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宴席
事情原原本本重放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卿卿看他们脸色不太好，觉得自己挺开心的。
她偷偷做了个鬼脸，顾清抬头时刚好看到她这幅俏皮的模样，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沈绾盈不再朝着他笑，而是朝着他的弟弟笑。
不知怎么，他觉得他的情绪被面前的沈绾盈扰得格外的乱。
她笑得很开心，顾清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可是少年随即又快速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该厌恶她的，不是吗？
看到卿卿转过身冲他笑，顾徵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看到了令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情形。
少女的笑容明媚而又天真，宛若冬日里最灿烂的一束阳光，卿卿对他比划了个口型，那口型是谢谢。
沈绾盈谢他做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顾徵别开眼睛，不去看她，觉得沈绾盈真是奇怪的很，如果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有早就能离开她的能力却没离开，是为了图谋如何灭掉魔界，还会朝着自己展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只可惜谁都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卿卿见顾徵不理她，撇了一下嘴，回了头，露出了属于女孩子独有的娇憨神气，她轻声道:“我就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听见，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顾清在看她，两个人目光交汇，卿卿想到顾清方才的话，把脸又重新拉了下来道:“太子殿下。”
自己才不想给他好脸色呢，要知道，她可是很记仇的，亲儿子都不行。
自古以来，有一件事情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太容易得到的男人不会珍惜，卿卿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原主那么努力也没被喜欢的原因。
板着脸总没问题吧？板着脸又不能说明自己不喜欢他。
“魔尊殿下，请。”顾清心知自己也有些先入为主的对沈绾盈做出了评判，他有些理亏，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卿卿倒也没客气，直接大踏步向前走去，临走的时候她顿住脚步在顾清耳边开口道:“本尊是很喜欢一个人，可如若长久的付出得不到同等的回报——”
她声音在空中飘扬，好听得如同黄莺婉转，但是仔细听过去，又能感觉到一丝难过和欲言又止。
顾清不由得心头一紧。
阳光流转之中，少女的侧脸被日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奶金色，她头发上红色的发带差一点就飘到了顾清的手上，似自嘲又似呓语:“那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只是就在顾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卿卿就把话题引导到了别的地方。
卿卿思路清晰且极其富有条理的开口道:“若是方才本尊不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就会认为又是本尊无理取闹，试图引起你的注意了？”
顾清默然不语，这种沉默代表了他的态度。
他以为面前的少女会像以往一样大发雷霆又要和他讨公道，央求着自己相信她，可是她没有，卿卿只是低垂着头，苦笑一声，接着开口:“这倒也没什么，说到底也只是本尊之前的错，让你误会了。”
魔界中人一向在外没什么好声誉，卿卿说的也是心里话，除了她同谢云眠之外，好人也的的确确没几个。
“魔尊大人，本宫——”顾清有些难言，他清楚，沈绾盈已经是给那个仙娥留过面子了的，否则，堂堂魔尊被说人说这种闲话不可能只是这样就结束了，莫说断手，就是要她贬下凡间也没什么问题。
不管沈绾盈之前做了什么，但是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存在任何问题。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被有心人看到，让人充满遐想。
顾徵的脸色不自觉的黑了下来，他本意是想让沈绾盈在她的心上人面前难堪，没想到反而让顾清同她多说了几句话，看模样，倒是让她挽回了一些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顾徵心里有些不快，但表面上什么也没展露。
少年眸色幽深，他看着前面和顾清交谈的卿卿，神色晦暗不明，手中即将燃起的火苗又重新收了回去。
他心情很不好，所以不介意帮沈绾盈除了那个没用的废物。
况且，顾徵微微扫了一眼，看到白曦若有些落寞的眼神，那个没用的废物让曦若这么难受，杀了也好。
对于魔头来说，不分场合的杀人最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沈绾盈大概也不介意以她的名义再杀一个人。
——
和卿卿猜的没错，天帝这次设宴就是为了宣布天界与北海龙族定亲的消息的，她寻思了一下，自己怎么做都很难，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好，反应太过又像闹事的。
这就很为难。
她觉得一个人有些拘谨，想着找个人陪坐在自己身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徵，谢云眠该坐在她的下手边，她一个人坐在上位未免有些太寂寞，卿卿脑子转的飞快，她想了一下，晃动了自己的小脚，在脑子里同系统开口道:“系统，我如果让顾徵来陪我坐在这里你看怎么样呀？”
系统愣了一下，它声音梗在那里道:“宿主大人，你真的要这么做？要是增加人设崩坏度怎么办？”
卿卿摇摇头，心想她可没那么蠢会增加人设崩坏度的，毕竟只要行为言之成理即可，更何况，她还想要顾徵帮忙当自己的挡箭牌。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做自取灭亡的事情的。”
卿卿抬头，看向远处坐在末尾，无人理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少年，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是没他的位置的，那个位置还是她和天帝事先通过消息才给他加上的，但天帝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人安排到了那么远的位置。
天帝他不太对劲。
卿卿想着原书里的剧情，感觉心底乱乱的，如果按照当今的标准来评判，天帝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顾徵虽然同顾清都是天帝所出，可是他们的生母却并不相同，顾清的生母是天界上神之女，是正统的神族，不过，顾徵的母亲却是妖族公主。
天界一贯讨厌妖魔，因此有着一半妖族血脉的顾徵被天帝视为自己的耻辱。她对自己设置的剧情感觉无比想吐槽，既然不能一碗水端平，又为何要和妖族公主生下顾徵？
旁边的几个仙娥还在说顾徵的闲话，卿卿耳朵很好使，不至于听不到，他们开口议论道:“他怎么来了？天界不是不欢迎有妖族血统的小殿下出席吗，以往每次都没有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就是啊，而且小殿下听说还是和魔尊一起来的，不愧是妖族生的孩子，和魔界中人简直是一丘之貉。”
卿卿咳嗽了一声，开了口道:“怎么，几位小仙子在议论什么？”
她们两个人看到卿卿在问询他们，刚才的神气都减少了不少，她们惊恐道:“魔尊殿下。”
在天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绾盈的名声，她方才那会子儿事很快就传到了这几个爱管闲事的人耳朵里，以至于她们看到卿卿的第一眼都有些害怕。
不过小姑娘倒是不以为意，她抬了头轻声开口道:“讨论魔界中人，讨论本尊，却不想让本尊知道是什么吗？”
两个人虽然嘴碎了一些，但想起方才听闻的争斗，吓得跪了下来道:“殿下饶命，妾身只是——”
怎么解释都有问题，卿卿觉得不如不解释。
她又不是个傻子，对于善意与恶意还是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的。
卿卿现在不想理他们，按照以往沈绾盈的性格，估计会暴躁的想杀人了，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道:“滚。”
“恭喜宿主，人设崩坏度负一点。”
嗯，这还可以涨回去？卿卿想，那她再多做点假里假气的小暴君没准还能再把之前扣的点数赎回来。
两名侍从急急忙忙退下去的时候，差点是连滚带爬，坐在上位的天帝看卿卿这副模样，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开口道:“怎么，魔尊，可是方才的小仙娥惹怒了你，或是菜色不和胃口？”
顾徵不动声色的把头微微抬起，在卿卿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却能够把卿卿的神态变化全都收入眼底。
少女看起来异常慵懒，她声音淡淡，眉宇间的疲惫之色反而为她增添了几抹艳丽之色。
她这副模样，又接连给自己灌了几大壶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的情场失意受了伤的小姑娘。
谢云眠想想，倒也正常，她今日看着顾清要同别的女人订婚，心里多多少少不会太舒服，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爱惨了顾清。
到底是怎么样的喜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克制自己，他心疼得不行。
卿卿把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眼眸中带了水润的光泽，隐隐约约还泛着雾气，她声音轻柔，但语气里带了几分醉意和不可拒绝，她道:“本尊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请天帝满足本尊个要求，本尊想找个男仙陪本尊一同坐在这里。”
天帝想，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虽然上次神魔大战魔界失败，但魔界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况且沈绾盈情殇在身，满足她一个要求也显得天界大方，只不过——
这等男宠似的任务，怕是没几个人会愿意。
就在天帝犹豫不定之中，忽然听到坐在他附近，云鬓微乱，脸颊飞红的少女这样开口道:“本尊想好了，就要他。”
卿卿这句话说完，全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她指着的位置不是别处，刚好是顾徵坐的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