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无法定性
搭乘双刃直升机的鲍里斯很快便来到目的地，将用于视频通讯的特殊器材架好，让丧尸首领则只能听到经过处理的电子声，而作战指挥室的众人能够通过大屏幕看到眼前的丧尸首领，听到它发出的被莱温特拉处理过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在看清这只丧尸首领的外貌之后，作战指挥室的众人开始嘀咕起来，这家伙怎么与资料上面的差别那么大？
出现在作战指挥室大屏幕上的丧尸首领大概也有着苍白的皮肤和光滑无毛的外表，之所以加上大概，是因为眼前这只丧尸首领并没有像它的同类一样，穿着肮脏的破布，它穿着十分合身的黑色警察礼服，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胸口挂着数枚精美的勋章，脸上涂着让它气色红润的未知化妆品，绣着白色盾徽的警帽压着不止真假的头发——这一些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是准备出席某个重要场合的警官，而非人类的大敌。
“事实上，你们不需要害怕我，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相反，我非常欣赏你们的行为，你们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后一点人性了。”大概是以为通讯还没有打开，丧尸首领转头朝那些离它十几米，正用枪对准它的大兵聊天，单方面的，没有一个大兵愿意上来接话。
“好了，阁下不要去吓唬我那些忠于职守的部下了，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肖符说道，在他身边，作战指挥室地参谋们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用以制订能够一次性收获更多情报的问题，而他的任务则是在相关的问题出炉之前拖延几分钟。
“请吧，既然你们接受了我的投降，那么我自然是知无不言。”丧尸首领语调彬彬有礼，与肖符之前对话过的丧尸首领完全不同，让人心中更多出几分疑惑。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向我们投降？从理论上讲你还有赢的机会。”肖符问道。
后半句就是彻底的假话，如果这头丧尸首领不出来投降，就是入侵者的精确制导炸弹从天而降，然后再是恐怖机器人和坦克清理地面。
“赢的机会？你实在太过抬举我了，指挥官先生。首先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如果不是找不到一个可以重建文明的势力，我也不会让我守护的小镇充满野兽，其次，你们不可能只有这一种可怕的武器。”丧尸首领说道，却不知他的前半句已经肖符感到有些转不过脑袋。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等待可以重建文明的势力，我这样理解没错吗？”肖符试探道，这可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头丧尸首领萌生建立文明的念头，我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就在肖符准备命令鲍里斯动手处决丧尸首领时，只听见它又开口道：“你的理解没错，如果有那样的势力，我愿意将我所知，以及这座城镇和城镇里的一切全部送给他们。
“但遗憾的是，我现在那些所谓的同类尽是野兽，它们不可能将文明重建，而我过去的同类，也在这末世中沉沦，失去了他们应该坚守的东西。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bsp; 如果是有个人跑过来对肖符说，你或许将是文明的重建者，那么肖符绝对会表示，真正重建文明的，是正在沙地上培育木粉树的农民，在工厂生产武器弹药的工人，正在刻苦训练的士兵。
但如果说这句话的个体成为丧尸首领后，那么一切都变了。伟人曾经说过，敌人越是反对我们，就说明我们做的越对。所以肖符在听到丧尸首领的夸赞之后，没有感到一丝开心，只有被敌人夸赞而带来的担忧。
“那么请告诉，你为什么希望文明得到重建？”压抑住心中的担忧，肖符重新问道。
“在灾变前，我是这片城镇的警察，在我还为人的记忆之中，文明之下，我能够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快乐的玩耍，以及幸福的家庭，但灾变之后，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那些拥护我，爱戴我的居民们全都变成了行走的尸体，永不得安宁。”丧尸首领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希望文明得到重建，那么请允许我反问你，为什么我不希望文明得到重建？”
嗡……
肖符只觉得自己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屁股歪到人类这边的丧尸首领就算了，它居然还保留着人类的记忆，这算什么鬼？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丧尸首领没有保留着任何人类时的记忆，只是将人类视作食物？
无尽的疑惑纠缠在肖符心中，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个时候参谋们的头脑风暴已经得到了部分成果，将写着问题的纸片交给肖符，让他不至于卡壳下去。
有着参谋们的帮助，接下来的问话倒是非常顺利，众人也借此知晓全部原委。
这是一只不知道什么原因保留了过去记忆的丧尸首领，当下的身份与过去的记忆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一方面他觉得这个世界必须回到原来的样貌，一方面当下的身份又让他不知所措。
去做一个人类，我现在这幅样子是绝无可能，当要是去当一个丧尸，我脑中那些无法忘却的记忆让我永远无法与人类的身份做彻底割离，但我真心希望文明与和平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在各种矛盾之中，他选择了等待，将小镇里一切与文明相关的书籍放在阴凉干燥且无虫的地下室，将枪械用枪油泡过后再用油纸包上放回枪柜，将其他装备全部锁到专用储藏间中，只等待人类或者变异的怪物中出现一个能够重新建立文明的组织用上这一切。
然而时间就像一个冰冷而无情的存在，将他的所想彻底否决，其他变成丧尸的同类，脑子里要么只剩下“吃”这一个念头，要么就只有“杀、吃、进化”这几个让他失望的念头，野兽不可能带来文明，他如是评价着变异彻底的同类。
人类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偷窃、抢劫、强女干、人口买卖、麻药交易，凡是能够出现的罪恶，都在人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让原本不打算阻挡人类来到城镇搜索物资的他重新干起警察的工作，兼带法官和审判员。
运用变异得来的能力搜索来到城镇的人类幸存者记忆，未犯大错误者可以安全离开，犯下重大错误且准备继续犯错者，丧尸将负责清理掉你在世界的所有痕迹。
“所以说，我的手下追逐那个跑掉掠夺者时遇到的射击失误是你干的？”肖符眯着眼睛问道。
“没错，你们是可以重建文明的人类，不应该沾染太多鲜血，杀死同类这种事情还是让怪物来做比较好。”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们能够重建文明。”
“你们的武器装备只有依靠完善的工业才能制造，其次你们的纪律相当严明，这是重建文明的必要条件之一，换句话说，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面，你们是唯一一个有机会重建文明的组织。”说着，丧尸首领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更重要的是，近二十年的时间，在人的记忆与非人身份的折磨之下，形同坐监的我已经累了，而你们的到来则将我最后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借口拿走，现在的我只需要休息，不管你选择流放我还是杀死我都没有问题，这两者对于我来说都是没有区别，只是稍长的痛苦与稍短的痛苦罢了。”
“保留着人类记忆的丧尸，从某种角度来看，说你是最悲惨的生物也不为过。”肖符颇有些怜悯地看着屏幕中的丧尸首领，说道：
“不过遗憾的是，你的痛苦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找到答案。”
“……”丧尸首领平静地看了一会眼前的通讯器材，然后说道：“如果是要解剖我，那么请给我用上麻醉药。”
“我们的技术水平没有低到那种程度，另外你活着对于我们的价值更大。”肖符说道，对于将死亡视做解脱的家伙，实话比谎言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