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学男主播x可疑猛鬼2
半梦半醒间, 季沉歌觉得身体沉重，似乎有重物压在他身上。
他很快清醒过来。
被子鼓出一个可疑的高度，像藏了个人, 季沉歌拽开被子，却发现底下空无一物, 好像刚刚的鼓起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身上的沉重感也消失了。
“……”季沉歌揉了揉眉心, “出来。”
话音刚落, 一只冰冷的手迫不及待地攀上他的脖子, 刚刚的沉重感又重新压了上来，他微微侧头, 就看见邵玦似笑非笑的脸。
邵玦在季沉歌额头上亲了亲，明知故问：“弄醒你了？”
说着, 还将下巴轻轻搁在季沉歌肩上, 与他耳鬓厮磨, 季沉歌感受到对方身上冰凉的气息，下意识地微微后仰。
不是冰雪的那种冰凉, 而是亡者独有的刺骨寒冷，又有些不太一样。
邵玦笑吟吟地说：“这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体验卡……师兄, 你觉得怎么样？”
季沉歌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邵玦弱小无助又可怜：“我冷, 只能来睡你。”
“……”季沉歌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呢？”
他面前的邵玦, 只剩下轻飘飘的灵魂，肉身早就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以季沉歌的眼光判断, 邵玦的灵魂与肉身已经分离了很长一段时间。
邵玦低声笑了起来。
“扔在校长室了。”
他压住季沉歌的胸膛, 把人按下去，又两手撑在季沉歌两侧，低头注视身下的男人。
白发轻轻垂落在季沉歌脸上。
邵玦语气温柔，“那天晚上，我将灵魂抽离肉.体，身体被我抛弃在校长室。有趣的是——校长看见后就连夜把我的身体运走，悄悄埋在了后山。”
……真是熟练地让人心惊。
季沉歌叹了一口气。
“你不该这么早就去招惹他的。”
A大的校长，是这本书里唯一一个活生生的反派，他活着，却比恶鬼更加丑陋，故事的最后，校长被心中的贪婪反噬，尸骨无存。
邵玦凝视着季沉歌的眼睛，语气轻柔：“师兄，你总是这样。”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季沉歌无论提起什么事、什么人，都是这样淡然的口吻。
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他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神性，所有的感情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在心里留下多少痕迹，而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淡然也越发深刻。
季沉歌正在逐渐失去人的感情。
不再喜欢，不再讨厌，不再为谁欣喜，也不再为谁愤怒，感情波动小到可怜，能令他动容的，只有很久以前就走进他心里的那些人。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可有可无。
这其中，恐怕还包括这场成神任务，还有他这个道侣。
季沉歌想要成神吗？
或许吧。
季沉歌喜欢邵玦吗？
或许吧。
季沉歌没听明白邵玦的意思，“什么？”
邵玦低头吻了吻季沉歌的眼睛，真心实意地说：“你总是这么合我心意。”
“……”季沉歌对邵玦突如其来的骚话大礼包习惯到麻木，于是说：“别闹了。无论你想玩什么，我明天都要去参加早自习。”
邵玦挑眉，“明天周六。”
“周六也要早自习。”
邵玦不以为意。
“就算翘掉早自习，也只是扣那么几个学分而已，学分就算扣到负值也不会让你退学。”
A大的扣学分制度，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刚入学的新生了。
季沉歌试图跟他讲道理：“……学分扣多了，会影响我参加大二的学生会选拔。”
这个理由清新脱俗又合情合理，邵玦顿了顿，才说：“可这本书结局的时候，你也才大一而已。”
季沉歌：“……”
真有道理。
如果他赶着要去通关下一个世界，那么他根本来不及参加什么大二的学生会选拔。
邵玦决定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一点快乐的事情吧。”
季沉歌：“……”
他委婉拒绝：“可你现在没有身体。”
邵玦不为所动，他蛊惑道：“问题不大，灵体也有灵体的玩法。”
季沉歌垂死挣扎：“……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后面的话，尽数堵在邵玦贴上来的唇齿间。
.
第二天一大早。
七点，早自习室。
胡珊珊顶着青黑眼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口一口地吸着牛奶，手机里不断搜索着各种关键词。
A大灵异事件，A大学生自杀，舞蹈室的阿飘……脑海里的直播系统不断催促她，她要赶紧开始直播了。
最终，胡珊珊做出了决定。
第一次灵异直播，就直播上个学期的大四学长自杀事件吧。
事发地点是——16号男寝。
她抬起头，在班上扫视了一圈，A大传统就是阴盛阳衰，学校女生多男生少，尤其是他们传媒学院，男生更是少得可怜。
他们新闻B班，总共就八个男生，现在还坐在早自习室的，更是只有五个人。
胡珊珊一个一个分析过去。
那个不行，开学一个月就换了三个女朋友，人品堪忧，最好不要扯上任何关系。
另一个也不行，他下了课就去校外打游戏，应该不太了解宿舍的事情……
那个白飞非也不行，性格内向，看起来有点阴郁，怪吓人的。
那个夏雨是个双胞胎，班上还有一个叫夏雪的妹妹，唔……他还行，就是他妹妹比较凶，不许女生跟她弟弟说话。
最后，胡珊珊的视线落在了季沉歌身上。
他们军训的时候说过两句话，对方长得帅脾气好，听说他寝室里的三个人都因为闹鬼搬出去住了。
胡珊珊下定了决心。
下了早自习，季沉歌刚走出教室，后面就有个人小跑着跟了上来。
“那个，同学！季沉歌同学！”
季沉歌停下来，回头一看，叫住他的就是女主胡珊珊。
对于外貌性格都神似季佳佳的胡珊珊，季沉歌格外温柔有耐心。
“怎么了？”
胡珊珊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可不可以向你打听一点事情啊？”
季沉歌点头，“你说吧。”
胡珊珊把他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踮起脚尖，季沉歌配合的微微俯身，胡珊珊就在他耳边问：“你知不知道你们宿舍上学期死过人啊？”
季沉歌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那那那——”胡珊珊立刻追问，“你的室友都搬出去住了，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有。”季沉歌实话实话，“那位自杀的学长死在525寝室，就在我们寝室楼上。”
胡珊珊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一下子就知道了详细的事发地点！
胡珊珊更加确定季沉歌是个出色的情报提供者，她拉着季沉歌走出教学楼，到水吧里买了两杯雪顶咖啡。
这时候系统提醒季沉歌：[宿主，她开始直播了，异世界的直播间观众能听到你们的谈话。]
不用它提醒，季沉歌已经看到了胡珊珊的直播系统，它化身成一个长着小翅膀的摄像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和胡珊珊。
胡珊珊问：“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我……我是个灵异爱好者，很想知道你们宿舍里发生的事情！拜托了，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我给你带一个月早餐！”
季沉歌忍俊不禁。
“那倒不用，我起的比你早。”
天天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胡珊珊：“……”
季沉歌说：“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嗯嗯嗯！”胡珊珊拿出笔记，由衷感叹，“你真是好人！”
季沉歌作为入住16号宿舍的倒霉新生，知道的情报当然要比胡珊珊多得多。
而这些情报，大多都是班长四处打听来的。蝴蝶走了原著情报员班长的季沉歌自觉充当起提供情报的NPC。
“上个学期自杀的学长姓张，据我所知，他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校园贷。大二时贷了八千，用来换新的手提电脑。”
开学一个月，胡珊珊听说过一点关于校园贷的事情，不过她暂时不缺钱，也有直播系统可以赚钱，所以没有深入了解过。
“他最忙的时候，一天要跑八份工作，四处打工赚钱，但借的钱还是越滚越多，到了大四的时候，已经欠了十六万。”
“啊？”胡珊珊惊呆了，“八千块是怎么变成十六万的？这是高.利贷吗？”
季沉歌摇头，“说是借了好几个小额贷款，才成了十六万。不过他家境不好，父母最多只能给他提供学费，所以他还不起这么多钱。”
胡珊珊惊讶：“所以……他是因为欠了钱才自杀的？”
季沉歌点头：“大四的时候，他离开学校找了一份外企的工作，只要能拿到毕业证转正，薪水就相当不错。不过，他的导员告诉他，他之前缺课挂科太多，学校没法发毕业证给他。”
“……”
“大概是压力太大，那天回学校跟导员谈话后，他就用鞋带上吊自杀了。”
胡珊珊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想做个没有感情的灵异直播，但真正了解到背后的故事之后，心里却非常难受。
【卧槽，这个小哥哥好帅好帅鸭。】
【妈呀，这个人真的不是托吗？节目效果满分啊！】
【主播快趁热打铁，去16号宿舍看看啊！让小哥哥帮你呗！】
【……你们就是想看漂亮男的对吧。】
【感觉这个鬼有点惨……快问问到底发生了啥呀，小哥哥的室友怎么都搬出去了？】
胡珊珊回过神，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季沉歌喝了一口咖啡。
“他们说自己梦到了自杀的那位学长，晚上还会觉得冷。当然，这些情况我都没有经历过，不过就算有鬼，也是晚上才会出来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季沉歌甚至轻松的笑了笑，似乎并不相信恶鬼的存在。
楼上有没有鬼他没有特意查过，不过从昨晚开始，他自己的寝室却是真的有一只“艳鬼”了。
胡珊珊听完，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同学，呃……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去525寝室看一看。我、我绝对不是想潜入男寝做坏事，我就是……嗯，很好奇那个学长的怨灵是不是真的存在。”
季沉歌故作苦恼的迟疑了一会儿，在胡珊珊被直播间观众煽动着发起撒娇攻势之后，假装无奈地同意了。
晚上十一点半。
值班大爷将16号宿舍的大门反锁住，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
425寝室的门打开，季沉歌和胡珊珊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从安全通道走到了5楼。
525寝室没有新生入住，胡珊珊拿出从直播系统那里兑换来的低级□□，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这个……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大部分门都能用它打开，哈哈哈，很神奇吧？”
她用来糊弄季沉歌的借口十分蹩脚，但好在季沉歌并不追究。季沉歌看过《灵异直播》的原著，知道里面的吊死鬼已经理智全失，彻底黑化，是会主动攻击活人的怨鬼。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胡珊珊屏住了呼吸。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空荡荡的四人寝，什么也没有。
没有生活用品，没有被褥，没有活人生活的迹象，同样也没有鬼。
【什么啊？吓死老子了。】
【虚惊一场？】
【啊？没鬼？不是吧？死得那么绝望还没有变成鬼，他生前是个圣父吗？】
【主播第一个事件就惨遭翻车？】
寂静的楼道里，忽然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很轻的声音，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却格外刺耳。
像是什么东西，被一路拖行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大，从漆黑的走廊尽头一直向着这边移动过来。
胡珊珊呼吸一窒，意识到这跟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鬼……是真正的鬼！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走过来的是两个人，或者说，两个鬼。
525寝室当事鬼相当好认，它脖子上的鞋带几乎要把脖子生生勒断，但此时此刻，鞋带的另一头却被另一个人牵住。
一身白色病号服的白发青年拽着吊死鬼的绳子，拖着它慢悠悠走在无人的走廊上，他赤着双足，从漆黑的走廊尽头缓缓登场，面目狰狞的吊死鬼被拖拽在地上，两眼翻白，宛如一头死猪。
弹幕空了十秒，然后一齐爆发。
【卧槽卧槽卧槽，吓死老子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他.妈的那是什么鬼这么厉害？直接把吊死鬼KO了？传说中的猛鬼吗？？？】
【弹幕护体！！！！！】
【和平友爱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胡珊珊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直播间随着胡珊珊的掉线一起黑屏。
安静的走廊上，季沉歌和身穿白色病号服的鬼无言地对视着。
季沉歌：“……”
邵玦笑容清爽：“晚上好，亲爱的。我趁着天黑出来遛一遛小弟，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