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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第77章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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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尸骨已寒”四个字落下来, 凌君寒脸『色』骤变。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出生在冬天,所以名字带了“寒”字。

后面被送往兽魂计划, 又逃脱回来的时候,也是一个纷飞的大雪天。

就连跟段无心的前后两次相遇, 都是在冬日里相当寒冷的日子。

他还经常自嘲的想, 可能这辈子都跟大寒天有了不解之缘。

可是, 万万没有料到里面藏了这么深一层含义。

李英毅确实没必要骗他,只要回去跟父母一对质,答案就能水落石出。

可是, 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他爸,或者说凌旭,为什么讨厌他成这样?

次带段无心回家,偶然提到孩子的时候,父母的失态好像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个秘密, 实在是毫无端倪, 从来没『露』出任何相关的破绽。

心里的问题太多,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凌君寒强行控制着颤抖的唇,竭力保持平静。

他静静地看向李英毅的方向,那人被一左一右架着带走,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还冲着他『露』出狂妄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都是你招惹我的报应!

段无心回头抓着凌嘉木的袖子,不停追问:“谁尸骨已寒了,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没懂,他说我哥名字含义是这个, 是要纪念谁么?我怎么从来没听爸妈提起过。”凌嘉木茫然看向孟与森,“你能明白吗?”

孟与森摇头,表情很是困『惑』:“我也听得一头雾水,一儿问问君寒吧。”

庭审宣布结束,法官已经退场。

凌君寒快步走到旁听席,抓着段无心的手腕就往外走,整张脸都是一片惨白。

“诶,哥,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凌嘉木匆匆追上去,着急问道:“那个死变态跟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的,他就是死前瞎蹦哒。”

凌君寒紧闭着双唇,大步走到法庭外,垂下眼『摸』出烟盒,手指颤抖地几乎拿不住那根烟。

他叼着烟拨动打火机,风吹得肆虐,好半天都没能点燃。

孟与森抬手打燃一团火,帮他点上,敏锐察觉出好友异样的情绪。

他捏住凌君寒的手臂,觉军装下的肌肉都在微微发颤,“君寒,到底怎么了?李英毅到底在说谁?”

“我得回一趟家。”凌君寒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弥漫成一片。

凌嘉木啊了一声,满脸茫然,“你现在回家干什么,妈这两天出去玩还没回来,估计就爸在。”

“我就是要找他问问清楚。”凌君寒咬着烟头,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向凌嘉木,突然嗤笑出声。

以前常常开玩笑说他们俩简直不像是亲生的兄弟。一个天资聪慧,一个有些迟钝,没想到一语成谶。

“哥,我觉得你现在情绪不太正常,我陪你回去。”凌嘉木皱紧了眉,下打量他,心中总是不放心。

段无心勾住他的手心,讨好的捏了捏,“我也跟你一起去,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呢。”

凌君寒还在犹豫,没有应答。

孟与森凑过去叮嘱凌嘉木:“法院让我补档一份研究院报告证明,我得先回去一趟,你们俩看好君寒,他现在状态不大好,我是真怕他出事。”

两个小朋友齐刷刷地点头,一齐看向叼着烟的男人。

凌君寒抿了抿唇,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是连他都不太确定,隐藏的真相会不让他觉得难堪。

良久,他才说:“嘉木,跟爸打个电话,说我们十分钟后到。”

也许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坦然的叫爸了。

-

凌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他早就知道今天是李英毅的审判日,心里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

藏了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大概即将重见天日,他头两天给季枚订了出去玩的行程,特地支开。

等到兄弟俩和段无心到达庄园,他平静地剪完花枝,又挨个用喷壶浇完水。

才说:“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

凌嘉木没嗅出什么异常,只是大大咧咧的复述着今天的审判,一边进门一边眉飞『色』舞的炫耀:“爸,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变态被判刑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总算是要他弄死了,太痛快了。”

“嘉木,你先别说话,喝点儿茶吧。”凌旭坐在客厅沙发,盯着凌君寒,等待他开口。

第77章 第77章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凌君寒直勾勾的盯着他,开门见山说:“当初,是您送我去兽魂计划的,对么?”

段无心瞪大眼看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瞎说什么呢,那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怎么可能是叔叔?”

“就是,哥,肯定又是那个老变态在煽风点火,你还真信了。”凌嘉木抿了一口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捏着玩儿。

凌旭嘴角微动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

凌嘉木:“卧槽?什么情况?”

“李英毅说,我不是您亲生的,我能知道真相么?”凌君寒面无表情,决定直切主题。

凌嘉木再度震惊,目瞪口呆。

凌旭垂着眼,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

他喃喃道:“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君寒,是我对不起你。”

虽然一直做着心理建设,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内心的城堡仍然轰然倒塌。

凌君寒咬牙切齿地开口:“您先别忙着道歉,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你是枚枚和我哥哥的孩子,当年她刚怀孕,哥哥就战死沙场。那会儿她年纪很小,很害怕,不知所措。是,她坚持要孩子生下来,说是哥哥留给她的礼物。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在纪念哥哥…..”

凌君寒嗤笑出声,亲爹是哥哥,难怪他长得跟凌旭还挺像,原来也算是血缘至亲。

只是这层关系,讽刺又让人无奈。

凌旭陷入回忆,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那会儿才刚刚十八,名门家的小姐出了这种未婚先孕的丑闻,是不能容忍的。我……我曾经喜欢过她很久,于是在这个时候卑鄙的趁虚而入。”

“所以你…..你看到我就觉得恶心,才想方设法我弄去兽魂,恨不得我死是不是?”凌君寒眼睛红了一些,指甲掐掌心的肉里,几乎要划出血迹。

“直到你四岁,枚枚才答应我的求婚。后面几年,她对你仍然很好,偶尔也提起哥哥。我那时鬼『迷』心窍,觉得如果没有你,枚枚就会忘记过去,一心一意的爱我。所以一时冲动,就联系了李英毅你送走。是后来,我后悔了。枚枚每天都在哭,天天疯了一样派人去找你,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凌旭点了一根烟,沉默地吸着,满脸都是忏悔。

凌嘉木终于绕清楚这弯弯绕绕的关系,大吼出声:“爸,你在瞎说什么!哥怎么可能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对他一直也很好不是吗?”

凌旭说:“是,后来我找到李英毅,想要让他君寒送回来,是他说,人已经跑掉了,他也不知道去向。直到两年后,那两只白虎把你送到家门口,你才终于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我要是不跑,可能真的死在里面。你当初是真的想让我死,对么?”凌君寒撇了撇嘴角,在得知最残忍的真相这一刻,内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原来人在面对自己的利益时候,都是自私的,没人能够有意外。

他在这一场感情的追逐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很可笑,也很讽刺。

凌旭长长吐了口烟,伸手去抓凌君寒的手,声音很低,“我真的就是一时间走岔了路,后面这十几年,我一直在尝试弥补,给你找最好的老师,努力提供最优质的生活。我知道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天你可能接受不了,大概也无法原谅我,每次想到这个,我就夜不能寐,备受折磨。”

凌君寒冷哼了一声,抬眼看他,“您的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儿让我丧命。如果我没有被送到兽魂,心心的父母就不因为送我回来被抓住,他爸妈也不死。这蝴蝶效应,真的不是一句做错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我没有怪你。”段无心抓着他的手,用掌心他冰凉的手捂热,“我之前就说过,李英毅盯上我们很久了,就算没有你,我们早晚也被抓住,你别自责。”

凌君寒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凌旭又求助似的看着段无心,恳求道:“我知道君寒很爱你,你劝劝他,怎么恨我都可以,是不要让枚枚知道当初是我送走了君寒,她要是知道这个,崩溃的。”

段无心摇头拒绝,“我没办法劝他,我尊重他的任何想法。”

凌旭艰难开口:“她很爱这个家,也很爱君寒。后来君寒被送回来后,她每年都在为那两只白虎祈福。后来看到心心的直播,觉得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天天都定时观看,打赏许愿。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你是怕她知道后,你们俩的婚姻也到此为止了

第77章 第77章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吧。”凌君寒视线平视,一语戳破,“放心,妈那边我并不打算挑破,是你曾经做的一切,虽然能够理解,我暂时也无法原谅。”

凌嘉木侧头看他,有些慌张,“哥……”

“好了,该知道的我已经清楚了,您保重。”凌君寒起身,冷着脸拉段无心的手腕,“我们走吧。”

“君寒,我现在真的已经你当亲生孩子了,我能不能还像从前一样当一家人?”凌旭跟着起身,后背微微弯曲着,眼神祈求的看着他。

凌君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再说吧,我也不是亲生的,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乱』说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妈生的,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凌嘉木急忙地抓住他,“哥,你别『乱』想,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的行不行?”

凌君寒拨开他的手,艰难出声,“我现在一时半儿还缓不过来,给我点儿时间。”

段无心快步去拉住他的手,冲两人点了点头,礼貌地道别,“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沉默着拉着手出了大门,外面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枝『乱』晃。

凌君寒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凌嘉木踩着拖鞋追出来,气喘吁吁地拉住他的手臂,强迫人站住,“哥,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

“想说什么?如果要劝我原谅,那就不必了。”凌君寒转身看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嘉木总是生得这么单纯。

原来从根上,他们俩从来就不一样。

纵使想要平等对待,终究还是有区别。

“不是……我没有要劝你。”

凌嘉木挠了挠头,试图缓和气氛,“我说呢,为什么你那么聪明我那么笨,原来不是一个爹。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嫌弃我,我一直特别崇拜你,你真心当大哥看待。现在虽然有那么一点关系变化,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

他抬起眼睛,盯着凌君寒,很真挚地说:“我不管你还认不认爸,你永远都是我亲哥,我认了,你就不能否认。”

凌君寒被逗笑,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冷哼道:“你这还带强买强卖的。”

“嗯,反正我就是这么一『性』格,傻乎乎的,知道谁对我好。”凌嘉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抱了他一下,“你要是不想再见他,以后咱们就军营见,反正我们上下级,你甩不掉我的。”

凌君寒笑着嗯了一声,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低声吐槽,“以前就说你傻,现在看来,还真是挺傻的。”

凌嘉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扭头看向段无心,有点害臊又坦诚地叫出那个他一直改不了口的称呼,“嫂子,我哥就交给你了啊,这几天他估计心情不大好,你多看着点儿他。我…..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人回复,飞快又跑了回去。

“他这是害羞了吧。”段无心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挑了挑眉,“终于儿子变嫂子了。”

凌君寒收回视线,百感交集,又往口袋里『摸』烟。

此时此刻,他依然无法埋怨任何人,亲身父母也好,凌旭也好,不过都是命运的捉弄。

就是因为无法埋怨,更是心里堵得慌,找不到出口。

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后知后觉的失去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未曾蒙面的,那个战死沙场的军人。

他曾以为得到了世界最好的父母的爱,没想到都是出自补偿,这个真相扎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他抖出一根咬在嘴里,拨动打火机点上。

段无心伸手抢过去,动作生涩的夹在手里说:“别抽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抱我一下。”

他自作主张地伸出双臂,勾住凌君寒的脖子,轻声说:“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不见。如果不想原谅,那就不理,我都尊重你的想法。是,我们不难过了好不好。”

“抽烟可以让人心情镇定。”凌君寒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儿复杂的心情,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清楚。尤其是面对失去双亲的段无心,剖析太多,只会让人跟着难过。

于是,只是松松地搂了他一下,弯腰准备烟抢回来。

段无心抬起手,往嘴里含了一口,仰头贴上他的唇,又些咳嗽的那口淡烟渡了过去。

凌君寒微微张唇,觉到舌尖有一丝带着烟草气息的苦涩。

又在这无限延长的痛苦中,终于品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段无心细细吻着他的嘴角,说:“以后不需要烟了,你有我,我来安慰你,我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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