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三十二、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龙嘴……
吐不出人话来！
季时扯起半张脸, 一脸严肃地看着敖真。神龙大人大概也自知失言，嘴巴启启合合，好看的脸都泛上了红晕，涨得通红——
倒有几分小龙王的影子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敖真结结巴巴, “就……我是真心的, 真心不是很烦你……”
季时面无表情：“哦，谢谢啊。”
敖真的脸更红了：“不是！我是……就你懂吧, 就算别人都烦你, 我也不会烦你的！！！”
季时：“……”
怒气 1, 1, 1。
敖真：“……”
智商-1, -1，-1。
二人面面相觑，一个无话可说, 一个语无伦次, 两个相顾无言，互相对看了数秒——
“敖真！你干什么呢！”
白衍稚嫩的小娃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迅速加快, 门“咯噔”一声被打了开来。
小娃儿站在门口，中气十足：“下来营业了敖真！我都看到好多人走过去了！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气沉丹田, 闭上了嘴, 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敖真和季时。
“咦？敖真，季哥哥, 你们……”白衍挠了挠头, “在干嘛呀？怎么都不讲话？”
不讲话。
当然不讲话了！
和这破龙王有什么好讲的啊！
季时被气得肝疼, 懒得说话, 掀了被子就含糊道：“没事,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小白虎举手：“知道了！我会好好工作的！”
季时从床上起身，赞赏又和善地说：“行吧。你们两个都别给我惹事，要是惹事了就去睡绝育台，知道吗？”
小白虎瑟瑟发抖：“知、知道了！”
季时这才“嗯”了声，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小白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敢动弹，等季时人都没影儿了，他才松了口气，使劲儿地抬头看向了敖真。
神龙大人还愣在原地，半句屁话都没蹦出来。
呆呆傻傻。
还带着点儿说错话闯了祸的慌张，局促不安地扯着自己两片宽大的衣袖。
白衍道：“走了，敖真。”
神龙大人在发呆。
白衍又道：“走了，去营业了啊，敖真。”
神龙大人持续发呆。
白衍：“……”
敖真变回人身后，少说也有个一米□□，白衍还不到他腿高，脖子都给抬酸了，小短手又打不到敖真的脑袋……虽然他手够长也不敢打。
于是他只好大声道：“走了！季时哥哥叫我们下楼看店营业了！”
这句话似乎是有奇效，还是里面某两个字有奇效。
神龙大人立刻从恍神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嗯嗯”了两声，这才反应了过来：“……哦，知道了。”
说着，便大跨步向楼下走去了。
白衍跟在他后头走。
他沉默地走了好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人，季时在二楼也听不见，犹豫了一下，忽地开了口。
“我说，敖真啊。”
敖真语气不耐：“干什么？”
白衍朝着空荡荡的楼梯上瞅了一样，压低了小奶音：“你……挺喜欢季时哥哥的啊。”
敖真的脚步倏地一顿。
片刻，他很快又加快了步伐，模棱两可地说道：“熊孩子别瞎说。”
白衍“哦”了声：“那你不喜欢季时哥哥呀？”
神龙大人这会儿的反应明显比刚才要快上了几分。
甚至没等白衍的话说话，就率先抬高了声音，重重地打断了他的话。
敖真：“熊孩子别瞎说。”
白衍：“……”
草。
宁有事吗？？
一下要一下不要的想干嘛啊？？？
白衍气不打一处来，刚打算跟敖真继续来个打打杀杀，忽地就看到神龙大人的侧脸和耳根——
好像泛红了。
不像是气的。
倒像是……害羞的。
白衍又很有良心地闭上了嘴。
他跟敖真好歹也算是几千年的老朋友了，当年天地四灵虽然相聚时间虽然并不多，但在漫长的年岁里也算悠久。
神龙的性子……
他们当然也算摸得清了。
虽然岁月悠长，性子这东西说不清，但敖真的性子却可以总结成短短几行字：
龟毛。
死傲娇。
屁事多。
……
这么想来，全都是不好的啊！！
不过敖真从前开始就很少表露出自己的心声来，或许能听到他心声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但那个人是谁呢？
白衍也记不清了。
天地四灵的记忆似乎都因为神泉而缺损了一大块碎片，神泉不修复，或许他们就永远记不起来。
但模糊中，的确有人——
知神龙所知，想神龙所想。
而神龙亦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神龙堪比天地，却独为他“仁”，润物无声。
白衍迷迷糊糊记不起来，却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其实我觉得……你和季时很配，好像本就应该在一起一样。”
敖真：“……”
神龙大人眯起了眼，缓缓地回过头。
眼里的情绪如深海，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直勾勾地。
就盯着他看。
白衍：“……”
草。
他刚才脑一抽。
也没过脑，直接蹦出来了这句话。
要死。
要死！！！
虽然他敢跟敖真打架！！
但敖真要真出手。
别说他了！！
剩下三个合起来都可能打不过这龙一个！！！
而敖真的脸色越来越沉，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只是眯着眼，抿着唇，有些睥睨地看着他。
虽然周身散发的冷气不强……
但、但……
或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毕竟这龙的屁事多，雷点也多。
当年在天庭的时候，谁都不敢拿他和其他人开玩笑，这会儿又把他和他并不喜欢的“凡人”摆在一块儿……
小白虎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投降：“嘿嘿嘿，我刚才不是乱讲的嘛！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
敖真抿着唇，没讲话。
小白虎心里发憷，暗叫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刚才我真的是脑袋一抽，我神力不足你也是知道的，一时间失去理智……”
神龙大人低沉着音，终于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来。
“你。”
白衍心里“咯噔”一跳。
一切皆化为烟。
休矣！
小娃儿退缩到墙边，两只小白馒头手在胸口比了个祈福的姿势，准备安静地接受裁决。
他靠墙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敖真有动静，悄咪咪看了一眼，就看到敖真咳嗽了一声，蹙起了没。
“你……”
白衍哭丧着脸：“我不是，我真的只是乱……”
他话音未落，……
就看到敖真“唰”地撑开了扇子，将扇子挡在了下巴上。
而后，神龙大人不自然地咬了咬唇——
他朝着二楼挤了挤眼，漂亮的桃花眼上挑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敖真：“眼光不错。”
白衍：“……”
白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