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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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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岁之正低着头刷着手机, 就算他们现在过得不太好,但他始终相信黎行安上辈子这么厉害, 就算这辈子离开了黎家,以后也会让黎家那群人跪着求黎行安回来。

毕竟黎家可找不出来第二个像黎行安这么优秀的继承人。

那个什么他上辈子听都没听过的裴家,一定会被黎行安踩在脚下,不仅是苏潼,就连那个坐轮椅的,也得跪下来跟他道歉。

许岁之正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碗落地摔碎的声音,使劲扯着脖子看着厨房间,关切道, “行安, 你没事吧。”

黎行安声音隔了两秒才出现,许岁之能清楚听见水龙头放水的声音,“没事。”

许岁之松了口气, 没事就行,他缩回脖子继续划拉着手机,等着黎行安出来。

厨房间内的黎行安心不在焉低头的洗着碗,厨房里很静, 只有水流声在哗啦啦的流着, 黎行安动作机械的洗着碗,不自觉得想起刚刚看到的照片。

辛秘书在他身边时, 永远都是带着眼镜,低着头, 认真妥贴的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存在感很低, 似乎永远都是忙忙碌碌, 急匆匆的。

交给他的事也从来不用担心,因为辛秘书会默默做完每一件事,等到他需要的时候,在递到他手边,严谨而细致。

辛秘书以前也会笑,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似乎,好久没笑过来 。

黎行安出了神,直到外面响起许岁之的声音。

“行安,你的碗还没洗好吗?”许岁之又等了一会,还没等到黎行安出来,朝着厨房间大喊了一声。

厨房间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黎行安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间门口。

许岁之总觉得黎行安这次洗碗花的时间有点长,天色都已经大黑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许岁之看黎行安今天兴致不高,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屈居人下做员工。

特意枕在黎行安腿上,仰望着黎行安,把玩着黎行安的手,声音雀跃,

“行安,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没关系的,我相信你是最棒的,这只不过的彩虹钱的风雨而已,只要我们一起并肩度过,未来一定光芒万丈。”

黎行安看着许岁之信任的眼神,手指微动,随意的揉了揉许岁之的头发,努力将混乱茫然不自知的思绪放到面前的许岁之身上,习惯性的温柔道,

“嗯,只是委屈你了。”

许岁之贴着黎行安的手,笑的眉眼弯弯,眼里亮晶晶的都是黎行安的影子,原来,兜兜转转,他真正应该爱的人,始终是他。

两人又贴在一起轻声的说着话,黎行安看许岁之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捏了捏他的鼻子,哄着许岁之,让他去睡觉了。

黎行安为了尊重许岁之,一直和许岁之分开住,许岁之住唯一的一件主卧,而他则住在外面的客厅沙发上。

许岁之睡眼朦胧陪的走了几乎又突然退回来,轻轻在黎行安侧脸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后,在黎行安略略震惊的眼神中,得意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房间。

黎行安高大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一直眼神柔和的注视着许岁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内,才枕着后脑勺准备休息。

可是,他一闭上眼,眼前立刻出现刚刚看到的那几张照片,辛秘书和黎岸两人傻乎乎的脸回荡在脑海里,笑容灿烂生动,似乎整个人都鲜活了。

黎行安眉头紧皱,最后猛的睁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过手机,无声打开朋友圈,刚打开,整个朋友圈似乎都被黎岸刷屏了一样。

他和辛秘书的合照各色各样,有身着骑装骑着马,并肩在空旷的大草原的,有在沙滩上嬉戏玩闹的,还有在皑皑雪山勾肩搭背,相识而笑的……

黎行安不自觉得捏紧了手机,眼神盯着鲜活张扬的辛秘书身上,一时间有些愣愣的恍然失神,心里似乎有些怅然若失的钝痛感。

等回过神来是,黎行安拧着眉头烦躁关上手机,一把将手机放到桌上,翻来覆去的想要睡着,不管怎样,他已经和许岁之在一起了。

这是对许岁之的不尊重。

黎行安心里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盛,干脆重新拿过手机,在黎岸的头像上犹豫了片刻,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一秒,最后手指点向屏蔽对方朋友圈,干脆利落的点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黎行安把手机重新放回去,才半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闭上眼。

他明天还要找工作,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黎行安相信,他不会看错人,许岁之这样好的人,他不应该有其他莫名想法。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天裴轻舟擦着额上的汗,他的双腿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好很多了,看起来已经很在正常人一样差不多了。

苏潼双手抱胸淡淡看着裴轻舟锻炼。

秘书李明正拿着文件的从门口进来,看到裴轻舟正在慢吞吞的行走,和苏潼站在了一起,手里拿着文件,欣慰的看着裴总绕着圈走。

他从裴轻舟没出事就开始跟着裴总了,见证了裴总的崛起到坠落,如今得知苏潼治好了裴总,由衷的欣慰,替裴总高兴。

一旁的王叔正将果盘和水放在桌上,看到李明过来,慈祥的笑着和他点了点头。

自从裴轻舟好了之后,王叔气质变了很多,从之前的沉默到气息愉悦慈祥,看到人都会慈祥的点点头,打招呼,李明当初第一次见到王叔慈祥的看着他时,吓得汗毛直竖,只是最近才开始习惯。

王叔将一切摆好后,走到苏潼身后,无意间看了眼远处的大树后面,李秘书见装挑了挑眉,后退几步和王叔站在一起,小声道,

“那个姓祁的,还天天在那守着呢?”

王叔随意的点点头,慈祥的看着不远处的裴轻舟,点点头,\"没错。\"

李明啧啧了两声,就不再关注了,反正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无视就好,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裴轻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咕噜噜的喝下去,他的精神也在一天天恢复,休闲裤包裹着他的双腿,隐隐能透过布料看到里面结实流畅有力的线条,让人不敢相信这还是前段时间瘫痪无力,被所有人宣布无药可治的双腿。

等裴轻舟喝完水后,王叔递过去一个毛巾,裴轻舟接过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李明,“走吧。”

李明跟在裴轻舟身后去了书房,身后的王叔看着裴轻舟有力的步伐,含笑道,

“少爷是一天一天的好了。”

一旁的苏潼也眼神略略柔和,看着裴轻舟的背影,“估计再过六七天,就可以停止锻炼了。”

王叔激动不已的看着苏潼,“苏潼少爷,您的意思是?”

苏潼视线从裴轻舟身上转移到王叔身上,语调轻冷,“不错,六七天之后,他应该就能彻底痊愈了,以后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王叔眼角含泪,欣慰激动,“老爷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非常开心。”

苏潼气息柔和,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潼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黎岸发来的信息。

自从黎岸上次给他发了信息后,后面就越来越勤了,俨然已经把苏潼当做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还会时时和他说着一些苦恼,还有他和辛秘书的事情。

在他看来,他和辛秘书这就是约会,只是他太怂,迟迟不敢告白,深怕被辛秘书拒绝。

苏潼偶尔会回一些。

这不,苏潼刚打开手机,果然,黎岸已经发了一条又一条的短信,还有很多照片,只是这次的照片画风非常不一样。

黎岸正头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笑的无比灿烂,辛秘书正垂着眼含笑无奈的坐在一旁给他喂饭,黎岸那是眉飞色舞,一本满足。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要飞起来了,又傻气又呆。

苏潼略有些诧异的点开照片,提取了黎岸这次的语音内塔后,才明白了始末。

简单来说,就是黎岸他们在旅游景点时,晚上居然遇见了几个喝醉的当地酒鬼混混,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就把要把他们两个外地人教训一顿。

黎岸从小身手就不错,运动神经发达,对付他们还行,架不住辛秘书他是个纯办公室的啊,为了保护辛秘书,他被人砸了一酒瓶。

当然这群人也没讨的好,进了当地的警察局,黎岸还特意让人打了招呼,把这些人好好教育关押一段时间。

然后接下来就当他的病弱伤员,吃饭都要辛秘书亲手喂。

说到这里,黎岸声音都雀跃了,强压着飞扬和得瑟,估计是怕辛秘书听见,小声说着,

【苏潼,我跟你说,我再也不说那些英雄救美俗了,嘿嘿嘿,我现在是美滋滋。】

【而且,我跟你说,我怀疑辛辛他,现在也对我有意思,前几天我头晕想吐,他居然比我还着急,一直守着我,就连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我跟你说,辛辛真的超级好,他什么都会,连饭都做的那么好吃,我这几天都被养胖了。】

……

接下来都是黎岸对辛秘书各个角度的彩虹屁,苏潼已经习惯了,反正黎岸一天不花式炫耀辛秘书他就不舒服,也不知道黎岸是哪来那么多话。

随意回了几句后,苏潼将手机放在桌上,坐在桌前,随手拿过桌上的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脉络,直到彻底干净后才慢吞吞的放进嘴里。

他能感受远处遥遥看过来的涩然视线,好像黏着在他身上,又似乎怕他发现,只敢偷偷看几眼就撤离,苏潼也没兴趣和他做这种捉迷藏式的行为,只当做看不见。

李秘书一直呆了两个小时才离开,临走时还和苏潼王叔打了个招呼。

李秘书走后,裴轻舟又忙了一会后,接着出来锻炼,一派平静祥和,远处的祁渊甚至连脸都不敢露一下,只敢躲在大树后面,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丑,遥遥看着苏潼和裴轻舟之间越来越亲近熟悉。

甚至在晚上回去后,祁渊也会站在别墅二楼,如同腐烂在烂泥里的水生植物,没有一点生气,雕塑一样,远远看着裴轻舟别墅所在的位置,看啊灯火通明,看他光亮熄灭,陷入梦想。

这是祁渊自欺欺人的慰藉。

他只是……

想,远远看看苏潼。

他不会打扰他们,他只是心里难受。

就这行,七天时间过去了,这天是裴轻舟彻底痊愈的日子。

他终于可以向正常人一样,行走蹦跳了,裴轻舟没让王叔告诉他的家人们,他想亲自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过作为值得庆祝的日子,裴轻舟还是从酒窖里运来了很多名贵名酒。

当天晚上,明亮的大厅内,裴轻舟,苏潼还有王叔三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王叔订好的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一旁放着裴轻舟运过来的名酒。

王叔眼眶微红,裴轻舟气势强盛自信,眉眼柔和,看着王叔的模样,无奈的和苏潼对视一眼,苏潼在这样的氛围下,眼神也罕见的柔和含笑。

王叔抹了抹通红的眼,端起杯子,感激的看着苏潼,声音沙哑,“苏潼少爷,少爷真的多亏了你,我,我真的非常感激您,老爷子说了,以后你就是裴家的恩人。”

说完自己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完。

苏潼和裴轻舟对视一眼,清楚的看见裴轻舟眼中的笑和揶揄,裴轻舟笑着看着苏潼,又看看王叔,举起了杯子,“没错,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为了庆祝,干杯!”

苏潼眼中有着些微的无奈,不过还是无奈的举起手中的杯子,气息柔软,王叔无比赞同,“对,值得庆祝。”

“砰\"

清脆的碰撞声在桌上回荡,氤氲着饭菜的雾气蒸腾着升起,映出了每个人眼中的温暖柔和。

久违的笑声飘出了别墅,丝丝缕缕传到半空才渐渐消失。

就连外面的鸟鸣,似乎都静了一会,枝头上落着的几只鸟,也被吸引,歪着头看着屋子里面其乐融融的景象。

最后王叔少见的喝的面色通红,还在抹眼泪,拽着苏潼的手倒腾着感激的话,而裴轻舟双眼湿润微醺,面上透着微红,看起来有点醉意了。

只有苏潼面色不变,毫无变化,把手从王叔手里抽出来,看向裴轻舟,“你没醉吧?”

裴轻舟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莫名的磁性,闻言看了眼苏潼,歪着头,“一点点……晕。”

苏潼无声叹了口气,行吧,他先将裴轻舟扶进屋,替他盖好被,看到裴轻舟倒头就睡,才转身离开,然后将王叔扶到屋子里。

最后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好后揉着眉心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想。

月色清凉如水,距离这栋别墅不远的斜对面,一道身影伫立在二楼阳台,静静看着这栋别墅灯光全部熄灭,陷入无边黑暗,倚着阳台的栏杆,缓慢地眨着干涩的双眼。

祁渊抬头看着头顶孤零零的月亮,夜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来了丝丝凉意。

对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祁渊倚着栏杆侧过身子点了一根烟,细碎的火花被祁渊夹在指间,缕缕白雾袅袅升起,又被吹散,燃烧的极快,很快就燃到了祁渊的手指,祁渊摁灭了它。

裹紧了衣服转身进了屋,半夜的时候,祁渊突然问道一股股烈火燃烧的味道,这味道瞬间点燃了祁渊可怕的记忆。

祁渊急忙起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余光就看到不远处被映的火红一片的天空,还伴随着巨大的黑烟直冲云霄。

祁渊只觉得浑身鲜血似乎都凝固了,他赶紧跌跌撞撞的跑到阳台,瞳孔大睁,

“苏潼!”

祁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裴轻舟的别墅,裴轻舟的别墅已经从外面开始烧起来了,红色的火舌贪婪的吞噬着一切,并在越变越大,唤醒了祁渊埋藏在心底的噩梦。

祁渊疯狂的拍打着大门,“苏潼,苏潼。”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祁渊急忙打电话,急匆匆说完这边的情况后,完全等不了,直接顺着栅栏大门爬了进去,所幸他以前的不良习性没有忘记,还算熟练。

但是里面烧的厉害,祁渊对裴轻舟别墅的分布不清楚,只能扯着嗓子一边大喊一边试图寻找。

别墅内的大火不知道烧了多久了,漫天的火焰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随处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连绵的火海舐着周边的屋檐,滚滚浓烟低低地压在面前,温度炙热。

祁渊被浓烟呛得咳嗽不停,一路逆着火势,声音嘶哑的如同要撕裂了一般大喊“苏潼,苏潼。”

二楼房间内的苏潼迷迷糊糊的醒来,鼻尖立刻嗅到不一样的味道,眼神一肃。

“遭了,怎么会突然着火?”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苏潼立刻推开门,火势很大,甚至大的不寻常,门把手炙热烫人,苏潼眼神冰冷,怎么打也打不开,干脆一脚踹开。

就被迎来的热浪差点袭到眼前,苏潼冷灰色的瞳孔对准楼下准备扑灭大火,却发现芯片内毫无动静,就连一点能量都调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苏潼心里一惊,眼神凝重的又尝试了几次,可是芯片一片沉默,甚至无法数据化检测所有的事物。

难怪,他居然会一点都没有察觉着火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想这个问题了,裴轻舟和王叔还在别墅内,偏偏今天没他们两都喝醉了,苏潼来不及多想,赶紧下楼,

就在这时,他看到楼下出现了一道身影,背后一个着了火的大梁即将轰然倒地,他却全然不知,苏潼眼神一凝,一口烟却猛的被吸近了喉咙,虚弱的咳嗽,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梁轰然倒塌。

火势更大了,苏潼看到身影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大梁,狼狈不堪的继续四处奔寻,嘶哑的声音里隐隐带了绝望,声带几乎被撕裂:“苏潼,苏潼,你在哪,着火了,你在哪?”

当他看到楼上的苏潼隐约而熟悉的身影时,眼中的光几乎瞬间亮起来,三两步就上了楼,拉着他就下去。

“苏潼……咳咳咳……快……着火了……快走”

祁渊急急忙忙拉着苏潼就跑,下了楼之后,苏潼猛的甩开祁渊的手,祁渊瞪大眼,

“苏潼,你……”

苏潼声音冷漠,“裴轻舟还在这里,你先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说完不等祁渊说什么,立即返身闯入了一楼裴轻舟和王叔所在的房间。

他是系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裴轻舟和王叔不一样。

而且,苏潼在这里这么久,已经把他们当朋友了。

祁渊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一定很丑,快哭了,他看着苏潼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身影在黑色的浓烟中渐渐模糊。

抹了抹眼朝着苏潼跑去,没关系,祁渊努力安慰着自己。

苏潼知道裴轻舟住在哪里,所幸这里的火势不大,但是烟雾很浓,苏潼直接一脚踹开裴轻舟的大门,将紧闭着眼的裴轻舟从床上扶出来,出来时就看见祁渊正捂着鼻子咳嗽着,看着他扶着的裴轻舟,

“苏潼,把他交给我吧,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需要你。”

苏潼来不及犹豫,将裴轻舟递给祁渊,“你带他出去,我去救王叔。”

祁渊立刻点头,扶着裴轻舟就穿过火海朝着外面跑去,苏潼则是迅速到了王叔的房间,一脚踹开王叔的大门,将昏睡中的王叔搭在肩上,弯腰冲了出去。

黑烟越来越大,浓烟滚滚,但他不是常人,即使芯片不能动用,他身为系统,也能看的比人更清楚,苏潼弯着腰顺利避开危机,扶着王叔极快的规划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扶着王叔到了草地上时,才发现祁渊和裴轻舟两人还没出来。

苏潼来不及深思,将王叔扶到安全的地方,转身重新进去找他们。

而此刻的祁渊,正扶着裴轻舟在浓烟中寻找着出路,浓烟越来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祁渊举目望去,竟都是大火。

火苗一点点舐到他的身上,祁渊茫茫然的环视一周,努力扶着裴轻舟,听着火焰的噼里啪啦,房梁木材蹦飞倒塌。黑黑的烟雾几乎要遮住他的眼。

突然,只听一阵哗啦的声音,上方的房梁摇摇欲坠的即将落下,祁渊盯着晃得越来越厉害的房梁,再看看周围带着火星砸下的东西,身体轻微颤抖。

不行,祁渊咬着牙,他得把裴轻舟送出去。

他不能,不能再让苏潼失望。

而且,祁渊看了眼裴轻舟,他比自己,更适合苏潼。

苏潼需要他。

就在祁渊准备咬着牙,准备以自己作为掩体护住裴轻舟冲出去时,一道身影猛地从眼前掠过,来人迅速地将房梁直直的踢飞出去,风声从耳边掠过,只听到沉闷的两道声音,祁渊怔怔的看过去。

苏潼面无表情的从祁渊手中接过裴轻舟,扶着他,扫了眼祁渊,“你走在我后面。”

语毕,苏潼小心的扶着裴轻舟选了一条最好的路,后面的祁渊弯着身子,麻木的看着苏潼把裴轻舟保护的很好,每次都差之毫厘的躲过身前噼里啪啦砸下的建筑。

火势越来越大,祁渊忍不住咳嗽着,后面咳嗽的越来越剧烈,他捂着嘴看着前方踏过火海的苏潼,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火势越来越大,举目望去,出去的路已经被火苗封死了,苏潼扶着裴轻舟,用湿布捂着裴轻舟的口鼻,身后的祁渊紧跟着苏潼。

可是,视野所到之处,俱是通红的火海。耳边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浓厚的黑烟低低的压下来,甚至连出口都找不到了。

漫天的黑烟呛的祁渊低低的咳嗽起来,也感觉胸口越来越闷,头愈发的昏沉了。

祁渊感受着男人驻足的步伐,费力的看了眼四周,漫天的黑烟连前方的路都看不到,又何谈出去呢?祁渊感觉到自己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

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苏潼冷漠的背影,小心的护着裴轻舟,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变得凝滞恍惚起来,双腿越来越软,最后趋于无力,想叫苏潼,但声音已经被浓烟熏的过久,声音低哑的自己都听不清,更别提前面的苏潼了。

只能半睁眼模模糊糊的眼,意识模糊的看着苏潼扶着裴轻舟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直到一道房梁轰然坍塌,无数火海轰然升腾,彻底掩盖了祁渊的视线。

临失去意识前,祁渊突然想起当初,自己是不是也是在苏潼这样的目光下,抱着许岁之毅然离开。

所以,

这是——报应吗?

不过,祁渊唇角模糊的扯出一个笑,苏潼起码救出了裴轻舟。

这样也挺好!

……也挺好。

这样想着,祁渊慢慢闭上了双眼,只是眼角却滚下一行泪来,很快又被烈火烤干。

前面苏潼正凝神艰难的寻找着出路,躲过身边猝不及防的危险,心神紧绷,体内的芯片失去响应,探测能力也消失了。

只能顾的上身旁的裴轻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祁渊。

直到出去后,才发现身后的祁渊没有跟上来。

……

病房内,裴轻舟正躺在医院内,身旁聚满了裴家人,裴母更是心疼的眼泪直掉,一个劲的问医生裴轻舟究竟有没有事,会不会影响到刚好的腿,在医生在三保证下,才微微放下心来。

医生没有丝毫不耐,虽说他抓心挠肺的想知道裴轻舟的双腿究竟是怎么好的,但鉴于裴家就是这家医院的大老板,他再大的好奇都得忍着。

苏潼也在病房内,只不过他几次检查都非常正常,也就不需要像裴轻舟这样还需要住院。

王叔则在隔壁病房修养。

裴母拉着裴轻舟的手,眼泪砸在裴轻舟手上,

“我就说,我就说让你回老宅,你就是不回,你看看,这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接到消息,差点吓得昏过去,如果不是苏潼这孩子,你和王叔,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裴轻舟最怕他妈这样的眼泪攻势,赶紧看着他爸,裴父扶着妻子的肩,拧着眉,“你妈说的没错,你知不知道这次多危险?”

苏潼学着裴轻舟看他的笑话时的模样,看着裴轻舟此刻头皮发麻的应付众人。

这架势刚刚苏潼也接受过一轮,太过热情的感激和担心让他实在不自在,所幸现在轮到裴轻舟了。

裴轻舟注意到苏潼的视线,幽怨的看着他。

就连裴老爷子还有裴轻舟的外公外婆舅舅伯父堂姐表哥他们,都围着裴轻舟,无比赞同的点头,他们至今还心有惧意,

“你真的要吓死我们了,你知道我们接到消息,心跳都停了,如果不是苏潼,哦对了,还有祁渊,你说说,我们能不着急吗?”

苏潼和裴轻舟两人听到祁渊的名字,同时顿了一下,对视一眼,但裴轻舟很快就被这群人围住了,苏潼则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出了房间。

他摁着电梯去了楼上,到了楼上病房,此刻祁渊正带着呼吸罩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床头旁是个机器,还有护士在一旁,正在核对数值。

苏潼进去后,垂着眼看着面前的祁渊,看向护士,“护士,他怎么样”

护士看了眼苏潼,“病人缺氧过度,正在昏迷,具体情况还要看看再说。”

等记录完数值后护士转身离开,病房内只剩下昏迷的祁渊和苏潼,苏潼站在祁渊床边,垂着眼看祁渊苍白的面容,眉头微皱。

这次的大火,未免太巧了。

刚巧是裴轻舟和王叔喝醉的时候,刚巧是他芯片失误的时候,裴家还在排查着情况。

就在这时,苏潼芯片一阵颤动,苏潼立刻感应芯片,这下又能感应到了,苏潼沉吟了片刻,看了眼身旁昏迷的祁渊,眼底数据隐现,意识瞬间连接进主神空间。

这才发现,整个主神空间都乱套了,主神论坛内几乎被芯片失感刷屏了,恐慌弥漫了整个主神空间,这是一场波及了整个主神空间的事故,不仅仅是苏潼一个。

苏潼退出论坛,联系上056号系统,056正在任务,感应到苏潼的联系后,立刻回应,

【怎么了?】

苏潼心神回应:【之前芯片失去感应的事,你知道吗】

056几乎是苦笑,这次是声频,苏潼立刻读取,056看起来在屠杀猛兽,温润的唇角挂着苦笑,【我当然知道,刚才那段时间我芯片失感,差点就丧生在这些畜牲嘴里了。】

苏潼又和056说了几句,退出主神空间,想了两秒,重新进去,不过这次是联系另一人,

【遥不还,你没事吧?】

这次,那边久久没有回应,苏潼静静等着,过了好一会,遥不还的声音才响起,

【嗯,刚刚错手不小心弄了点小失误,怎么了?】

苏潼垂着眼,声音淡淡,【没事,我问问。】

【哎呦,我的小89都会关心人了?】遥不还瞬间感兴趣打趣着苏潼,苏潼没什么表情的没等那边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联系。

苏潼眼神凝重,刚刚遥不还虽然很正常,但苏潼敏锐的能感受到。他声音中极力隐藏的虚弱和中气不足。

难道是,遥不还出事了?

苏潼揉了揉眉心,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看着病床上的祁渊,再怎么说祁渊也是为了救他才出事的,苏潼自然不能不管。

苏潼眼底数据隐现,祁渊的身体各项数值立刻浮现在他身旁,随后苏潼指间放出莹绿色的光芒,凝成束融入祁渊的眉心,祁渊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停转动着。

此刻的祁渊,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对模样俊美的夫妇正在小院子里溜达,模样温婉的女子怀着孕,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正含笑和身旁的丈夫说着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幸福。

只有祁渊瞳孔震颤,慢慢走到他们面前,抖着手想触碰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两人的身体,瞬间泣不成声,

“爸!妈!”

夫妻两看不见祁渊,丈夫正对着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嘀嘀咕咕,“宝贝,你乖乖的,妈妈怀你很辛苦的。”

祁渊站在他们身旁,眼泪肆意横流,哽咽的像是找到了父母的委屈少年,“爸,吗,我想你们,我好想你们啊。”

可是夫妻俩谁都听不见,正含笑规划着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女子生产,小小的婴儿躺在那里,夫妻俩怜爱的看着婴儿,丈夫翻遍了字典,熬夜挠秃了脑袋,最后拍板,豪气磅礴,

“就叫祁渊好了,以往让以后他龙出九渊。”

女子怜爱的看着婴儿,喃喃道,“祁渊,很好听,就叫这个好了,不过呢,孩子不能压力过大,只希望你以后学识渊博,多好。”

祁渊已经哭的声音沙哑,他看着他的父母,他没有成为他们希望的人,相反,他的人生一塌糊涂,糟糕透了。

时间很快过去,祁渊看见了自己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从歪歪扭扭的吃饭到成了镇子上的小霸王,唯一不变得就是父母看着他的眼神。

永远充满了爱。

那是祁渊最快乐的童年,虽然有时候皮的太厉害,新衣服穿不到一天就变成了旧衣服,还得他妈板着脸揪着他的耳朵。

可就连那样的日子,祁渊也无比怀念,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笑着笑着就哭了。

时间慢慢推进,他也在一天天长大,成了周围知名的小霸王,这天,他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多了个陌生女人,带着瘦弱的男孩,正笑着说着什么。

他妈看到他回来,赶紧把他搀过来,无奈的呵斥他,“你说说你,又去哪皮了?”

小祁渊咧嘴笑,抬眼就看见对面那个瘦弱的男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妈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看着对面的小男孩,

“这是许岁之弟弟,刚帮过来的,以后你带着他玩,听见没有?”

对面的陌生女人也笑着看祁渊,“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吧,长的真俊,之之,叫哥哥。”

小祁渊自恃是镇上的老大,才不屑带着这个小萝卜头玩呢,但是他妈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

他妈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许岁之低着头小声地叫着祁渊哥哥。

小祁渊一溜烟的拽着许岁之跑了,跑到一群孩子面前,看着许岁之,“听着,小萝卜头,你在这看着我玩就行了,听见了吗?”

小许岁之点点头,托着腮看着小祁渊和这些孩子们玩。

一旁的祁渊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祁渊渐渐长大了,身后的小许岁之也渐渐长大,小祁渊有时候手里没零花钱了,还会敲诈小许岁之。

两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甚至玩笑着说要收对方做义子。

直到那个令祁渊肝胆俱裂的日子到来,这一天,小祁渊早早就和小伙伴们去玩了,临行前祁父祁母还让他早点回来。

“别走,别走,你别走,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祁渊卑微的哀求着,徒劳的想要阻止小祁渊的外出,但是没有人能看见他,也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

祁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的时间一点点逼近,他父母还是上了车,启动了车辆,结果不久后就在人烟稀少的转角处被一辆渣土车撞上,发出一声巨响,夫妻俩双双鲜血淋漓的倒在车上。父亲还在挣扎着开车门。

外面的祁渊瞬间跌倒在地,徒劳的跪在地上,哭着想要掰开车门,却一次又一次的摸空。

求求你们,谁能救救他们,谁能救救他们,他们还年轻,他们还有救。

直面父母的死亡令祁渊几乎肝胆俱裂,痛苦到了极致,明明他们还有救啊。

就在这时,祁渊恍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前,是许岁之。

祁父立刻吃力的张着嘴,艰难的喊着救命,敲打着车门,祁母也吃力睁着眼,希翼地看着许岁之。

许岁之像是没看见一样,直直站在车前,冷眼看着祁父祁母不停的挣扎求救,始终无动于衷,甚至为了防止祁父报警,带着手套的手伸进破碎的窗户内,拿过祁父祁母的手机扔到不远处的海里。

眼睁睁的看着祁父祁母绝望的睁大双眼,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眼中都是对许岁之的恨,张合着嘴说着什么,身体温度渐渐变冷,最后彻底失去气息。

可是,他们就连死,都死不瞑目,眼睛大睁着,这样的一条饿狼放在渊儿身边,他们怎么能放心。

许岁之就这样冷漠的看着祁父祁母死亡,声音喃喃,

“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和上辈子一样,成为渊哥哥世界里,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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