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是一家人
“赫卡忒长得很快, 作为一只罗宾猞猁，我认为她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的训练了。”达米安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屏幕，然后, 镜头晃动了一下, 移到正在睡觉的艾斯身上。高大德牧的身边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大毛球。
“我们可爱的小月亮也在蝙蝠洞里发过那加入黑暗事业的誓言了吗？”柏娅问道, 然后她发现达米安在公放, 于是大声喊着小猞猁的名字, 达米安立刻手忙脚乱地把通话摁成静音, 以防赫卡忒被柏娅吵醒。
重新插上耳机，达米安正色道：“好了, 女巫，把平板给德雷克, 我有重要情报要通知他。”
柏娅站起身，于是摇摇晃晃的屏幕对准了民宿的地毯, 然后半只毛绒绒的拖鞋出现在画面里, 随着镜头移动, 达米安看到了提姆随手扔在地上的文件，紧接着出现的是桌子, 以及半合的电脑。德雷克居然和他的电脑分离了，不可思议──镜头转向厨房的门口，门没关，达米安看到了自己今生都难以想象的东西。
提摩西·德雷克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半挽, 背对屏幕。他的腰线被两条蓝色的布带紧紧地勾勒出来, 右手手持银色锅铲, 看起来特别居家, 柏娅叫了他一声, 然后提姆转过身，笑得很晴朗。
“恶，”达米安厌恶地说，“我严重怀疑你们假借旅游之名行同居之实，父亲和潘尼沃斯必须知道这一点。”
“说正事吧，达米安。”提姆说，然后用一种优雅又闲适的姿势靠在料理台上，遮掩住身后平底锅里糊掉的鸡蛋，同时把空气循环设备开到最大，以期奇怪的气味没让柏娅起疑心。
“你们最好尽快回到哥谭。”达米安说，“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虽然达米安总是能把霸道总裁的行为方式发挥到极致，但柏娅总觉得恶魔崽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哥谭出事了？”
“蠢透了的德雷克，忘记了自己在和谁做邻居。”达米安啧了一声，抱起赫卡忒，表现得很从容，似乎并没有为他们担心，“你们在之前的行动中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除了阿曼达之外，现在刺客联盟也清楚你们的动向了。”
提姆从厨房走出来，戴着围裙在电脑前坐下，然后开始搜寻任何塔利亚有可能出现的征兆：“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凭空臆测？”
“你也许可以靠你自己证明你的观点。”达米安以不屑回应提姆的质疑，“又或者是，母亲会间接证明我的。”
“你说的有道理，”柏娅探头道，“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在瑞士停留太久，不用太担心啦。”
“还有，”提姆顿了顿，补充道，“不管怎么说，谢了，达米安。”
“啧，我只是闲得无聊查了一下最近刺客联盟的动向而已。”达米安不情不愿地说，但是得到谢意还是让他暗祖母绿的眼睛明亮了几分，“如果你们搞出麻烦，我可不想去救你们。”
提姆敲了一下回车，开始运行他的爬虫程序，根据达米安刚刚传给他的线索推断塔利亚是否在瑞士，星期五也主动加入其中。于是，他偷偷在触摸屏上暗示星期五帮忙打开外卖软件，并且不要像蠢透了的其他人工智能一样大声念出他的作弊行为。
半晌，一架小小的银蓝色无人机在门口盘旋着，直到外卖员上门，他刚想按门铃的手被无人机拦了下来。
“噢，先生，”无人机悄悄地、温柔地说，用地道而流畅的德语，“交给我就好，挂在我的小爪子上。”
“提姆，你在干嘛呢？”柏娅怀疑地问道，她发现提姆把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户。
“我正在──”提姆迅速抽身回来，一手抓着星期五，背到背后，朝她眨眨眼睛，“看看星期五能不能稳定运行，你知道，在欧洲，我担心她的导航系统出差错。”
“你不应该这么诋毁一个愿意帮你取外卖的飞行员，德雷克先生：(”星期五在电脑屏幕上显示。
片刻过后，他们双双坐在餐桌旁，不是面对面，但是仍然隔着一段距离。
这段时间，因为只有他们两个的缘故，提姆反而表现得相当谨慎。即使在韦恩庄园——好吧，根本不应该用‘即使’，因为两个人都非常享受在布鲁斯眼皮子底下偷偷表现亲密的刺激体验，以及，当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表现出无伤大雅的亲昵行为时，达米安和迪克所露出的那种微妙的、被伤害到的复杂神情。
提姆简直爱死那个了。
最近柏娅倒成了相对主动的一方，因为提姆不想表现得太有攻击性，尤其是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是说，他显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健康的青年，而且，还是一个几乎不会错过任何细节的侦探，所以，如果他无意中注意到柏娅敞开的领口，她白皙的脚踝，或者当她试图在提姆工作时试图坐到他腿上的小计划失败时露出的不满神情，从而导致一系列让人口干舌燥的后果，那也不能真的怪他。
为了防止任何可能伤害到柏娅以及让布鲁斯感到不愉快的事件发生，提姆怀疑最近自己有点表现得太像圣人了。
此时，柏娅正在试探性的尝试桌上的蒸虾。而提姆悄悄溜号，心猿意马的所有原因，就在于柏娅像块暖乎乎、柔软的磁铁一样又靠到了他的身边。夏天的衣物很单薄，容许他们隔着薄薄的衣料交换热量。
“这真的是你做的？”柏娅质疑道。
她觉得这手艺好得值得怀疑。
“嗯……”提姆将十指交叉，语气有些沉重，“至少，这件事是我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和心情愉快做的。好吧，换句话说，厨房那边我不小心搞砸了，可能得再试几次。”
“噢，提姆，”柏娅说，“其实你不管做成什么样，我都是会吃的。”
“嗯哼。但是拜托了，就让我试着留点好印象吧。”
星期五在辛勤地工作。
“哇哦。”星期五说。
“怎么，发现塔利亚的消息了？”
“没有，”星期五犹豫不决地说，“但我检索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在旧金山。我会通知BOSS去看看的。”
“我们只需要知道塔利亚是不是在欧洲，”提姆说，“如果她跑去哥谭见老情人，那我们就没必要担心自己的行程被破坏了。”
“你可不应该这么咒布鲁斯啊。”柏娅幸灾乐祸道。
“也不能说是某种诅咒，”提姆耸肩，“毕竟那可是‘孩子他妈’。”
……
孩子他妈找上门了，这是第一件事。
提姆所知的第二件事：塔利亚确实在欧洲。
事实证明，语言可能确实有某种威力，提摩西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某种程度上预言到自己的将来。
他在昏迷骤然醒来的短暂晕眩之中安静了一会，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试图聚焦视线但是视野里都是黑斑。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带着丝丝凉意，闻起来像是尘埃和融化的积雪——是啊，毕竟瑞士有那么多的雪山。当塔利亚像一片阴影一般无声地靠近时，他嗅到些许钢铁和皮革的味道。
他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眼前所见的是典型的刺客联盟囚室，高而窄小的窗口投射几缕雪山的白光。他试着绷紧小臂，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紧紧捆了起来，恐怕藏在常服之中的道具也被没收了个七七八八，但除了头痛之外他暂时还没感觉到任何伤口，对刺客联盟而言，这绝对算是礼遇。
这绝对是重大失误。他想道。以及，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柏娅，一个顶级配置的作弊器，还有任劳任怨的星期五，提姆意识到，几乎把他惯坏了，让小侦探变得有些迟钝。当然，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种负面影响就将不复存在。但目前要紧的是如何逃出去。
“塔利亚。”提姆谨慎地说道，开启了话题。他通常而言会应对得更加自如，前提是柏娅没事。
“提摩西·德雷克。”
塔利亚竟然穿着一袭长裙，当然，刀还被她挂在腰后。
女刺客双手抱臂看着他，露出一点略带嘲讽的笑意，然后俯下身，在提姆的耳边低声道：“刺客联盟的姑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从布鲁斯的经历，我确实可以看出这一点。”
提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后仰，试图离塔利亚远一些。所幸塔利亚很快恢复到平时那副冰山美人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在他周围缓缓踱步。
“所以，你想用我胁迫谁？”少年侦探冷静下来，看来柏娅还没有被抓到，他明知故问道，“我觉得那个人可能不会以身犯险。”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总是动刀动枪。”塔利亚漫不经心道，看起来像是一只吃饱了的大猫，可惜提姆隐隐作痛的后脑并不同意她说的话。
“我已经厌倦了一直向她发出邀请，而且，说到底，”她缓缓说，“让她对自己认下的祖父施以援手，也并不是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
“如果是一个活了几百岁的怪物，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你说了不算。”塔利亚冷冷地说，“让我们看看我亲爱的女儿会如何决定吧，是你的性命更重要，还是她无伤大雅的道德准则。不，这选择题也太好做了，不如我们更痛快一点——如果她愿意永远留下来，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塔利亚，如果你还没睡醒，我建议你回去睡个回笼觉。”
塔利亚抽出武-士-刀，锋利的长刃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然迸发着锐利雪白的锋芒，她用双指轻拭刀刃：“所以，给选择题加上时间限制就显得很必要了。现在听起来是不是合理多了？”
“……”
“别担心，我‘法律意义上的儿子’，我给她留了电话号码呢。”
“都是一家人，”提姆棒读道，“没有必要总是动刀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