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利用
从凡间回来之后，顾烨开始有意识地躲避韶光。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在那一刻，他很想告诉韶光他的身份还有自己需要兼顾的使命。
况且顾烨心里清楚得很，这对花神韵涵也是不公平的，他已有了未婚妻，不能再拖韶光下水。
可是命运在推动他不停地向前。
韶光对他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他天界众神虽然没谈过恋爱，也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但是他们却能看出来。小姑娘的眼角眉梢都是爱恋的目光。
面对这样的情况，天界众神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说明，既然韶光喜欢顾烨，那就有机会让韶光和顾烨成婚，并且成功的说服妖王出兵。
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此见到顾烨这种情况，他们也少不了游说。
“陛下，依照臣下所见您不如先迎娶了妖族公主，花神可先迎娶成侧妃，待到天下平定之日，再将花神重新纳成天后即可，那时，我们也不必再看妖王脸色行事了，毕竟——”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顾烨心里也知晓，毕竟天界未来的继承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拥有妖界血统的孩子。
而且，为君之道自古就有不能对棋子动心，韶光左右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他既然要利用，就不能对她生出任何的感情。
做了坏人之后，便不能再回头。
即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弃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境。
他还是选择了向权利，欲望和责任屈服，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花神，也对不起韶光，可顾烨清楚的知道自己对花神或许只是因为权衡利弊下最好的选择，而对于韶光，他却有强烈的占有欲，他想拥有她的一切，想看她笑，喜欢看她靠在自己怀里让自己给她讲故事。
那是顾烨和韶光两个人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之后。
一别两宽，也难以各生欢喜。
韶光同顾烨成婚的那日，妖王想把这件事办成最盛大的庆典。
妖族数万年来都没有出生过小公主，时隔这么久，妖界难能有一位出嫁的小公主，自然是要普天同庆的。
卿卿的心像泡进了糖罐似的，甭提多甜了。
系统看她沉醉的不行，开了口道:“宿主大人你还挺入戏，你说要是顾徵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用渣爹的身体和他妈妈谈恋爱怎么办？”
韶光的情绪感染着她，她不可能不入戏，那种深入骨髓的喜欢，处处牵动着心弦。
卿卿的脸都快黑了下来，但她无法左右韶光的行为，她吐槽道:“如果他发现他在和我谈恋爱，估计可能会杀了我。”
系统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呀，正常不应该感激涕零然后爱屋及乌对你心生好感而产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吗？”
卿卿眸色暗了暗:“他视我为邪魔，和一个魔头谈恋爱，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呢？”
她这句话不只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韶光说，可惜隔着数千年的时光，她无法再去阻止韶光。
卿卿想，如果全力奔赴，努力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换来的却是不尽如人意的那个结局。
如果是她，会怎么做呢？
但现在卿卿也无法给出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韶光是六界之中难得的美人，她打扮起来的模样宛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凡间这些成语还有些配不上她的美丽。妖王本舍不得她这么早出嫁，但是难得见韶光这样心仪一个人，索性便也同意了。
铜镜中卿卿看到韶光姣好的侧脸，小姑娘明眸皓齿，朱唇轻点，凤冠霞帔在她身上火红的耀眼而又夺目，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
她眸子里亮晶晶的，满心欢喜的等着顾烨来娶她。
妖界其实不太流行人间的那些婚礼习俗，但韶光喜欢，顾烨也愿意陪她一起普普通通的放下自己目前必须承担的一切去满足她的心愿。
可惜天不遂人愿，韶光刚同顾烨拜过天地，还没来得及喝下合卺酒，天界的战报便已经传来，说服妖王出兵一同攻打魔界刻不容缓。
顾烨眸色暗沉，咬了咬嘴唇，大红喜袍下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韶光刚把盖头掀起来，就看到他手中的信笺已经燃烧成了灰烬。
温润俊秀的男子转过身来看他的小姑娘，红色盖头边的流苏擦过她的脸颊，一双美眸在烛火中流转，她看着顾烨欲言又止的模样，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同她的大婚之夜，却要向她坦白一切的实情，还要说服她让他父王出兵，并且他没有办法陪在韶光身边。
韶光渴求的同人间那样的龙凤烛光长明至天亮，终究是不成了。
顾烨声音沙哑，犹豫地顿了顿:“我是天界的人，我需要去参与神魔之战，还有韶光，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几个字被他说得异常艰难，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我知道。”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披上外套，顾烨见过她很多模样，娇憨的，任性的，调皮的，灵动的，果敢的，却从未见过她这样乖巧而又懂事的样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韶光这样开口的时候，顾烨难得的愣了一下，随后他听到面前的人这样开口道:“我认定的人，不管他是神也好，人也好，魔也罢，都会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她踮起脚尖，在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在他的唇角印上一吻。
冰天雪地中，她送他出门，又将那样柔软且包含情意的吻赠与他。
“我会等你回来，我的父王，兄长，妖界的子民都会等待你凯旋而来。”
韶光把她的头发剪了下来，又小心翼翼的把顾烨的头发剪下来一缕，放在精致的香囊里。
她的模样羞怯的如同含苞待放的凤仙花，韶光踮起脚搂上顾烨的脖子，声音轻柔而又呢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夫君，韶光会一直等你回来。”
顾烨转身，他的手中已经被塞进了一块温热的令牌，放眼望去，妖界的几十万妖兵已经严阵以待等在那里。
原来她早就为他想好了一切。
恍惚间，顾烨听见她唱起妖界离别时，妻子总会唱给离家丈夫的那首歌。
而后他的后背被扑上来的韶光抱住，她道:“我不哭，但我的夫君一定要早日归来。”
顾烨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他道:“好。”
他又一次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