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离开
“用活人喂养魔虫, 舒鹤鸣罄竹难书，罪大恶极。璐璐，要不我们去上澜州, 把舒鹤鸣杀了吧？”
陆璐：“……”
苏舜玉眼睛眨了眨，眼神无辜极了。
抱着赵锦月跳下冰树, 正好听见这句话的赵锦凌：“……？？”
他刚才没被吓晕啊, 怎么上树下树的功夫，苏舜玉又在和陆璐商量杀人了？
陆璐捏了捏眉头, 无奈道：“为什么你的注意力在这里啊？”
赵锦凌站在一旁点点头。
没错。
现在不是讨论舒鹤鸣该不该死的时候, 而应该搞清楚魔虫为何会出现在上澜州，上澜州里面有多少魔虫, 还有他们能够从中获得多少利益。
苏舜玉疑惑不解道：“难道不能杀吗？”
“重点不是能不能杀, ”陆璐叹气, 轻声道：“重点是怎么杀，还有杀死舒鹤鸣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舒鹤鸣是苍泽大陆少有的星月境高手, 就算苏舜玉灵台恢复，实力大涨。但想在舒鹤鸣的地盘上将他杀死, 难比登天。
苏舜玉眼睛一亮, 右手成拳敲了敲掌心, “还是你想得周到。”
赵锦凌：“……”
以为陆璐会劝住苏舜玉的他, 大概就是个傻子。
他们两真是天生一对。
赵锦月在背后戳了戳赵锦凌的背，杏眼满是好奇, 道：“哥, 我们是要去上澜州了吗？”
赵锦凌回头，看着跃跃欲试的赵锦月, 直接道, “就算我们要去上澜州, 也不会带你，你即刻启程，回去陪阿娘。”
谁也不知道上澜州是什么情况，赵锦月不该掺和进来。
赵锦月脸颊微鼓，不忿道：“凭什么你们去上澜州，就要把我丢掉！我不管，你必须把我带上。赵锦凌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们救下来的！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死翘翘了。”
赵锦凌：“我们不是去游玩……”
“我知道，我刚才都听到了，是去杀人嘛。”赵锦月柳叶眉一挑，叉腰道：“又不是没杀过。”
赵锦凌心中升起一股无奈的火气。
此次去上澜州，前途未卜，是去杀人，还是被人杀，谁都不知道。
如此没有把握的行动，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妹妹铤而走险。
长姐在天宫，如笼中鸟，他若发生意外，赵锦月就是金昭赵氏的独苗。如果赵锦月跟他一起去了，若是发生意外，那就只能死在一起。
那时候，他就是赵家的罪人。
陆璐抬眸，望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兄妹两。
赵锦月道：“我就要去！”
陆璐轻声道：“赵姑娘，这一次你就听你哥哥的吧。”
上澜州太多未知，他们可能连自己都顾不上，谈何照顾赵锦月。
赵锦月拧眉，“我就不！”
赵锦凌神色严肃，语气带着薄怒，“赵锦月，你能不能懂事一些！回金昭州照顾阿娘不行吗？！”
“你以为我想赖在你身上啊！”
几番被拒，见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羞臊与委屈让杏眼里甚至漫上一汪晶莹，赵锦月抿紧唇，突然大声道：“能回去我早回去了，要不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当我的大小姐么。”
赵锦凌一愣，眉眼间的怒气被疑惑取代，他问道：“……什，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回不去？”
赵锦月咬住下唇，眼眶通红，深吸几口气，道：“家里出事了。”
她仰起头，抹掉眼角溢出来的几滴泪水，“明明不想告诉你的。前几日，阿娘跟我说，家里突然来了许多高手，他们也不现身，就在暗处监视。阿娘害怕，让我别回去了。”
陆璐猛地一怔。
敢在金昭州堂而皇之地派高手监视赵氏一家人，而赵家主母就算发现了，却不敢声张，别无他法，只能让在外的女儿别回家。
能逼到赵家人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帝君。
显然赵锦凌也想到了。
他面上满是怒气，牙齿都气得打颤。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此阴私行迹，真不愧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赵锦凌几乎是咬着牙道：“嚣张，简直太嚣张了。将眼睛安在臣子私宅，简直无耻！令人作呕！”
苏舜玉拍了拍赵锦凌的背，发现他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叹道：“要不然，我们先去金昭州，将你娘接出来？”
赵锦凌垂眸，拧眉想了半响，慢慢摇头。
“不行，一旦将我娘接出来，必定会惊动那个老男人。到时候，长姐恐会更加艰难。”
赵锦凌闭了闭眼。
阿娘没将这件事告诉他，估计也是怕他冲动，害了长姐。
赵锦月抹掉眼泪，哼道：“所以，你只能带着我走了。”
赵锦凌抬眸，目光停在小心翼翼地从冰树往下爬的玉瑾珩，思忖了一瞬，道：“要不，你留在雪山昆仑……”
“我不！”赵锦月柳眉倒竖，“你烦不烦啊，上澜州是你家的不成，凭什么你去，我就不能去？！”
赵锦凌看着赵锦月，半响，移开了目光。
算了。
以赵锦月的性子，如果他还不让她去，他们前脚走，后脚她就能尾随。
一起走，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赵锦凌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行，你想去便去，别给我们添麻烦。”
玉灵龙收拾完战场，乘着大白鸟飞回，神色有些凝重。
方才在山门外，已经有玉家军将上澜州的情况汇报给了玉灵龙。
一跳下大白鸟，玉灵龙拍掉身上的积雪，带着烤肉的香气走过来，开门见山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情况属实，这是能扳倒东吴王的大好机会。”
魔虫这种怪物，一旦公布于世，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而东吴王又是帝君的狗，如果他们能拿到帝君参与魔虫一事的证据，并将之公诸于众，必定能引得天下人对帝君的一番征讨。
而那些一直选择作壁上观的世家，也会趁着这次机会，一拥而上，将帝君拉下马来。
不是所有的世家，都是东吴王和苍元王。
帝君这些年对世家的打压，对普通修士的冷酷无情，下面的人早就怨声载道。
只是碍于帝君高深的修为，以及师出无名，才一直隐忍不发。
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想扳倒帝君这等庞然大物谈何容易，可如果苍泽大陆所有的修士呢？
墙倒众人推，不怕墙不倒。
“我已经吩咐人去收拾行李，各位可想与我一同前往？”
赵锦凌捂着额头，苦笑道：“自然是要一起去，你右手边的那两位，已经连东吴王的死法都商量好了。”
陆璐扬眉道：“这叫有备无患。”
苏舜玉点头，“我和璐璐选了一个最合适他的死法，被我烤死。”
赵锦凌：“……也行。”
因为真正的玉璇玑被玉灵龙关到南冰山，玉瑾珩性子软弱，不堪大用，所以玉灵龙临走前，点了几位女官，代理她处理雪山昆仑诸多庶务。
走的那一天，玉瑾珩站在山门外，眼眶通红地看着玉灵龙。
玉灵龙拍了拍玉瑾珩有些瘦削的肩膀，轻声道：“小弟，在家里，一定要听话，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传信给阿姐，知道吗？”
“长姐……”
玉灵龙纠结了片刻，还是在临走前夜，将所有事都告诉了玉瑾珩，包括玉璇玑勾结外人谋逆之事。
玉瑾珩是家中男儿，就算性情温和，有些事也必须知道。
她不可能护他一辈子。
玉灵龙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笑道：“阿姐走了。”
说着毫不犹豫地踏上马车。
这次他们扮做是商客，往上澜州卖绫罗绸缎。
演戏演全套，因为是商队，所以行进的速度不能太快，只能沿着官道缓慢往上澜州赶去。
出了北境，大地便步入了春天。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其他人有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不知道，反正苏舜玉和陆璐两个人一路上玩得很开心。
五一躺在车顶上，撑着脸颊，目光落在河边烤鱼的两人身上。
马车停靠在小溪边，溪水潺潺，芦苇摇曳，环境优美，养的鱼也特别好吃。
陆璐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捧着脸看着苏舜玉往鱼上撒调料。
三两的鱼，撒了二两的调料。
“熟了。”苏舜玉拿起两条鱼，仔细看了看，见左边那条尾巴被烤焦了，便把右边更完美的那只递给陆璐，“你吃这只。”
苏舜玉的龟毛，陆璐一清二楚，见他把更好的给自己，心里便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糖。
她接过鱼，啃了一口。
嗯，满嘴的调料味。
陆璐抬眸瞧了苏舜玉一眼，眼睛一弯，然后边吃鱼，边偷偷摸摸地往苏舜玉身边蹭。
苏舜玉眸光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唇，然后也悄悄往她那边凑。
两人都以为对方没发现自己，彼此偷偷靠近，距离在龟速缩短。
看着一切的五一瞪着一双死鱼眼，嘴角猛抽。
一尺来宽的距离，那两个傻子磨蹭了足足一分钟！
发/情的蜗牛都比他们快！
手指微颤，陆璐正想着该怎么勾一勾对方的手指时，就被苏舜玉一把抓住。
陆璐猛地抬头。
苏舜玉耳廓通红，故作镇定地看着她。
陆璐看了一眼被攥得发白的手，轻声道：“我这只手有油。”换一只手抓吧。
这下苏舜玉的脸都爬上了薄红。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明明带着她飞的时候，搂腰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今天就牵个手，就让他脸红成这样。
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咳了咳，道：“没事，我手上也是油。”
说着握得更紧了一些，笑道：“等会我们一起洗了便是。”
他的笑容淡定，眼神平静无波，看上去温和而从容……如果脸不红的话。
五一：“……”
五一：“……？！！”
五一终于看不下去，默默从车顶上翻下来，边摇头边往后走。
那个牵个手都要红脸的童子鸡，一定不是他家主上。
嗯。
方才的都是幻觉。
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