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旗帜
那扇门鬼气森森, 分明是翻版的赤铜鬼门。
？？？
赤铜鬼门怎么会开在她的体内，而且这么轻松就开了。
就算是当年的创始人巅峰时期，也不可能轻易打开鬼门, 毕竟那是独立在万千道法之外的鬼界, 里面的厉鬼灵魂总量恐怖无比, 从容纳体质来说，它是一个小世界 恐怖魂力，就是创始人都无法轻松打开。
而即便是王九，即便她是鬼帝，也不可能轻易对抗规则, 除非...除非她早就准备了, 提前打开了它，只是将它藏在体内。
这也意味着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太始戒器灵！
白炽错愕，似反应过来，想要退出王九身体回到戒指里面，但晚了。
王九直接将太始戒扔进了赤铜鬼门。
门开门关就在一个呼吸之间。
鬼门一关，那破戒指所有关于灵的联系都被斩断，直接脱离了白炽的掌控。
其实他若是没有为了完整拿下王九的魂魄，而将器灵体完全脱离戒指进入她的体内，现在还是有反抗之力的，操控戒指遁入空间让王九抓不到就是了, 可偏偏算错一步。
没有器灵的太始戒就等于失去操控的至宝, 而这至宝被扔进鬼界后。
无数每天闲着没事干就吞吃同伴的恶鬼们有事干了。
卧槽, 宝物宝物, 载入它可以成为器灵, 进而脱离鬼界对魂力的限制。
天呢, 天赐馅饼, 一定是那没心肝的鬼帝陛下良心发现了。
万万鬼癫狂了，疯狂冲击太始戒！
这么多的鬼魂吞噬，王九自己都承受不住，何况白炽。
如果魂体能吐血，那现在白炽已经哇一口把心肝脾肺肾吐出来了。
重创！
白炽的灵魂转眼被重伤，魂力不足十分之一，原本还凶狠要吞噬王九魂体的他想要逃出去保命，但王九拽住了他，反过来开始吞噬他。
白炽毫无抵抗能力，不甘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器灵的？”
她之前的发言看似是临时想通的，所以他被提防她早有准备。
王九一边吞噬一边说了一句话。
就两个字。
“傻逼。”
当日在解元壁空间内，死者躯体也不止白炽一个，那些人都是被白炽斩杀的，王九也不在意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些人被杀，是贪图传承闯入也好，还是他们本就是白炽的人，只是被后者利用，也许当日白炽自己就是那个闯入的人，这些死者反而是阻止他的。
这些都不重要，王九对是非没兴趣，但留意到这些被杀的人都死于白炽的白巫秘术——灼阳。
灼阳秘术可以用极端炽热的温度跟照耀光辉去伤害躯体。
先致盲伤双目，烤干血气以及烧熟烧焦肉肌，因为躯体被废，那些元灵族只能灵魂离体，一离体...缺了躯体，灵魂刚离体又是虚弱的，然后就被白炽被吞噬了呗。
王九瞧着那些躯体上的灼阳秘术遗留痕迹，出于阴嫪对这种秘术的了解，大概能判断它所需的灵力。
那不是个小数目，在白巫秘术里面属于消耗最大但最费力的攻击，按理说在解元壁那样的环境里，为了能击杀敌人并有能力逃出保命，白炽没必要使用灼阳。
王九通过那些躯体可以判断这些死者生前实力，再算算他们的人数，假如他当时拥有使用灼阳的灵力，那么在他会的白巫秘术里面，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秘术，只需要消耗一半的灵力就能击杀这些人，并且留一半灵力逃出解元壁。
可他没有，非要用灼阳，还把自己挂了。
这不符合逻辑啊，除非当时的白炽傻逼了。
要么就是——他当时灵力十分充沛，用一次灼阳不算什么，而之所以死在里面也是策略。
他诈死。
所以当顿悟的王九看到下一秒白炽一缕魂魄轻飘飘出，还对她说了那些话。
她表面“谢谢前辈死前遗言忠告，谢你的牛逼戒指，你快挂吧，一路好走。”，其实内心毫无波澜，就三个字——臭傻逼。
两夫妻都很讨人厌。
不过傻逼有阴谋啊，算计我，肯定还没死全，躯体就在这，灵魂躲在哪呢？
只有一个可能啊，很明显——在牛逼戒指里。
那么，躲在戒指里的灵魂怎么才能规避她的搜查跟感应还能让她绑定戒指呢。
当然是成为器灵啊，他自己直接确定她的绑定，反正以后可以解除。
确定了白炽的套路后，王九就知道这厮必有后手，所以当鸢尾这个小伙子找来，王九自然起了疑心，立即怀疑这厮是白炽安排的。
但也有可能是创始人真的给遗产，白炽做这些，为的也是这个遗产。
反正不管如何，遗产肯定是存在的吧。
蚂蚁女皇来势汹汹，富贵险中求啊。
王九冒险了，然后情况就变成眼前这样了。
不过，王九从来都没有为殡仪馆的死人解答的习惯，所以这些她也没说。
白炽何曾被人羞辱成这样，恼怒之下，加上被王九吞噬了大半灵魂，即将覆灭的时候，他怨恨嘶喊。
“王九，我若死，你也活不了...”
“你我都是棋...”
哗啦，王九直接吞噬了他，但目光也看向了一处。
白炽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死前遗言，必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
王九看到了此前鸢尾所在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但身后倏然有了冰冷的呼吸。
一只手无声无息扣住了她的咽喉。
五根手指上是道的秘术。
灵道之初，最原始也是最强大的秘术。
控制，贯通，传承。
王九被控制了，因为她体内吸收的那些东西都是这个人的，从传承开始，她就是媒介。
“不是媒介，你才是我真正的未来。”创始人的声音纤细优柔。
王九：“为什么？”
传承原本在一半，因为王九卡在了瓶颈，吸收了白炽的灵魂后，应该可以加快拓宽的速度，但创始人出手，她的潜力上限被疯狂拓宽了。
他如此好心，当然不是为了王九，而是因为他要这副躯体。
“我的躯体已经损坏，无法控制界心，而她快要降临了，我也是无奈之举。”
王九并不这么认为：“并不无奈吧，你并不是鸢尾，因你的确陷入休眠，我想永夜女皇还不至于让你有能力存活在另一个人身上，但，你可以提前在传下去并且鸢尾修习的道里面加入你的信息，那么，用道的内容去催眠他，让他成为另一个你，然后你再等我传承一半出手...”
还挂着鸢尾样貌的创始人没有否认，“你是个好孩子，但我有一个致命的对手，抱歉。”
这人语气如表相，温柔，忧郁，彬彬有礼。
王九没有发怨恨之语，只冷眼看着他将自己的体质跟灵魂上限拓宽。
但终究问：“为何是我？跟强度无关，跟本质有关吧。”
这人可以拓宽灵魂上限，可见跟强弱无关，是她的灵魂特殊么？因为可以开鬼界？
跟那个永夜女皇一样稀罕她？
原以为这人不会回答，结果过了一会，在即将收尾之时，创始人道来一句：“你的心性是最好的选择，比我好。”
王九被逗乐了，“见过吞噬灵魂的，还没听说过吞噬心性的，你的意思是要成为我？”
顶天立地第一强者大老爷们，忽然立志要成为她。
莫怪王九被逗乐。
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嗡，创始人将拓宽的限界封好，圆润，完美，手段漂亮得不行。
操控道法秘术自然无比，堪称一绝，这种专业技术是后代人无论多天赋异禀也没法达成的从容。
然后，他继续帮王九转移剩下的一半传承，速度比之前王九自己吸收快多了，工作的时候也得回答别人的问题，这是教养。
“若是有需求，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不还日常抄袭家里老太太么？”
这话说得，其实也没错。
王九略有思索：“所以，你的需求是我的这种心性，让我猜一猜，永夜女皇是你的死敌，为了能赢她，你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者说是当年能把她打出宇宙的力量——莫非，你需要我的心性才能控制那界心？”
传承进度即将100%，创始人最后回答了一句。
“像你这样能坚定原则的同时还狼心狗肺的人不多了，何况灵魂跟躯体都是顶尖，选你，是我在四时空内最好的选择。”
听着有点像是被世界顶级TOP1的公司录取了，而且一入职就是ceo，但在上面还有个操控所有股权的董事长。
她不说话了，因为100%了！
轰！！
原本能友好交谈的平静空间瞬间如同沸腾的开水球，内部粘稠的能量都疯狂往王九体内贯入，传承完成，归属是第二要务，而自保是第一。
两者不可兼得！
但王九无法脱逃灵魂，因为创始人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的灵魂正在被道吞噬。
从巫道的内容里面，不管是黑巫还是白巫，都是灵魂吞噬灵魂的概念，但创始人充分体现了什么叫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论吞噬灵魂，道也可以。
道才是真正的永恒不灭的存在。
王九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她的灵魂，躯体，刚到手的传承都被创始人逐渐吞没，用的不是鸢尾的身体，而是他掌控的道。
道是一条条飞流的光纹路，是无处不在的灵，是呼吸之间都能遨游天际跟炼狱的规则。
被扣着咽喉的王九感觉很痛苦，而身后贴近她却并未冒犯的创始人却渐渐将自己融入了她体内一般。
道是锁链，将他们捆绑。
王九还在挣扎，她的挣扎是有力度的，灵魂跟鬼道都在颤动，试图突破封锁。
创始人微微皱眉，轻缓道：“何必如此，你明知道无法成功，何况，你是有动摇的不是么？”
“王九，你理当察觉到系统背叛了你。”
从让系统监视鸢尾，但后来鸢尾趁着她跟白炽搞事的时候消失，系统并未提醒。
这很明显了。
王九低着头，发丝微垂，嘴角森冷，“游戏，是你的操控。”
创始人抠着她脖子的手指还在输入控制秘术，闻言淡淡道：“为了寻找并创造一个这样的你，这是它存在的意义。”
“但你说得没错，它的主人的确是我。”
“那么，现在你明白了。”
“游戏在我控制之中，那么，其他人...其他人也不重要，但老太太呢？”
这句话如扔进平静池塘里的石子，掀起了一圈圈波澜。
“她还在实验室里努力着，而外面，很多人战死了，她很难过，但什么都不能说。”
“她是一个好人，让人不忍心。”
“但我只要动一个念头，装载她躯体跟灵魂之中的系统就能让她化为飞灰。”
明明是威胁，却又说得如同致命的诱惑，因为接下来创始人说：“你没有把握赢永夜女皇，她快来了，你同样着急，所以你如此冒险。但我有把握，屈服于我，我会保护她，你感觉到了，在这空间边上，里面有跟永夜族一战的兵力。”
王九的确感觉到了，创始人要融合她的时候，她能通过他的道看到这球体空间的壁内封存着一个个人。
仿若陪葬品，其实是通过休息他的道而被引到这里的“傀儡”。
但的确是兵力。
王九一看到他们就想到了他们的身份——第一第二第三三个时空中历史上曾经出现却疑似战死或者失踪的那些强者。
其中估计也有墨燃跟星耀的祖先。
数量八千，至强战队。
“这是我的承诺，以道的名义，你知道我不会毁诺。”
“王九，其实你没得选。”
王九微仰脸颊，发丝微扫，露出的眼底有微弱的猩红。
没得选。
要么挣扎，为自己博一线生机，要么放弃，为老太太创造更有把握的战局。
她没得选。
在那一刹，原本剧烈的挣扎松开了，恢复了平静，平静之下，吞噬，融合，道的力量波澜壮阔，在整个封闭的球体空间内不断冲击，王九跟鸢尾都被光茫吞噬，隐约可见两人合一，无效的躯体被融化成了气体，有效的则是保留，变成了更可怕更完美的存在。
而脚下的巨大界心...
发出了微弱的光辉，然后，表面激活了曜日界纹。
它联通了最后剩下的那个身影。
而这道原本挣扎蜷缩的身影缓缓站起来了，伸开手，准备接管脚下的界心。
但同一时间，轰！！！一道光辉来自宇宙天外，一道永夜机械金属光度贯穿了宇宙跟地球，直达地底，深入地界核心，通达界心位置，直接轰在了这道身影身上。
而此时，还在永夜帝国高塔之上的永夜女皇睁开眼，眉心光辉灿若宇宙极光。
下方大殿上跪着的无数机械战士低着头，无法直视她的威光。
但她微微侧身，偏了脸颊，瞥了他们一眼，一抬手，金属攀爬身体，变成了金属质感却是单薄飘逸的长裙。
掌心倏凝一柄比她身体略高一些的金属权杖，对着浩瀚宇宙星空，权杖一端指着地球所在的空间位置。
光，轰开了规则庇护的防护罩，一个口子，降临！
————————
白秋水其实没说错，永夜女皇的确可以为了强行降临而付出一些代价，只要她觉得有必要。
现在，永夜帝国所有战力都降临了，也包括她自己。
因为她毕生都要灭绝的对手归来了。
而在永夜女皇降临的十分钟之前，戈壁之前战场上除了血跟尸体再无其他。
地底感染生物从三千米外的进攻线推进到了八百米。
而在八百米这个区块，尸体堆积远高于其他地方。
所有城池，两个帝国攻防一体，死亡也几乎一体。
城墙之下，堆尸累骨。
戈壁的先锋御剑群眼下以无一人。
为何？
全部战死，只剩下了一个人。
因为消耗过重，她无法御剑，只一个人站在800米防线的最前端，一个人守一条线。
而前方还有盾甲生物密密麻麻冲击而来。
它们的攻击线有三千米之长。
狂奔之下，地面尘土飞扬，滚滚如沙尘暴。
她看到了，面容负伤且狼狈，微染血带尘土的青丝飞扬。
此时的她，跟曾经融合时空御剑而来的剑客相差很大。
那样清美又绝世的女剑客啊。
她看着无边的盾甲大军，也没看身后战死的许多伙伴。
不回头，只往前看。
不问前程，只争朝夕。
因为只有眼前朝夕，才有未来清平。
所以...
为此不惜代价。
她提了剑，双手合握剑柄，剑刃朝上。
以吾魂祭此剑，侍剑道之心。
“出...最后一剑。”
她子自言自语，然后灵魂融化了，脱离躯体进入了剑中。
灵魂离体是虚弱期，但绝世的剑客不一样，剑就是她的道。
灵魂入新的载体，并以此出最后一剑。
剑分裂，三万剑光。
屠戮苍野。
城墙之下远攻的其他人见到了这一幕，只觉得那一人一剑就如十万箭羽破空裂木。
横扫！
澎澎澎，前线防御的前锋盾甲生物被一瞬间全部穿透甲壳，且长剑连着贯穿它们的身体，并接着射杀了身后四五米长的生物群。
百万均属战力剑客爆发起来，竟活生生有了三百万均属战力的结果，吓得后面的几头百万均属战力生物BOSS后退了好几步。
对方战线略有吓退，一时凝固。
但也就平静了三秒，戈壁城墙内外的人还来不及欢呼。
嗡...一根长矛破空而出，瞬间穿透了青河的身体。
她没感觉，因为灵魂已经随着分裂的剑道而分裂。
说最后一剑，就是最后一剑。
不像那个不靠谱谎话连篇的大魔王，她从不骗人。
发出长矛的螳骨BOSS嘶吼着，带着其余BOSS跟其余生物再次呼啸而出，跑过战场，眼看着要将青河吞没。
忽然，它们自动分开了，绕开了静静站在那的青河尸体。
没有吞噬也没有损坏。
哪怕它们都不知道她是曾经的第二时空王者，名青河。
“09？”高空的07永夜战士有些不解，09却是没看他，只说了一句：“她值得尊重。”
07歪歪头，不太理解，因为他们只有程序，没有感情，但，可能这就是09跟他们不同并被女皇看重的主要原因吧。
但这也不影响09对战局的判断，推进，屠杀，将近戈壁。
距离只有七百米了。
远攻已经轰炸到防护罩，天空的星舰也已经攻破了对方天空防线。
轰！防护罩颤动，100%的血直接掉到了80%。
但老太太立刻用资源补血补到了100%。
这也没用，持续轰炸！！
所有战争都是烧生命跟资源。
不过，战局还是无限偏向永夜族那边。
青河那孤独的尸体站在生物群之中，仿佛独立的旗帜，却并不代表胜利，倒像是一种界限。
楚河汉界。
过河既意味着攻杀线转移。
守方将破城。
城墙之下，尤有勇士，一人举剑，万人相相随。
无呐喊，冲出去。
他们选择死在距离青河最近的地方。
轰！！
两边冲撞之时，07抬手，光炮正要横扫这些脆弱的生灵，忽然...一把权杖斩断了他的手臂。
飞梭入手，撕裂空间而来的星尧冲了出来。
身后俱是身影。
那一幕，堪比神兵天降。
“是他们，他们终于归来了！”
星尧目光一扫，对上了09，轰！！
另外的06跟08已经三角围杀而来，但盘龙呼啸，龙傲天显露本体，替星尧拦下了这一招，无处乱射的炮光轰炸战场，其中一道直临青河的尸体。
赤红火焰蔓天挥舞，火光似蝶，飞梭长空轰炸07的时候，墨燃一手握权杖破界撕裂一条长河，阻拦那些机械战士过界屠杀己方之人，一手点了青河的眉心。
留下了一道光，又收回手，对赶来扶住尸体的蔺归晚说：“她的魂散了，但都在剑中，你有空收集下那些剑体，如果你们家的老王还没死，让她出手。”
墨燃极冷，能关切一个人的生死已极难得，留下一道秘术也是为了保证躯体对魂魄的吸引力，让那些分裂的魂魄不至于消散太快。
蔺归晚应下了，面色慎重，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一个人了。
想起50秒之前的事，蔺归晚脑海里闪过一幕幕。
遍地尸体，包括她跟王树其实都已战死，地上的尸体是他们的。
当时，只剩下谢律等人还在激战，但百万均属也死了好几个，包括娑女等人。
太惨烈了，那是被包围的绝杀之战。
可他们愣是杀死了0304以及05三个顶尖强者，只是己方惨死大半，剩余人根本不够强悍的01跟02以及其余一半机械战士屠杀的。
战局扭转在一个人手中。
那是一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