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二十九、
没有了毛茸茸, 他要个小孩儿干嘛。
没有了小龙龙，他要个大男人干嘛。
一个个的，看着就烦。
敖真和白衍都看出了他眼里的嫌弃。
白衍想, 自己不管是小白虎崽还是小孩儿，肯定比那破龙可爱一万倍，怎么会不喜欢呢。而小龙王更是觉得自己真身又帅又方便，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于是他俩难得达成了统一战线, 不服气道：“为什么啊？恢复真身不好吗？”
季时：“好, 好。”
白衍：“漂亮哥哥在敷衍。”
小龙王：“没错，你在敷衍。那你说说哪里好。”
“哪里都好, ”季时温和地笑道，“是神泉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自毁, 然后让你们滚回原型的那种好。”
敖真&白衍：“……”
季时失去了跟他们聊天的兴趣, 生怕讲着讲着下一秒就要蹦出一熊孩子和一大男人。他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们收拾收拾, 赶紧睡吧。敖真。”
小龙王应了声。
季时说：“麻烦你带白衍在诊所里走走，教他一些东西。再领他去浴室洗个爪，梳个毛。”
敖真不想带这熊孩子去梳毛。毕竟他深知白衍的个性——这白虎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绿茶虎，其绿茶程度可以说是之前那个绿茶猫的十倍。
在季时面前打滚撒娇, 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上房揭瓦。
小龙王鼓着两颊，有些不甘不愿：“我不想带他去。我一定要带他去吗？”
季时：“怎么了？我是看你们很久没见面了，还以为你们想聊聊。要是你不想带他，那我带他去梳毛吧。”
小白虎很欢快地“嗷”了声。
敖真当然不想跟着绿茶虎聊，他刚要答应，可看着白衍那欢腾的蹦跶蓦地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梳毛？
梳什么毛？
他脑海里浮现了季时带着白虎去梳毛的场景——按照这凡人对毛绒绒的热爱, 肯定是把这破虎崽子给放到膝盖上, 然后一边轻声细语, 一边轻轻地梳毛。
梳毛时，这凡人说不定还会抓挠小白虎崽的脖子，又揉揉脑袋，可亲热了。
小龙王光是想着，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见不得这破虎好，还是……还是想到季时和那破虎这么亲昵就有点不愉快。
总之。
他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就拦住了季时要抱白衍的动作。
小龙王：“不许去。”
季时：“怎么了？”
小龙王板着一张小嫩脸：“我正好有话要跟他聊聊，我带他去。”
他这话刚说完，季时都还没来得及答应，白衍先嚷嚷叫了起来。
小白虎在地上打滚：“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带我去，我要漂亮哥哥！”
小龙王：“你以为我想带你啊？”
小白虎：“我就要漂亮哥哥！本来漂亮哥哥都要带我去了，干嘛听你的，我不服！”
小龙王不耐烦道：“不服？不服我们打架啊。”
小白虎：“打啊！你敢不敢赌，谁打赢了谁就能让漂亮哥哥梳毛！”
小龙王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小白虎嗷地一声，冲过去和小龙王扭打了起来。
季时：“……”
季时搬了个板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坐在板凳上看俩熊孩子打架了。
不过熊孩子打架到底没撑多久。一个开始操控水流，另一个开始河东狮吼的时候，季时就立刻制止了他们要上房揭瓦的动作了。
他催促了一虎一龙赶紧去收拾整理，又难得认真下了厨，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热汤面，看着敖真和白虎吃饱喝足、穿着睡衣回到房间后，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半秒，这俩不省心的熊孩子又因为睡觉的问题吵了起来。
季时的房子并不大，一楼全都是诊所，厨房、浴室、小客厅和房间全都在二楼。因此二楼只有一间小卧室，也只有一张床。
小虎崽子刚进了房间，就先看到了单独的一张床，而后又看到了床上的两个枕头，虽然只有一床被子，但叠得整整齐齐，将整张床都覆盖了。
这张床一定不是一个人睡的。但两个人睡又挤得有些满，几乎没能再余留下什么空间了。
白衍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伸出洗得干干净净的虎爪，轻轻地攥了一下季时的裤脚。
季时回头：“怎么了？”
白衍小声地说：“哥哥，我好像有点头晕。”
季时立刻关切道：“哪里不舒服了？伤口还疼吗？”
“可能是神力没有恢复好。不过你身上的神力好舒服……”
小虎崽子从鼻尖里发出了轻轻的撒娇声：“晚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敖真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小龙王：“天真。你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白衍：“……”
白衍：“？”
小龙王：“你的伎俩我都玩腻了。想不到吧。”
白衍难得没跟他较劲，而是十分复杂地瞅着他：“……我是想不到。但我想不到的是，你还用过这样的伎俩。”
敖真：“……”
白虎这疑问。
可真一点儿错都没有。
神龙大人睥睨天下。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他不想要的、腻的了，却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世上一切于他而言，不过就只有两种——
能得到的，和能信手拈来的。
而这前者与后者，无非只有费了多少劲的区别，结果却毫无差别。
可如今，他听到了什么？
这伎俩——
白衍当然是很明白自己使用的伎俩的。
那就是装可怜装委屈再撒撒娇。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但是敖真……
撒、撒娇装可怜卖萌？
白衍：“……”
白衍抬起头，复杂地看了一眼敖真。
敖真：“……”
糟了。
不小心说错话了。
小龙王咳嗽了一声：“总之。今晚你不能睡床上，床上是我的位置，你去楼下睡猫窝。”
白衍：“你的位置？你撒泼打滚卖萌抢来的位置吗？”
敖真：“……你有完没完？”
白衍：“没有。不是，想不到啊，敖真，你也有今天？我是真的没想到哦~你居然为了上床还这样过，啧啧啧……”
敖真：“……”
敖真折扇一动，水流一弯。
——两个熊孩子又扭打在了一起。
季时收拾完厨房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两个上古小神兽差点把他家玻璃窗给掀了。
他没听完整，只听到两人在争什么床不床的，以为他俩就是单纯地为床位打架。
于是他立刻道：“行了行了，这有什么好吵的。今晚我抱着白衍睡吧，小老虎不占位置的。”
他这话一出，俩熊孩子就停止了打架。
白衍比敖真更快一步——他敏锐地发现这个家里是季时做主，所以立刻听了他的话，朝着季时就是一猛扑。
小白虎“嗷呜嗷呜”地叫唤着，朝着季时伸出了四只小短腿。
可他还没来得及钻季时怀里，一股水流就蓦地围绕在他的前方——
然后一把拽着他四只小虎爪。
直接把他给掀到地上去了。
小白虎四脚朝天翻滚在地，露出了圆滚滚的肚子。
季时：“……”
季时想rua。
但他堪堪忍住了，将视线从那软乎的白肚子上移开，看向了敖真：“敖真，你干什么呢？”
小龙王收回了折扇，冷哼一声：“凡人，你别看他这幅样子，他的真身可跟我一样是大男人。你要是抱了他，到时候醒来，估计就跟那天的我抱着你没什么区别了。”
季时：“……”
季时脸色一黑，一红，又一白。
跟那天一样。
他可记得那天的场景。
前夜里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不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发男人抱着他，还时不时地抱着他磨蹭。
这感觉说好，当然是不好的；但说不好，他也不知为何……没有特别的排斥。
只是那个场景实在有点儿不妙，他跟敖真都不想再来一次了，更别说是个其他男人了。
季时心中的天平在开始的摇摆后，很快坠落了下来。
他带着歉意地把小白虎给举了起来，看着他那圆滚滚的眼睛认真道：“对不起。你睡猫窝吧。”
白衍：“……”
白衍：“为什么！”
季时坦诚：“我不想早上有个大男人躺我床上。”
小虎崽子噘着嘴，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扑腾：“漂亮哥哥，那你不要管我变成真身后会怎么样嘛。反正我现在这么可爱，抱到就是赚到，你难道不喜欢毛绒绒吗？”
季时一顿。
小虎崽子除了是只绿茶虎，还深得小白莲的精髓。
他巴眨了一下大眼睛，两只小虎爪伸直了起来，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虎爪上粉色的小肉垫。
白衍软声道：“就算我醒来以后会抱着哥哥，那是醒来以后的事嘛。只要我现在可爱不就好了吗？晚上抱着毛绒绒睡觉觉，很舒服哦。”
他说完后，果真看到季时的表情多了份犹豫。
小白莲虎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
他想，季时这么喜欢毛绒绒，这么说可以让季时放松些警惕，一放松——就能让他上床去了。等他上了床，之后再发生什么，可就是“毛绒绒”之外的事儿了。
白衍想得挺好的。
可季时的表情在片刻的犹豫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他把软乎乎的小白虎崽子放到了地上，叹了声气：“算了。你今晚还是睡猫窝吧。”
白衍大惊：“为什么嗷！哥哥你不抱毛绒绒了吗！”
季时：“我可不想再被骗了。”
白衍迷糊地眨了眨眼：“再被骗……？”
季时侧过了头。
白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敖真正摇摆着扇子，微微抬起了下巴。明明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却面露得意，那愉悦比得到了奇珍异兽还要更甚几分。
“没错，是被我骗的。想不到吧？”
小龙王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挺胸：“你的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
白衍：“……”
又是伎俩。
你又用过了？
神龙大人。
你下凡一趟。
是只学会了坑蒙拐骗和撒泼卖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