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落红
“时间，或许是万物的一种属性，他们有快有慢，就如大小或形态般能随意变换。”
已枯坐一夜一昼的林奇，内心终有明悟，“若万物不存，则时间不存，一切归于虚无，若万物静止，则时间静止，我，懂了！”
“这是……”
一直从旁陪伴他的火儿，美眸突然睁得老大，只见林奇身周骤然出现一层透明薄膜。
它们无法捉摸，看不见亦摸不着，若非透过它们的景象出现细微扭曲，火儿根本无从发现。
而此时将林奇小心脏包裹的那层禁制，则如阳春冰雪般缓缓消融，虽快，亦慢，至少在此期间，给他又带来了极多感悟。
仿佛被黑暗笼罩的小心脏，重见天日，虽有死气弥漫，可依旧无法压制它勃勃跳动，连带着大心脏亦峥嵘应和，林奇的情感瞬间爆发！
“啊！”……
他对着山崖振臂狂呼，一道道回声将整个长白山惊醒，让所有巫族惊悚，亦让山间归巢野鸟，扑翅乱飞。
他并无太多言语，仅仅一个‘啊’字，饱含目睹白晨馨离去的悲苦，满含辞别亲人朋友背井离乡的心酸，亦是对细针刺激小心脏所带来莫大痛楚而苦苦坚持的回应。
这声‘啊’，包含了太多太多，最想痛快淋漓大哭时无法哭出，最想淌泪时，喷出的却是自身殷红鲜血。
压抑，压抑，再压抑，如今，他一声长啸，将所有吐出，将心底积压的苦、怨、愤、悲、酸，以及那份执着尽数倾倒于世。
火儿捂嘴动情的泪流满面，或许这声‘啊’，不仅是林奇，亦是她所苦苦期盼。
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的两年时光，无人比她更懂林奇，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无人可替代她现时在林奇心中的地位，就如那三盏酒，滋味不同，无可调换。
“夫人！”
林奇转过身来，满是黑色死气皱纹的面容泛起笑意，“别为我伤心，我来给你变个小戏法。”
语落，他双瞳忽然微缩，只见火儿刚刚滴落的一滴晶莹泪珠，竟在半空猛然顿住悬浮，好似摆脱了大地吸引。
“这是……”
火儿目睹此景大为震惊，这绝非他用风所影响。
林奇点了点头，无声肯定了她的猜测，“以后，就叫它‘火泪’吧，希望它的存在，不会再让你流泪。”
火儿笑了，伸出纤手将那泪滴托于掌心，可惜一息后，便化为一小滩清亮之水，她含笑看着它渐渐浸入肌肤，消失无踪。
“死亡奥义呢？你何时将这副老头模样除去？”
款款来到林奇身前，她怜惜的轻抚他面颊，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缓缓摇头。
“不急，奥义领悟不可操切，我今日已收获太大，不可贪心。”
林奇抚上她白嫩手背，猛然将她娇躯紧紧抱住，“谢谢你，若没你在我身旁，这道坎，我恐怕无法迈过。”
“吻我！”
火儿抬起幽怨美眸，“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都未曾吻过我。”
两双唇，无声触碰，热烈而深情，大小心脏怦然跳动的林奇，情不自禁的将她环抱轻柔放在榻上。
动情的他，双手不再痴闲，上下翻舞，而火儿亦任由他施为，美眸紧闭热情回应。
苏熙雯的面容，从他脑海中划过，白晨馨离去时的背影，亦在他心中闪现，最终，赤蛇悔恨的话语声，在他内心轰鸣奏响。
近在咫尺望着火儿泛起潮红、隐现幸福的闭目娇俏容颜，他突有所感，或许，以前便错了，在身旁时，就该好好珍惜，不可寄望将来。
“夫人，我想要了你。”
一道轻柔声响起，闻声的火儿，陡然睁开双眸，凤目中耀眼光芒大盛，转瞬又化为万缕柔情。
“轻些！”
双颊映红，火儿细如蚊蝇的娇羞吐出两个字后，便再度闭目主动送上饱满红唇，颤动的纤长睫毛末尾，一丝晶莹若隐若现。
甘霖普降，大地回春，娇啼似苦，落红如梅。
“你很静心嘛！”
中州，皇甫家那座院落内，皇甫家主如鬼魅般现身内屋，见白晨馨瞥了她一眼后便收回目光继续阅览古籍，她好似颇为满意。
“关了你两年，从明日起，你随我接见家族范围内的各家各国首脑，另外，着手准备结丹事宜，你已不可再拖！”
她说得不容置疑，然而白晨馨却连头也未曾抬起。
“明日，我会亲自再来，希望你别闹出别扭，我皇甫家家大业大，望你早日能替我分忧。”
皇甫家主撂下这最后一句话，不再耽搁闪身离去，并未理睬她是否同意。
美眸抬起，瞟了一眼屋门，白晨馨柳眉深凝，两年时光，她完全与外间隔绝，不仅林奇，就连楚国现状，她也无从得知，强烈的孤独，侵蚀着她的心。
“你还好么？我若结丹，便也能飞了。”
性情被时光打磨得内敛，往日的罪恶谷大小姐，仿佛已渐渐离她远去。
轻甩俏首，她美眸忽现促狭，好似想到何种有趣之事，不禁绽放绝世笑靥，笑着笑着，不由痴了。
“你笑起来还真美，何事好笑，不如说出来听听。”
一道突兀声将她惊醒，只见皇甫玉鑫将屋门推开，负手不请自入。
“我与你并无话题，请离开，我要歇了！”
白晨馨立即收敛笑容，冷若冰霜将他驱逐。
“正好，我也乏了，今日便歇在此处。”
皇甫玉鑫见她厉目瞧来，开怀笑道：“你这个少奶奶还真不称职，还不过来伺候？”
“你曾说过不会勉强！”
白晨馨见他缓步靠近，边退边厉声喝问。
“我改了主意！”
皇甫玉鑫一改往昔温文尔雅，满面不怀好意道：“娘要让你逐步接手家族事物，你若不真成为少奶奶，如何能让人安心？”
“放心！”
他仿似极为喜欢瞧白晨馨愤怒模样，接道：“待你见过我皇甫家的气派与权利，你自然会甘心情愿做这个少奶奶，只怕让你走，你也不会走。
而且，我可以提前对你透个口风，娘为了你，可谓煞费苦心，你若点头，家族会助你结出完美金丹，今后修行之路，将会让旁人望尘莫及！”
“如何？”
他步步急逼道：“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况还有不少人的安危，身子而已，不必看得太重。”
“不……”
白晨馨正待言辞拒绝，然而皇甫玉鑫已如恶狼般朝她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