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变革之时
路明非稀里湖涂地回到了帐篷里,在进帐篷前扫了一眼外面,的确有当初灾后重建那味儿了,不少戴着红袖章的抢险队志愿者在校园里来回奔窜的身影随处可见。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英灵殿广场前的大片开阔区域,四处都扎了不少帐篷,应该是给学生暂时的休憩点避免余震后发生二次垮塌,随处可见排成长列的队伍,尽头要么是午餐的发送,要么是集中体检点,闲暇无事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块儿攀谈,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严肃。
“这次地震后校园的受损程度并不严重,但接近震中心还是有不少建筑垮塌了,大部分都是上一次灾难后没有直接拆除而是选择二度修补的潜在隐患建筑,但幸运的是没有人为此出现太过严重的伤亡。”
缓缓说这话的林年进了帐篷后看见了夏弥和夏望,视线跟夏望那蓝不熘秋的眼睛对上时,这小子眼睛一亮就要往林年这儿钻,但衣服后领立刻被夏弥给扯住了,就像拎住了不老实的小猫的后颈皮。
“你们怎么在这里?”林年微微蹙眉。
“他跑出来想找你玩,然后我跑出来找她,然后我们就在这里了。”夏弥解释得十分简洁利落。
林年看了夏望一眼,似乎有些不太了解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不是猫薄荷成精了,总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就对自己充满了好奇心和好感度,难道他自己还有什么孩子王的标签他自己都不知道吗?
“和你姐姐一起先回诺顿馆,我有些事情要跟路明非单独说。”林年从兜里摸索了一下,最后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丢了过去,夏望接住后犹豫地看了一眼林年。
“再看就还给我。”林年澹澹地说。
夏望老实了,拿着棒棒糖跟着一脸无奈的夏弥离开了帐篷,虽然名义上他是夏弥的哥哥,但谁也没把他真当是年长的那位,就连他自己大多时候都是小声叫的夏弥姐姐。
路明非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两兄妹离开,看向林年问,“你为啥随身带着棒棒糖?还是草莓味的。”
“这是你该关注的点吗?”
“好吧,那我换个话。”路明非挠了挠头试探地问,“为啥那孩子...夏望,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被执行部给监管起来了吗?这样到处跑不会出事情?”
“现在是情况特殊期,按正常逻辑来讲如果他是私自逃出监管区域的,那么执行部必然会追责到底,因为这算是公然违反了保密条约。但现在的情况是不可抗力,监管区域本身都已经不存在了。”林年右手贴着路明非的背带着他往前走。
“监管区域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路明非没理解。
“尹甸园,现在已经在昨晚那场地震中消失了,建筑垮塌得很彻底,现在那里已经完全成了一片废墟,周围的苹果园都被掩埋了大半。”林年说,“邵南琴和夏望都算是跑得快的,诺玛在发生地震的同一时间似乎就把他们房间的电子门禁给解除了,所以没出什么大问题。”
“真的是见鬼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地震?我可不信,这里又不在板块交界带。”路明非探着头好奇心有些膨胀起来了,他虽然大梦初醒一问三不知,但身边这位必然是什么事儿都门清,问他准没错,
“嗯,就是有人想从冰窖里偷点东西,然后被制止了。”
“我听小师妹说昨晚诺玛的警报通报的是‘龙族入侵’,难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林年点头,“昨晚警报那么响都没把你吵醒?”
“没有,我睡觉睡得死,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明非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咬死自己就是死猪投胎的。
林年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这种眼神让路明非感到浑身不舒坦,因为对方真像是在审视自己身上到底能割下来几两猪肉似的。
“能在‘君焰’释放的冲击波和热量里睡得酣畅淋漓,这不失也是一种才能。”林年单手拍在路明非的后背上。
路明非被拍得有些不自在,警觉地看了身边的好兄弟一眼,又看了一眼面前被带到的地方...帐篷里其实真没什么东西,唯独有的就是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木板床,也就是现在林年和路明非面前这张。
“干...干嘛?”路明非二度警觉,屁股肌肉绷紧。
“考虑过再躺一会儿吗?”
“实话实说吧,睡...睡不着了,我已经睡饱了,”路明非狐疑地看了身边的好兄弟一眼。
“噢,我只是让你躺一会儿,没让你睡。”林年跟他对视。
“我没事儿没病躺着干嘛?”路明非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给你检查身体。”林年正儿八经的说道。
还没反应过来,路明非就被撂倒在床上了,他
但没等来扒裤子的无情大手,他后脑勺反倒是被按住了,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心想这是什么姿势的时候,他就感觉浑身一股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肯定不是好了),这简直就像是一股冷流从他的脖颈扫到了脚底板,让他无端想到了桉板上被水洗的猪肉,每一寸都被高压水枪冲得干干净净。
他有种诡异的错觉,那就是按住自己后脑勺的人变了,那股让他感到森冷陌生的不适感绝对不是来源于林年的,所以他很想扭头去看身边站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但脑袋却被死死摁住动不了。
“好了。”林年松开了路明非的后脑勺,“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明非一个鹞子翻身...没翻成,右手辅助撑了起来盯了身旁的林年几秒钟,纳闷地扫了一圈空荡荡的帐篷,“什么叫我没什么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看你昨晚睡得那么沉感觉有些不正常,怀疑你的脑袋被人动了手脚什么的。”林年甩了甩手,“有部分龙类可以对混血种的大脑动手动脚,而那些中了招的人甚至到死都不自知。”
“没...没那么恐怖吧?”路明非愣了一下,打着哈哈。
林年看着路明非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句,“之后这段日子多注意点身边的情况...主要是身边的人...你一直认识的那些朋友什么的,如果他们出现了性格异常的变化,就离他们远一点或者及时跟我说。”
“什么叫性格异常的变化?”路明非纳闷。
“嗯...”林年怔了一下,倒是被这个问题问到了,迟疑了一会儿后说,“比如忽然说话神秘莫测起来,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不说全,要么干脆就完全不说人话?”
说完后他发现路明非诡异地看着他自己。
“我...”林年下意识想说一句有些事情真不能完全跟你说明白,但话没出口就哑住了,因为他看见木板床下金发女孩蹲坐在那里抱着小腿咯咯咯地嘲笑自己。
“感觉你怪怪的。”路明非小声吐槽。
“啧。”林年抬头轻轻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确定你脑子没问题了就不说这个了。”
“你脑子才有问题嘞!”路明非吊着白眼回敬林年,“所以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刚才那一出,那群义勇军是你的人?”
林年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帐篷大门的位置,“这也算是我要警告你的一点,这段时间可能有不少类似的人来找你,我劝你别被他们堵住了,或者别陷进了他们的狂热情绪里。”
“狂热情绪,你是指起义么?”路明非怔住了,“我听小师妹还有刚才那群人七嘴八舌地说,好像调查团要搞我们的事情已经铺在明面上了,我们这不拥兵自护?”
“你能说出拥兵自护这个词我十分意外,但你还是缺点脑子好好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林年澹澹地说,“现在这个档口召集大批情绪亢奋的卡塞尔学院中坚力量你想做什么?”
“还用说啊,肯定是...”路明非嘴巴一张,然后就哑住了。
林年瞥了他一眼,“是你吃饱了,还是我吃饱了?”
“我吃饱了,我吃饱了。”路明非悻悻地摸了摸肚子,他的确吃饱了。
消化了一点胃袋里的食物已经脑袋里的情绪后,路明非背后留了几滴冷汗,因为他才发觉刚才在帐篷外的情况有多么吊诡,以及自己就差那么一些就做了愚不可及的事情。
同意了那群群情激奋的学生群体后他准备干什么?真的要开始造反吗?由他路明非领头,打着抵抗强权的名义把学院里的调查组全部抓出来捆到英灵殿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读他们的罪行?
开什么玩笑。
这不叫有组织的抗议和游行,这叫他路明非大爷起兵造反,带着一群以他为首的精英混血种另起炉灶,准备在秘党中开辟国中国了。
游行这种事情可以有,学生集体抗议也可以有,但这群人带头的绝对不能是路明非、林年这些人,因为一旦他们真的进入了这个集体成了话事人,那么整件事的性质就会出现十分微妙的变化。
“才被扣上了那么多帽子,就迫不及待的‘拥兵自护’?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林年说,“有人在学院里扇动对立,准备让那些情绪被调动起来的学生把我们架起来,进而一锤把我们身上莫须有的罪名敲实。调查团想看见我们在他们的刺激和步步紧逼下走错路,一旦这个档口我们被这股情绪的浪潮裹挟着做什么事情,后天听证会上我们的立场就越发地站不住。”
“学生里有坏人?”路明非缩了缩脑袋,他就觉得刚才那个拉着自己手的大三学长不对劲!
“也可能是单纯的被诱导了,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是学生,特别容易被所谓的‘大势’扇动,在重视集体荣誉的卡塞尔学院里更是如此,历来历史的经验教训都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刚才在外面说的那些话其实也都是正义的,但举着正义的旗号做出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理智的,类似的学生自发的抗议集体已经不少次去诺顿馆找上过我和楚子航了,找上你也是早晚的事情。”林年看着床榻上坐着的路明非缓缓说道。
“调查组这么阴险?”路明非嗅到了大人世界的阴谋味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充其量是调查团的一手闲棋。”林年说,“原本局面是对我们压倒性不利的,但现在事情有了转机,昨晚的意外谁也没想到,现在学校里一片混乱,对我们的监管也松了许多,不然我不会这么早出现在台面上。”
“噢对,前些日子你都躲哪儿去了?我听说诺玛都没找到你。”路明非下意识问。
“你别问。”林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身上的风言风语可不少,不想莫名其妙再背一堆。
“不问就不问,现在师兄还有苏晓樯都在诺顿馆么?他们没事吧?”
“没什么事情,狮心会现在内部在开会讨论该怎么在后天的听证会上取得优势,听说这次听证会是传统的陪审团制度,终身教授,元老会,院系主任都会出席。规模不小,量级也足够。”
“那不是玩儿完?主办方到裁判都是别人的人,我们怎么打?”路明非傻了。
但忽然的,他想起了一件自己忽略的重要的事情,“对了,听证会的主题是什么?是控告我们在老家还有芝加哥那两趟私自行动惹了乱子吗?我到时候上听证会被审判的时候需不需要穿正装?如果官司打输了不会被要求强制退学吧?那是不是会被富山雅史的言灵给洗脑?”
林年看了路明非一眼,看得路明非很莫名其妙,“那倒是没有,到时候上听证会站在被指控席的应该只有我。”
“为啥只有你?他们觉得我们的行动是你带的头,所以要杀鸡儆猴?”路明非纳闷了。
“没,这次听证会校董会定下的主题是针对我危险血统的嫌疑,进行秘党内公开的审判裁定。”林年说。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
路明非忽然好一会儿不说话,很久后才举手认真提问,“校董会的妈是批发的吗?”
林年没回答这个问题。
路明非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那些学生的反应如此巨大了,简直就像是调查组杀了他们的妈一样,也难怪会有不少学生想要冲了调查组了,这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他是很想这么说的,但他和林年对视了好一会儿没把这句话说得出来。
...真的是无理取闹吗?
“听证会大可能在进行的过程中延展话题从我为基点对不少人进行审判,其中就包括昂热校长以及曼施坦因教授,是他们两个邀请我进入学院的,引入危险血统的罪名从来都是数一数二严肃的事。除此之外还有我身边的人,苏晓樯,楚子航还有你,他们似乎想要玩连坐制度。”
“图啥啊?”路明非已经没管什么连坐不连坐的了,忍不住说,“他们把你革了谁他妈去屠龙啊?你从头到尾干了什么事情他们看不见吗?没这么过河拆桥的。”
“不算过河拆桥,我从来都不是秘党屠龙的唯一的选择,我一直以来都是强迫他们选择了我,也就是因为我干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利索了,所以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和忌惮,这很正常。”林年侧头看向帐篷角落燃烧的白蜡烛,
“在混血种的世界,你做得好会受到追捧,你做得好过了头,那么你理应承担被质疑的风险,这的确是符合普遍理性的。他们早就有怀疑我的迹象了,只是这一次才终于爆发了出来,唯一要怪的就是怪我没有克制和隐藏罢了...我以为你一直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林年,对方也看着他,似乎是理解了其中的话里有话,他轻微打了个寒噤。
“这场听证会我觉得有问题,他的时机和针对性太奇怪了,我不知道校董会在想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弗罗斯特·加图索在想什么。但我只知道还有一只极度危险的龙王在暗地里活跃着进行着现在谁都不知道的计划。”林年说,“如果听证会出了什么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路明非莫名其妙地说,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听出来自己的说话声里有一股隐隐的烦躁,“你想多了吧?我看校董会大概率就是想要敲打你一下...不是,他们没理由这个时候把你给铲出去啊!除非他们是真脑残。秘党的敌人不一直都是龙王吗?你干掉了两只龙王了还觉得你有问题那真的是脑子里有屎吧?”
林年没说话,因为路明非说的话都是逻辑正确的...可往往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完全不符合逻辑,起码是明面上的逻辑,可能暗合一些深层次的道理,但能站在那一层的人终究是极少数,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幕后玩弄棋子的家伙们。
校董会真的忍耐不了昂热逐渐的逾越和夺权了,想要把这个老家伙和他的势力一起清洗出局?
有人想用听证会拖住林年等人的行动,让他们疲于应对内部的矛头,从而给另一个正在悄然进行的大计划拖延时间?
还是说校董会是想以势压人,就和路明非说的一样来一次大张旗鼓的敲打,整合内部的力量,把昂热和他的派系强行拽在手里?
更可能说是这一切其实是正统的阴谋?毕竟开始明面上针对林年的矛头是近年才开始的,正好正统近来和秘党进行了合作和交流,说不定正统已经开始渗透秘党的高层了,
符合逻辑的猜想有很多,但信息缺失极为严重,他们已经被听证会这件事捆在这里了,没有精力去验证这些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深推起来又需要大量证据做支撑的猜想。
路明非低头沉默不语,一直以来在林年和楚子航他们身后处于摆烂停机,指哪儿打哪儿,戳哪儿哪儿动的脑子终于开始悄然地转动了,但这个时间点再转动或许有些晚了些。
“路明非。”林年右手抬起,顿了一下后才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听证会前后留点心思,我现在状态不是太好,你可是学生里唯二的‘s’级。”
“什么叫你状态不太好。”路明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
可立刻他就闭嘴了,因为现在转动起脑子的他不用对方提醒,就已经猜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多看了几眼林年没发现对方身上有很明显的外伤,但对方的表情也不似开玩笑,这让他垂落在衣角的五指布不由轻轻握攥了起来。
“我有种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就在近期。”林年说,“这一次不像青铜与火之王那一次,这次我们的敌人隐藏得更深,密谋得更久,我不一定保证我能在即将发生的事情里全身而退,我也不能保证我能接下所有的阴谋诡计。”
“你认真的么?”
“我跟你开过很多次玩笑,但这一次没有。”林年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和林年四目相对,直到许久才默然点了点头。
林年也不再说下去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最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退开了。
或许林年这些话应该给楚子航说,狮心会的会长手握大权,也比路明非经验丰富,性格也沉稳老练,最主要还是个冷静的杀胚,但最终站在这个帐篷里被林年找上的是路明非。
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场对话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只能是他们之间的对话。
至于原因,只有两人彼此心里最深处清楚。
“安稳等过这两天,听证会开庭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用去担心,这方面有人已经在做准备应对了。”林年抬手拉着路明非的胳膊带他下了床,“你先去诺顿馆找楚子航他们碰头交流一下,他们会把我没说清楚的其他事情告诉你。”
“那你现在呢?”走向帐篷大门的路明非转头直视林年。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林年没有看他,只是摆了摆手,开始赶人了,“走吧,路上注意点,现在调查组的人还在暗地里,路上别被人拦了又趁乱抗走了。”
路明非心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少女裹路地,被当街敲走一次之后还能有二三四五次的吗?
但现在他心情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情报搞得不是太好,有槽也吐不出口,沉默地掀开帐篷门走了出去,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里面背对自己的林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在目送路明非走后,林年莫名咳嗽了一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咳嗽。
木板床上的白床单上染了一滩浓黑的血液,说是血液只能勉强在那浓稠的黑色内找到几缕暗红,在接触床单的瞬间就开始飞速地腐蚀,融穿了木板床淋滴向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在帐篷内弥漫。
木板床下一个金色的毛球滚了出来躲开了“狗血淋头”,可还没来得及一个帅气地起身,那后背就被林年轻轻的一脚给踩住了,在“嗷“的一声轻叫中,就像被无情大脚摁住的橘色猫咪一样,被踩在了地上扑腾了几下没法成功翻身。
“啊...”金发的大猫咪脸贴着地,侧头看见了踩着自己的后背,慢慢弯腰下来跟自己对视的林年。
“你好?”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吗?”林年低垂眼眸看着这个不省心的金毛浑蛋。
金发女孩放弃挣扎,脸盘子软软的耷拉在地面上,歪头斜着那双金汪汪的眼睛想了老一会儿,然后抬起手在脑袋上叩了一下,对着就近的林年吐舌头,“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