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稳住，问题不大。
“不约叔叔，我们不约。”凌野星的话一出口，全场静默。
爆炸引起的火焰还在燃烧，吉野顺平硬是从这冷笑话里感受到了冰封十里的刺骨寒。
“诶，那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五条悟嘴角噙着笑，轻飘飘的语气让人无法窥探真假，“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不知名的诅咒师小姐姐~”
什么意思？五条悟不认识自己？
凌野星面上不显，内里却开启了头脑风暴：游戏角色的外貌是扫脸生成的，就算重生到这个世界她莫名缩水了，但现在的外貌正好和当初在高专读书的时候一样，而且以她对五条悟的了解，这个男人骄傲的都快要拽到天上去，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撒谎。
最重要的是，五条悟这身打扮，是游戏终篇时，他在高专当老师的模样，那时候，已经转入诅咒方的凌野星可没少和五条悟打擂台，不管现在的时间节点是【咒灵凌野星】献祭前还是献祭后，五条悟看到自己都不该是这个态度。
“合着你们都把没登记过的野生咒术师当成诅咒师？”凌野星岔开话题，面前处处透着违和感的五条悟让她警铃大作，一定有哪里不对！
五条悟颔首，隔着眼罩注视着凌野星的脸，盯着凌野星拼尽毕生的演技才不至于露马脚，才缓缓说道：“巧了，现在五条悟登记所还在营业，呦西，从第一个问题开始，你的名字。”
见她半天不动，28岁的成年男性嘟起嘴，一副JK模样：“说嘛说嘛~”
“凌野星。”她觉得自己强壮如牛的身体，一定有胃病，不然怎么会感觉到胃疼。
“年龄呢？”
“……15”
“可恶，居然还要再等一年……”
凌野星黑线，又气又笑的说：“不要把你的肮脏念头说出来啊喂，还有这是那哪门子的登记啊？你夹带私货太严重了吧？”
“当然是婚姻届登记啊！”
凌野星：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jpg
骚不过，骚不过。
“顺平，报警吧，有人想挑战法律的铁拳。”
“开玩笑啦。”眼见吉野顺平真拿出手机，五条悟连忙恢复正形，“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存在我记忆中的恋人凌野星，会出现在这里。”五条悟凑在她耳边，轻声质问。
你是真实，还是幻梦，亦或是我在祓除咒灵时陷入的一场美好术式。
凌野星沉默，而等不到回复的五条悟倾过身体，他扯下遮挡住六眼的眼罩，湛蓝色的眼睛似冰川消融后的潺潺流水，清透，也冷到了凌野星心里。
“很难回答吗？星酱~”
五条悟起手做出领域释放的手势，耷拉下来银白的发丝扫过长睫毛，在眼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藏在了他升腾起的某种隐秘占有欲。
看着这样的五条悟，凌野星不自觉想到了剧情最后进入终焉之时的他，良久，她才硬着头皮胡扯道：“那什么，被爱妄想症也是病，早治早好，还有救。”
*
开始很顺利，禅院家久不出能完整掌握十种影法的继承人，加贺家一直势弱，御三家之首自然落在五条家，所以当五条悟放话要保下凌野星的时候，没有人敢反对，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要不怎么说人是纯粹又复杂的聚合体？
“不洁！污秽之物妄想染指神之六眼！”
“净化！必须净化它！”
崇尚六眼成狂的五条族人，趁着五条悟出任务的间隙，强行将凌野星拘禁在布满禁制咒文的秘密房间，粗粝的注连绳事先早就被浸泡过特殊符水，寸寸勒进她的肌肤内，让她无法使用任何术式。
有一群被覆面纸掩盖真实面容的人，叫嚣着净化她。
全息技术渲染出的恐怖氛围，让凌野星一时都忘记这是她写的剧本，她挣扎的看着领头人念出晦涩的咒语。
即使痛感调到最低值，凌野星还是能感受到尖锐的疼痛。
她抬眼看了一下，心里想着要是五条悟还不来救美，我就快进过掉这段剧情算了。
这时，五条悟回来了。
带着化不开的杀意，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那群工具人。
五条悟阴沉着脸给她解开束缚，少见的没有发动毒舌攻击。
“它是不洁之物啊！不可与它结缘！不可……”领头人悲恸的说。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凌野星一头雾水，她剧本里没这句啊，强行加戏可海星。
白发少年偏过头，留个后脑勺给凌野星。
“我说你是未来五条家主母，让他们打起精神保护你，结果……”
难得一见的羞涩限定五条悟，钢铁如凌野星都要被打动了。
但已经写好的剧本还在继续。
在五条悟眼里，是凌野星的胸口突然释放出耀眼的白光，随后白光变为柔软的网，一层一层的将她裹成茧。
他伸手想要把凌野星捞出来，却被灼伤，而那些威力巨大的术式也不能用，怕伤害到里面的人。
“哈哈哈成功了！”还是工具人领头人，他大笑着:“是不死！是永生！是横亘千古的六眼！”
五条悟上去就是一拳，没等他质问，领头人就主动倒豆子的先说说:“悟大人，老朽等人用禁术将它净化，留下纯粹的不死之念，只要——”
“——只要您把它吸收，您就能永生，配合上六眼，您必将带领五条家走向不落荣光！！”
第三视角的凌野星看着把人往死里揍的五条悟，吓得心都要飞出了。
她赶紧快进剧情，跳到三天后，巨茧逐渐瓦解，凌野星撑着边缘，对守了三天的五条悟，和后来出现的夏油杰，家入硝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呃，早上好？”
“早个鬼啊，都晚上了。”
看见她无事，三人担忧的心放下，五条悟更是占着身高腿长，一抬手打算把凌野星从巨茧的残骸中抱出来。
突变就在一瞬间——被禁术剥离了杂质的纯白存在，脱离了保护壳，一脚踏进了污浊恶意的现世。
纯粹的白最容易被黑暗侵染。
五条悟看着凌野星在咫尺之间，堕下了无间地狱。
俗话说黑化强三倍，凌野星算是发挥出来特级假想咒灵应有的水准。
装备上妖纹装饰，她狂笑着攻击三人，因为一次性限时无限回蓝buff，她还能尽情的施展术式。
而对面放不开手脚，处处受制——打轻了，凌野星没反应，打重了，自己舍不得。
就这样耗到buff快结束，凌野星做作的舔唇:“呵呵，放着鲜甜美味的血肉不吃，非得忍饥挨饿到现在，结果让我捡了个便宜，蠢。太蠢了。”
凌野星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等buff一结束，她立马卸掉妖纹装饰，努力表演出一副双人格强身体控制权的戏码。
经过她一顿浮夸的表演后，三人对凌野星因为禁术分解两个人格的事情深信不疑。
希望某型月游戏别来找我谈版权，一人分饰凌野星ruler和凌野星alter的少女默默想道。
“抱歉……”她低垂着头道歉，像是害怕看到同伴们责备和不信任的目光。
五条悟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握紧拳头，平日里遮挡眼睛的圆墨镜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一双眼睛注视着少女。
禁术的效果没办法改变，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沉默蔓延，凌野星偷偷看了眼剧本，她只能设定基础走向和工具人额言行，几位主要人物角色的反应和发展她没法控制。
上绝招吧。
“果然，还是在‘她’出来之前，你们先把我袚除吧。”凌野星苦笑着建议，“下次我就不一定能压制住‘她’了。”
这当然是鬼话，这么说的目的，一是巩固双人格设定，二嘛……
地上开满了鲜花，诞生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的咒灵发动攻击，花朵和香味短暂的迷惑了几人，电光火石间，特级咒灵花御抓住机会，带着凌野星跑了。
二自然是给接下来的相爱相杀剧情铺路。
正式从守序善换到混沌恶的阵营，凌野星是万万没想到还有个大惊喜等她——两面宿傩，受肉了……
自由，太自由了。
接着，整个咒术界都知道诅咒之王复活，还将由咒术师堕化成咒灵的凌野星视作禁/脔。
“嗯哼，我是谁？”短暂交战后，被实力大增的五条悟打成狗以后，凌野星被他按在地上。
“悟这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她伸手去碰了碰五条悟的左胸膛，惊讶的发现她没有被无下限术式拦住，“都是同一张脸，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缱绻暧昧的话语从她唇齿间研磨辗转出，是他不曾见到的过的媚态，五条悟发现自己可耻的动摇了。
他又忍不住想更多：她会和两面宿傩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吗？她会亲吻两面宿傩吗？她会……
“……闭嘴，你们根本不一样！”
凌野星来兴趣了，饶有兴致的问：“那你说说看？”
“她才没这么有女人味！”回答的那是一个果断。
狗男人！
卸掉妖纹，凌野星屈膝就攻向他的下三路，等五条悟避开后，起身就使出一套猫猫连环拳。
见状，五条悟脱口而出：“我就喜欢没有女人味的。”
？？？
一时间，凌野星甚至分不清这是五条悟的表白还是嘲讽。
自己选的线，跪着也要打完。
眼见气氛正好，忽略掉周围七零八落的咒灵尸体，两人正打算进入“互诉衷肠”的时间，那个男人出现了。
凌野星被花御带走后不久，夏油杰因理念转变，也叛出咒术界，成为诅咒师。
他此番前来，是打算邀请凌野星加入他的阵营，凌野星还在犹豫，就听见系统提示夏油杰线开线了，那还等啥，冲就完事了。
“咒术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也不想彻底堕落成只知杀戮的咒灵。”少女走向夏油杰，“请多指教了，杰。”
曾经的同学分道扬镳，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五条悟再听到凌野星消息时，是两面宿傩全歼盘星教教众，重创以夏油杰为首的诅咒师团伙，特级咒灵凌野星被抓走。
自此，咒术师与诅咒们的持续十年的血色鏖战，拉开帷幕。
战力差距飞速拉大，即使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带他的势力加入对抗两面宿傩的战斗，咒术界依然处于下风。
及至终焉之时，十年不曾出现的凌野星出现在战场。
她面前是两面宿傩，身后是五条悟，站在暴风眼的中心。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释放过完整的领域吧。”
五条悟若有所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身影。
“领域展开——时枷奈落陷！”
巨大的时钟圆盘从地下冒出来，接触到圆盘的人和物，都浮现出繁复精美的钟盘，滴答滴答，代表时间走向的时针和分针正在疯狂旋转。
“术式，因果逆转。”
叮——
凌野星话音一落，所有钟盘一起发出整齐的声音。
遮天蔽日的时间圆盘被抽取出来，亡者睁眼，伤者痊愈，连破损的建筑物都慢慢复原。
凌野星操纵这份巨大的时间洪流，塞进所有咒灵的钟盘内。
形势逆转！
咒灵方唯有两面宿傩尚能喘气，而人类方全员满血复活。
五条悟不在乎这些，他拨开碍眼的钟盘，急切的奔向凌野星。
她听到动静，转过身对他释怀一笑，嘴唇阖动，说些什么。
就在五条悟触碰凌野星的瞬间，她整个人便轰然化作光屑，消散殆尽。
徒留下最后一句。
“再见，我爱的人。”