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一出好戏
那声音响破云霄, 陆璐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陆璐迷蒙着眼睛,有些迟钝的脑子转了转, 方才的声音,好像是从正院那边传来的。
苍元王早逝, 所以作为世子的顾谅,虽还未继成王位, 但也是王府真正的主子,居住在王府正院。
难道顾谅出事了?
那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啊!
陆璐跳下床, 赶紧叫苏舜玉一起去看戏, 她用脚踢了踢将被子拱起来的那一团, “快起床!有好戏可以看啦!”
苏舜玉趴在床上, 脸蹭了蹭枕头, 迷迷糊糊道:“困。”
语气间的熟稔, 仿佛他们是刚结亲的夫妻。
陆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顿了顿, 脚下狠狠一踢,“起床, 顾谅出事了!”
一听顾谅出事,苏舜玉顶着一头炸毛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顾谅出事,那确实是不能错过。”苏舜玉小声嘀咕道。
他的头发微卷, 平时被搭理得很好, 这还是陆璐第一次看见苏舜玉头发炸起来的样子。
头顶甚至还炸出一根小呆毛,随着动作一蹦一蹦的, 像是头上长了一根天线。
陆璐忍不住扑哧一笑, 侧过脸捂着嘴偷笑。
苏舜玉拿着衣裳去屏风后面换上衣裳, 走出来时, 他已经将头发用灵蕴躺成陆行之的直发。
头顶的那根小呆毛也被抚平。
陆璐望着苏舜玉的脑袋顶,难免有些失望。
苏舜玉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哪里不对。
恰在这时,正院那边又传来丝丝缕缕的哭泣声,那哭声哀怨又凄厉,这下陆璐凝神静听,好像是温清媛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难藏的喜悦。
温清媛出事,那也是天大的喜事啊。
两人连仆人送上来的饭都没吃,直接往传出哭声的正院走去。
声音是从正院正屋传出来的。
随着他们走近,温清媛的哭声逐渐清晰,中间还夹杂着顾谅的声音。
走到正院门口,其大门大敞,王府的护卫立在正院大门前,拦着苏舜玉不让他们进。
“陆公子,不好意思,此处你不能进。”
苏舜玉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将护卫的手拍开,“我是世子妃的兄长,亲妹妹在里面。作为兄长,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若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护卫顿了一下,讪讪地放下手。
说着大步往正院走去。
陆璐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他见拦不住他们,竟又转过身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璐:……这王府护卫,还挺敷衍。
正屋的门并没有关,他们直接踏了进去。
刚踏进正屋,就见一袭白衣的温清媛倒在地上,白飘飘如一朵轻云的长裙铺在玉石上,泪水一颗又一颗砸在玉石上,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温清媛捂住胸口,“小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样!”
顾谅烦躁地在房间内踱步,“清媛,我跟你解释了,这都是误会,是误会!”
顾谅下身只穿了一条白色绸缎长裤,露胸赤脚,上身点着青青红红的印记,与后背可疑的抓痕,不用去猜,就知道顾谅昨晚上干了什么。
听那二人的言语,顾谅昨晚上睡的人不是温清媛?
顾谅与人春宵一度,主角却不是温清媛。
唉。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呀。
苏舜玉和陆璐站在一旁,被突如其来的一口大瓜怼了一脸。
陆璐极力压制自己的嘴角,拿过苏舜玉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点心,往嘴里塞。
吃饭吃瓜两不误。
“你难道忘了吗?你曾向我保证过,你说我会是你唯一的女人。”温清媛眼泪簌簌往下掉,眼眶通红,叱问道:“如今我们尚未成亲,你就背叛了我!”
说着她爬了起来,边哭边打顾谅的胸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顾谅一脸痛苦地任由温清媛的手打在自己身上,将她的手一拉,将人紧紧搂住,抱紧道:“清媛,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我只爱你一人。”
温清媛挣扎着,哭得哀婉凄厉。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顾不得旁人,仿佛全世界都只有彼此。甚至将屋里站着的两个外人都直接忽视了。
陆璐:……
苏舜玉:……
呃,这感觉,怎么好像吃了一块变质的瓜,有些恶心。
陆璐看着苏舜玉,苏舜玉了然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瓷瓶里装的是雪顶红梅上凝结的玉露,最是解腻。
接过瓷瓶,陆璐仰着脖子,将瓷瓶里的玉露水喝得一干二净,那已经顶到脖子的恶心感终于消了下去。
就在顾谅与温清媛“你听我解释”,“不,我不听我不听”中,未施粉黛的陆瑶款款走来。
乌发及地,体态婀娜,昨日还尽显威仪的凤眸,今日一瞧,尽露出几分妩媚慵懒。
陆璐瞪大了眼睛,又看向身上痕迹满满的顾谅。
原著里,顾谅与陆瑶这一对夫妻,因为顾谅痴心温清媛,可是一直都没有做成真夫妻。
而陆瑶,也在顾谅一日一日的冷暴力里,逐渐变态,杀温清媛不成,最后被丈夫关了禁闭。
不到两年,因为受不了折磨,陆瑶穿着出嫁时的婚服,吊死在枯树前。
陆瑶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顾谅甚至没按照世子妃应有的规格将她下葬,草席子一卷,就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扔进了荒山去。
看书的时候,陆璐就被这个所谓的深情男配恶心得够呛。
不爱,就别娶。
娶了,还将人放在后宅里,蹉跎别人的青春,这算什么?
陆瑶的出现,让温清媛身子抖了一下,她咬了咬唇,看了看神情悲痛的顾谅,狠下心将人推开。
陆瑶走过来,轻声笑道:“一大早的,好热闹呀,夫君,你和温姑娘在干什么呢?”
温清媛不愿意娶看陆瑶的脸,有些自嘲道:“是我鲁莽了,世子与世子妃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一个外人,确实不应该还在此呆着。”
顾谅被推开,无比心疼地看着温清媛,长眉紧皱,“清媛,你……”
陆瑶仿佛没察觉到温清媛话中带着刺似的,“温姑娘说笑了,再过三两天,你就是世子的妾室了,你我应该互称一句姐妹。你怎么会是外人呢?”
陆瑶这话是笑盈盈地说的,表现得温和又大度。
陆璐不禁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里,陆瑶可不是如此大度的女人。
当初陆临川要将她送给顾谅做妾,陆瑶为了避免后患,可是追了她好几里路,她差点就死在陆瑶手里。
婚姻能让一个女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陆瑶笑意不达眼底,见一句话把温清媛气得够呛,笑意才真心实意了几分。
眼波一转,状似不经意地落在苏舜玉身上。
她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温清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肉都送到嘴边了,陆行之竟然忍得住不下嘴?
那还真是……便宜了温清媛这个贱人!
是的,昨日的宴会上,她给在场的所有人都下药了。
那药名为春风一度,只需一滴,就能轻松勾起人的欲/望。
其药效发挥作用所需要的时间很长,如润土细无声一般,就算是有修为的高手,也难以察觉。
她是世子妃,把世子睡了,又咋地了?
温清媛勾了世子的心还不算,还想做睡世子的第一个女人。
啊呸!
贪得无厌!
她才是顾谅明媒正娶的妻子,凭什么她就要将干干净净的世子,交给温清媛那个贱人用。
原本她的计划是让温清媛成为陆行之的人,让温清媛成为顾谅的妻嫂,让顾谅看得着吃不着,让顾谅一辈子都活在心爱之人成为别人女人的痛苦之中!
哪成想,这个计划因为陆行之的不配合告终。
但,她也不是没有收获。
陆瑶挑了挑眉,手轻轻抚过肚皮。
昨晚她吃了赤婴果,相传可以帮助女子有孕,一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这颗赤婴果,还是她阿娘辛辛苦苦找来的。
有了赤婴果,她的肚子里现在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将是苍元王府下一任的继承人。
陆瑶眼里滚过一丝野望,就算她肚皮里的是个女娃,她也要将她推上王位!
谁挡她的路,她就让谁死。
手指轻轻抚过尚且平坦的肚皮,陆瑶朝着温清媛挑衅一笑。
温清媛被这个挑衅的笑容激得头昏眼花,又忍不住想起今日一早,她看到两人在床榻上的肮脏模样。
温清媛闭了闭眼睛,留下一行热泪。
见心爱的女子这样,顾谅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抱着温清媛,一声又一声地唤她。
“清媛,你别这样,你别吓我。你看看我呀。”
温清媛表情灰败,眼睫颤动了两下,别开眼去,“小谅,你放我走吧。我祝你与世子妃百年好合,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一别两宽。”
顾谅闻言一愣,将温清媛抱得更紧了,“我不!我不要!我的心里只有你啊,清媛,你还不相信我吗?”
陆瑶翻了一个白眼。
矫情。
陆璐吃瓜都要吃撑了。
陆璐看了一眼四周,只见屋内的下人们虽都低着头,但眼睛时不时地往这边瞟。
她终于发现,哪里有些奇怪了。
作为王府主子居住的正院,出了这种事情,常理来说,应该是将院子封起来才是。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将门大敞不说,甚至连她与苏舜玉明目张胆的看戏,陆瑶也无动于衷。
陆瑶做了这么久的世子妃,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
除非,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让所有人知道她与顾谅圆了房,成为了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温清媛即将登门入室,作为一个尚未跟世子圆房的世子妃,处境该有多尴尬,可想而知。
陆璐这么做,是在给王府的人一个讯号,她陆瑶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的信号。
恐怕顾谅会与陆瑶圆房,至始自终,都是陆瑶的计划。
陆瑶既然能睡了顾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夺了顾谅整颗心的温清媛。
陆璐微微蹙眉,瞥了一眼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苏舜玉。
如此便说得通了。
昨晚上苏舜玉中的药,是陆瑶下的。背后的原因,恐怕就是想让“陆行之”与温清媛成就好事。
苏舜玉低头看了一眼陆璐,嘴角一勾,压低了声音道:“别去管,我们只管看戏就是。”
陆璐眯起眼,道:“你早就猜到了。”
苏舜玉扬了扬眉。
温清媛一个弱女子,哪能挣脱开灵星境高手的怀抱,她咬紧双唇,眼底闪过痛苦,“你放开我!”
顾谅道:“我不要放开!我不要你离开我!”
顾谅的挽留,只让温清媛觉得疲惫,她睁开眼,恰好看见陆瑶讥讽的眼神,原本平静了些许的一颗心又着火了,她急于证明着什么,尖声道:“别拿你碰过别人的身体碰我!我嫌脏!”
陆璐:哇哦。
苏舜玉:哇哦。
顾谅身子一僵,如遭雷击,怔怔地放开温清媛。
对上温清媛嫌恶的眼神,顾谅满口苦涩,“你说什么?”
看着顾谅痛苦的眼神,温清媛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痛快急了,她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你脏。”
顾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是世家贵公子,向来是被捧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也不甘示弱道:“你觉得我脏?那你呢!我为了你,将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家中,不管不顾,而你却在外勾三搭四。之前的苏舜玉我就不说了,后来怎么着。你明明答应嫁给我,却跟陆行之纠缠不清。”
情侣之间撕破脸皮,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顾谅怎么可能对温清媛的行为不在意。
以前只是因为爱意,让他忽略温清媛的所作所为。但是如今不同,温清媛一个“脏”字,彻底伤了顾谅的心。
此时的顾谅,将从前刻意忽略的一切捡起来,与温清媛翻起了旧账。
他指着陆行之,“陆行之,就他娘的是个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但到了你那,就是风流倜傥,文采斐然的陆公子。陆行之按照惯例去睡一个妓/女,你都会伤心难过,你伤心个啥?他是你的谁?我求求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他不是你男人,他是我的大舅子!”
温清媛一怔,大惊失色,她没想到顾谅竟是这样看她的。
她尖叫道:“你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偏要说,温清媛,我知道你纯良,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你的善良是雨吗?你需要润泽大地吗?!”
苏舜玉见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往陆璐身边靠了靠。
温清媛捂着耳朵,“你闭嘴你闭嘴!”
顾谅根本不打算停下,甚至笑道:“温清媛你瞧瞧,你处心积虑地送温暖,人家都不想跟你有关系,陆行之宁愿跟一个妓/女好,也不愿意跟你!”
温清媛脸红一阵白一阵,惊怒之下竟打了顾谅一耳光。
“啪”地一声,室内一片寂静。
陆璐:……
苏舜玉:……
精彩!
天啊,这哪是吃瓜呀,这就是过年啊!
陆璐与苏舜玉连手里好吃的点心也吃不下去了,一门心思只想看戏。
两人甚至想去外面搬个凳子,边看戏边磕瓜子。但就怕一离开,就错过关键剧情。所以两人就算脚都站酸了,也痛并快乐着。
顾谅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温清媛手微微颤抖,看着顾谅通红的一边脸颊,心底也生出一丝愧疚与心疼。
但她又想起方才顾谅的话,被冒犯到的愤怒战胜了微乎其微的心疼,她梗着脖子,“放我离开。”
“离开?”
顾谅抓住温清媛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想让我放你离开?做梦!”
温清媛微微皱眉,手往回缩,“你抓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吗?”顾谅眼底闪过一丝脆弱,“你是我的人,永永远远都是我的。我不会放你离开,就算是彼此纠缠一辈子,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来了来了,终于到强制爱的阶段了!
陆璐咬着手指,生怕自己忍不住笑,从而破坏这么完美的一幕。
“来人!”
把自己当做木头人的护卫应声而动,他们不敢去看世子,只垂着脑袋听候吩咐。
顾谅眼神痛苦,声音却无比冷硬,“温姑娘得了失心疯,为免其伤人,将其关在沉香阁,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准探视!”
温清媛愣住了,小谅竟然要关她!
她惊叫一声,上前几步想要冲过去,却被手疾眼快的护卫抓住手臂,寸步都不能进。
“你关我!你凭什么关我!”
顾谅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还不快将人拖下去!”
侍卫们见此,不再迟疑,捂住温清媛的嘴巴,将人拖了出去。
这戏终于完了。
陆璐和苏舜玉甚至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陆瑶与顾谅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当然不会在顾谅生气的时候凑上前,她恭敬地朝顾谅行了一个礼。
“妾身还未梳洗,妾身先回房。”
事情都办完了,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当然是先走为上。
顾谅看着陆瑶离去的背影,他虽恼怒因为她让他与清媛感情破裂,但是他也知道,陆瑶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是他喝多了酒,将人拉上床榻的。
要怪,只能怪昨夜他不知节制地饮酒。
可他也忍不住地想,如果昨夜,照顾他的不是陆瑶,而是清媛,会不会事情变得不一样?
顾谅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后一瞧,看着“陆行之”,突然冷笑道:“看着我与清媛落得今日地步,你是不是很开心?”
苏舜玉:“……”
爱看狗咬狗,有错吗?
现在连个爱好都不能有了吗?
苏舜玉撇了撇嘴,“妹夫你这话说得真是奇怪,你与你的小妾怎么样,与我何干呢?相反,我还要恭喜妹夫,终于与自己的世子妃入了洞房。”
顾谅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但却找不出反驳之语。
毕竟成亲都这么久了才圆房,说出去旁人都不会信,甚至可能怀疑他有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道:“禀告世子,前方传来消息,说金昭赵氏提前进京了。现在已经到了潼关路,距离京都不过三天的路程。”
顾谅眉头一跳,旋即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我还以为赵锦凌能有什么法子,竟然想出这么蠢办法。。”
“看赵锦凌那焦急的模样,肯定是急于出城。趁他们方寸大乱,我只要将苏舜玉抓住,再顺势将赵氏一族扳倒,一箭双雕。”
顾谅很快从温清媛的影响中走出来,他随手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随我来。”
顾谅进屋内换衣服,陆璐和苏舜玉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出去。
回到陆行之的院子,苏舜玉跳上屋脊,淡声道:“要抓紧时间了。”
自从得到赵氏一族提前进京的消息,顾谅便带着人离开王府,到了半夜才回来。
陆璐坐在树干上,两只手圈成圈,望着风尘仆仆的顾谅进了沉香阁。
沉香阁,正是关温清媛的地方。
强制爱开始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沉香阁,陆璐晃了晃脚丫子,轻声道:“你说他们今天会不会成就好事?”
今天温清媛的话大概是真的伤到了顾谅,看顾谅今天的狠厉模样,说不定真的会一不做二不休,将成亲的步骤颠倒一下。
然后绕开你情我愿的爱情套路,开始你追我赶的追妻火葬场。
“哦哦哦,来了来了,上水了。”陆璐有些激动,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洗澡了!”
陆璐有些失望地放下手,“这才多久啊。啧。”
苏舜玉仰着脑袋,看着陆璐晃来晃去的脚丫子,“看够了吧,快下来帮我!”
陆璐跳下树干,跳进地道。
这地道是苏舜玉昨晚上就开始挖的,现在已经挖了足足十几米,她站在地道里,犹豫地问道:“你挖这条地道干什么?”
苏舜玉边刨土边道:“顾谅那人,疑心病极重,若他抓住缁衣卫,定会将人关在眼皮子底下。但是我昨晚查遍了王府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院子里的枯井。这枯井下方土质疏松,与周围的不同,定有蹊跷。”
陆璐抬头忘了一眼头上,“……这以前还是一口井呢。”
真看不出来呢。
苏舜玉双手并用地刨土,那样子,跟陆璐前世养的小土狗埋骨头别无二致。
陆璐思忖了一瞬,挽起袖子,走上前也卖力地刨起来。
“我说,你为啥不去找个铁锹什么的?”
苏舜玉:“……我没找到。”
成叭。
两人费尽地刨着土,月光从高高的洞口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果然。”
他们扒开薄薄的泥土,露出一块闪烁着灵蕴的石板。
陆璐凑近一看,这石板上方甚至还漂浮着古老的咒文。
“这是什么?”
“是禁锢。”苏舜玉手指上咒文上点了点,然后按住其中两个图案,顺时针一转,漂浮着的咒文闪过一道耀光,然后碎成一块一块的,慢慢脱落。
耀光闪过,将地道照成了白昼。
陆璐担忧地看了一眼地道口,“这光太耀眼了,会不会把人引过来?”
苏舜玉推开石板,露出一道长长的阶梯,阶梯两旁一排排的蜡烛一阶一阶地亮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璐听见有人推开院门,一个疑惑的声音飘了进来,“就是这里,这里刚才闪过一道白光,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天灵地宝降落?”
“可拉倒吧,就算是有,那也跟你我无关。”
陆璐紧张地放轻了呼吸。
果然来人了。
还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