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热敷
兰珩总算缓过劲, 哪怕重复说“没事”,大家依旧怀疑他有事。
仿佛简行这一拳打坏的是兰珩的中枢神经系统。
简行也怕这一拳把车队的1/2车手打出问题,明天就要启程, 简行决不能让兰珩出事。
于是他带着口罩全程陪护, 凶巴巴的小脸蛋上拧作一团。
在医院挂号等待过程中,简行拿着手机埋头苦搜:不小心给别人左脸一拳,对方整个人变红, 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求助无人发起,简行就来当这第一人。由于简行加大赏金力度,很快有人慕名而来。
——变红?哪儿变红?题主应该把病情说得更清楚一点。
简行回复:好像都红了, 这正常吗?看起来像被开水烫过。
——不正常,没得救了。早点置办后事吧, 记得请我吃酒席, 我不能喝酒只坐小孩桌。
简行:……
——开个玩笑, 题主怎么一点都不幽默?
——男性朋友吗?还是女性朋友。
简行:男性朋友。
——那肯定是对小姐姐你有意思, 害羞啊。你以为这是一拳,对人家来说跟猫挠似的。这是动手吗?这叫调情。你也甭害羞, 爱就勇往直前, 只有俩人主动才会有故事。小姐姐我说的对吗?结婚酒席记得也请我,我也坐小孩桌。
简行认真敲着屏幕:我是你爷爷。
简行垂头丧气地收起手机,看着兰珩,红是褪得差不多了。但兰珩这病像是间歇性发作的,有时候不红,有时候又突然红了。
简行在手机上捣鼓半天, 终于放下手机, 兰珩道:“我真没事。”
简行掀起眼皮子, 一转不转地盯着兰珩看。也不说话, 只是直勾勾地看。
不出片刻,兰珩的脸又浮起诡异的红。
简行叹了口气,拍了拍兰珩大腿:“哥,不要讳疾忌医,你还年轻,有得治的。”
简行特地挂了专家号,银州市普通门诊的挂号费都需要四五十,更别说专家号。
简行肉痛地支付三百元。
扣款短信发来后,简行看着余额舒坦了。
他母亲凌晨刚给他打生活费。
又让简行不舒坦的是,他母亲将卡号弄错了。这张银行卡是他很久以前办的,在他出国念书后很少使用。
兰珩侧过身,虽然他看不到简行的神情,却能感受到这股消沉的落寞。
这时又轮到他们的号了,简行站起身,和兰珩一同走进门诊部。
专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戴着细金属框眼睛,眼中满是清明澄澈。
在看到兰珩和简行的第一眼,就道:“小伙子,你们俩身体素质不错。”
简行惊:“这都能看出来?”
专家:“没有,我瞎说的,安慰你们而已。”
简行:……
等到二人坐下,专家才问:“什么问题?”
简行:“我和我朋友切磋打拳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他脸了。”
专家仔细瞧了瞧,严肃地点点头:“你打得可真重,脸都出淤青了。你确定是不小心打的?而不是故意的?你朋友这么俊的脸蛋你也下得去手?”
“一般情况下肯定下不去手,”就兰珩这张脸,不管男女,没有人会舍得下重手的。简行如实说道,“当时太激动,脑子热血上头,拳头就上去了。”
专家挑了挑眉,捏着兰珩的脸瞅了半天,挥了挥手:“你朋友没什么问题,我看有问题的人是你。”
简行:“我?”
专家:“年纪轻轻这么浮躁可不行,怎么能被情绪控制大脑?要静下心来,不要毛躁。你看,就因为你一时冲动,把你朋友差点打毁容,万一出了差错,耽误的是你朋友的下半生啊。”
简行顿时紧张:“会耽误他的下半/身??”
他只是打了一拳脸,伤势怎么还会往下蔓延?
专家:“可不是吗?脸蛋倒没什么问题,淤青过几天自己就散了,关键还是心理问题。我看你朋友都被你这一勾拳整抑郁了,从进来开始就没说一个字,你还是多关注一下你朋友的心理状况吧。”
“真的不用拍拍脑CT吗?”简行依旧担忧,专家一脸“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的神情,简行马上改口,“所以我该挂的,是心理科室?”
专家:“没错。”
简行欲言又止地看着兰珩,最后还是望向专家:“不过我朋友天生不爱说话,应该不是抑郁。”
专家一脸孺子不可教,他慈爱地看着兰珩,和蔼地开口:“小伙子,告诉爷爷,你能正常说话吗?”
兰珩开始第一个字的表演:“能。”
专家又伸出一根手指,温柔道:“告诉爷爷,这个数字是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简行满脸纠结地看着兰珩,兰珩一如既往的冷漠。再看专家爷爷,一脸慈祥。
真的有点弱智。
也许不是一点。
但简行告诉自己,这是专家,这是专家,三百块的挂号费正说明专家的真才实学。
专家可能会骗人,但三百块的挂号费不会。
简行鼓励道:“兰珩,勇敢地说出来!”
专家一起鼓励,满是皱纹的脸庞精神抖擞:“小伙子,告诉我们,你看到的是几?!”
也许是专家太过正经,导致简行也有些莫名的紧张。
心脏逐渐悬起,兰珩不会真连这是几都不知道吧?
在二人望眼欲穿的期待中,兰珩心情复杂,神情晦涩不明。终于在众望所归的视线中,他吐出正确答案:“是1。”
话音刚落,简行激动地抓住兰珩的手腕,仿佛亲眼见证一幕医学奇迹。
兰珩原本还有些无言,感到手腕的握力,骤然抬眸望向简行。
专家拍桌道:“你说得没错,就是1!”
简行依旧放不下心,又重复问了许多问题以及注意事项。专家拿出自己过往三十年治疗经验作为担保,绝对没毛病。
简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关门的一瞬,简行又朝门诊室里探了探头:“我这一拳不会扩散到我朋友的下半/身吧?”
专家拍了拍胸脯:“保准没事,你朋友下半生绝对顺顺溜溜。”
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兰珩子孙后代有所影响,那他万死难得其咎。
专家认为兰珩该挂心理科,简行要求开一些药膏,却被拒绝。
专家只让简行没事给兰珩热敷一下,促进血液循环就好,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简行转移步伐想继续挂心理科室的号,却被兰珩拦住。
兰珩:“我真没事。”
简行偏过头盯着兰珩看,这一次兰珩稍有避讳视线,简行看了半天,兰珩没有变红的征兆。
兰珩:“很晚了。”
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明天就要前往Z市,简行还没有收拾东西。
“你确定你没事?脸不疼吗?不影响说话吧?还有……”这才是简行最关心的问题,“会影响这周的比赛吗?”
兰珩确认开口:“不会影响。”
让简行担惊受怕的一天终于结束,简行贴心地将兰珩送回车队总部,又自己打车回去整理行装。
可回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好整理的。
唐一龙让工作人员贴身量了简行的尺寸,加班加点给简行赶合身的赛车服、防火内衣……驾驶舱也已经开始定制,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在排位赛之前用上的。
前往Z市参赛,只要把人带上就好。
车队负责准备比赛用品,简行望着装修精致却略显空荡的房子,突然有些迷惘。
那他赶着回来是为了什么?好像并没有作用。
来到冰箱前,简行拿出新鲜的蔬果鱼肉,打开厨房的灯。
既然没什么事做,那就给自己做个饭吧。
吃完饭后,简行正在洗碗,料理台上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等简行发现时,上头已经有8个未接来电。
是程辽。
一接电话,程辽的语气格外生气:“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担心你跑路不上节目了。
简行给节目组带来的流量非同一般,要是现在放简行走,等于放走一棵摇钱树。
简行按下扬声器:“我在洗碗,没看到。”
洗碗?
马上,蓝牙耳机里传来对方淅淅沥沥的流水声。程辽惊奇:“你还会洗碗?”
简行:“我不仅会洗碗,我还会洗澡,洗头,洗衣服。厉害吗?”
“厉害,”程辽真心实意道,“我儿子就什么都不会,洗个头都要上理发店,让他自己动一下跟要他命似的。先前安排他住宿,他不肯,说不会洗衣服,你说哪有这么娇气的人?”
简行洗碗的手一顿,无法克制地泛起了酸。他:“哦。”
很快简行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补充:“那你就揍他。”
“哪儿舍得揍他?家里的小祖宗呢,供着都来不及。”程辽无奈,继而话锋一转,“你平时都自己做这些啊?我给你请个保姆吧,你可得好好保养自己,上镜对皮肤的要求很高的。”
简行慢悠悠地洗着碗:“行啊,我要八块腹肌,身高185以上,宽肩窄臀,话少点的保姆。有吗?”
程辽:“找男模呢你?就你这些要求,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发展一夜情。”
简行:“直接说你要我做什么吧。”
程辽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的,能让程辽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要么是节目组要求,要么是生意来了。
“我就不能是关心你吗?你年纪比我儿子大一点,我是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的。”程辽嗔怪,如同遭遇误解般埋怨。继而又道,“下周一的节目录制的地点定在西藏。整个节目组得提前出发,你明天收拾收拾。”
明天?
简行关上水龙头:“我这周有事,没办法去西藏录制节目。”
程辽:“你才多大,你的事算什么事?再大的事有节目录制重要吗?你不要小看你现在的商业价值,好多公司都联系我,问你有没有签约的打算。就算你没有在这个节目上出道,想签你的经纪公司大有人在。你把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放一放,专注你的事业。”
简行摘掉手套:“我不会出道的。”
程辽:“你才多大年纪能有这样的名气,多少人求神拜佛恨不得顶替你成为你。”
简行将手套挂在架子上自然风干,又拿着抹布擦着台面上的水渍:“那就让他们顶替我。”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程辽恨铁不成钢,“你想要多少钱?我会和经纪公司商量,你不要想不开浪费自己的资源。你开个价吧,不要太过分都行。”
简行说:“二十亿。”
程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简行:“十亿也行。”
程辽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简行的口吻认真异常。
程辽按着突突的太阳穴,好脾气道:“做事要分轻重缓急,你这周有什么事,真的不能推了吗?”
简行:“有个比赛,它就是我目前的当务之急。”
程辽打着预防针:“我明白了。节目组会给你找好借口的,身体不适?水土不服?但你要知道,就算我们节目组允许你不来,但很多观众是没办法接受你突然缺席的,你要做好被全网黑的准备。”
简行:“我明白。”
程辽只知道简行差不多十八十九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意面子,害怕舆论。原本程辽想吓唬简行一下,没料到简行居然丝毫不惧。
虽不明白简行到底要做什么,程辽却能明白一点,简行确实铁了心要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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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定在早上八点,两个半小时的航程,算不上远。
唐一龙没有像华升车队那般财大气粗包直升飞机,而是买了经济舱的机票。但因为简行刚来,希望给简行留一些好印象,自掏腰包给简行升舱到了商务座。
又因为害怕兰珩心理不舒坦,唐一龙再次肉痛,给兰珩也升了个舱。
因此整个车队,只有简行和兰珩二人是商务座。
办完托运后,简行拎着个小包包。
方诺哲一眼在人群中瞅见简行,狗腿上前:“行哥,我来帮你拎包吧。你这里装了啥?干啥不托运呢?”
“我自己来就好了,”简行低垂着头望着光滑的地面,婉拒,“电脑不能托运。”
方诺哲:“你带电脑打游戏?”
简行:“嗯。”
他不想告诉方诺哲,他带电脑是为了上网课。
比赛期间带电脑上网课,光是听着就……小孩子。
同一时间办理好登机的唐一龙正在拉着兰珩说什么,唐一龙说话喜欢笔画手指,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兰珩在旁冷着一张脸,为了让唐一龙更好地与他说话,特地略低下头倾听。
挺有礼貌的。
简行收回目光,方诺哲献殷勤失败,但不妨碍他展开正题:“行哥,你一个人睡害怕吗?”
简行困惑地皱起眉。
这一皱眉,方诺哲总觉即将大祸临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我想一个人住单间,我不想和龙哥一起睡。”
简行还是没弄明白方诺哲到底要说什么:“你有事直说就好了,不用遮遮掩掩的。”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方诺哲如同蒙赦,叽里呱啦道,“龙哥睡觉说梦话可烦人了,他能连续说一晚上口都不带干,说自己的家庭史、创业史,我都会背了。但我也不想和珩哥睡,他太热了,我看着他就浑身冒汗。”
简行下意识问:“我呢?”
方诺哲一脸为难:“我怕你半夜起来揍我……”
简行有听过房间安排,为了节省团队资金,又为了照顾他,唐一龙特地定了三间房。
方诺哲和唐一龙共住一间房,他与兰珩一人一间。
简行睡眠质量还可以,如果只是说梦话的程度,他完全可以接受。
简行:“那我和唐老板睡吧。”
方诺哲感激涕零,神情夸张至极:“哥,我太爱你了。龙哥他睡觉说梦话你就揍他,把他揍醒。说一次你揍一次,说不定龙哥睡觉说梦话这毛病就能根治了。”
酒店是密码锁,方诺哲将房间号、密码和WIFI密码一起转发给简行。简行也当着方诺哲的面,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单人间信息转发给方诺哲。
上了飞机之后,简行坐在外侧。
他觉得外头的光有些亮,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兰珩左脸上刺目的淤青。
简行:“你没热敷吗?”
方诺哲恰好往经济舱内走,抛下一句:“珩哥刚来车队的时候,连鸡精和味精都分不清,衣服也得丢洗衣机。什么热敷?他肯定不会。”
还是个生活白痴?
简行越想越奇怪,兰珩总是以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但兰珩本身的形象优越,举手投足斯文雅致,像是顶级世家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习惯可以后天培养,但下意识作出的举动自小熏陶而成。
就比如兰珩的吃相,细嚼慢咽、不紧不慢,简行此刻依旧能够回想起兰珩用餐时的画面。
像是欧式古堡里的贵族。
但,贵族会去搬砖?
简行想不通,可他并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不管兰珩是穷是富,都和他没有关系。
飞机稳稳起飞,舱内逐渐安静下来。
简行抬手道:“你好,可以帮我拿一条热毛巾吗?”
乘务员微笑:“当然可以。”
乘务员很快将热毛巾取来,简行接过满是热气的毛巾,道:“谢谢。”
空间抱着得体的微笑与姿态离开。
简行拿着热毛巾,朝兰珩递过:“热敷一下吧?”
昨天兰珩左脸上的淤青还没有这么重,今日不知为何,颜色愈发得深。在这张冷若寒潭的俊容上,像是一块巨大的胎记。
兰珩说了声“谢谢”,接过热毛巾,对准左脸直接往上压。
简行略有惊恐地睁大眼,这热敷热得……也太狠了吧。
简行无奈地伸过手:“给我吧。”
热毛巾重新回到简行的手上,虽然毛巾没有烫到让人难捱的地步,但毫无保留地朝淤青上压,肯定会难受的。
用热毛巾小心地碰着兰珩左脸上的淤青,简行愈发自责。
因为自责,简行手下的动作很轻,加热过的羽毛似的在兰珩脸颊上弹跳。等简行觉得皮肤可以适应了,才慢慢将毛巾压上。
简行:“好了,你自己按着吧。”
兰珩:“哦。”
对兰珩动不动“哦”人这点,简行已经习惯,并且不会为此动怒。
上次动怒是意外,要不是在兰珩面前出糗,他的情绪也不会如此多变。
摘下口罩的同时将帽子的帽檐拉低,简行调整好座椅往后一靠,闭上眼准备睡觉。
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噪音,简行的睡眠质量还行,闭上眼没多久后就成功入睡。
兰珩的左手按着热毛巾,飞机内开着冷气,毛巾的热度并不能维持多久。
可兰珩依旧保持同一个动作,与先前不同的是,他微转过身,浅淡的眸光垂落在外座的简行身上。
乘务员经过此排座位,望见兰珩手中的热毛巾,主动开口:“先生,需要给您更换——”
不等乘务员说完,兰珩的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凝着微转过头的简行。
乘务员顺着视线望去,马上了然,她压低了嗓音:“需要更换热毛巾吗?”
兰珩无声摇头。
乘务员还想说,那需要收回您手中已经冷掉的毛巾吗?但她看着兰珩的神情,又觉得自己的提问多此一举。
兰珩调整座椅,将座椅的倾斜角度调整到与简行的几乎一致。
简行的黑色鸭舌帽很大,因为刻意下拉,大半的眉眼、鼻梁都隐匿于阴影之中。
线条凌厉的下颌,削薄紧抿的唇瓣,如同黑夜中展翅欲飞的鹰。
即使在睡梦中,都散发着浓烈的强势。
这张脸蛋很富有侵略性,同时又格外魅惑人心。简行的吸引力不仅在这张盛气逼人的脸上,更在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倔强到无所畏惧的外壳下,是脆弱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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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行是迷迷糊糊睡醒的,他睡醒后习惯性摸手机,但由于未曾清醒,尚未反应过来在飞机上。
他猛地一抬手,导致自己的右手撞到座位之间的隔板上。
疼痛让他猛地置身于现实,他微弱地嘶了一声,坐直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真是多灾多难。
又朝着右方望去,兰珩的右手捏紧一块白色毛巾,冷峻的面孔在暖光的照射下略显柔和。
像是一缕日光投射在寒川一角。
接下来的时间简行没了睡意,等到飞机落地、离开、拿行李,又花费近半个小时。
唐一龙提前安排司机接送,简行和方诺哲一辆车。等到达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因为占了简行好处,方诺哲格外殷勤地帮提行李。
方诺哲原本房间630号是双人间,空间不算大,只能说勉强够用。Z市的酒店价位普遍都高,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多加挑剔。
刚想瘫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手机弹出一条教授的视频消息。
简行忍着疲惫拿出电脑,打着哈欠按下开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