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陆西烛正在研究灵纹上运转的能量, 就听见门被重重地敲响。他轻轻一挑眉,走到门口看了眼摄像头播放的画面,果然是喝醉的周在溪。
男人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散乱, 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 透出暴虐的狰狞。衣服领口的扣子被扯开了, 勉强挂着一根线吊在棉布上,随着周在溪的摇摆而晃荡不停。
周在溪握紧拳头击打着门板,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响声。见陆西烛迟迟不开门, 那双阴戾的眼睛凑到猫眼儿上,阴沉沉地朝里面窥探。
陆西烛一把打开了门,有些不安地想要伸手付出站立不稳的周在溪,却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根本不敢去碰触他。
周在溪死死地盯着陆西烛, 这段时间憋在心口的怒火如同冲破了大堤的洪水般疯狂地奔腾而出。
他一把抓住陆西烛的胳膊, 双目通红地说:“你这个小贱人, 别以为到了周家就有了靠山。顾安宁那个靠张开两条腿就攀上高枝儿的家伙可护不住你, 不过是个O,生来便是被A操的货, 真以为装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了不起了。”
陆西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心不在焉地演着自己的戏份:“我没有……请不要那么说父亲……”
周在溪狞笑着, 凑近他的脸, 恶意十足地说:“瞧你这副可怜的模样,虽然让人腻烦, 但倒也颇有些姿色。作为O,也该是你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不让天天放在那里岂不是浪费资源。”
说着就大力要把陆西烛往里面拽, 然而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却见陆西烛竟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甚至表情都有一瞬间让他觉得陌生得可怕。
陆西烛微勾嘴角,露出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只是那笑意却带出浓浓的血腥味,不怀好意地看着周在溪。
他使了个巧劲,轻易挣脱开周在溪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宛如被恶狼追逐的兔子,惊慌又无助。
周在溪无疑被刺激到了,大脑里的理智彻底崩断,只余下一片红色的血幕,催促着他要将逃走的猎物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他跌跌撞撞地朝走廊尽头大步走去,头顶明亮璀璨的花型吊灯照射出暖黄色的光芒,却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雪白的墙壁上宛如狰狞扭动的鬼魅。
周在溪以为自己需要费点劲才能抓到逃跑的陆西烛,却没想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就看见他呆呆地站着,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挣脱鬣狗追捕的可怜羚羊。
他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废物。
周在溪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伸出手就想将他死死困住,却没想到陆西烛不仅没有躲避,反而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接下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恍然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陆西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飘浮了起来,不受控制地朝下跌去。
下坠的过程中,周在溪如同看见了地狱使者,那个身着绿色睡衣站在楼梯口带着笑意看向他的人冰冷地宛如手持镰刀的死神。
碰撞,翻滚,刺痛,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骨头都仿佛被撞碎了,疼得撕心裂肺。直到最后的重重一磕,他的大脑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双目猛然一亮,又继而陷入黑暗。
陆西烛悠然地走下楼梯,用脚尖踢了踢他的手臂,忍不住啧啧两声:不愧是A的身体,这么高的台阶摔下来竟然也只是昏了过去。
竖起耳朵尖捕捉到楼上的动静,他揉乱自己的头发和睡衣,可怜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假装自己是和周在溪一起摔下来的。
周在溪并没有昏迷多久,他只是短暂地被撞蒙了,不过两分钟便睁开了眼。摸了摸自己疼痛的手臂和头部,他怒火冲天地朝躺在地上的陆西烛看去,一时竟分不清刚才究竟是他和陆西烛推搡着摔下来,还是他被陆西烛推了下来。
不过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要拿陆西烛出气的想法。
周在溪艰难地用疼痛的双手撑住地板,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西烛,他的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
他扶住楼梯的扶手,抬起不算太疼的那只脚狠狠朝陆西烛的头踢去,黑瞳里卷起风暴,恨不得将眼前的待宰羔羊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开,还没站稳就狠狠地挨了一耳光。那力气之大直接将他扇飞在地上,痛苦地吐出一口血,一颗雪白的牙齿赫然就在血水之中。
是谁!竟然敢如此对他!
周在溪恨意十足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地敢如此对他,却对上了一双深沉如星夜的眼睛。
他猛然瑟缩了一下:是大哥……
周思言怎么也没想到周在溪竟然还有家暴行为,对着柔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O竟下如此狠手,如果他刚才不拦着,那么重的一下踢在陆西烛的头上,恐怕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顾安宁上前查看陆西烛的情况,却见他突然睁开眼对自己俏皮地眨了一下。他微微一愣,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小狐狸还不傻,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他将陆西烛轻轻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目光冷淡地扫向周在溪,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罪名定死:“在家里就敢如此暴打你的O,以前恐怕更是肆无忌惮。以后出门可别说你是周家人,不然岂不是平白让周家无数好A替你担了这心狠手辣、无耻至极的罪名!”
周在溪不爽地扫了他一眼,半分要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畏惧于周思言的权威才不得不沉默。
顾安宁也无所谓,反正周思言会处理他。
周思言沉声说:“把家法请上来。”
周在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用还漏着风的门牙惊慌失措地吼着:“你凭什么打我?!”
周思言拿起金色托盘上的黑色鞭子,沉沉地扫了周在溪一眼:“凭我是周家家主,你违背家训,欺负弱小、不思悔改、心思恶毒、行事冲动。那是你的O,你本该保护他、怜爱他,却在酒后冲动无度,将其从楼梯上推落,还打算趁其昏迷施以拳脚,其心……可诛。”
“按住他!”
周在溪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即使倔强地仰起头,却也只能看见大哥的妥协。
“啪”,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伴随着周在溪痛苦的哀嚎回荡在大厅里。
顾安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舒适的画面,假装怕陆西烛害怕般用手捂住他的眼,却悄悄露了个指缝,让他能够看见。
陆西烛同样津津有味地数着鞭子,只觉得挥着鞭子的大哥简直帅爆了。
明明还穿着睡衣,却毫不影响他身上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气势,他的眉眼很冷峻,却意外地并不会刺伤人,反而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动作干净利索,打完五鞭后就收了手,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完全是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就连已经无力痛哭的周在溪都偃旗息鼓,知道自己被抓了把柄,只能把痛恨埋藏在心底。
“把他带下去好好反省。”
处置完周在溪,周思言转身来到陆西烛身边,看着娇弱地躺在顾安宁怀里的O心中有些怜惜。
“把家里最好的医生请来,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怕是伤得不轻。”
顾安宁却说:“用我的医生吧,毕竟是O,遇到这样的事怕是会心惊胆战,有我陪在身边可能会好点。”
周思言沉思片刻就点头同意了,目光在陆西烛苍白无色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好照顾他。”
顾安宁点点头,轻松地将陆西烛一把抱起,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周思言站在下面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回到房间,他看着书房里高挂的“诫”字,沉默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犯“诫”了。
顾安宁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因为半夜被吵醒而有些干涩地嗓子,靠在桌子边好笑地盯着还在装的陆西烛说:“行了,没人了,你可以起来了。”
陆西烛这才笑嘻嘻地睁开眼,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左右扭动两圈,活动活动僵硬许久的身体。
“谢谢父亲为我打掩护。”
父亲,父亲,这两个字还真是令人头疼,顾安宁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却只能认命地接下这个称呼。
“没事,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周在溪这个阴损的家伙竟然如此猪狗不如。你受苦了,不过离开他是对的,报复他更是天经地义!”
陆西烛轻轻一笑,只是想起原主的遭遇心中忍不住有些叹息。那个“他”最严重的一次被打断了腿,眼睛也差点被打瞎,足足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月才勉强恢复过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能离开周在溪,被周在溪用弟弟陆如羿威胁着不准他离开、乱说,却不知道背着他,自己的丈夫却将满腔深情都用在了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弟弟身上。
想到这,他也能理解为何原主的家里什么都没有,怕是周在溪每次都随手拿起东西打他,才会让他产生心理阴影,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都收起来,希望能减少点伤害。
他的脸上带出兴致盎然的小酒窝,愉悦地与顾安宁相视而笑:“对,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