条,仔细读之,剑眉紧皱,脸色铁青,目光冷冽愤怒之余,手里的纸条已经化为粉末。
“师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洛桑未曾见过师傅如此生气,往日他对自己再厌恶,也只是冷言冷语对待,何曾动怒至此。
“你去查下那日为琳儿整理遗容的妇人何在?不得张扬。”上官恒近乎咬牙切齿地吩咐,若密信所言乃是事实,那么此事必有线索可查。
“是,我明日一早就去办。”洛桑对这类事情最感兴趣且最为善长,只是年幼的他一时不解为何师傅要找那妇人。
不出两日,妇人就被带到上官恒的面前。
“你就是为程三小姐整理遗妆的陈氏?”上官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因惊恐而颤抖的妇人冷声问道。
“正是,不知道公子找奴家何事?”陈氏看着眼前有些面善但满脸阴霾的俊朗公子,听他凉薄的语气,原本的惊恐又莫名加深了几分,脑中尽在回想那回白事,可是有何做错遗落之处,使得他不满前来寻自己算账。
“那日你帮她整理遗容之时,可发现有何异样?”上官恒虽然曾对那尸体大致检查过,观其外在体征及衣物正如仵作所言,确定她死于溺水,判断她与程子琳相似。事后想起,当时他受刺激过大,不够冷静难免有所遗漏,故特来求证。
“奴家当时只是按程序为她沐浴饭含、栉发等,并不曾发现有何异样……奴家一心只顾整理妆容……”陈氏不敢直视上官恒,垂头低语道,心想那浮尸恶臭难闻,她只是匆匆忙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你且仔细看看这画像,你所经手之处可曾与她有何异样?”上官恒将画像展开,画中美丽动人的女子呈现在妇人的眼前。
只见她明眸如星,容颜如花,微翘的红唇轻轻绽开,露出珍珠般整齐润洁的贝齿,她过于张扬的笑颜与其他女子笑不露齿的含蕴娇羞之美完全不同。
“原来那小姐生前有此等姿色,这般去了真是可惜。这实在是为难奴家,当时那小姐尸身已浮肿发臭,难闻至极,加上那脸上有伤,模样确实难以辨认……不过仔细看来,这牙齿倒是画中的好看,我为她饭含之时,明明看到她那是兔牙……”
“兔牙?你确定?”上官恒暗暗涌出一丝激动,若真是如此,那么事实莫非真如自己所祈盼那般存在奇迹。
“别的不敢确定,唯有那女子的兔牙奴家可记得清清楚楚,只是这画师也过于圆滑了,明明是兔牙怎么就画出编贝之美来呢……”陈氏显然有些困惑于那画师的取巧,如此遮其短,难怪画中的女子个个美如仙子。
“今日之事不得对他人说起,否则小心你身家性命。”上官恒递给她一大锭银子,不忘厉色警告道。
“公子,今天之事奴家就算他日死了也定将它带进棺材,不敢乱语,。”陈氏手里紧紧地篡着银子,又惊又喜地再三鞠躬保证道。
“师傅,可要开棺认尸?”洛桑激动地问道,他在一旁可是听得一字不差,琳姑姑可没有兔牙,若开棺果真如陈氏所言,那么就说明那女子不是姑姑。
“不必。”上官恒想起那密信的内容,心里已经确定程子琳并没有死,那人利用她的物什来制造假象,遮人耳目,必有下文。只是她又在哪里,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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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程子琳从庭院听到那黑衣人的声音后,便想方设法接近庭院,希望找机会目睹他的真颜。可惜天公不作美,某日趁明婆子生病暂代她清扫庭院之机,才发现那庄主压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论是眼神还是声音,都不是那人。程子琳不得不继续找机会旁敲侧击庄主及其周边人的情况,也许他是庄主身边极为重要的人。
冷月寂寂,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进了程子琳所住的柴房,那温柔得仿佛能滴水的目光定格在床上熟睡的人身上良久,才轻轻走进她的身边。
“你……”程子琳惊醒正欲出声,已经被他迅速点穴,不能言也不能动,待她看清楚月光下那俊朗而熟悉的面容,大眼睛不停地眨着,唇角抑不住弯出惊喜的笑容,来者正是上官恒。
“别出声。”上官恒笑着作了个口形,解开了她的穴。
“师兄……”程子琳得到自由坐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想不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朱颜已改,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上官恒回拥着她,他急匆匆地赶过来,为的就是看到她安然无恙。
程子琳正想说话,上官恒已经轻捂住了她的小嘴,他不想制造出任何声音惊动他人。
程子琳明了地点了点头,上官恒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一抹疼惜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此人皮面具极薄,若不仔细端详是无法发现的,随后他拉过她的手腕把脉。
看着上官恒紧锁的眉宇,程子琳有不好的预感,眼神也随之担忧起来。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上官恒显然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程子琳点了点头,只要有他在,不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会安心,开心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她一直相信他,至死不渝。
“等我。”上官恒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长发,转身欲走。
“别走。”程子琳跳下床赤脚跑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上官恒为之一震,转身环住她,两人仅仅是一个眼神的碰触纠缠,已经心意相通。上官恒看到她雪白的玉足此时正站在冰冷的地砖上,弯身横抱着她轻放到小木板床上,体贴地为她盖上薄被,示意她休息。
程子琳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暖暖的笑容荡漾在那泪湿的脸上,因他的到来,灰暗的未来也充满了生机。
“师兄……”程子琳从梦中醒来时,发现柴房依然昏暗一片,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罢了。
此时程子琳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想念他,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哪怕他只是出现在梦中,也是好的。
“林伯的主子是谁,若真是程夫人,自己值不值得为了程府这般偷生?上官恒、程诺、为她做女红当嫁妆的嬷嬷,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她的生命,只因为他们的爱温暖过自己,所以她也要无悔地偿还……”程子琳身披薄被,抱着双膝,深深思量,此时方真正明白,因为太稀罕,故无法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