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蔡英自然不能在魏青云面前落了气势, 即便她根本没有抓到原配一房的尾巴，甚至自己心底都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原配一房做的，她依然站得笔直、神色冷然地对魏青云道：“你要证据是吗？家里都是监控, 你就这么自信我找不出来？我告诉你, 即便要报警立个刑事案件, 我也一定要把搞鬼的人抓出来。”
魏青云不为所动, “我同样希望你能把真正的作案人找出来，而不是平白给我们家安一个罪名。我比你更希望可以报警，用上刑侦手段, 至少警察不会像你一样冤枉好人。”
高熙被高淳牵着手, 站在魏青云身后，听着蔡英与魏青云的对话。
听到“报警”一词后，小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高淳的掌心。
高淳察觉到后侧过头来，担心她不安害怕，用口型对高熙说了句“别怕”。
他顿了下，又低下头, 凑到高熙耳边低声问：“是不是饿了？再忍忍啊。”
高熙用口型回了个“好”。
如果报警，用上刑侦手段，高熙还真不一定躲得过。
她从前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时代看过好多书和电视剧呢，其中就有关于破案的，知道现在能查指纹、毛发DNA等等东西, 以及在大数据库里面人都没有隐私, 警方要查东西比高家私下里查方便得多。
经过那些刑侦剧的洗脑, 古代人高熙认为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警方的查案手段，说不定他们还能查出她这个小孩灵魂和别人不一样, 要带她去研究所里研究呢。
嗯……就好像, 有点慌的样子。
当然了, 高熙心里头其实明白得很，高世培要能同意报警她头都可以割下来。
高世培自己都嫌丢人，只会私下查。
魏青云和蔡英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没再继续。因为高世培还没有回家，自然不能开饭，蔡英和魏青云就坐在沙发的两端，远远的，泾渭分明。
高淳和高熙手拉手坐在魏青云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高熙偷偷打量着蔡英。
蔡英的方寸大乱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此刻的她不再像他们刚进门时看到的那样抓狂，且就从她垂下的暗沉眸色就能知道，她正在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能走一条出路来。
就高熙的宫斗经验而言，栽赃陷害大抵就是两个方法，一是伪造证据，还有一个，是伪造凶手。
伪造凶手听着很荒唐，然而在宫斗里还真挺常见，谁不会养几个死士用在该用的地方？
其中第一条，伪造证据，这就有点难，高宅里到处都有监控，次栋的人没来过这里，就是没来过，你没法说成他们来过。
所以就剩下伪造凶手。
如何高熙没猜错，蔡英此刻恐怕正在想，能不能买通一个，让他站出来认罪，然后说是原配一房指使。
高熙想得还真一点没差。
蔡英真的就在盘算这个。
魏青云气定神闲、毫不心虚的模样让她心里变得更没底。
她本就没找到任何证据，现在魏青云又是这样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度，说不定高世培就真信了魏青云的，无法祸水东引，蔡英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蔡英脑中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大不了……大不了……买通一个人，说是原配一房让他做的！
总之，她必须找到一个人认罪，不管这个人是不是！
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会让人愿意……
蔡英想到这里，便抬起头来搜寻蔡秋彤的身影。
如果决定要这样做，那就要尽快找到这样一个人选，得赶紧让蔡秋彤去办！
蔡秋彤不在客厅里。
蔡英和魏青云剑拔弩张的，客厅里的工作人员都退了出去，谁也不敢到这儿来触霉头。
蔡英拿出手机给蔡秋彤发消息，【监控里来过客厅的那些人，问出什么没有？】
到现在蔡英还着人在问，只是他们没有专业的问审手段，这样的询问根本起不到作用，甚至还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即便有手段，也不会有结果，本就和他们无关。
蔡秋彤很快回复，【没有，没人承认，我想查他们的个人账户有没有大额收入他们都不让，说这侵犯隐私】
蔡英生气地打着字，【那就说不让查就报警，让警察来查！】
蔡秋彤：【说了，他们说那就报警，警察查他们肯定配合】
又是这态度！又是这态度！
跟魏青云的反应一样！
蔡英当然知道不可能报警的，高世培不可能同意报警，她自己也不会同意，视频被放到网上还不够丢人吗？还要让网友们等到警方介入的后续？那她可真就没脸出门了。
可也就是他们的这种态度，让蔡英心里越来越没底，找不到作案人……找不到，那就真的只能买通一个认罪。
如果在高世培回来之前蔡英都没有任何作案人的进展，那她就是一个人承受高世培的暴怒了。
不，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她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们母子三个，都要完蛋……
蔡英继续给蔡秋彤发消息，【你想个办法，找个合适的人，让他认罪，就说是次栋那头的人让做的，钱随便开】
对面“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好半天，蔡秋彤才回过来，【太太……这个……是不是太太冒险了？我们再查查看，总能查到东西的】
蔡英气恼地打着字，【查查查，还来得及查吗！今天晚上培哥肯定会回来！而且，万一不是次栋那头的人干的呢？万一是外头凯复的对家买通的人搞的鬼呢？今天下午家里可来过好多外人，随时都能取回摄像头！至于什么时候放上的，可能老早了！如果真的是外边的人做的，我就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找出来，找不出来，我们都要完蛋！】
蔡秋彤：【我想办法找找看人选】
她虽然算是应下，但就从回消息的速度来看是不情不愿的，可她也没办法，她和蔡英早就在一条船上。
蔡英急，她也急。
最后蔡英发了一句，【把聊天记录都删掉】
然后也从自己的手机里删除了这几条聊天记录。
蔡英手指动得飞快，高熙都看在眼里。
但她并不担心。
且不论蔡英的这个办法短时间内实施起来的难度、会不会被人捅到高世培面前。
就算真让她找到一个替罪羊来，高熙也不怕。
她猜得到蔡英的所有想法，可是，蔡英却对她一无所知啊！
蔡英一定想不到，这个视频风波还没有就此结束。
高熙会没有提前想到蔡英祸水东引的办法吗？她当然能猜到。
既然猜得到，那她就一定会留下后招。
就等着看吧，今晚的好戏将会很长很长。
过了八点，高世培还没有回家来。
一直没有吃晚饭的高熙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高淳轻声询问魏青云能不能先拿些点心填肚子，魏青云想了想，对蔡英说：“孩子经不得饿，我还是先把他们带回去吃饭吧，等爸回来了，我们再过来，我想你现在应该也忙，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再这里耽误你做事了，希望你能把真正的作案人找出来，省得总来泼我们的脏水。”
温温柔柔的声音，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蔡英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心虚，不敢见你爸。”
魏青云没理会她言语上的见缝插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高熙饿得不行，能先吃饭当然再好不过。
只不过从主栋出来后，魏青云就走得很慢，都像是没打算回到次栋一样。
高熙抬头看了看她，明白了，魏青云也不傻，看见蔡英一直拿手机发着消息，就觉得她没安好心。
果然，就在他们三人走到次栋门口的时候，魏青云突然说：“你们先回去吃饭，我想起来围巾落在那儿了，我回去取。”
聪明的高淳同样明白过来，说：“一起去吧，顺便看看蔡英在干嘛。”他已经连名带姓叫蔡英，连句“奶奶”都没叫，被人听到就听到吧，反正今晚撕破脸了。
高熙立刻凑热闹道，“我也去我也去，我帮大妈妈拿。”说完都不等魏青云拒绝，便挣脱了她牵着自己的手往回跑。
魏青云和高淳拿她没办法，拦不住她，只能急急跟上她。
主栋里，蔡英当然着急忙慌地在做事。
工作人员都被她哄走，只留了一个和蔡秋彤关系亲密的在门外守着。
那人看到魏青云他们三人又回来，是想拦的，结果耐不住高熙敏捷，拦都拦不住，就被她给推门钻了进去，只能立刻喊了一声“小小姐”以示对里面人的示警。
里面人的说话声就戛然而止，高熙只听到一句“手术钱都我出，还给你额外的”。
得，这是还真找到个人了？
魏青云和高淳紧跟着高熙走进来，就看到屋里除了蔡英和蔡秋彤，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
男人身上穿的是高宅工作人员的工作服，看衣服是一个厨师。
蔡英皱眉，“你们什么意思？就这么撞门进来？”因为要等高世培回来，蔡英肯定不能锁上门，要不然让高世培更加疑心，所以只能让个人在外面看着一点，防止有人不长眼进来，没想到次栋那三个人还能去而复返。
魏青云：“我落了围巾，回来拿。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是在做亏心事吧？”她想得不差，蔡英果然又来阴招，不知道找这个男人在聊什么。
而此时高熙就高声问道：“叔叔，你生病了吗？怎么要做手术呀？”
蔡英脸色一变，这个小孩！又是这个小孩！
蔡秋彤立刻道：“你听错了，这位叔叔的身体很好，要不然还怎么继续在高宅里工作？”
魏青云皱了皱眉。
她进来晚，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高熙是在他们之前跑进来的，的的确确有可能听到，恐怕也没有听错。
魏青云打量着这个厨师，她不认识，不是次栋厨房那里的，她没见过。
而那厨师在魏青云看过来时下意识就躲闪了目光，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很有问题。
魏青云正想问两句，高熙又开口说：“胡说，我没有听错，我听到奶奶说要给这个叔叔手术费啦，不是叔叔生病要做手术，那是谁呀？叔叔的爸爸妈妈？还是叔叔的孩子？”
蔡英脸色阴沉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里有困难、急需钱给孩子做手术、听了她的提议后又态度松动的，结果就被这个小孩坏了事！
话说到这里，再看蔡英的脸色，魏青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蔡英！你还玩这套吗！”她直接连名带姓地喊了蔡英名字，“等爸到家，我可得好好跟爸说说！”
蔡英阴着脸，“你是不是想多了？员工家里有困难，我关心一下不对吗？”她说着，转头对那厨师道，“你女儿的手术费不用担心，你都在高宅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点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魏青云冷冷道：“待会他最好不要出来认拍视频的是他，也最好不要说什么是我们让他拍的。”
蔡英抿着嘴不吭声，只挥了挥手让厨师离开。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汽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是高世培终于到了家。
只是听汽车声，似乎来的人有点多。
高熙好奇地往外面张望，不多时，就看到好多个人拿着箱子跟在高世培身后走进来。
高世培一挥手，他们就从箱子里拿着仪器，开始在家里扫来扫去，古代人高熙从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场景，这是在查家里还有没有监视设备。
他们先把客厅查了一遍，仪器并没有发出警报声，高熙取回了摄像头，自然就没有剩下的了，除非还有别人做，这可能性还挺小的。
检查完客厅后，那些人在高世培其中一个秘书的指挥下紧接着去查另外的房间，看这架势是要地毯式搜索，彻底把高宅都检查一遍。
而高世培则走进已经安全的客厅，身后跟了吕宏和另一个秘书，都是心腹，阵仗挺大。
还有高彦威和高含卉，也是和高世培一起从公司里回来的，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差到了极点，看架势，他们两个在公司时应该就没少承受高世培的怒火。
至于高世培本人，高熙偷偷打量着他，脸色自然是差的，但他生气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把过多的情绪外露，只是整个人都透着股肃杀的气势。
他在沙发上坐下，让人关了门，只有自家的几个和两个秘书在客厅里。
像三堂会审一样。
看来是没法短时间内吃晚饭了，高熙惨兮兮地摸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
蔡英当然不能这个时候做缩头乌龟，
她赶忙来到高世培身边坐下，“培哥，是我的错，对不住，给你添了那么大麻烦……”该道的歉还是要道，本来蔡英在事发后就打电话给高世培要道歉的，但只是高世培秘书接了电话，她没法跟高世培当面说话。
“是我的错，是我私心作祟。”高世培没打断她，蔡英便继续说着，“我下午已经让安保处的人一帧帧的查监控了，因为已经在客厅里找不到摄像头，拍视频的人一定是今天把摄像头取走的，所以今天进过客厅的人名单我都拉出来了，正在一个一个查，只要查下去一定能查到。”
因为已经丢失了让人指认原配一房的机会，蔡英此事又交不出作案人来，除了保证会查到，就没有别的话好说。
不过虽然她拿不出成果来将功赎罪，但话还是说得漂亮。
可惜现在并不是她几句漂亮话就能够把事情揭过去。
高世培倒是耐心地听她说完了一长串，在她讲完后，方慢吞吞地回：“看来这一下午，你半点作案人的头绪都没有。”
蔡英心下猛烈地跳着，正要解释，高世培又道：“不过我倒是做了些事情，可以说给你听听。今天下午，我让人把黎亚清送到了国外，要把她身体都检查一遍，如果胎儿没问题，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会把他带回国，至于黎亚清自己，的确要把她安顿在国外了，跟你在她面前说的一模一样。”
蔡英冷汗蹭蹭地往外冒。
高彦威和高含卉噤着声，一句话都不敢讲。
至于魏青云他们三个，只是关注着事情动向，神色倒还自在。
高世培侧头看向蔡英，“你真的很了解我，我的妻子是我的知己，我是不是应该高兴？”
蔡英没敢回这话，只是继续道歉，“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让孩子生下来，才出了这下策。”她眼里都带了泪，“我也是没办法，你一定要生这个孩子，可是哪个妻子能接受丈夫在外面生孩子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啊……”
蔡英还是能演，眼泪流得恰到好处。
不过她面子里子是全没了，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在原配一房的面前，在两个高世培秘书面前，一点面子都没剩下。
可惜今天的高世培铁石心肠，心硬得很。
他在全国网友面前丢了人，哪里是蔡英的这点眼泪就能缓和的？
只要一想到网上的舆论，他想弄死蔡英的心都有。
只不过怎么处理蔡英并不是今天晚上要解决的问题，高世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要找到在他家里放摄像头、做这件事的人，他要平息舆论，尽最大可能在周一股市开盘前做最好的公关，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高世培问吕宏，“查得怎么样？”
他当然不会指望蔡英查出什么东西来，早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让秘书把高宅安保处的监控都拷了来，一点一点地查，没放过任何一个进入过客厅的人。
吕宏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叠资料，“今天来过客厅的人资料都在这里，去过摄像头所在方向的人都标了红，包括下午太太邀请的朋友们，都已经一个一个查了，目前只能筛选出有机会取走摄像头的人。”
高世培接过资料，翻了两下，里面的人名他都没听过，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头疼，很快就盖上了资料随手扔到茶几上，只继续问：“银行流水呢，有没有异常的人？”
工作人员自己不肯拿银行流水，蔡英会没办法，但高世培不会，以他的势力人脉，从银行查员工的流水还不简单？根本就不需要员工的同意。
吕宏答：“在高宅工作的人，流水都查过了，都没有发现有大笔金额转入的情况，至于太太邀请的朋友们，我们没有资格查他们的流水。”都是富家太太，贸然去查是会有大麻烦的。
这个答案不能令高世培满意，盯着吕宏问：“一点异常转款都没有吗？”
吕宏：“没有，连亲近的家属账户都查过，都没有，除非用的是现金或是国外的银行账户。”
这时另一个秘书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就对高世培说：“爆料网站那边给了回复，把发视频的用户资料发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邮件查看。
高熙抠抠手指头，查得可真细啊，高世培不愧是高世培，势力人脉不能小觑，连网站用户的资料都能轻轻松松拿到。
幸好她买了个小号。
那秘书边浏览邮件边说：“发视频的只有一个账号，他给好多个营销号私信过去，只发视频，其余什么都没说，这账号注册手机号的用户信息是个七十八岁的老人，这应该是一个买的小号。还有他发消息时的ip，就在高宅。”
高宅很大，ip地址不止一个，秘书仔细查了ip，得出结论，“是高宅主栋一层的ip，他发这些消息的时间集中在今天早上十点十分到十点二十，就是黎亚清离开后不久的时间里。”
高熙一边听着，一边想，现代社会的信息搜集能力真是厉害。
不过这些信息还是无法缩小范围、精准定位到某个人身上。
他们几人说话的工夫，蔡英拿起被高世培扔到茶几上的资料翻阅。
高世培让人查的要远比她查的详细的多，她也想看看有没有突破口，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只能用眼泪去博取高世培的同情和原谅。
这些人名里，有的是蔡英熟悉的工作人员，有的不是，详细资料里有写平时往来比较亲密的人，蔡英看不到任何能和原配一房牵扯上的东西，而且，银行流水没找到问题，就是没找到被收买的证据。
她再翻到下午她邀请的太太们资料，没有异常，没有，就是没有，这些太太们和魏青云也没有私交。
高世培见她翻资料，阴阳怪气地讽她：“怎么，你还看出点东西来了？说说看。你这个被拍下来的人，要是真一点头绪都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无用至极。”
蔡英捏着资料的手指尖因为用力都泛了白。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高熙的名字。
安保处给蔡英名单的时候没有把高熙加上，但高世培让人查到的里面，每一个人都没有遗漏，高熙的名字也在上面。
只不过对高熙不重视，只写了个名字，其它什么都没有，谁也不会觉得高熙是个嫌疑人。
蔡英在神经紧绷、被高世培打压威胁、正在想尽办法找出路的情况下，看到高熙的名字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几乎是不经过思考的张口就道：“高熙！对！高熙！高熙经常跑来这里，还总在那个角落里玩！是你们干的对不对？”
她指着魏青云，“是你们干的吧？让小孩来放摄像头，你们就是算准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小孩！”
魏青云皱眉看她，“高太太，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一点？五岁小孩还能安装摄像头？”今天即便在高世培面前，魏青云都连一声“蔡阿姨”都没有称呼。
高熙则抬头看向蔡英，那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就好像在问：奶奶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可这是蔡英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便听着异想天开，她依然不肯放过：“你们可以教她，她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一定是你们教她的！”
蔡英转头看向高世培，在对上他像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之后，蓦地冷静下来。
不行，得好好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辩。
蔡英吸一口气，缓了缓，把语气变得没那么激动，道：“做这件事情的人，一定对高宅很熟悉，不然不会知道哪个角落是死角、摄像头照不到，所以我邀请来的那些太太可能性不大，而且她们家里的公司都是和凯复或多或少有点合作的，不算是凯复的对家，没有理由这样做的，只有可能是内鬼。”
蔡英说着，观察着高世培的神色，见他愿意听下去，又继续道：“内鬼做这样的事情，总归有原因的，要么是记恨我的人，要么就是被收买，可是银行流水又没查出问题，那大概率就是记恨我的人。”
接着，蔡英又拿出了她演技的最佳水准，看向魏青云：“我知道你们虽然表面上没怎么，但确确实实是记恨我的，可是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影响了我，受最大影响的是凯复，你们怎么能这样害高家呢？”
魏青云沉着脸色，连个证据都没有，就把话说成了这样？
她冷声道：“你真是拼了命地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教五岁小孩安装摄像头都说得出来！”
可她一对上高世培的目光，就发现他的目光里是有怀疑的。
居然连这都会怀疑，他们一家在他眼里到底有多不堪？
魏青云一时气结。
高世培向高熙道：“高熙，你过来。”
魏青云忙转头看高熙，怕吓到她，柔声道：“熙熙，你不用怕，爷爷只是问……”
“你闭嘴，让她自己过来说。”她还没说完，就被高世培沉声打断。
高熙乖乖地走过去。
高世培会因为蔡英几句话就疑心也正常，在他心里，原配一房已经干过一件类似的事情，引起网上对蔡英和黎亚清的攻击、对原配一房的同情，觉得这次也是他们干的很正常。
高熙来到高世培身前，就听他问：“你今天上午到这里来干嘛？”
声音低沉得可怕，表情又严肃，换作别的小孩都能被吓哭。
高熙只是懵懂地看着他：“玩呀……”
蔡英立刻追问：“为什么要一个人到主栋来玩？保姆也不跟，就你一个人，是不是有人让你过来放东西？”
高熙的表情更加懵懂，像是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奶奶，我不是经常来这里玩的吗？这里有游戏房，次栋没有，你还总赶我走，你忘记了吗？”
蔡英：“……”两个秘书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奇怪。
高世培没有去理会蔡英赶不赶人的问题，他问：“怎么一个人来？你保姆呢？”
高熙变得有些慌，蔡英一喜，正以为抓住漏洞的时候，就听到高熙说：“曹阿姨总说我经常玩手机，不让我看ipad玩手机，我偷偷跑过来的……来这里她找不到我……可是爷爷，我今天只看了一会会儿ipad，没有玩很久。”
这个时候，那秘书就拿了电脑递给高世培：“我翻出了小小姐今天上午在主栋的监控，一直拿着ipad跑来跑去，东看看西看看，没有看到有谁跟小小姐说话教她做事情，而在太太和黎小姐见面的那段时间，小小姐在游戏室里看ipad。”
高世培接过电脑看，从监控视频里真的看不出高熙有任何异样，根本不像一个被大人教着要干坏事的小孩。高熙在游戏室的那段时间，ipad屏幕背对着监控，看不出屏幕里的画面，而高熙已经指着监控对高世培说：“我就只在这个时候看了一会会动画片，真的只看了一会会儿，只看了一集，爷爷我没有经常玩手机ipad！”
没什么好看的了，高世培把电脑盖上，恼怒地瞪了眼蔡英：“说什么让五岁的小孩放摄像头！简直异想天开！”
蔡英急道：“就算不是她放的，那也一定是次栋那边的人！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培哥，事情总有动机的！又对高宅那么熟悉，还知道我今天上午要见黎亚清！”
魏青云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和黎小姐见面。”
蔡英声音高了八度，“高宅里的工作人员哪个不知道！你随便一问就能知道！”
“你够了！”高世培一声吼，“还嫌不够丢人！要不是你搞这一套，会出这事吗！”
但高世培并没有停止对原配一房的怀疑。
这次的事情，除了原配一房，就是凯复的对家，不可能是有人仅仅因为八卦发，因为从那账号发视频的行为来看，他都不打算拿这个视频卖钱。
凯复的对家要打入到高宅内部来总归有难度，还是原配一房更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对吕宏道：“继续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高宅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给我查！”接着他又看向魏青云，“你和高彦坤的银行账户、流水往来，也让他们查一下，清者自清，你也不怕查，是吧？”
买通人总要花钱，从钱来查都是最容易的。
魏青云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点头应下，“爸说得对，我们不怕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带着人去地毯式搜查高宅的秘书敲门进来，“先生，都搜完了，主栋、户外都正常，不过……”
高世培不耐问：“不过什么？”
“在次栋，大少爷用于复健的房间找到了摄像头。”
蔡英猛地抬起头来，“什么？”
高熙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甲。
谁不会搞阴招啊。
就是好饿，还没有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